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們終究還是來了。
當我踏入京城的時候，共濟兄弟會就伸出橄榄枝，又是金錢收買，又是好言相待，其目的不言而喻，隻能是染指漠北，這裏浩淼無邊，人煙稀少，或許對于别人來說并不是什麽金貴地方，充其量也就是偶爾旅遊來看看，但這邊氣候寒冷，終究是清苦了一些，要說定居，隻怕一般人還真有點受不了。然而對于共濟兄弟會來說，這裏可是金光閃閃，就差刺瞎了他們的狗眼，蒙古人當年縱橫歐亞大陸，所掠财帛金銀器物無數，這些寶貝都随着蒙古秘葬的制度沉寂在了我們腳下的土地裏，以共濟兄弟會目前的窘迫處境，他們很需要這些東西。
這不，從我殺死金大拿開始，他們約莫認識到軟的不行了，這已經來硬的了。
老瞎子帶着我在諸多蒙古包之間轉悠了幾圈，最後來到一個荒僻角落的氈房。
氈房很新，應該是修起來沒多久，裏面全都堆滿了各種槍械，長槍短炮，看的我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當初這些事情全都交托給了小爺，沒想到他會弄來這麽多。
“這隻是其中一部分。”
老瞎子“吧嗒吧嗒”抽着煙，淡淡說道：“你不在，我自作主張，把剩下的一多半都送出去了。”
“送了？”
我蹙眉道：“這麽做不妥吧？”
雖說李恨水賣了我個面子，給了我一個特殊督察組的本子，很多官面兒上的事我能避開，但做事也不可無休無止。
那僅僅是一張便利卡，卻不是免死金牌。
我敢說，如果我不識擡舉的濫用，李恨水第一個不會放過我，甚至京城莫家的那位老爺子也會翻臉。
這不是胡扯蛋。
修行者的時代在上古，現在一去不複返了，天地改頭換面，文明更替，現在是科技文明的時代，也是法律的時代，神與鬼之流最多也就能逞一時之強罷了，無法與世界的洪流相抗衡，我在寰宇上的神殿中窺視到了很多，甚至這樣的力量是不可抵抗的，強行抵抗，隻能是粉身碎骨這麽一個下場。
即便是真神也一樣！
他們說神不死不滅，可是最古老的圖騰神爲什麽會分崩離析？因爲那是天地的意志！
其實這不難理解，站的維度不一樣，所以看到的就不一樣。
衆生眼中的神是無敵的，肉身毀滅，靈魂長存，反而是最好的狀态，可在神看來，頭頂上還有天地的意志在制裁着。
沒人能和時代的洪流去抗衡。
真神不行，何況是我這種沒什麽實際力量比僞神還不如的主兒？肉身不死，我始終都屬于這天地中的一個生靈，自然應該遵守這裏的規則。
規則，很重要，無規矩不成方圓，不講規矩亦不能長存，沒有誰是真正無敵的。
所以，我不認爲自己已經牛叉到了去和這個世界的規矩抗衡，那樣下場會很難堪。
顯然，現在這就是取禍之道。
這些長槍短炮流落出去，誰知道會捅出什麽簍子？
最後如果出了卵子絕對會落在我頭上，麻煩會很大。
“你以爲隻有你自己一個人再加上身邊的三個丫頭就能對抗共濟兄弟會？”
老瞎子不以爲忤，反而冷笑道：“首先你要明确一點，你面對的不是修行者，如果說修行者是獨來獨往的老虎的話，那麽共濟兄弟會他們就狼！老虎再厲害，終究是一個，正面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可是共濟兄弟會呢？他們是狼群，捉對厮殺全都不成氣候，可一旦湊在一起，那就無孔不入，你們雙拳難敵四手，怎麽和狼群搏鬥？最後是要吃大虧的！”
他話中有别的意思。
我定定看着他：“這麽說，你早有安排？”
“你不該那麽早東出的……”
老瞎子歎了口氣：“是我疏忽了，你出去的太早了，也太早和共濟兄弟會對上了，這對你很不利，沒辦法，現在我隻能給你補救。既然他們來了，咱也不至于怕了他們，守夜人素來就是團隊作戰，世人皆以爲守夜人隻有貪狼文曲兩個貼身近衛，卻不知每逢亂世降臨，鬼怪遍地的時候，守夜人一人忙不過來，會召集塵世中的力量來加持自己，他們會組織起自己的禁衛！”
“禁衛？”
我深深看了老瞎子一眼，眼神怪異，想把他完全看穿。
這個老家夥在我身邊充當着什麽樣的角色，我到現在都沒看清楚。
沉吟片刻，我問道：“我的禁衛呢？”
“禁衛需要守夜人自己召集！”
老瞎子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守夜人的庇護也是一樣的，一些受過恩澤的人也不能白白受了恩惠，所以，當守夜人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會召集這些受過恩惠的人成爲自己的禁衛！”
說此一頓，老家夥眼睛忽閃忽閃的，很不爽：“可惜你這個守夜人三心二意，牧場裏的人因爲婆婆倒是對你死心塌地的信任，然而你自己處理的事情又有幾件？靠你布施的那點雨露，你一個禁衛都招不到！沒辦法，我隻能讓你用婆婆給你留下的這點人脈遺産了，你不在的這陣子我已經開始做準備了，拿了一些家夥事兒，去找當年婆婆救了命的人，一來二去，倒是給你招呼了點人。”
我詢問道：“現在有多少？”
“山上的鄂溫克族，山下牧民，加起來二十四個！”
老瞎子道：“二十四禁衛，符合規矩，寶力德就是其中之一，他們也摻和不起修行者的事兒，隻能幫你把漠北老窩弄成鐵闆一塊，他們放牧、遊獵，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這個地方了，隻要他們發現了共濟兄弟會的爪牙，瞅準機會直接幹掉，挖坑埋了，這地方荒山野嶺的，共濟兄弟會爲了少惹麻煩不會請動官面上的人，咱們也不會說，屍體一爛了，也就沒什麽事兒了，這樣能遏制一下共濟兄弟會的爪牙，小子，做好準備吧，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你會和共濟兄弟會打很久。”
我點了點頭，對此，早就有心裏準備了，略一沉吟，道：“現在對他們的目标有了解了嗎？”
“有一點眉目。”
老瞎子道：“他們……極有可能在找成吉思汗陵！！可惜，現在他們也沒完全确定位置！”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
“讓他們繼續探查吧！”
我道：“現在，我準備閉關，随時通知我，最近我收獲很大，這一次閉關，或許能有很大的進展！”
說完，我和老瞎子分開了，帶着白靈、祖鴉進了深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