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韭很誠實,面對着霍胎仙的提問,竟然沒有絲毫的隐瞞:
“不會.”
刺客搖了搖頭:“這種秘密,我一個人知道就夠了,不需要再有第二個人知曉.”
霍胎仙聞言沉默,半響後才又問了句:
“閣下刺殺了我兩次,可否請教閣下名諱?”
“刺客白韭.白菜的白,韭菜的韭.”
霍胎仙聽聞刺客名号,頓時心頭大喜,他本想着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問出來,可誰曾想竟然真的問出了此人的名号.
心頭念轉,霍胎仙思緒轉動,手掌伸出拿出了一張圖卷:“好,閣下倒也遵守諾言,我死而無憾矣.這等密法,三言兩語叙說不清,我且書寫給你.”
說完話緩緩攤開那卷軸,卻見卷軸背部金黃,正面雪白,空無一字.
霍胎仙擡起手指,随口咬破,然後心頭念動,腦海中口訣運轉,就見虛無中出現一道神光,叫霍胎仙腦海中湧現出一種奇妙的感覺:“霍胎仙,氣數十鬥.白韭,氣數一刻.”
他有一種直覺,自己可以安然無恙的寫下白韭的名字.
想想也是,霍胎仙乃侍郎之子,而刺客不過是一個殺手罷了,氣數如何與霍胎仙相比?
不待對方反應過來,霍胎仙殷紅色的血液混雜着金黃,在那榜單左側上書寫下了兩個大字:白韭.
就在霍胎仙落筆的那一刻,身上十鬥氣數豁然墜落一刻.
在冥冥中似乎有一個沙漏,亦或者是天秤,稱量着二人的氣數.
白韭的氣數依舊是一刻,而霍胎仙身上的氣數,卻是少了一刻.就像是漏了的沙漏,那一刻氣數緩緩漏走.
名字落在其上,閃爍出奕奕神光,那太公圖中的打神鞭微微一動,一股奇妙的感覺傳入了霍胎仙的腦海中.
然後就見霍胎仙手中封神榜消失,一雙眼睛看向白韭,體内的神力在緩緩流動:
“我其實還有個疑惑,若不能搞清楚,怕是死不瞑目.”
“究竟是誰要殺我?”
“我從小在府中長大,少有外出,從未與人結下仇怨,爲何會有人害我?”霍胎仙問了句.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再想想自己去畫院求學被拒,莫名被人羞辱,他隻覺得冥冥中有一張大網,向着自己籠罩而來,壓的自己喘不過氣.
他覺得刺殺自己的,應該和府中有關.父親爲何不讓自己踏入畫士之路,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或許查清楚其中的秘密,自己就能從這張大網中掙紮出去.
看着霍胎仙,白韭略作沉默,半響後才道:“你要是将秘密給我,我就告訴你真相.到時候我就可以脫離組織的控制,詐死脫身,不怕組織的追殺.”
“你覺得我還有逃跑的可能嗎?你既然刺殺我,就應該調查過我,知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不論如何都無法逃過畫士的追殺.”霍胎仙看向白韭:
“我是一個弱者,面對着一個掌握自己性命,生殺予奪的強者,這秘密就是我最後的依仗.你要是反悔,不肯告訴我真相,我又有什麽辦法?”
白韭覺得霍胎仙說的有道理,況且他現在找到了脫離組織的契機,心情很是不錯,那組織的鐵律對他來說,已經開始松動.
他不懷疑霍胎仙秘密的真假,畢竟此事自己親身經曆,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大王子,姬高鳴.”
白韭緩緩的道了句.
“什麽?大王子爲何要刺殺我?我與他無愁無憂,爲何要刺殺我?”霍胎仙心中不解,眼睛裏滿是不敢置信.
姬高鳴爲什麽要殺他?
别說是仇恨,他就算見,也沒有見過姬高鳴.
大王子爲什麽要派人弄死他?
他有些搞不明白,甚至于懷疑,眼前的刺客是不是在故意糊弄自己.
“現在該說你的秘密了吧?”白韭看着霍胎仙,眼神中已經多了幾分不耐:“你如果想要靠那小子請來救兵,那我勸你三思,我知曉你的底細,自然也就知道你霍家有幾位高手.這一來一回至少要一日一夜的時間,來不及了.”
看着眼前的白韭,霍胎仙縱使是心中有萬千疑惑,此時也沒有時間再問了.
“秘密在此,你拿去吧.”
霍胎仙伸出手在袖子裏一摸,掏出一根金黃色長鞭,雙手捧在掌心,看向白韭:“隻希望閣下莫要折磨我,給我一個痛快.”
白韭對霍胎仙不做防備,聞言伸出手去取打神鞭,口中回應着道:“你我無冤無仇,我又何必折磨你?你放心,若你的密法是真的,我得了密法後,定會将大王子給宰了爲你複仇.”
“嗖~”’
白韭話未說完,忽然隻見那金鞭化作一道金光,劈頭蓋臉當頭向着自己打來.
說來也怪,那金光晃晃,竟然似乎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加持,白韭隻覺得體内氣血凝滞,神魂思維停止了流動,還不待其反應過來,那長鞭已經落在了其腦門.
“砰~”
隻聽得耳邊一道巨響,白韭滿臉是血,一個踉跄跌坐在地.
那金鞭也再次飛回,被霍胎仙拿在手中.
“你……這是什麽畫卷?竟然如此詭異?”白韭指着霍胎仙,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然後倒頭暈厥了過去.
看着癱軟在地的白韭,霍胎仙雖然是第一次動手,但心中并無任何緊張與刺激.
“也不怎麽樣嘛!”
霍胎仙看着地上的白韭,對于對方先前所說的大王子暗害自己,心中抱有懷疑态度.
自己與大王子無冤無仇,對方憑什麽暗害自己?
一個殺手,要自己命的人,對方的話也能相信?
“這白韭不能死!至少眼下還不能死!此殺手是我唯一能追查幕後黑手的唯一線索.幕後黑手不除去,我怕是永無甯日.就算将殺手弄死又能如何?弄死一個殺手,對方可以派遣更多的殺手.”
“接下來就是摸屍了.”霍胎仙看着白韭,不由得暗搓搓的搓了搓手:
“也不知道能不能摸到畫士的手段.”
鎬京
王城
士自霍家回返,一雙眼睛裏滿是陰沉的走在路上.
“天珠竟然失去了感應!若天珠真的丢了,那可就真的是因爲一個虱子燒了棉襖.我用天珠替端王孕育颠倒蠱,催化那颠倒蠱在霍胎仙體内成熟的速度,要是因此出現意外……那可是天地間最頂級的至寶,就算是一百卷神話圖卷,也換不來的至寶.”
士一路來到端王的寝宮,心中思緒煩亂,不知不覺已經登臨高樓.
高樓上,一襲黑衣的端王正在練畫,整個人端坐在在哪裏,手中筆墨渲染,自然有異象生出,一朵淡淡的金蓮在筆下緩緩盛開,整座大殿内都被那金蓮的神光所籠罩.
待到最後一筆落下,端王收筆整個人長長的出了一口,那畫卷上異象也徹底形成.
“殿下畫成玉卷,落筆生輝,放眼整個大周,也是最頂級的天驕,誰還敢說殿下是廢人?”士見此一幕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撫掌稱贊了一句.
“非本王厲害,而是老師的手段驚人,錯非老師助我,我又豈能邁入名家的境界?”端王謙遜了句.
此方世界,修士境界劃分爲:
藝學
得韻
名家
大匠
宗師
博士等境界.
名家已經是不俗,算得上是登堂入室,可以做得玉卷,才能稱之爲名家.
“老師的手段果然厲害,自從姨母嫁入霍家,給那霍胎仙暗中下了’颠倒蠱’,我奪了霍胎仙的命格之後,修爲便一日千裏,往日困頓迷惑之處,盡數轟然而解。如今畫道修爲突飛猛進直追大哥,徹底彌補了我的最後短闆。”
青年開口,看着眼前泛光的圖卷,目光裏露出一副滿意的神色:
“虧那霍甲乃是鎬京五十年來最出彩的宗師,卻也隻能受慕容家擺弄。還真以爲慕容家稀罕他霍家的七星圖?”
“眼下颠倒蠱尚未破繭,便已經有如此神威,若颠倒蠱徹底成熟,到時候盡奪霍胎仙造化,我又該有何等增益?”端王看向士,眼神裏露出一抹狂熱.
“端王殿下,不可大意。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雖然施展手段,将你與霍胎仙的命格綁在一起,暗中颠倒乾坤,助你奪取了霍胎仙的命格、氣數,但卻依舊不可大意。萬一霍胎仙遭受重創、或者是被人刺殺,就會反噬到你的身上。”老者面色嚴肅道:
“你現在與霍胎仙的命格颠倒、因果颠倒,霍胎仙要是遭受意外,最先反噬的就是殿下。殿下現在作畫,用的是霍胎仙命運爲資糧,若那霍胎仙崛起,就會反奪殿下,消耗的是殿下資糧,到時候殿下可就糟了。那颠倒蠱蟲最是平衡,殿下還需謹慎,早日證就宗師,擺脫血脈桎梏。”
“聽人說這小子近來頗爲不老實,前天還想去找那霍甲學習畫士手段,殿下還需努力修行,徹底将那霍胎仙壓在身下,不給其翻身的機會。如此一來,此人縱使日後崛起,也隻會是殿下的資糧,盡數成全了殿下。其所有好運、機緣,都是殿下的。”士冷冷一笑。
“我聽人說,大王子那邊,似乎已經追查到了霍家,發現了一絲絲蛛絲馬迹。”端王開口道了句。
“大王子早就心有懷疑。當年殿下誕生,便有皇室血脈檢測,可惜你沒有繼承皇室的真血之力,而是繼承的慕容家凡血,此生修行之路難有成就。可是自從八年前,殿下利用颠倒蠱蟲的胎卵,奪了霍胎仙的部分命運因果,以凡血逆襲,八年來畫道修爲突飛猛進,竟然後來居上,将大王子甩在身後,大王子就已經開始動手追溯了。”黑衣老者道。
“師傅,現在大王兄追查到了線索,我該怎麽辦?”端王畫筆頓住。
“還能怎麽辦?努力保住霍胎仙,想盡辦法将其保護起來。告訴你姨母,一定要将霍胎仙保護得好好的,不能出現半分意外,否則殿下的未來堪憂。”士說到這裏,略作沉吟道:
”自然畫院即将開院,招收弟子,殿下也該将那颠倒蠱徹底培育出來,令蠱蟲破胎而出,徹底奪了霍胎仙道命格與造化.”
“殿下明日去親自拜訪慕容秋,請她出手,催化蠱蟲吧.這是催化蠱蟲的藥物!大王子那邊已經察覺到端倪,夜長夢多不可再繼續耽擱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