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床都重新鋪過一次了,鑽石還是沒有找到。
辛雲的耐心耗盡,有些抓狂地說:“你去床底下看看啊!”
季川覺得他并不想鑽到床底下去,辛雲讀懂了他的表情,瞬間就要自己往床底下鑽。
季川吓得驚呼道:“你别動!我鑽!”
然後兩人便拿着自己的手機将床下通通都照了個遍,連個閃光物都沒有發現。
辛雲喪氣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說:“到底丢到哪裏去了嘛!怎麽就這麽不見了呢?”
季川這才方覺,辛雲的性子比他想的還要急躁,她就是屬于眼目前的事情解決不掉就無法吃、喝、睡的人吧。
他起身繞着床看了看,然後細細地在床頭和床墊之間的縫隙裏搜索了一番,鑽石果然就卡在那裏,興許還是他倆拆床上用品的時候給卡進去的,隻是那裏是個盲區,根本就看不到。
辛雲見鑽石終于找到了,小心地雙手捧着放回了保險櫃裏,這下終于能安安穩穩地躺下了。
季川就在她的旁邊躺着,過了好一會兒,她都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季川忽然将她往懷裏摟緊了一些說:“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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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雲語音含糊地問了一句:“什麽啊?”
季川貼着她的頭發,輕輕吻了一下說:“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什麽鑽石丢了都不要緊,你在就好。”
辛雲已經快要睡着了,聞言便拿出了最後一絲毅力,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說:“嗯,我知道。我也愛你,睡吧。”
她一個“也”字,就足以讓季川滿意地笑了,她知道他的全部心思,甚至還回應了他,今晚上注定會有一個好夢的樣子。
。。。。。。
事情一旦提上了議程,開始着手辦起來就很快了。
辛雲和父母聯系上,簡單說明了情況以後,季柏就派了信得過的人去辛雲老家将二老鄭重地請了過來。
二老都已經退休了,整日裏也就是寫字、種花、打牌,打發時間,子女不在身邊,少了許多樂趣,都要自己找事情做,閑度光陰。
這幾個月以來,二老時不時要忍受來自何雪卉父母的騷擾,在家裏住着也着實不開心,又擔心一雙兒女的情況,現下聽聞有機會團聚一堂,旁的事情顯得也就沒有那麽重要了,匆匆地趕來了這邊。
甫一到季川的家裏,甯海帆便将開心地迎了上去的辛雲一把抱了起來。
如果他再年輕個十歲,勢必會順手給辛雲再舉一個高高,現在他的年紀大了,隻能将她抱到高自己一個頭的地方了,他依舊像對待小時候的她那般,仰頭對她說:“乖女兒。”
這熟悉的場景讓“相見歡”的情緒自然地彌漫在一家人之間。
甯澤雖然依舊坐在輪椅上,但是氣色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
這裏的環境,剛才二老在進來的時候也觀察了一下,十分安靜,非常适合甯澤修養身體。
辛雲電話中隻說是季川的姐姐要結婚,請二老來參加婚禮,真見到面的時候方才在甯澤的助陣下将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例如最難說出口的“我倆已經在你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拿了結婚證的事”,譬如“我現在已經懷孕四個月了”的事。
甯海帆是最心疼辛雲的人,聞言隻是驚訝地問道:“已經懷孕四個月了嗎?剛才見面的時候你就應該告訴我,我不該抱你起來的,很危險啊。”
辛雲正準備說話,卻被辛夢劈頭打斷了,她滿臉震驚的表情,望着季川看了又看說:“我記得你,上次給辛雲送過行李箱來我家裏。”
季川還是第一次和辛雲的父母真正地相處,唯恐表現得不夠好,聞言便馬上恭敬地點了一下頭,挺直了背脊說:“是的,媽媽,我們見過一次面。”
辛夢聽到“媽媽”兩個字的時候,瞬間就原地爆炸了,她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激動地說:“你叫我媽媽,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媽?哪怕你們稍微記起我這個老太婆還活着的事情,就不會擅自做主到這種程度!”
季川從未被人如此疾言厲色地教訓過,瞬間也是驚呆了,愣愣地望着情緒激過于動的丈母娘。
辛夢的脾氣上來的時候,誰都拿她沒有辦法,甯海帆更是不敢觸她的逆鱗,隻有一起聽着的份兒。
辛夢一臉嚴肅地望着辛雲說:“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人生大事、結婚、生育都不用跟我商量是不是?
這些年我放任你在外面過逍遙自在的日子,你是不是連有我這個媽都已經忘了?”
辛雲本來想辯駁,可是辛夢沒給她機會,強勢地說:“女孩子,不說要讀多少書,賺多少錢,最重要的是要矜持,要自重!
你做的都是些什麽事?未婚先孕?已經有了孩子,趕緊結婚來遮醜?你不怕被人看輕了,我還羞于承認教出了你這樣的女兒呢!”
辛雲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通紅了,她不是不清楚,現在所做的事情都意味着什麽,就算是在愛的名義下,在現代相對自由的社會風氣之下,她想怎麽過日子完全是她的權利和自由,面對任何人的指指點點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現在是她的媽媽當着季川的面羞辱她,這讓她感到無比的難堪。
她本就覺得自己的方方面面都不及季川,無論是受教育的程度、修養、氣度,還是家世、财富,她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将兩人的距離硬拉得更開是另一回事。
現在辛夢毫不留情地一腳踹碎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玻璃階梯,讓她瞬間跌落到了谷底,如果要她這一生都仰望着一個人活着,她覺得那樣實在太累了,一下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氣,頹然地低了頭,一副無地自容的模樣。
季川坐在辛雲的身側,見她從高高興興的模樣變成如今像是被霜雪打過的綠葉般蔫巴巴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