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得很順利,遠留出現的時間快得超乎上官譽的想象,果然,他非常在乎季染。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發生了任何事,他都一定要找一個人來怪罪,以撇清自己的責任。
上官譽就是這種人。
他認爲和季染之所以會離婚是因爲梁憶柔引誘他走上了歧途;他又認爲他對上官麒不好是因爲季染當年隻要兒子不給他機會的做法讓他心生妒忌沒辦法對兒子好;他更認爲,若不是遠留從中作梗,他和季染之間也不會走到今時今日的生分。
他總認爲自己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他還會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全憑心意去演繹出完不同于真相事件的故事,言之鑿鑿的講出來以後,說得觀衆和自己都相信了,他就覺得和季染能再重新開始了。
上官譽住的是vip病房,單獨的套房,在醫院的深處。
媒體和記者們都被拒之門外了,他們焦急的在病房樓下轉悠,想着能通過什麽辦法混進去,這麽大的事情,一手獨家新聞是兵家必争的事情。
季染長得十分美麗,就算是日常走在路上,回頭率都是很高的,更何況是出現在一群目光如炬的媒體人面前,瞬間就暴露了她的身份。
她以前并沒有在公開場合被媒體拍到過和上官譽在一起的畫面,本以爲隻是來趟醫院,卻不曾想會被一群記者“咔咔咔”的拍了一通照片,吓得她花容失色,隻想要快點離開。
女性記者拿着錄音筆遞到她的嘴邊問道:“您就是上官譽的前妻季染吧?季小姐,上官譽剛受傷您就趕過來了,您很擔心他嗎?”
“對于上官譽宣布要和您複婚的事您怎麽看啊?”
“上官譽是因爲梁憶柔才跟您離婚的嗎?”
“作爲明星背後的女人,您願意上我們台的節目和觀衆分享一下您的故事嗎?”
季染都要瘋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上官譽在媒體面前都說了些什麽,也不知道記者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她隻好略微低着頭,用力的擠過了他們的圍追堵截,直到記者們因爲沒有探訪資格被攔在門外,她才得以清靜。
她眼看着門牌号,一路找着上官譽的病房,一邊想着:複婚?瘋了嗎?他跟梁憶柔不是好到都要結婚了嗎?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季染敲響了房門,張成業開了門就苦着一張臉,小聲的說:“你可算是來了,譽開始一直在等你,剛剛才睡着,你先讓他睡會兒吧,他難得有時間能休息一下。
可憐的譽,你看他的臉色,多難看啊,本來這段時間就累得幾乎沒休息,今天剛上完節目就被遠留打了一頓,你看他那張臉,傷得那麽嚴重,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不能接工作了,這損失算誰的啊,真是的!”
季染遠遠就能看到上官譽的臉腫得厲害,臉頰上有淤青,眼睑也腫得高高的,他是個最愛美的人,尤其是那張臉,長顆痘痘都能讓他憂心得夜不能寐,這傷看着就不輕,想來他心裏的焦灼一定比外傷更甚。
既然他睡了,季染便直接問張成業:“發生什麽事了?”
張成業拿出手機來,像素可真好啊,畫面又很清晰。
遠留身手敏捷的打了上官譽一頓,還指着張成業說:“你拍就是了,我打的人,我認,你們要怎麽對我都行,不要碰小染和孩子。”
就算是在美軍的南北戰争打到白熱化,兩軍對壘互相開火,已經到了不殺死對方誓不罷休的地步的時候,一隊美軍問另一隊:“你們殺女人和孩子嗎?”q1q0
對方說:“我們不殺。”
于是他們就停了火,互相凝滞,待到小屋内的女人和孩子跑了出去,尚未完全離開交火區,他們就又開始激烈的火拼了起來。
哪怕是在戰場之上,哪怕是在交火之中,男人們還會回避傷害女人和孩子,但是有些人,他們的第一選擇是找弱勢群體下手,威脅也好,恐吓也罷,他們隻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這種人,統稱懦夫。
因爲上官譽在睡覺,隻放了畫面沒有開聲音,季染不知道遠留說了什麽,但是她第一次見到遠留那麽生氣的樣子,無法忍耐的,焦躁不安的,一定要讓對方怕了他的表情。
遠留從來不是盛氣淩人的性子,一定是爲了她吧。
她都趕他走了,那麽不留餘地的拒絕了他,到頭來,他還是被她的過去纏住了,牽絆住了他的自由。
所幸遠留看起來沒有受傷,她感到慶幸,然後問張成業:“你們讓我過來,就是爲了給我這個看這個嗎?”
張成業平日裏對季染都沒什麽好言好語的時候,今日卻是十分客氣,有問必答的說:“不是的,譽就是想見你,讓我給你打電話,請你過來。
這個視頻是下午的時候拍到的,譽不是受傷住院了嗎?公司的律師來看過他了,還說公司決定要起訴遠留,譽先把事情攔下來了,畢竟遠留是你的朋友,譽也是顧及你,一直問律師可不可以不起訴。
不過這個事情也很複雜,畢竟譽是挂靠公司的人,公司的藝人被打了,如果沒有一個公開的結果的話,粉絲會說公司沒盡到責任,輿論也會一邊倒,公司的壓力也很大啊。”
季染聽說上官譽是要壓下來這件事而不是以此要挾她,頓時就松了一口氣,至少她不是孤軍奮戰了。
張成業小聲道:“你在這兒坐會兒吧,等譽醒了看到你會很開心的。”
季染隻得坐下來等上官譽睡醒,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張成業買了飯上來,很豐盛的晚飯。
上官譽的嘴角有傷,嘴巴裏面也破了,吃不成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