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與霍胎仙有仇的人太多。
宗門大比如期而至。
所有弟子彙聚于一座山頭,此時一雙雙眼睛露出渴望之色,俱都是死死的盯着主峰。
主峰上道道彩氣升騰,有萬千氣象演變,周天混沌流轉,所有弟子俱都知道教祖此時已經蘇醒,正在等候大比的結果。
霍胎仙與八寶并肩站在一處,此時感受着周邊一道道晦澀的目光,蒼祿緩步而來,走到霍胎仙與八寶身前。
“準備好了嗎?今日可是你留在自然畫院的最後一天。”蒼祿看着霍胎仙。
霍胎仙聞言笑了笑,雙手插在袖子裏,眼睛掃過場中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南溪公主抿着嘴唇,面色冷清的看着自己。
那邊王衍目光複雜,與绾绾立在一處,猶若是一對璧人。
霍信在遠處死死的盯着绾绾與王衍,一雙眼睛似乎能噴出火來。
“王衍還是與绾绾走在一起了,就算霍信壞了绾绾的清白,也依舊無法阻止兩個人在一起。”霍胎仙心中閃爍過一道念頭:
“雖然霍信與绾绾青梅竹馬,但王衍與绾绾才是真愛。”
百裏奚此時站在霍信身邊,一雙眼睛低頭看向腳尖,沉默不語。
場中氣氛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有意無意落在霍胎仙的身上,畢竟霍胎仙在自然畫院,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風雲人物。
“你準備好了嗎?”霍胎仙收回目光,一雙眼睛看向蒼祿。
“這是九龍神火罩。”蒼祿自懷中掏出一卷絲綢,在空中搖擺:“至于說我答應你的那件攢心釘,卻是不能給你了。不過九龍神火罩的威能更在攢心釘之上。”
“你既然想要賭,那咱們不妨賭的大一點。”蒼祿看向霍胎仙:
“你敢不敢接下?”
“哦?”霍胎仙露出好奇之色:“怎麽賭?”
“你要是輸了,就離開自然畫院。解除與南溪公主的婚約。同時八寶手中的那副《捆仙繩》圖卷,你還需拿過來。”
“我要是赢了呢?”霍胎仙問了句。
“九龍神火罩給你!在賭上我的神話圖卷!”此時王衍自人群中走出,來到了高台上:
“我的五禽七火扇也給你。”
一邊說着自懷中掏出一把閃爍着五彩光華的扇子:
“兩幅神話圖卷,堵你一副圖卷在加一個約定,你敢不敢賭?”
蒼祿見此一幕不由得愣住,這一幕可不是商量好的,絕對出乎他的預料。
不過有王衍出面,他本來想要拿出來的寶物,卻用不到了。
“都勾結到一起了嗎?”霍胎仙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然後轉過身去看向人群中面色緊張的少女:
“八寶!”
“師兄!”八寶面色緊張,伸出手挽住霍胎仙手腕,目光裏露出一抹緊張。
“你覺得我能赢嗎?”霍胎仙問了句。
“師兄,我相信你能赢。”一邊說着,将捆仙繩遞了過來。
霍胎仙笑着拍了拍八寶手掌:“你放心,我是絕不會輸的。”
“賭約成立。”轉過頭去看向王衍與蒼祿。
此時山間一道紅色人影閃爍,卻見百裏奚自山上宮阙淩空走來,轉瞬就已經到了場中。
“畫院入門弟子大比,今日開始。”百裏奚也不廢話:“此次大比,前十二名,可被選做教祖真傳弟子。”
“大比以‘山’爲題,時間限定三日内,不得借助天才地寶,隻允許以自己的修爲、技藝爲手段,比試開始吧。”百裏奚說了句,然後閉上眼睛站在原地養神。
題目很簡單,就是畫普普通通的山,但就是這普普通通的山,卻要難倒無數人。
山就是山,想要超凡脫俗,就要被人賦予諸般不可思議的想象、意境、法則。
山巅
教祖寝宮
自然畫院的教祖渾身缭繞在神光流轉的霞光之中,将山下所有景象盡數收入眼底。
“那人是誰?他的身上沒有我自然畫院神話圖卷的氣息?”教祖看着霍胎仙,開口問了句。
旁邊侍立的李文芳連忙上前躬身一禮:“回禀老祖,此人乃是大周禮部侍郎霍甲之子霍胎仙。”
“是他?”教祖眉毛一挑,又看向南溪公主,眉頭不由得鎖在一起:“胡鬧!我自然畫院的神話圖卷,怎麽能随意給人?而且還是大周王朝的公主!竟然吸收了神話圖卷的造化,以攢心釘築基了。”
“什麽?”旁邊李文芳聞言大驚失色:“那蒼祿是傻子不成?怎麽将攢心釘的圖卷送出去了?”
教祖眼神中滿是沉思,許久後才道:“命該如此!南溪公主理應爲我自然畫院真傳弟子。”
“老祖,南溪公主可是大周皇室的公主。”李文芳面帶不敢置信之色。
“大勢之下,她自然拎的輕重。天命如滾滾車輪,不可抗拒。命數到了,她自然會幡然醒悟,讨伐那無道昏君。剛好八寶的神話圖卷未用,你到時候命她交給蒼祿吧。”教祖說完話閉上眼睛:“你們将山下的事情處理好,不許在惹出亂子。”
“是!”李文芳恭敬的道了句。
山下
衆人動筆,唯有霍胎仙,依舊站在原地,掃過場中衆人,眼神裏露出一抹思索:
“自然畫院的弟子不可小觑,如小侯爺等人,可都是八十年前的人物了,手中畫技依舊爐火純青,如今練就法墨,一朝做出宗師級别畫卷也不足爲其。而自然畫院敢說擇取前十二人爲真傳,隻怕這十二人的技藝,更在小侯爺等人之上。”
“博士?待诏?”
霍胎仙腦海中無數思緒流轉:“不可能啊!宗師待诏可不是大白菜!”
自家老子号稱百年來第一宗師,堪稱是第一天驕,如今也不過才跨入博士門檻而已。眼前這些人憑什麽證道宗師?
但自然畫院信誓旦旦的說收取前十二名爲真傳弟子,這般笃定的語氣,怎麽看也不像是作假啊。
霍胎仙腦海中無數思緒流轉而過,心中冷冷一笑:“管你有什麽算計?我做出一副宗師級别的圖卷,到時候總歸是沒有人能赢得了我。自然畫院的真傳名額我要定了。”
霍胎仙心中既定,腦海中一幅幅圖卷閃爍,卻并不着急動筆。
“霍大哥,你怎麽不動筆?”八寶研磨好筆墨,看向猶自好整以暇,四處觀望的霍胎仙,眼神中露出一抹擔憂。
霍胎仙摸了摸八寶腦袋:“别管我,先畫你的。我隻有最後一個畫,才有機會赢得大比。”
八寶似懂非懂,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看向霍胎仙:“霍大哥,八寶不想離開你。”
“放心吧,我是不會叫你離開我的。”霍胎仙笑了笑。
就在其說話的功夫,場中衆人紛紛動筆,霍胎仙目光看向蒼祿的畫卷,一眼就看出對方的畫卷底子:“根基不錯,不過撐死也就是金卷罷了。”
不過他還是要等等,萬一這些家夥真的玩什麽幺蛾子,有自然畫院準備的後手,自己也好應付。
看向八寶,已經專心緻志的作畫,霍胎仙心中沉思:“不應該有什麽後手,要是有後手,八寶沒道理會隐瞞我。”
“但自然畫院的事情,還需謹慎一些,不可疏忽大意。”
時間一點點流逝,白明理說三日,但場中衆弟子不過是半日,便已經交卷。
隻見天空中一幅幅異象形成,最低是不入品的畫卷,最高也不過是南溪公主的金品畫卷。
能憑自己修爲,不借助任何天才地寶,南溪公主畫出金品畫卷,已經是不易。
那邊蒼祿也放下筆,周身異象環繞,畫成玉品,比南溪公主低了一個檔次。
就連王衍、绾绾等人,亦是玉品畫卷。
八寶畫卷成型,竟然是金品!
衆人紛紛頓筆,然後目光不由轉動,看向了霍胎仙。
“霍胎仙,你該不會是靠着關系混進來,此時畫不出了吧?你不會還沒有入道吧?”那邊百裏奚忍不住低聲嘲諷了句。
霍胎仙看了百裏奚一眼,然後目光輕輕轉動,掃過場中看熱鬧的衆人,見到衆人紛紛落筆,霍胎仙再無顧忌,天公筆不汲取神力,也不汲取自家的生命力,而是直接調動颠倒蠱,汲取虛無中那不知名所在的神秘力量。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暗算自己。
此地是自然畫院,有教祖坐鎮,教祖的目光關注此地,在安全不過了。
霍胎仙畫的名家張擇端的《五嶽真形圖》,按照天公筆測算,理應是宗師水準。
放在這個世界,霍胎仙這般年齡,堪稱是驚才豔豔。
三十歲不到的宗師,足以驚豔一個時代,往前數百年,往後數百年,都不會有如此堪稱驚豔的人物存在。
伴随着霍胎仙落筆,虛空中氣機萦繞彙聚,虛無中一縷淡淡的香味傳來。
那邊白明理此時也不由得一愣:“太誇張了吧?才落筆就有異象?這是什麽等級的畫卷?”
畫筆落下,金蓮朵朵在其周身盛開,蓮花池在緩緩演化。
“筆下生花!這怎麽可能!才動筆就筆下生花?”南溪公主面色大變,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霍胎仙才多大?
怎麽會有如此造詣?
不單單是南溪公主,此時場中衆人都傻了。
“啊~
就在此時,那邊蒼祿猛然一聲慘叫,接着身軀一個哆嗦,面色一片慘白,整個人竟然毫無預兆的癱倒在地。
這一下将衆人的目光俱都是吸引了去,就連霍胎仙也不由得比劃一頓,看向了蒼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