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臣今日來此,是前來請罪的。”西南候見到姬公旦坐下,然後順勢自椅子上滑落,直接跪倒在地:
“聽人說,我家那畜生在長安縣犯了大事,撅了龍門堤,水淹七郡百姓。臣教子無方,特來請罪。”
“可臣就這麽一個兒子,願大王看在臣的面子上,将所有罪責都推到臣的身上,臣願子債父償,用老臣的一條命,平息了朝廷怒火。臣教子無方,都是我沒教育好,所有的罪責都在臣的身上,要處罰理應處罰老臣。”
“老臣被人斷了命數,那孩子是個有孝心的,八十年來不斷東奔西走,一切的勞累老臣都看在眼裏疼在心上。錯非老臣拖累,壽命即将耗盡,他又豈會鑄下大錯?”西南候聲音誠懇,叩首在地,不斷祈求:
“他是個好孩子啊!還請公子放了關山,老臣願意承擔一切罪過, 就算千刀萬剮也在所不辭。”
聽聞此言, 姬公旦許久不語,然後一雙眼睛看向猶若雕塑,一言不發的南溪公主:“這位是當今天子愛女南溪公主,奉天子之命前來查辦事關龍門堤、潘陽湖等一切大案。”
“老臣拜見公主冕下, 還請公主看在老臣爲朝廷鎮守西南八十年的份上, 叫我代替那孽障承擔了罪過,饒我兒一命, 保下我西南候一脈的嫡系血脈。老臣求您了!”西南候額頭觸地, 血液噴濺,直接叩倒在南溪公主的腳下。
“老侯爺, 速速請起身, 不可如此!”南溪公主連忙上前将西南候扶住。
“您要是不答應,老臣就不起來。”西南候聲音裏滿是悲壯。
“這……”南溪公主聞言頭皮發麻,一雙眼睛看向了姬公旦。
迎着南溪公主的目光, 姬公旦略作沉吟道:“關鎮還是信得過的。”
他是在暗示,鎮龍石的丢失,與小侯爺沒關系。
小侯爺想要盜取鎮龍石,不可能親自下場去挖開龍門堤。
“想要小侯爺釋放出來,甚至于将小侯爺的罪責消弭,其實到也不難, 隻要侯爺拿出錢财補償到位, 然後再将罪名推到王高秋的身上,一切就都好說, 可以堵上所有人的嘴。隻是有一人,怕不肯松口,要是告到人王哪裏, 我就算想要遮掩,怕也遮掩不過去。”
“我知道。”西南候擡起頭:“公主所言之人乃是霍胎仙, 吏部侍郎霍甲之子。”
“此人交給我就是, 老夫一定會叫其松口。”
“你要是能叫霍胎仙松口, 此事便可輕易而舉的平息下去。”南溪公主點點頭。
“老臣想要在龍門堤宴請長安縣大小差役, 将龍門堤的後患盡數平息下去,不知公主與殿下可否賞光?”西南候看向姬公旦與南溪公主。
南溪公主聞言搖了搖頭:“此事我卻不宜出面, 侯爺自辦妥當就是。”
那邊姬公旦搖了搖頭:“我也修爲才剛剛突破,又經曆連番大戰,正要閉關穩固境界,你将此事辦理妥當再來尋我就是了。”
“臣告辭。”西南候聞言大喜過望。
“來人, 将小侯爺自牢獄内提出來, 交給西南候帶回去好生管教。”南溪公主吩咐了句。
“多謝公主。”西南候連連道謝。
看着西南候走出的背影, 南溪公主幽幽一歎:“王叔爲何不去?”
“我了解霍胎仙的性子,是個軟硬不吃的主。爲了踏上畫士之路, 連爵位都舍了,這般性子怎麽會屈服?西南候爲了逼迫霍胎仙, 到時候必然軟硬兼施,你說我該幫誰?”姬公旦苦笑:
“你怎麽不去?”
“小侯爺不能死啊!所以霍胎仙就必須要服軟。西南候要是用那十萬漁民的性命相要挾,大伯說我該不該出手?”南溪公主苦笑連連。
“我可是聽說了,西南候已經将所有的漁戶都關押了起來。”南溪公主歎了一口氣。
“你聽到消息了?”姬公旦詫異的看着南溪公主。
“我有江山社稷圖拓本, 天下間又有什麽事情,能瞞得過我的耳目?”南溪公主幽幽一歎。
“不知道霍胎仙會怎麽選擇?”姬公旦面帶憂慮。
“西南候逼急眼, 或許會殺了他。”南溪公主道。
“不會!”姬公旦搖了搖頭:“霍胎仙要是被殺死, 就算是西南候也捂不住這蓋子。他是個聰明的人!他也一定知道, 我是絕不會允許霍胎仙死的。”
長安城
宋家院子裏
送走了文荃, 霍胎仙坐在凳子上, 默默的感受着體内五雷圖卷的流轉,參悟着雷霆的意境,不斷增加自家底蘊。
他在琢磨文荃先前話語中無意間說到的那句話:“王高秋與大内有關系?”
“王高秋!大内!”霍胎仙腦海中思維流轉,
“人生啊!”霍胎仙幽幽一歎
霍胎仙還在感慨,就忽然聽聞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張三李四聯袂而來,透過大門看着屋子内的白绫,以及坐在院子裏思索沉思的霍胎仙,俱都是面色嚴肅起來:
“大人!”
張三李四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
“你們怎麽來了?”霍胎仙看了二人。
“西南候關鎮來了。”李四聲音凝重起來。
霍胎仙聞言面色嚴肅,張三道:“關鎮想要平事,已經獲得了咱們老爺與南溪公主的默許。就在龍門堤上安營紮寨, 說要邀請咱們長安所有的官僚、權貴今夜前去赴宴。”
“這是給您的請柬。”張三一邊說着,地上了請帖。
霍胎仙坐在屋子内,看着手中送來的請帖,皺眉沉思,許久後才道:
“酒無好酒, 宴無好宴, 隻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咱們兄弟上有老下有小,扛不住西南候的威勢。大人,您……要不然就算了,雞蛋是碰不過石頭的。”
李四道:“老爺叫咱們送來西南候的帖子。老爺的意思是希望你去,有什麽事情當面說清楚。他會親自出面爲你調節西南候與你的矛盾。”
“我不去!沒有什麽好調和的,隻要我死咬着不松口,難道他們還能颠倒黑白不成?”霍胎仙随手扯下帖子,仍在桌子上。
“您得去。”李四看向霍胎仙:“您要是不去,那十萬漁戶就活不成。所看到的小侯爺挖掘堤壩的人,都活不成。”
“他敢!這裏可是長安城,天子三縣所在!縣令難道允許他胡來?”霍胎仙瞳孔一縮,聞言勃然大怒。
“哎,死十萬人與天下大亂,死億萬人比起來,孰輕孰重?”張三看向霍胎仙。
霍胎仙聞言沉默不語,許久後才深吸一口氣:“也好,我倒要看看西南候玩什麽幺蛾子。”
ps:昨天大家說萬字大章太吓人,那就還是小章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