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菜市場裏竟然隻有一家店在賣黃牛肉,餐館裏的采購和一些老頭老太們都圍攏在攤位前,不斷的吆喝着自己想要的部位和需要的重量。
遠留愣了一會兒,覺得他要是紳士的排隊的話,輪到他的時候,肯定不會有牛排骨了,于是他深吸了幾口很是難聞的空氣,凝聚了一會兒力量,朗聲道:“老闆,我要買牛肋排。”
牛肋排這個部位簡直就像是兵家必争之地,好多人都喜歡吃排骨,有骨有肉,吃起來口感最好,還滿足了喜歡啃食的人的趣味,所以購買者衆,價格高自不必說,黃金肋排搶不到啊。
遠留眼看着老闆忙于給别人分肉、稱重,肋排正在一根一根的減少,而他看上的那兩根也快要被人搶去了。
出于本能的争奪,遠留瞬間使出一招氣聚丹田,以一個曾經的偶像實力派歌手多年練就的演唱基本功,将剛才那句話又複述了一遍,這一次,聲音的穿透力便非常足夠了。
包括老闆在内的所有人都齊齊刷刷的回頭望着發聲源,說實話,那聲音真的是太好聽了,簡直不像是會在菜市場這樣的地方能聽得到的聲音,說話跟播音似的,字正腔圓,中氣十足。
遠留趁着大家都愣怔的當口,一個箭步擠入人群裏,站在距離攤位最近的地方,伸手一指:“這兩根,幫我砍好,謝謝。”
老闆望着他的臉又愣怔了一瞬,實在是很難看到這麽英俊的小夥子來買肉,更何況遠留那一身的氣質,怎麽看都離菜市場有十萬八千裏那麽遙遠。
老闆在呯呯砰砰砍骨頭的時候,站在遠留周圍的大爺大娘都在打量他,然後便火速的搭讪道:“小夥子這大早的來買肉是給餐館裏做采購的啊?”
遠留沒想到會被陌生人搭讪,對方年紀那麽大,他也不好不理,禮貌的說:“買來家裏吃。”
“哦,這小夥子好啊,能起這麽大早來買菜。不像我家孩子,鬧鈴響三次都鬧不醒,每天早上去公司都是風風火火的趕時間,經常連早飯都來不及吃。”
周圍的大爺大媽們紛紛表示:“這也是我家孩子的真實寫照!”
于是遠留簡直就是“别人家孩子”的真實寫照。
可憐遠留買的那兩根肋排十分粗壯,就算是賣肉師傅用斧頭砍也不是一下兩下能砍斷的。
于是在賣肉師傅拼盡全力的刀切斧砍之下,遠留終于在大爺大媽開始關心他的個人問題,想将自己家的未婚女青年介紹給他的時候,拎着買好的肋排擠出重圍,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所謂買個菜就差點相了幾次親的經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擁有的。
遠留匆匆趕回家裏的主要原因還是挂心上官麒在家會不會哭,他的性子像極了季染,對陌生人的接受度不高,所有不熟悉的人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退避三舍。
結果出乎意料,他回家就看到紅葉和上官麒玩得正好。
紅葉有一張瑜伽墊,此刻她正坐在上面,雙手扶着上官麒的腰,他就顫顫巍巍自己走上一兩步,他的腿上力量還不夠,又更喜愛爬行,這都一歲多了,還是隻能扶着東西站立而已,一個人還不會走,紅葉正在鍛煉他不要爬,要走。
遠留見兩人玩得很好,轉身去了廚房放好牛肋排就跟劉阿姨詳細說了季染都怎麽做這個給上官麒吃,叮囑她也要用一樣的方法做到軟爛好吃。
劉阿姨是個勤快人,牛肉料理起來也比較花時間,于是遠留交代完畢,她就已經開始上手洗骨頭,準備過水打血沫子了。
遠留從展示架上取了一隻帶手把的米色陶罐,裝上水以後,把花插了進去,他沒拿出去,而是放在了飯廳裏。
吳阿姨正在飯廳裏做衛生,遠留交代道:“等季染來的時候,你把花給她,讓她說是送給小麒的。”
吳阿姨雖然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緣由,但是遠留交代下來的事,她隻需要照辦就好了。
牛肉的香味開始飄散在房間裏的時候,季染來了。
她進門的時候手上拿着一小束向日葵,開門的吳阿姨望望季染手中的花,不解的說:“少爺已經買過花了,你們沒約好嗎?看來是買重了。”
季染一頭霧水,低頭望着自己手上那朵嬌俏的向日葵,店家還細心的爲她配了一圈白色的石竹梅,此刻它金燦燦的圓臉正對着自己,仿佛在笑一般,乖巧又可愛,像極了她深愛的上官麒,她會選擇這朵花來送給他,正是這個原因。
所以,遠留是擔心她沒有買花,提前爲她準備好了嗎?真是太讓他費心了。
季染是懷着感激之心跟着吳阿姨去拿花的,結果在看到那束花的時候,她先是一愣,繼而便笑了起來。
仿佛一切都變得明朗了起來,時光如此美好,值得一個雨過天晴的笑容。
漂亮的陶罐裏插着一束明豔的向日葵,高低錯落的花朵随意的擺放着,一看就是出自男人的手筆,有些粗狂,有些随性,看起來倒是很像梵高的那幅名畫,不同的是,新鮮向日葵的顔色比油畫看起來要明亮許多。
季染看看自己手上那枝形單影隻的花朵,毫不猶豫的插入了陶罐裏,加入到它的家族中去了。
季染抱着一整罐向日葵往客廳裏走,路上她隻在想:“原來遠留對小麒的感覺和我是一樣的呢,我們都覺得送他向日葵最合适。”
季染的腳步聲很輕,她走過去的時候,客廳裏的三個人并沒有注意到她。
紅葉在地上坐了半晌,陪着上官麒也玩得累了,此刻正靠在沙發上休息。
遠留拿一條圍巾紮在上官麒的胸口,輕輕拉着圍巾的兩端,彎腰跟在上官麒的身後,幫助他保持平衡不跌倒。
上官麒“咯咯”笑着,雙腳随意的亂踩着,腳步漂浮,走起路來歪歪扭扭如淩波微步。
nu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