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遐他順着痕迹找到門邊,牆皮翻起的幅度更大了。
果然有戲!
季遐心中一喜,昨天他就發現了。
黑霧湧入家裏,不僅會讓溫度降低,還會讓牆皮翻起……
雖然看起來沒什麽用,但季遐之所以折騰這麽多,就是爲了牆皮起翻的這一片區域。
然後——季遐拿出手機,馬上聯絡了群裏的物管。
“物管哥,在嗎?”
“我不知道,别問我,說了這事不歸我管!”
這次物管答得飛快,季遐都不知道他能打字這麽快……大概是因爲之前季遐糾纏着問東問西,這次給他搞急了。
季遐回複:“物管哥,不是問你那個,是我家出事了!”
“怎麽了?”
“牆皮翻起來了,我看業主說明上說找你。”
“真的?你可别騙我。”
“哪裏敢那,我這真的掉牆皮了。”
“那我來看,你給我等着。”
物管幹脆地答應了。
季遐倒是想起第一天的時候,群裏好像有個業主就拿這件事糊弄了物管,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反正季遐後來沒再見過他。
于是季遐也來不及斟酌措辭,直接問道:“等下,物管哥,我能直接看你嗎?”
沒有回複。
大概是已經在路上了?
季遐一時間有些惶恐,畢竟他知道,門外那些怪物是不能直接用肉眼看的。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了物管的回複:
“沒關系。”
然後下一刻,突然傳來粗暴的敲門聲:
“我是物管!”
聲音很大,季遐還以爲門要被砸壞了。
正猶豫自己該不該去開門,卻聽到鑰匙聲,物管竟然直接用鑰匙打開了門。
然後他進來了。
季遐連忙站了起來,鼓起勇氣看了過去——
“四季長青?”
聲音問來,季遐應了一聲:“是我。”
此時季遐有些緊張,定睛一看,卻見進來的是個人,不是怪物……
以及還能聽到,對方是男的,不算很老。
不過除此之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季遐定睛二看、定睛三看,移開目光看向别處,又看了回來,然後揉了揉眼……
卻完全看不清。
季遐隐約看到一個人的輪廓,輪廓之内卻帶着一種不自然的模糊。
若不是周圍其他東西都很清晰,季遐都要覺得自己是不是瞎了。
而就在此刻……物管語氣不善地問他:“牆皮在哪呢?快指給我,快點!”
他很不耐煩,季遐連忙來到牆邊,指着翻起來的牆皮給他看。
“哦……還真是。”物管跟了過來,語氣緩和了一些——
季遐感到那片濾鏡跟到了自己身邊,渾身寒毛直豎。
不過物管倒是很冷靜。
他仔細看了看起了牆皮的地方,問道:“你房子怎麽回事?怎麽起皮了?”
“我前天戰鬥時射了一箭,一些黑霧從箭孔裏漏進來了。”
“哦……”
物管的模糊人影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個遙控器一樣的東西,對準有些粗糙的牆壁,掃了一遍。
季遐看到那些起來的牆皮像是中了某種魔法一樣,在瞬間恢複如新。
而後,物管又問:“箭孔在哪?”
“在門上,物管哥您先等下。”
“怎麽了?”
“您先别急着工作。”季遐從桌子下拿上來一個箱子,“您特意來一趟也不容易,不款待下您可不行。”
說着,季遐拆開裝飾華麗的包裝盒,從中拿出一個水滴形的酒紅色陶瓷瓶。
“臭棗泥?”
物管的聲音有些驚喜。
季遐把陶瓷瓶往前推了推,模糊的物管伸手接過,仔細看了看,并且熟練地打開蓋,往手心擠了一點,一股微妙的酸馊味蔓延開來。
物管嘗了嘗,似乎很高興,笑罵道:“媽的,真是,正宗的安騎士臭棗泥。”
又問季遐:“你不吃?”
“您吃,您吃。”
物管怔了怔,仿佛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
他把臭棗泥瓶子放在旁邊桌上:“誰告訴你的?老燈頭?”
“是的。”季遐老實回答,“我之前在酒館碰到了他,他說您喜歡這個。”
“哦……這玩意也不便宜,你是想來找我幫忙?”
“是的,我的情況您也知道。”季遐站在桌邊,誠懇地說道,“我實在拿不出那筆賠償金,就請您高擡貴手幫一把。”
物管搖頭:“不行的。這事不歸我管,實話跟你說了吧,那筆喪葬費沒有規定由你負擔,但也确實沒有規定不能由你負擔。死者的老婆非要糾纏,居委會隻能息事甯人,現在的情況是隻能讓你賠。”
季遐問:“那喪葬費就是下葬費用嗎?有沒有标準?”
物管耐心解釋:“有标準的,喪葬公司的收費票據是證據,我聽說已經被提交給居委會了,五百塊錢真不是随便說的。”
說完,他又辯解:“但這事也确實是不歸我管,要不這樣吧,你這份禮物我不能白拿,那筆撫恤金我替你交了,怎麽樣?”
“這怎麽好意思,我不能讓您破費。”季遐說着,又拿出一瓶,“這些都是送您的見面禮,您有心幫忙我就很感激了。”
“啊哈哈……”物管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第二瓶棗泥的包裝,越發透露出了掩飾不住的驚喜,“好好好,很好。”
季遐趁熱打鐵:“其實這件事我也已經有了計劃,您既然管不着,就先不管了,畢竟我這邊也有計劃了,隻是有些問題想請教下您。”
“好說,好說。”物管笑呵呵地問,“你說吧,我告訴你。”
“其實我之前看到了,死者的屍體就在樓道裏。”季遐說道,“我在想,我要是收回來……”
“哦這樣啊?”物管想了想,想要回答,又頓了頓,問道,“你是想出去幫忙收屍,然後抵扣一部分喪葬費?”
季遐問道:“這樣可以嗎?”
物管點頭:“可以。”
季遐又問:“那如果屍體消失了呢?”
物管看了他一眼。
然後似乎想了一會兒,才微微點了點頭——“應該……也可以。”
物管似乎在顧慮些什麽,不過回答得很清晰。季遐看不清他的臉與身體,但是隐約看出他點頭了。
“我明白了。”季遐從桌子下拿出第三瓶臭棗泥:“我這邊初來乍到,對你們這的規矩還不太了解,這次實在沒辦法了,請物管哥幫個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