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覺得每一天都這麽珍貴,值得好好的珍惜嗎?
君晨光忽然戴着結婚戒指去上班這件小事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雖然他确實長得很好看,一直都是稅務局的當家門臉,但是他這個人對人對事都比較淡漠,仿佛很難有事能惹得他發脾氣,也很少有人能跟他真正的拉近關系。
他和同事們之間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并不深交,也不會過分疏離,但是大家都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并不想和同事們成爲要好的朋友。
要說有誰因爲看到了他手上戴的戒指而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到一直犯錯的話,那個人就是和君晨光同期進來的櫃台吳曼青。
因爲是同期的關系,兩人培訓學習和崗位工作的内容大多是一緻的,也會一起參加考試,所以相對接觸得多一些。
吳曼青也是個寡言少語的姑娘,平日裏很少與人大聲交談,多是有一說一的交流一下工作,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在默默的做事,辦事效率一般,但是對工作很認真負責的一個人。
大家對她的一緻評價就是有點軸,缺乏靈活性,但是交給她的事情可以完全放心,絕對不擔心她會偷工減料。
君晨光和她的工作有許多交接的地方,一來二去熟了以後也會閑聊幾句,兩人除了在單位見面以外,私下裏連聯系方式都沒有互留,更不要說加社交軟件了,完全就是十分中規中矩的同事關系。
那天晚上,君晨光的單位組織聚會,大家在酒店吃過晚飯以後又換場去唱ktv。
公務員裏不乏多才多藝的年輕人,麥霸自然不在少數,大家點歌唱歌,玩得很嗨。
君晨光看看時間才不到八點鍾,這個時候就說要走的話實在有些過早,他決定呆到九點就離開,這樣也不會顯得過于不合群。
平日裏他都會去找個角落躲起來,時間差不多了就和大家告辭,今天他的電話響了,一看是彥秋,馬上就出去接聽了。
彥秋在電話裏跟他說:“你的飯局結束了嗎?”
“結束了,現在大家來ktv裏唱歌來了。”
彥秋驚訝的說:“ktv?那豈不是你的主場?”
“我并不喜歡在人前唱歌。”
彥秋遺憾的說:“那可惜了,你唱得那麽好聽,我其實一直蠻想聽你通過話筒來唱歌的聲音呢。”
君晨光沉默了一瞬說:“我可以唱給你聽啊,電話不要挂斷就好。”
好像真的就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呢,她說想聽,他就唱,再平常不過的,滿足她的一切願望。
君晨光轉身進去的時候,一個同事正在聲嘶力竭的吼着高音,都已經破音了,他也不管在場的衆人受得了,受不了。
君晨光過去點歌機旁邊問了一下正在點歌的人說:“接下來的那首歌是什麽?”
那人看了一眼曲目說:“《寂寞的季節》。誰選的這首歌啊?唱這麽悲的歌,失戀啦?”
吳曼青已經拿到同事交給她的話筒了,聞言便小聲的說了一句:“我選的。”
君晨光見是她,還算是與他熟悉的一個同事,于是面有喜色的走過去說:“可以讓給我唱嗎?我沒有選歌,但是這首我會。”
大家聞言均是一愣,平日裏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兩句的君晨光要唱歌了?
于是在吳曼青回答以前,大家都十分興奮的嚷嚷開了說:“唱,唱,唱,我們可想聽君晨光唱了。”
“來一首,來一首。”
“吳曼青,你讓他唱,後面的歌是我的,我讓給你啊。”
吳曼青将話筒交給了君晨光,自己往旁邊坐了一點點,君晨光卻沒有坐,他就那樣站在屏幕的正前方,剛好看歌詞。
這是一首很抒情的慢歌,需要歌者的氣息穩、聲音柔,還要有詠歎般的情深。
君晨光還真沒有用話筒唱過歌,他隻知道他的吉他聲通過話筒傳出去是什麽樣的,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出去以後會是什麽樣。
于是他便很是呆萌的“喂”了一聲,試音。
大家當場都快絕倒了,這是領導要發言的前兆嗎?
君晨光清朗的聲音被放大了許多倍,聲音一起,吸引了包間裏幾乎所有同事的注意。然後他便說:“秋,就這一首吧,《寂寞的季節》。”
彥秋在電話那邊說了一句:“好啊,我喜歡這首歌的。”
于是君晨光一手握着話筒,一手拿着手機,唱起歌來。
“風吹落最後一片葉,我的心也飄着雪。
……
忽然間樹梢冒花蕊,我怎麽會都沒有感覺。
整條街,都是戀愛的人,我獨自走在暖風的夜。
……
卻還是少一點堅決,在這寂寞的季節。
豔陽高照在那海邊,愛情盛開的世界。
……
窗外是快枯黃的葉,感傷在,心中有一些。
我了解,那些愛過的人,心是如何慢慢在凋謝。”
本來包廂裏一開始還有人在自顧自的聊天、猜拳、喝酒的,結果君晨光的歌聲響起來以後,半點聲響也沒有了,全場就隻剩下他一個人溫柔如風的聲音,輕輕的拂過每個人的耳廓,讓一顆又一顆躁動的心都漸漸的甯靜了下來,繼而沉醉了進去。
他唱到“還是寂寞的季節,一樣寂寞的季節”收尾的時候,大家覺得這首歌真的是無比适合由他來唱,他在大家的印象裏,就是一個寂寞如雪的存在,所以“寂寞”兩個字從他的嘴裏唱出來就變成了一件很具體、很形象的事。
大家自此有了一個很具現化的想象,如果是君晨光一個人茕茕孑立、形單影隻的站在秋日街頭的話,真正配得上“寂寞”兩個字。
彥秋開了免提在聽歌,現在她在電話那頭鼓起掌來。
君晨光放下話筒,很溫柔的說:“我很快就回去了。”
大家覺得撲面都是恩愛,這酸爽,很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