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季染真的可以,她的優雅像是和她共生一體一般,永不丢棄。
季染不會從雲端飄下來,而梁憶柔苦苦追求的、一心想要緊握的、緊張到不行的一個上官譽,季染将她的手放開,輕描淡寫的說:“你喜歡啊,你拿去吧。”
季染對上官譽的态度是那麽的不屑一顧,仿佛梁憶柔的世界中心,于她而言不過是河灘邊一塊随手拾起的白石頭。
這讓梁憶柔的優越感、獲勝心,打了巨大的折扣,她拼命搶奪的,不過是季染不要的。
雖然季染的面上沒有表情,其實梁憶柔的話還是引發了她的思考。
她知道上官譽是個很需要崇拜的人,他需要很多的認同、歡呼和掌聲。
她并不是不欣賞他,他那麽努力,那麽優秀,做一份自己熱愛的職業,将人生過得這麽充實滿足。
在季染的眼裏,上官譽這一生過得很有意義,這是他個人的成功,卻也沒有特别需要高亮出來進行歌頌的地方,她以一顆平等的心愛着他,而不是匍匐在地上用仰望來尊崇他。
夫妻之間,是平等的關系,絕對不是誰比誰更高一等的關系,這是季染的認知。
以前,上官譽去過季染家的老宅一次,那是在比郊區更遠一點的地方,依山而建的一片房屋。
之所以稱作一片,是因爲上官譽在那摘自裏呆了三天時間,也沒有把那裏逛個遍,到處都是看着相似的建築,跨過一進之後又是一進,他甚至都不知道那片房屋到底有幾進。
上官譽是在農村裏長大的孩子,雖然後來他有了錢,但是對于真正有傳承的大戶人家的認知還是很少,他又很忙,不是個享樂派,其實很多時候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花錢買到好東西,所以當初季染讓他去買巧克力的時候,他都隻知道去超市,而不是去進口食品商店或是手工高定作坊裏買。
季家這種古老家族的沉澱和氣度,上官譽是理解不了的,他甚至覺得老宅中的裝修色調不夠鮮豔,一看就知道是老舊的房子,擺設也舊。
季家說起來是名門望族,大家提起季老爺子也都是頗爲尊重,卻沒想到越是大戶人家越是節約成這樣,也不修繕房屋,重新粉刷一新。
上官譽當時還有考慮要不要讨好一下季染的爺爺,給他換批新的擺設。
那三天裏,上官譽對季染家隻留下了“大”這一個印象,覺得她家差不多就是有錢的鄉下土财主,買了塊地,蓋了很大一片房子,卻是沒有看出來,那些建築都是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的古物了,家中随意擺放着的飾品也都是古董珍玩,價值不菲,
他也不知道,季家願意将他平等對待,已經是對他最高的認可了,在他們家的教育理念裏,隻有敬畏尊重,沒有瘋狂崇拜。
季染對待感情很認真,認定了就不會變,一個背叛了她和上官麒,一個背叛了家庭的男人,在季染的眼裏,他和“物”已經沒有區别了,所以她不會挽留,也沒有不舍。
在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這世上對她而言最主要的人,就少了一個,隻剩下上官麒了。
在看到新聞的那一天,季染一整夜都沒有睡,她睡不着,過去和未來,溢滿了她的腦海,記憶過于鮮活,不受控制的瘋狂收割她的痛苦,讓她徹夜難眠,墜入黑暗的深淵。
這世間,沒有真正收放自如的愛情。
有的,不過是傷害有多大,絕望就有多深,放棄的時候就有多決絕罷了。
季柏獲得消息總是更快一些,他沉吟了一陣,沒有去問季染她好不好,她怎麽會好呢,遭遇這種事,誰都不會好。
他直接便安排管家爺爺去接季染。
管家爺爺是看着季染長大的,現在他已經是滿頭白發,他的身後跟着保姆和司機,他慈祥的臉上有了更多的皺紋,和善笑容總是挂在臉上,他說:“大小姐,大少爺吩咐我來接您回家去。”
季染和上官譽一起住了三年的家,她隻從那裏拿走了少量的幾件衣物,她不準備再回來了,也不想要任何東西,這幾件衣物,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
上官譽覺得最重要的是物質,是錢,是财産,她便将這一切都還給了他,這段感情,她倆再不相欠。
季染的爺爺已經是滿頭白發,他剃着很精神的寸頭,穿着絲綢面料的白色功夫裝,站在池邊喂他的錦鯉。
庭院裏吹起一陣清風,他的身影顯得更清瘦了。
季染輕聲喚道:“爺爺。”
老人家轉過身來,笑眯眯的望着她說:“回來了。”
仿佛她隻是出去上了半天學,現在放學了,她來跟他說說話,而他也有半日沒見她,有些想她了。
時間在老人這裏,三年和三個小時,有何區别?
季染在老宅裏才呆了幾天,季川就來了。
他熱熱鬧鬧的說:“大姐,房子我已經給你收拾好了,就在學校樓上,你在那裏住要好一些,小麒需要多接觸些人,整天悶在這老宅裏,一點都不好玩嘛。”
爺爺輕咳了一聲,擡頭撫摸着在他膝頭邊轉悠的上官麒說:“這裏好玩嗎?一會兒我們去喂魚好不好啊?”
上官麒“咯咯”笑着,牽起老爺子手說:“現在就去嘛!”
老爺子起身,斜睨了季川一眼,潇灑的帶着孩子走了,那意思,不言而喻——我這裏好玩的多着呢!
季川受不了,爺爺一把年紀了,還跟他一個小孩子計較!
他決定先說正事:“其實那套房子還是爺爺送給我的,他說作爲我自己創業的禮物,你住在那裏爺爺也會放心的,房子是他挑的嘛。”
爺爺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季川那熊孩子把他都給扯進去了也不惜要把季染哄走,直接戳破他說:“你就老實說,想讓大姐幫你什麽忙吧。别把我算進去,我可沒有讓你用我送的禮物讨好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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