中午休庭出來的時候,早上法庭外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早已經散去,剩下的不多人看到裏面的人出來,再也不好意思圍堵上去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态。
就像韓冰說的,那些乘客,爲了自己要活,甯肯像狗一樣的蜷縮着,連逞英雄的勇氣都沒有,又有什麽資格去責難一個至少在這樣的時候敢于站出來,想要試圖去救人的人?
“小甯啊,我們宋家在官場上沒有什麽根基!”
宋老爺子在宋菲菲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拍着他的肩膀道:“不過錢還是有一些的,我讓你宋伯父去請全華夏最好的律師來替你打這場官司,哪怕判你坐一天的牢,老夫都不會滿意!”
宋菲菲眼淚汪汪的看着甯毅,無語凝噎。
“宋老爺子,這裏是軍事法庭,律師在這裏派不上用場!”李若晗輕握着甯毅的手,異常難過的說道。
她不怕甯毅坐牢,因爲他知道以他的能力,在牢裏也會受到特殊的對待;可是她真的不忍心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做了最大的好事,卻不得不承受人們的誤解,甚至是诋毀。
“你們都别這樣!”
甯毅拍了拍甯英的腦袋笑道:“我現在就是在坐牢啊,我不是依舊出現在這裏嗎?”
“我想走,沒有那座牢房能夠關的住我!”
“那倒是,不過我真希望你被關在牢裏,永遠都出不來!”
甯英抹着眼淚道:“這樣我們就不用再擔心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是滿身是傷的回來,看着讓人心疼……”
吃完飯,繼續開庭。
下午的時候,法庭裏空了一大半,早上那些吵吵嚷嚷的證人幾乎全都消失了,隻有那些文字記者們在嚴正以待。
下午,主要是詢問一些曾經和甯毅共事過的人,以便了解他的爲人,用這樣的方式來作爲一個評判标準。
“我叫徐明,特别部隊隊員!”
徐明站到證人席的時候,依舊很嘴碎,他道:“很小的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參軍,因爲那樣我就可以在國家需要我的時候,抛頭顱撒熱血,因爲那樣很酷,很男人!”
“說正事!”法官明顯沒心情聽他廢話。
“就說了就說了……”
徐明忙連連向法官作揖,然後道:“我很早就聽過甯大哥的名字,他是軍中的英雄,我一直以爲,他可能很出色,但我和他相比,也不會遜色多少!”
“可是,直到和他一起并肩戰鬥的時候我才發現,和他相比,我差的很遠……”
“你們能想象子彈像雨點一樣的射過來,你有多害怕嗎?”
“可是他,會怒吼着向雨點般射來的子彈沖過去,因爲他看到無辜的人在兇徒的手裏不斷的受傷,他就會變的奮不顧身……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隻想救人,他想将所有的混蛋都殺光!”
“可能有人會說,他沒有權利以暴制暴,可隻有當你親眼看到那些混蛋的獸行你才會明白,跟他們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徐明苦笑着道:“當面臨那些混蛋的時候,我發現我居然很怕,我怕死……”
“下去下去,一個字沒說到正點上!”法官不耐煩的連連揮手。
徐明又哀求:“快了快了,馬上就到正題了!”
兩名法庭警衛一邊一個拖着他的胳膊将他給拖了下去。
阿婷穿着筆挺的制服,向着所有人敬禮,一臉的英姿飒爽。
“我是個女孩子!”阿婷說。
文字記者們,還有那些陪審們都笑了起來:“沒有人說你不是女孩子啊……”
他們的話裏透着戲谑的味道,實在是阿婷那顯得太過幹淨利落的動作和打扮,太過缺少女人味。
于是阿婷便瞪着一雙大眼冷冷的看着四周,直到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目光裏的威脅意味止住了哄笑,她才接着說了下去。
“我覺得我将來找老公,一定要找一個能夠保護我,給我安全感的人!”
阿婷說道:“甯大哥就是那種能給我這種感覺的人,他嫉惡如仇,是正義和勇敢的化身,我喜歡他,隻可惜,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法官便開始拍腦袋,甚至連那些坐在廣播前聽廣播的人都哄笑成一團,心說這裏是法庭啊,你跑這兒來表白,選錯地方了吧?
“小姐,請你出去!”兩名得到了法官指示的法警來到了阿婷的身邊憋着笑說道。
“我可是鷹爪門的嫡傳弟子,你們動我一下試試?”阿婷斜乜着眼盯着兩名法警冷哼道。
兩名法警聞言神色一凜,半晌不敢上手,同屬職能部門,他們可是太清楚,這些特警那是處了名的心狠手黑,被揍了可沒地方說理去。
“無膽匪類,就你們也敢說自己是男人!”
阿婷這才冷笑數聲,雄赳赳氣昂昂的大踏步自己走了下去,惹的法庭上的文字記者和甯英等不多的家屬爆笑一團。
“安靜安靜,這裏是軍事法庭!”法官氣的鼻子都歪了。
下一個,就是老董。
“我最開始是獄警,然後是交通警,最後因爲車開的好,到特勤部隊當司機……”
老董道:“我四十七了,爲人民服務接近三十年!”
沒有人說話,都等着老董自己說下去,所有人都對年紀大的人,保有必要的尊重。
“我和甯毅共事的時間不長,隻出過一次任務!”
老董笑道:“我是一個沒有什麽用的人,我以爲我這輩子都不用和那些悍匪正面搏命,我的任務就是開好我的車就夠了!”
“但是我錯了……”
“當你看到那麽多無辜的人被那些該死的混蛋像豬狗一樣的射殺,你會憤怒,血像是汽油一般的在心裏燒!”
老董的聲音開始漸漸高昂了起來:“我們看到很多人死了,甚至有我們的隊員被那些悍匪一槍爆頭,我看到了他家夥……”
說到這裏,他指了指在下面坐着一臉郁郁的徐明道:“我看到他被匪徒一腳踢斷了四根肋骨,我想去跟那些悍匪拼命,可我害怕,我的雙腿都在發軟,我恨我自己那麽懦弱!”
“可是甯毅,他似乎從不害怕!”
“他告訴我們,如果我們感到害怕,那就大聲喊,一定管用!”
老董道:“一個想要出風頭的人是不會冒着被打死的危險去做的,死了的人不值錢!他冒着生命危險隻是想做一件事,不是爲了勳章,不是爲了被人當成英雄,他隻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救人,有時候他做到了,他從彈雨裏将我們的戰友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有時候他沒能做的那麽完美,就像在飛機上……”
“老大,你是我的偶像!”孫奎忽然尖叫了起來。
馬秋雨羅夢雲等人怪叫道:“去特麽的法官,那老鼈三玩意兒想整你呢,老大,你放心,他要是敢判你,我整死他我!”
“咆哮法庭,給我趕出去!”法官大怒喝道,幾名如狼似虎的法警沖将過去,不顧幾人的反抗,便将他們給拖了出去。
“我恨他,從我第一天見到他開始,我就讨厭他,讨厭的要命!”
周彪一上證人席,就說了這麽一長串突兀到了極點的話:“說老實話,他退役都和我有關!”
“這是請走的周總長哎,據說是周元帥的兒子!”
“恩恩,聽說甯毅砸碎了他的鼻子!”
“是啊是啊,聽說二人之間還有桃色糾紛呢!”文字記者們開始議論紛紛,分享着相互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得來的情報。
“原本還以爲所有的人都替他說話呢,這下有好戲看了!”那些廣播之前的民衆們也紛紛興奮了起來。
“周彪,你不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吧,有什麽事你沖着我來啊!”宋菲菲氣的紅了雙眼,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尖叫道。
宋老太爺忙拉着宋菲菲坐下,低聲安慰着他。
蔡凱樂坐在陪審席上臉色鐵青,将牙咬的格格直響,暗罵周彪不是東西,表面上做一套,背後卻捅人刀子。
周彪不去看任何人,而是繼續說道:“我們那個隊伍裏,每個人都有一個綽号,他的就叫坦克,你們知道他們叫我什麽嗎?他們叫我官二代!”
“我拼命的練習,我知道我不是靠我父親的權勢混進去的,我是靠真本事進去的,可他們叫我官二代,該死的官二代,我恨死了這個綽号!”
“他一直比我強,比我們所有人都強,所以任何人都必須活在他的陰影之下,看着他逞英雄,出風頭!”
“可他總能完成任務,無論多難的,多危險的……”
“我恨死他了,要是沒有他,别人就可以看到我的努力,我流的汗不比任何人少!”
周彪憤憤的說着,要是像徐明這樣的上去這麽一通廢話,法官估計早讓人把他給叉下去了,可這是周彪啊,法官哪裏有這個膽子?他的頂頭上司,帝國元帥就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看着呢。
“後來有一天,他居然敢打我!”
周彪得意的笑了:“他居然敢打我,還把我的鼻梁都打碎了,我很疼,很氣,但又很開心,因爲我終于找到機會,将這個我讨厭到死的家夥趕出那個連隊,我就再也不用看見他了!”
“而且,我成功了,因爲我是官二代,做這種小事,簡直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