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不想把自己的命運交托到别人的手上。”
甯澤反問道:“那你總說讓我依靠你就好,我要是像你這樣持懷疑的态度,豈不是惶惶不可終日?”
辛雲蹙眉,半晌才說:“你可以完全地信任我,我不會跑掉的。”
“然而你卻不信任任何人。你很矛盾呢。”
辛雲沉默了半晌說:“我很害怕,一旦全身心的相信一個人,就像是把自己的咽喉露給他看一樣,就像是給了他傷害我的機會一樣,我害怕面對那個結果。”
“難道說,你沒有遇到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人嗎?連我也讓你感到害怕嗎?”
辛雲搖頭道:“我不怕你。”
甯澤很平靜地說:“你不怕我傷害你,但是你對我卻是沒有信心的,你對我的過度保護,也是一種不信任,難道說你能承受的,我就會承受不了嗎?”
辛雲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因爲想起了什麽來所以有此一問,還是發生了什麽事,他會突然這麽說。
甯澤丢出了最重磅的炸彈:“我想知道,我的未婚妻是誰?”
辛雲驚得差點跳起來,她還沒有想好怎麽才能在不觸及甯澤的傷痛的情況下跟他說清楚她和季川之間的真實關系,他卻已經先發制人的問起了她一直在隐瞞的事。
甯澤并不準備留機會給辛雲糊弄他,繼續說:“不要說那個人是你,我知道并不是。
出車禍的那天晚上,我不是去接你,和我起争執的人也不是你,有人和我在一起,我受了傷,她怎麽樣了?”
這個問題問出口的時候,甯澤感到一陣頭疼,他的腦海中有一個畫面閃現而過,看不真切,那是一個漆黑的雨夜。
他覺得這樣的提問是有效的,既是在問辛雲,同時也是在問自己的内心,他的記憶應該還在,隻是隐藏得很深,他要将它們都翻找出來,他必須要看清楚,再不能這樣霧裏看花下去了。
他又問道:“我醒過來你就在我身邊,至今三個月了,你沒有給我電話,我沒跟以前的朋友聯系過。
你帶我來這裏,我對這個環境感到很陌生,我應該沒有來過你家,如果我們在一起都四年了,不可能我一次都不來看你。
我對你的感覺也很陌生,但是我清楚地記得,我和她之間的關系已經像是老夫老妻那樣,知己知彼的程度。
我醒來的時候,誤以爲你是她,爲什麽你不告訴我真相,爲什麽要假裝是她?”
辛雲一把抓住甯澤是手說:“夠了,甯澤,不要再想了。”
甯澤懵懂的問道:“爲什麽?”
辛雲锵然的說:“不管她是誰,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不管我倆是什麽關系,我都會照顧你一輩子,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你不想得起來也沒有關系。”
甯澤推開了她的手說:“怎麽會沒有關系呢?我連自己的未婚妻都想不起來,她跟我在一起很多年了,我怎麽可以忘了她呢?
都三個月了,她沒有找過我嗎?沒有擔心我嗎?”
辛雲覺得事态一下就失控了,甯澤問的問題她一個都答不出來,她隻能說:“你都說你不記得了,如果我一心不想告訴你的話,你從我這裏也是問不出東西來的。
你不要再想了,想不起來的事情,就說明它不夠重要。”
甯澤本來想說“重不重要應該由我來決定”,可他看到辛雲一臉驚惶的模樣,似乎很怕他想起什麽的模樣,馬上就想起她的身體狀況。
她現在處于特殊階段,他記起過往固然重要,可也不能繼續逼她,萬一對她産生不好的影響,他可怎麽向季川交代?
于是他便調整了情緒,将辛雲扶了起來說:“你說的也對,既然這麽長時間我都過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弄清楚。孕婦要早些休息,你去睡吧,我今天晚上有些靈感,想要畫一會兒。”
甯澤不再咬着過去的事情不放,辛雲松了一口氣,她也确實想要早些休息了,最近她比較嗜睡,想來也是由于身體變化引起的,有了寶寶以後,生物鍾和身體的機能都産生了很大的變化。
甯澤将季川寫的那封信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并沒有從那上面捕捉到文字以外的更多信息,他真就提起筆來,慢慢的開始畫畫,他下筆想畫的人是辛雲。
他一邊畫就想起來,辛雲高三暑假的時候,他也爲她畫了一幅畫,還把她給惹生氣了。
她說那個女生沒胸沒屁股,一點都不像她,于是他今天便畫了一個更接近她的姑娘。
那個姑娘很漂亮,眼睛很靈動,身材很好,她穿薄紗的裙子,上半身穿的卻是金屬材質的铠甲式樣,她眼神堅毅的望向遠方,手上拿的明明是一枝花,卻有着握劍的氣勢。
甯澤畫完以後,在旁邊寫了一行小字:原本以爲我的騎士正在路上,等我長大以後,才發現長成了自己所盼望的騎士。
畫畫是需要靜心和專注的事,甯澤畫完一擡頭,才發現時間已經非常晚了。
他洗漱以後去睡覺,結果睡得并不安穩,他一直在做夢,夢中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他,那聲音很熟悉,有些甜膩的味道。
她說:“甯澤,我不要你負責,我是自願的,你願意抱我,我已經很高興了,高興得想哭。”
然後她就真的哭了出來,甯澤溫柔的說:“我會負責的,你放心。”
她說:“甯澤,我愛你,全世界最愛你,你呢?”
甯澤在夢中回答的是:“我不知道。”
她說:“甯澤,我們分手吧,我配不上你。”
s:;m
甯澤生氣地說:“你是在質疑我的品味嗎?配不配是誰說了算的?是你我,還是别人?”
她哭着說:“大家都看得出來,我也感覺得到,從長相到學曆,我都配不上你,你總會遇到比我漂亮,比我聰明的女生,你們不僅是情侶,還是靈魂的伴侶,你們會有無數的話題,相談甚歡,而不是像我倆這樣,我除了照顧你的生活以外,能爲你做的也隻有陪你上床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