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澤從廁所出來就看到她了,笑着說:“沒想到家裏還挺整潔的,你以前總愛亂丢東西,現在習慣好了很多啊。”
辛雲過去扶着他說:“帶你去看看書房,東西我都買回來了,你看畫架是要擺在哪裏。”
甯澤進去以後,坐在榻榻米上說:“書桌有點窄了,資料一放就不夠鋪一張畫紙的,這個榻榻米的高度很合适坐着畫畫,但是我需要更多的空間來看整體效果,它就比較礙事了。”
一遇到自己喜歡做的事,要求就變得高了起來呢。
辛雲語氣輕松的說:“那就把書房改了吧,改成你喜歡的樣式,你先決定好布局,我請工人來做,剛好你在家裏監工,看着他們做事。”
甯澤點頭道:“好,那我先試着畫圖看看。”
辛雲做晚飯的時候,甯澤在書桌邊畫畫,等到她做好了飯菜端上桌的以後,再去書房扶他出來吃飯。
他已經畫了幾張速寫,辛雲拿着看了半晌說:“嗯,好像還沒有我畫得好呢。”
“第一次用左手畫,很不靈活,線條畫出來和腦子裏想的完全不一樣,對線條的把控還是不行。”
辛雲笑着去扶起他來說:“對于搞創作的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足夠的審美,眼高手低沒關系,有了更高的目标,才能有明确的追求,你都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了,走到它的面前去隻是時間問題。”
甯澤也如此相信着,他現在心中一片清明,眼神那麽清澈,當他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一件事情上的時候,至少至今爲止,他還沒有失敗過。
吃過晚飯以後,辛雲去接了熱水,然後拿了小闆凳去浴室裏面,讓甯澤坐在闆凳上自己擦身,他的手沒事,避開受傷的腿洗個澡還是做得到的。
甯澤走進浴室以後回頭問道:“你的手,怎麽這麽久了還沒好啊?洗澡方便嗎?我可以幫你的。”
辛雲“噗嗤”一聲笑了說:“作爲一個傷患你能不能安生點!沒事你就呆一邊兒去活動你的腳趾頭去,别往有水的地方擠,沒的讓我擔心!”
兩人都洗過了澡以後,身上帶着同樣的香味,甯澤躺在床上,辛雲就坐在他的床邊,這張床他才睡了一次,有點不習慣,但是腿包着,也有些疼的,不好亂翻身,就隻能那樣硬挺挺的躺着,
辛雲看出來他睡得不太舒服,問他想不想看本書消遣,他想了想說:“算了,最近總感覺雙眼有些視覺差,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撞到頭的關系,我盡量不要用眼過度,你陪我說說話好了。”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他略微有些刺手的頭,他的五官隽秀,這段時間休息得好,氣色也不錯,現如今已經恢複到昔日俊美不凡的模樣。
她望着他便失了神,明明眼前是她朝思暮想了那麽多年的那個人,她拼盡全力也要保護的人,她想将他藏起來不給外人看的人,她竟會就那樣看着他就走了神。
她想起下午見到季川的時候,他穿着藏青色的襯衣,領子是白色的,他的頭發剪短了一點,露出颀長的脖子,好看得惹人犯罪。
她想起他唇上溫軟的觸感,還有淡淡的馨香味道,心中就是一陣激蕩。
甯澤的一句話讓她回了神,他說:“我……我這樣不能工作,賺不到錢,你會很辛苦吧?”
他好看的眉頭蹙了起來,凝神想着他能做些什麽事來賺到錢,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當個米蟲,還要自己的女人來養活他。
辛雲輕撫着他的眉頭說:“這點小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嗎?我的工資已經足夠我們生活,等這段時間忙完了以後,我還可以開始給雜志社供稿,編輯一直在跟我聯系呢,她說讀者很期待我寫新書,所以養活你完全不在話下的啦。”
甯澤顯得有些憂慮的說:“聽起來就覺得好累,我也是做過連載工作的,知道那有多耗時間精力,你不要那麽辛苦,我隻要想到幫不上你就好焦躁。”
她刮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梁,笑道:“你要真的這麽擔心,就好好的畫畫,等到你可以給雜志社投稿了,加上你之前在日本拿過新人賞的光輝曆史,多的是編輯搶着要簽你,隻怕到時候你賺得比我還多,我就高高興興的用你賺的錢來買買買,好不好啊?”
甯澤知道辛雲說的那一天真要到來的話其實并不容易,但是他願意爲此奮鬥,就算進度緩慢,他也會像蝸牛一樣,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甯澤開始犯困的時候,辛雲幫他蓋好薄毯就準備走了,他忽然說:“辛雲,你現在都不喜歡親我了,以前你總是有時間就抱着我親來親去的。”
辛雲有些啞然的站在那裏,他略微睜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裏的光,她俯身下去,他便閉上了眼睛,唇角含笑的等着她。
她在他耳邊說:“甯澤,作爲一個傷患,你懂‘靜養’的含義嗎?心不靜,身不靜,你哪裏靜了?”
甯澤睜開眼睛望着她說:“親親都不可以嗎?我隻是傷患,又不是和尚!”
辛雲張嘴就在他的臉頰上咬了一口說:“我也不是和尚,我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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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澤驚恐的捂着自己的臉說:“我又不是唐僧,你吃了也沒辦法長生不老啊。”
辛雲掐了一個蘭花指,放在臉頰邊就唱了起來:“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
甯澤現在剛好剃的光頭,加之他長相俊美,還真是唐三藏的特征都齊活了,辛雲看着他就演上了,也是順其自然的事。
甯澤眼望着她,竟然對了一句:“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個微笑都讓我沉醉。”
辛雲一下就愣神了,被甯澤誤會了身份是一回事,被他當面誇獎又是另一回事了,那心情,竟有百轉千回以後,終于找到了桃花源的入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