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落在地上,他向前連連翻滾卸去沖力,便又在第一時間爬了起來,沖向大樓的東面,哪裏,能将整個高架橋一覽無餘!
橋上,甯毅拉着穿着碎花長裙的娃娃臉狂奔不止。
橋下,數十名身穿西裝,帶着墨鏡的男子也在狂奔,并根據通話頻道中傳來的命令趕往各阻擊地點,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想再被甯毅牽着鼻子走!
華夏建國近七十年,特勤大隊便也存在了七十年,它的存在,是爲了幫助華夏政府對付最危險的敵人;這近七十年來,一代一代的特勤隊員們執行了無數次的任務。
但,他們從未像今天這麽被動,這麽狼狽過!
路上有巡邏的警察,但他們看到這些人開着車在車流中左沖右突,肆無忌憚的奔跑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上,所過之處一片狼藉;他們不知道這些人追捕的人,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代表着正義還是邪惡。
但即便如此,這些警察也隻是選擇遠遠的避開。
這些警察知道這些人沒有執法權,甚至在警局都查不到這些人的身份,但他們依然不能管,也不敢管。
警察總長在幾天前已經發布了命令,要所有的警察再最近的一段時間内變成聾子,瞎子,傻子;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所以現在整個京都的警察,都變成了能吃飯能說話能走路的紙闆警察。
“坦克,你他媽是不是想玩死我啊?”
娃娃臉一邊被扯着沒命狂奔,一邊大吼道:“我是人,不是沙袋,不是石頭,不是你手裏的玩具,可以抓在手裏随便亂丢,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差點給車撞死!”
“你現在不是沒死麽?”
甯毅不跟他廢話,隻是發力狂奔,再過幾百米,就出了機場的範圍,車輛和人流明顯增多,大街小巷密布,那裏将是他此行的終點,在那樣的環境下,他有把握甩掉任何跟蹤自己的人。
忽然,甯毅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那是來自他靈敏的五感,就像是死神正在悄無聲息的靠近一般!
陽光燦爛,風兒輕柔。
甯毅扭頭,在半空的高處發現了一抹刺眼的亮光!
“槍神,我遲早殺了你!”
甯毅爆喝一聲,其薄如紙的指刀在掌心裏盤旋,然後淩空飛出!
與此同時,他拽着娃娃臉一個前翻,貼在了高架橋一側的水泥欄杆之上!
“叮……”
那柄去勢如電的指刀在半空猛的扭曲,哐當一聲掉了下來,整個刀尖已經縮成了一團!
而二人剛剛掠過的那幾米瀝青路面上,突兀的出現了幾個指頭般粗細的彈孔!
“槍神,你他媽别射中我!”
娃娃臉的渾身都在顫抖,他扯着嗓子嚎叫道,但遠在千米開外的冷劍鳴根本沒有可能聽到。
甯毅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雖然他現在已經步入到了催心勁的第四層,但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鍾時間之内,連續不斷的超級爆發,縱使他的身軀猶如鋼澆鐵鑄,也有點吃不消。
更何況,現在他拿槍神沒有任何辦法,而這個距離,卻是槍神最喜歡的距離。
甯毅發現自己現在很像是一隻狼狽逃命的老鼠,而那高樓頂上的槍神,則正是那隻揮舞着利爪的貓。
“第二小隊就位,如果坦克從橋上沖下來,我們一定能截住他!”
“高架橋入口發生連環車禍,第三小隊正步行追擊,暫時沒發現坦克和美人的蹤迹!”
“第一小隊正在趕往現場,三分鍾之後應該能夠趕到!”
通話頻道内,一連串的行動彙報到了指揮車上,指揮車上的工作人員正緊張的調動着高架橋上的監控設備,他們能看到坦克帶着美人飛奔過大段的高架橋,然後卻忽然消失了!
所有人都知道,人不可能憑空消失,那就隻能說明,坦克和美人正躲在高架橋上某個監控的盲點!
林非看到的監控畫面定格在一處瀝青地面上,一柄扭曲的指刀引起了他的注意。
“坦克在高架橋四點鍾方向,槍神已經困住他了!”
林非興奮至極的一拍巴掌,吼道:“各單位小心,坦克現在已經鑽進了籠子,大家盡量要抓活的,盡量要抓活的……”
冷劍鳴咬了咬牙,冷冷的摘掉了耳機,十字準鏡對準了一處水泥橋欄,扣動了扳機。
那處橋欄上濺起了大片泥塵,卻沒有任何人露頭,似乎哪裏現在空無一物。
但冷劍鳴沒有絲毫放松,因爲整個高架橋上,除了那短短的不到兩米的橋欄内側是他的射擊盲點,所有的地方哪怕有一隻蒼蠅飛過,都瞞不過他的眼睛,所以坦克一定會在哪裏!
槍神暗暗有些後悔,後悔沒有預料到現在的情況,沒有帶上幾枚穿甲彈過來,如果帶了,那麽現在的情況應該會容易解決的多。
“該死的槍神,他瘋了麽?”
不時飛濺的水泥碎屑擊中在娃娃臉身上,隻疼的他破口大罵,怒瞪着甯毅低吼道:“早知道會被你當成擋箭牌,老子甯願一開始就被你殺了,也不至于在大家嘴裏落個貪生怕死的罪名!”
“如果你真的不怕你,自然就沒有什麽貪生怕死,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甯毅冷冷說道,一邊豎起耳朵感知着周圍的情況,他聽到了數十米開外低低的腳步聲,還有壓抑着的粗重的喘息聲,他知道,留給自己做決定的時間不多了。
雖然知道甯毅說的是事實,要不是自己怕死就根本不會落到這幅田地,但當娃娃臉聽到這話硬邦邦的從他嘴裏說出來,依舊是一臉吃了大便的神情,氣的鼻歪嘴斜,心說你娘哎,從部隊出來也在社會上混了不短的日子了,怎麽還是一張嘴就能氣死人的語氣?看破不說破,還是好朋友,這個道理你丫不懂啊!
“聽着!”
甯毅可不管他想些什麽,臉色陰沉的道:“娃娃臉,看在咋們曾經是戰友的份上,我決定放你一馬,我數到三你便立刻向前跑!”他一邊說着,一邊脫下了衣服。
“你,你……你這純粹是拿我當槍靶子啊!”娃娃臉氣的渾身直顫。
“這是你活命的唯一選擇!”
甯毅根本不會給他第二個方案的可能:“如果你不照做,我就先殺了你,然後将你的屍體丢出去,一樣能夠達到效果,一,二……”
“坦克你個王八蛋,生兒子沒屁眼兒!”
三字剛一出口,娃娃臉便破口大罵着向甯毅指明的方向狂奔而去,他根本沒得選擇,要麽死定了,要麽沖出去碰運氣,也許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可能。
他隻能拼。
與此同時,甯毅将自己的衣服向反方向扔了出去,自己卻如狸貓一般的貼着橋欄翻身而出,從十幾米高的橋上一躍而下!
“咻,咻咻……”
冷劍鳴連開三槍,擊中了那随風飛舞的衣服。
他是一個經驗豐富到了極點的狙擊手,穿着裙子的娃娃臉沖出的時候,他沒有開槍,因爲他知道自己要殺的人是甯毅。
可他還是上當了,子彈準确的擊中了甯毅扔出的衣服,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甯毅從那兩頭低,中間高的高架橋上一躍而下,沖進橋底的陰影裏。
娃娃臉眼角的餘光看到甯毅從橋上跳下,忙高舉着雙手,拼命的大喊着,提醒所有人别開槍,自己不是李若晗!
“娃娃臉?你怎麽穿着裙子,你沒事吧?”
從後面包抄過來的特勤隊員聽到他的聲音,這才敢起身緩緩的逼近,一邊擡頭向橋底望去,橋底有自己人開着車呼嘯而過,很明顯已經追蹤到了甯毅的位置。
“槍神,坦克身邊的女人是娃娃臉假扮的,你千萬别開槍,别開槍……”林非在通話頻道裏大吼。
“是坦克那混蛋逼我的,那女人穿了我的衣服,現在……”
遠在千餘米開外的樓頂上,牙齒咬的格格直響的槍神看着瞄準鏡裏的身穿長裙的娃娃臉,娃娃臉此刻戴着頭套,所以他并不能立刻分辨出他的身份,耳機也已經被他摘下,他根本聽不到林非的聲音。
“坦克,想不到你居然用自己的女人誘敵,自己逃跑!難道你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他嗎?”
裝了消音器的槍身猛的一震,子彈出膛在空氣裏發出低低的嘯音,準鏡裏的女子腦袋上爆起了大團血花,然後像一根木樁般栽倒在地。
“娃娃臉……”正在靠近的特勤隊員和那些被調來協助的武警們尖叫的沖了上去。
“哈哈哈,坦克,現在我殺了你的女人,我看你出不出現!”
冷劍鳴哈哈大笑一陣,這才再次望向瞄準鏡,以确定自己的戰果,然後他便發現所有人都擁在了那具屍體旁,沖着自己瘋狂的揮手。
不對,難道……
冷劍鳴刹那間驚出了一身冷汗,忙不疊失的将耳機塞進了耳朵裏。
“槍神你個混蛋,你究竟在搞什麽?那女人是娃娃臉,你爲什麽要開槍?爲什麽?”
通話頻道裏傳來了林非等特勤隊員出離了憤怒的吼叫聲,罵聲。
“哐當”一聲,冷劍鳴手中的狙擊槍掉到了地上,整個人呆若木雞,口中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