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的獨棟酒樓,單獨的給客人用膳。
準備的膳食都是天下各地的特色,廚子也是各地挖掘的最頂尖的廚藝好手。
聽說着楓林愛晚酒莊是天下最神秘的一位富豪建造的,專門提供給權貴之人用膳賺錢的。
她看着眼前自顧自的布膳的男人,凝眉掃了一眼同在會客之位的逆凰。
***
逆凰趁着夜紫宸得知真相呆愣的瞬間,也迅速的出了容将軍府跟了出來。
有飯自然要蹭的。
有師妹的便宜不占不是他的性格。
容兮看着風采斐然的男人。
逆凰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沒有喝酒,逆凰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對着容兮輕笑:“你男人生氣了,還不快哄?”
“我還沒有跟他計較他有沒有被下蠱的事情,他跟我生什麽氣,不會的~”容兮十分有信心的回答逆凰。
要是他真的生氣,就不會顧念着她剛才在容府說自己獨自餓了,一出府就帶她出來覓食。
就關憑着一點,夜疏離就把她的心吊住了。
因爲他的愛,足夠成熟,足夠體貼。
“男人還是要哄哄的,西涼太子算是本尊見過最照顧女人的男子了。就憑你剛才在另外一個男人面前說出那樣傷人面子的話,隻要他心裏有你,就很難做到不芥蒂。”
容兮很贊同逆凰說的。
在她和逆凰聊天的時候。
夜疏離布膳結束,掃了一眼她,看見她和逆凰聊得開懷,直接離開。
冷冽的掌風帶着熟悉的中藥味,鋪天蓋地的襲來,好有壓迫感。
容兮心裏一驚,哇塞,這男人難道真的生氣了?
不會吧,他不是那麽容易生氣的人。
所以她還是哄哄?
在逆凰揶揄的眼神下,容兮站了起來。
蹑手蹑腳的走到窗戶邊的洗手的男人身邊。
短短的幾步路卻感覺走了很久,好不容易走到了,某個高冷的男人貌似還沒有回頭。
瞥了一眼男人,精緻冷冽的側臉,沒有帶面具,哪怕有些許愈合中的傷疤,也掩飾不了男人的俊美。
“咳……”故意的咳嗽了一聲,容兮想試探看看男人的反應。
“……”夜疏離低眸洗手。
恩,很好,他沒有理她。
男人背對着她,蒼勁修長的手此時放在瓷器之中,瓷底養着幾條晶瑩剔透的精靈魚,是可以做水療的那種。
容兮站了一會兒,默默的走到夜疏離的身後,伸出雙手,從背部擁抱上了夜疏離的。
“還生氣呢?不生氣了吧,我都沒有說你。”
男人站着,肩膀堅硬的就像是城牆,魁梧,且挺拔。
依舊洗手,隻是速度稍微放緩了幾分。
他在聽她說話。
容兮瞥了他一眼,悄悄的從他的臂膀下轉過,繞過他的腋下,溜到他的胸前。
手穿過他染水的手,她撒嬌的抱住他的腰肢,整個人都黏在了他的身上,還死命的蹭了蹭。
“你說你如果被林峯下毒了,我能不擔心嗎?”
夜疏離勾唇:“那你說,如果你心裏有夜紫宸,當着本殿的面跟他表白,我會不生氣嗎?”
男人反問的速度很快,容兮愣了一下,所以沒有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閃而逝的笑意。
她擡起頭來的時候,他還是一副油鹽不吃禁欲的難搞的高冷男神模樣。
生氣,當然生氣,但是她不能說生氣,盯着他的表情看了片刻,容兮連腳都用上了。
纏上了男人的身子,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攀附着他,她朝着他吹了一口氣:“那這事就過去了吧,我也不追究你了,你也别追究我。”
夜疏離伸出手來,拖住她的臀,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抱在了腰間:“不可能。”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容兮感覺美臀處有些濕潤的感覺,一想到剛才男人在洗手,臉色都變幻了幾分。
頗爲哀怨的瞪了男人一眼,忍了忍了。
“爲什麽不可能,明明你也有錯。”他不是也瞞了他有沒有被下蠱毒的事情嘛~
夜疏離笑:“我認錯啊。我做的不對我道歉沒關系。那你呢,你知道錯在哪裏嗎?”
認錯認的這麽快?他太子爺的面子呢?不要了嗎?丢到河裏去啦?
容兮感覺他的唇貼着她細膩的面頰上,暧昧的碾磨,擡起略帶霧氣的迷離眸子,她笑道:“可是我不知道錯在哪裏。”
“還不知道?”夜疏離貼着她臉頰的唇遊離到她的香唇邊,輕輕的咬了一口:“蘇丞相都派人來監視你了,擺明了對你不死心,想讓你嫁給他家外孫。
你還告訴夜紫宸你曾經喜歡過他。他若是知道容顔兒的孩子不是他的,若是知道他這麽多年被一個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他會不會幡然醒悟,知道你的好?
就算你曾經心裏有他,也無需告訴他,告訴他,不過是讓他心裏多點癡心妄想。”
“你想太多了吧,就夜紫宸那個豬腦子,他還能知道我的好?”
容兮才不相信夜紫宸那麽容易看清楚一切,就憑容顔兒幾句話還不是照樣把夜紫宸唬的一愣一愣的?
但凡夜紫宸早些懷疑容顔兒,就不會有雲露的死,也不會有容兮的死。
反正夜紫宸在其他方面都很聰明,唯獨在憐惜心疼容顔兒這一點上,沒有頭腦。
把那麽厲害的男人玩轉在手中。
容顔兒也到算是個人物。
其實這麽多年,容顔兒心術有餘,穩重不足,若是她有一個同樣精于算計的娘,那一切估計會不一樣。
*
夜疏離知道她聰明,但是這一次,他不贊同她的看法:“相信我,他并沒有你想的那麽蠢,若是他是豬腦子,他早就被本殿弄死了。”若是夜紫宸沒有能力,他早就讓他死的不知不覺。瞳眸略過一抹幽光,想着夜紫宸,夜疏離總感覺心裏有些煩躁。就算是後來居上,他也無法抹殺她心中曾經有過兩個男人的影子。
“蘇夙對你敢興趣,蘇曼妮邀你入宮,兮兒,他們對你還沒有死心。”
“你說的蘇丞相,是不是就是蘇天嘯?姓蘇,名夙,字天嘯?
小舅舅說蘇家不過是玉家推到明面上的一個分散帝王忌憚的工具。
但是我覺得,就算隻是工具,這麽多年玉家嫡系子弟之間,參加宴會和與外界交涉交往都很少,在朝堂的影響能力一定有所減弱。
而蘇家蘇夙作爲丞相,文臣之首,百官敬畏,他培養出了無數心腹,這些心腹推到了朝堂,難免現如今已經成爲了夜紫宸的黨羽。
仗着這地位,他把女兒蘇曼妮推到了貴妃之位,生子夜紫宸,你父皇喜歡蘇曼妮,又器重夜紫宸。
這……一切對你都不利。”
容兮眼底略過幽暗,玉家退避朝堂旋渦本來是好事,她不願意把玉家牽扯進來。
但是如果事實是這樣,她沒有什麽能夠幫助他的、。
這畢竟是在西涼,不是雲曦。
政治的朝堂本來就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大多不過是紅袖添香,陰謀詭計,光影重重,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的死地。
若在雲曦,她能夠左右朝堂,但是在西涼,她一動,就牽動全局。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處在了旋渦的最中央。
雲曦現如今陷入奪嫡之亂,雲冥哥哥和雲錦争奪皇儲之位。
而西涼……她今日和夜紫宸撕破臉,相當于……他站在她這一側,暴露了自己的立場。
****
****
“那又如何?他傷不到我,這世上,能傷我的,隻有你。”
“恩。”
“迫不及待,要和你成親了,怎麽辦?”
“恩。”
一開始就抱着成婚爲目的的戀愛,叫做相親,隻走形式不走心,這種情況的相處,僅僅是衡量利弊,計算得失之後的妥協,稱不上愛。
她對夜疏離,已經到了他若是甘願抛下一切,她立馬就能嫁給他,不管所有,放棄所有的程度。
像是樹袋熊一樣挂在夜疏離的身上,容兮生氣的哼哼,咬了咬男人的鎖骨:“我明天要回雲曦。”
“……”夜疏離看了一眼她,沒有說話。
“流光是我兄弟,我不能看着他死,而且,他送死是因爲我。我該回去一趟。”說到底,她還是相信了逆凰說的血光之災。
“我過幾日要去第三峰……”
“奧~所以現在的情況,我們要分開對嗎?”心情一下從雲端跌落,容兮有些小憂郁。
“……”可不就是要分開嘛,夜疏離不說話,隻是難耐的呼吸着。
人不能因爲害怕失去,就不去擁有,戀愛也不是一開始就要望斷天涯路,爲什麽非得一開始就擺出天長地久的架勢,渴望海枯石爛?
這個男人,她要定了,不管他能活多久,不管他們未來會如何。
她愛他的時候,就傾盡全力的去愛。
分開的時候,相互獨立。
在一起的時候,恩愛缱绻。
容兮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埋在男人鎖骨的頭緩緩擡起:“那我們就分開一會兒,到時候誰先處理好事情就誰先去找另一個人。水到渠成不等于一帆風順,明知有難而去克服,最終引水入渠才是我們的歸宿。下次見面,我們商量婚期,恩?”
“放不下你。”夜疏離一想到自己要和她分開,就預想到了無處不在的情敵。
她不是個安分的,她招惹的人,也都不是。
别到時候沒有到商量婚期,她就被人拐走了。
***
那一對難舍難分的時候,逆凰已經吃上了。
烤的金黃色的烤魚,在男人白皙而又完美的手中被分屍,分屍後,華麗麗的落入了男人的唇中。
味道不錯,逆凰稱贊了一聲,才擡頭:“有什麽啊,不就是分開一段時間嘛,弄得跟生離死别一樣。”
男人雅緻的面容沒有多餘的變化,情字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字而已。
剛推門進來的花瑾宇,關上了門,看了一眼比他還不把自己當客人的男人,坐到了他的身邊。
拿起了筷子,花瑾宇有些餓,翻卷殘雲一般加入了掃蕩之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師嫂和師兄的感情好,歪膩是正常的。沒有娘子的人,是不知道這種感覺的。”
成爲了花瑾宇口中的沒有娘子的人,逆凰并沒有多少在意,隻是清淺的回問了一句:
“哦。那你的娘子呢?”
“……”花瑾宇的筷子吧唧一下掉在了桌子上,他若無其事的捏了起來,故作鎮定:“就快出現了。”
逆凰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所以說跟他一樣沒有女人的人,還好意思跟他講道理?
“可惜要出現的那個人,現在并不知道有你。”
“如果生命中終将等到她,無論是等待多久我都願意和她相遇。”
逆凰颔首,略微思考了一會兒,慢悠悠的說了一句:“恩,那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心上人。”
花瑾宇有些意外逆凰的好相處,掃了一眼正優哉遊哉的用膳的男人,靠近了幾許:“你應該不是真的喜歡我師嫂吧?”
“誰說不是真的,我真的喜歡小容兮啊。隻要她答應嫁給我,我明天就願意娶她。”
“爲什麽不是今天。奧不,呸。”花瑾宇連忙拍了自己腦門一下,亂問的這是什麽鬼:“我師嫂真的真的不适合你,你真的不要惦記了。”
“我不惦記她惦記誰,你嗎?”
“草。”花瑾宇原本靠近了逆凰一點,一聽見這話連忙往後面反彈了數米:“你想做什麽。”
防禦的動作做得太過忽然,叫的聲音也很響,驚動了容兮和夜疏離。
**
“師兄能對你做什麽,他喜歡美人,又不會對你下手。”容兮慢悠悠的坐下。
“師嫂你這話什麽意思?”花瑾宇不太懂,一副不恥下問的模樣。
“意思是你算不上美人,你師嫂覺得她師兄看不上你。”夜疏離自顧自的坐到了容兮的身邊,沒有注意花瑾宇那瞬間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
什麽叫做算不上美人?花瑾宇對自己的美貌一直很自信,第一次被如此打擊!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容兮說了一聲請進,花顔便捏着一密函緊張兮兮的進來了。
“主子,這是雲曦雲冥皇子的親筆信,夫人讓屬下把信交給你。”
“雲冥哥哥~”容兮幽幽的歎息,表情立刻軟了下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接到信的那一瞬間變化有多大。
……………………………………………………………………………………………(福利大放送,雲冥簡介)
我能飲下烈酒。
也能熬過沒有你的深秋。
希望你一生沒有軟肋不像我
别人一提起你,我就輸了——雲冥。
*
淩蕭二十五年。
橋北邊的十八顆梧桐樹下。
死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名字,叫做蕭爵歆。
*
爵字。
此字象形出甲骨,青銅酒器立三足。
君國貴族作封号,一生榮華有福祿。
然而,盛世的福澤和建祿,救不了一個一心尋死的女人。
*
淩蕭宮宮内的宮牆門,油漆剝落,陳舊的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網狀的繩子覆蓋着塵封十數年的秘密,斑駁的牆體旁,結了厚厚一層蜘蛛網。
“她死在這裏。”
身影纖長的男人指着那幽靜紅牆邊的一口枯井。
“後宮太寂寥了,就算有了你,她也……活不下去了。”
發色柔軟,眸色淺淡的少年屈身,撫摸着門外鏽迹斑斑的銅鎖,沾了一指的灰。
彼此陽光陰翳,光凸樹枝之上,偶爾有幾隻黑色的鳥淩空飛過,都不會在陰氣深重的地方停留。
“當年,雪域九州之地,我曾問過她,入盛世繁華之地,可曾後悔?她說,不悔。”
一頭華發的男人轉眸,望着缭繞煙火的精美琉璃瓦。
“如今,我希望你,也不悔。”
“言罷,男人作勢要走。”
*
“舅舅……”
被喚的男人雖然華發早生,然而妖媚豔極的眸低卻是極緻的寒:“你沒有舅舅。”
淺眸少年手中的刀叉沉入土中,幽暗無底的眸,像是承載了一切,又好像空如死水。
“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您?”
“永生之後。”
“……”少年沉默良久,低低的應了一聲:“好。”
*
少年長得極其的冷豔,削尖的瓜子臉,五官立體,且精緻絕倫,眉目如畫,眉心也很耀眼。
唯有……颚下一道長極喉腔的刀痕,觸目驚心。
墨發在空中飄動着,少年攏了攏衣衫,遮住那處傷痕。
垂眸離開。
*
“不見他?”
少年走後,華發男人慵懶的靠在樹後,看向房梁上毀了半張臉的女人。
詭異的容貌,泛着令人膽寒的色彩。
然而婦人的眼底,卻是比碧海藍空更加深邃迷人的溫柔。
“不見了吧。”婦人慵懶的躺在屋檐上,聲音很輕很細,所謂的吳侬軟語,也不過如此,漂亮誘人的唇瓣微微張合:“他自幼認爲自己是喪母之人,前塵往事,早該塵歸塵,土歸土,我自然……不願意見他。”
*
一牆之隔,少年手裏捏着一個酒瓶,狠狠的飲下一口,晶瑩的酒水染濕了他的衣襟。
混着汗水和淚,無聲的淹沒。
“主子,您不見……”
少年伸手,阻止了身後之人欲說之話:“她不悔,我……成全。”
自此,母子相離,生生不遇。
他是雲冥,後來叱咤西南的雲曦大帝。
失心失情,從生……至死。
…………………………………………………………………………………………………………………………………………………………………
最快更新無錯小說閱讀,請訪問 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