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兒~”薛心琪喪失了理智,情緒蹦的緊緊的。
“心琪,别過去。”喬雪尨抓住薛心琪的手,一把~把薛心琪拉了回來,抱歉的看了一眼容兮:“我這就帶她離開。”
“喬雪尨你混蛋,你放開我。她是露兒,是露兒是不是?”薛心琪手中的劍狠狠地朝着喬雪尨的方向指去,布滿紅血絲的眸帶着恨意:“爲什麽要把她藏起來,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殺了你。”
“你瘋了,這裏哪裏有雲露。她出事了不是你自己說的麽?她的屍體不是你徹夜不眠的和她的親衛兵一起打撈出來的麽?嗯?”喬雪尨腰間的玉佩因爲薛心琪得了拉扯掉落在地上。
如風過竹林,寒冰入水。
徹底的化爲了碎片。
“當初不肯見她的人是你,要和她鬧翻的人是你,現在要替她報仇,你有這個資格麽?我如果是罪人,你何嘗不是?你現在來這裏做什麽,你不該在她墳前替她守靈麽?你自诩是她雲露感情最深厚的朋友,其實也不過如此。”
喬雪尨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打擊着眼前風姿高華,高傲清冷女子的自尊。
薛心琪被戳中軟肋。
一瞬間如溺水的人一般縮大了眼睛,手抓着喬雪尨的袖子,一點一點的握緊,白希的手背青色的經脈隐約可見。
面如死灰,薛心琪難受的喘息着:“還不是爲了你麽,喬雪尨,我和露兒鬧翻難道不是因爲你嘛?如果不是因爲你認錯人,我們三個人走入這樣的絕境嘛?既然一開始就喜歡的是露兒,你爲什麽要來招惹我。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錯……”
絕望的蹲下了身子,高傲如薛心琪,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悲恸的表情,壓抑的睫每一次眨動都像是苟延殘喘之人的臨死哀鳴。
“是我對不起她,也是我對不起她。我好恨,喬雪尨,你本不該出現,你爲什麽……”
喬雪尨動了動嘴,看着已經奔潰的薛心琪,也是無奈。
她這麽沖動的上門,如果容兮承認了定然弄的人盡皆知。
*
容兮沉默。
看着被薛心琪的聲音吸引過來的護衛,蹙眉:“福爵,把人手都撤了。”
福爵歪着腦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容兮,餘光掃了一眼在她身邊氣息晦澀,明顯深藏不露的夜疏離,邪氣的笑了笑:“小主子,這個瘋女人好像很可怕的樣子,屬下還是幫你把她帶走吧。免得她沒有理智做出傷害到你的事情。哦,還有……姑爺。”
容兮心裏清楚現在的薛心琪估計真的會喪失理智。
但是單憑着這張和雲露七八分相似的臉,薛心琪下的了手?
十幾年朋友不是白做的。
她了解她的性情。
“溶月。”
“主子。”溶月默默的走到容兮身邊。
“幫我把福爵帶走。”
……
福爵嘴角擒着的笑意淡去,一手捏着一根細碎的枝葉,看着緩緩朝他走來的溶月,丢到一邊,暗罵了一聲腹黑:“主子,你這樣可不厚道。”
容兮玩笑道:“我這是給你創造機會~跟溶月走,把人全部都撤了,我有點私事要處理。”
福爵沒有說話,看着眸光淡淡卻分外迫人的夜疏離,默默答應,樂呵呵的跟着溶月走出門去,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
“你就沒有正經點的朋友?”夜疏離手指微微的彈了彈衣服上的碎屑,抿着唇,溫順的靠在容兮的肩膀,抱緊她的腰肢,聲音輕輕淺淺的。
薛心琪此時被喬雪尨拉倒角落裏,兩個人似乎起了争執。
薛心琪拉扯着喬雪尨的衣服,眸中帶着嗜殺的味道,那模樣,像是如果沒有人去拉架,下一秒薛心琪手中的劍就能把喬雪尨給了解了。
“什麽意思?”容兮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因爲發燒所以格外粘人的男人。
她腦子轉的快,可是還是沒有get到男人說的點。
“九華山第一峰聖女,傳說中不是人間煙火,高貴冷豔的女人就是眼前這個瘋婆子一樣的女人?因爲喬雪尨,她能夠放棄你一次,也就可能會放棄你第二次。”夜疏離語氣淡淡的,把玩着容兮的頭發,把她往角落帶去,素白的牆面邊,他背靠着一人高的青瓷玉器,将容兮摟在懷中,溫柔的說道:“她性格陰晴變化不定,若是你與她相認,相當于間接承認了你的身份。人多口雜,萬一她以後起了異心,難免會對你的安全造成影響。我不想幹預你的行爲,但是任何會對你造成後患的人或事,我不介意将它一并抹除。”
薛心琪是高傲美麗的女人。
英氣而又妩媚,和容兮很像,但是兩個人不同的是。
容兮懂得變通,薛心琪,固執保守。
*
容兮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夜疏離,雙手搭在夜疏離的腰間,看着一臉認真的男人。
手指捏了捏他挺翹的鼻翼:“太子爺~”
“恩?”夜疏離挑眸看她,模樣很專注。
容兮笑了一下:“如果是你,你會對我起異心麽?”
“不會。”
“那……心琪也不會。”
“你就那麽相信她?”夜疏離挑眉。
“我也那樣相信你……”
夜疏離垂下眼簾,伸手撥弄了一下她的碎發,聽着遠方喬雪尨壓抑的解釋聲音,舔了舔紅豔的唇,終于服軟:“恩。”
容兮知道這個男人在向她服軟,深邃的眸子浮現笑意,依戀的靠在夜疏離的懷裏:“不過你說的對,不能那麽快承認~”
因爲心琪若是知道了,估計能夠直接幫她去找夜紫宸算賬。
她不敢告訴夜疏離她前世死亡是因爲夜紫宸,同樣也不敢直接告訴薛心琪。
她在意夜疏離這個男人,他目前該做的事情不是費盡心思去替她報仇,而是因爲解除蠱毒養好身體陪她餘生。
而心琪……
九華山第一峰聖女不可幹涉皇族朝政,若是擅自插手會遭天譴,廢除所有修爲成爲廢人。
……
“喬雪尨,你讓開,你讓我看看她。”薛心琪看不見容兮的影子,紅潤的眼頓時染上戾氣,四周尋找着,慢慢急躁起來。
任誰都能看出她的緊張,容兮能,喬雪尨也能。
“她是容兮,土生土長的西涼國人。你惦記着的雲露,早已經死了。你覺得就算你看了容兮又如何,見到了與她十分相似的人又怎麽樣?你錯過的人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喬雪尨拖住掙紮的薛心琪,覺得悲哀:“薛心琪,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承諾過再也不見雲露,你的驕傲呢,你九華山聖女的一諾千金呢。”
“不,不……”
薛心琪深邃的墨眸充滿了慌亂,她死死的拉着喬雪尨,整個人無力的顫抖,想要把喬雪尨拉開,卻沒有多餘的力氣。
“沒有了……全都沒有了。沒有了露兒,我要這虛位有何用……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我不見她,還不是爲了成全你們嘛。如果不是你認錯了人,就不會有後來的陰差陽錯,如果不是你招惹了我之後又去招惹露兒,又哪裏會導緻後來那般慘烈的格局。
回到九華山之後她的任何消息我都不敢收,就怕自己會恨她,可是我如何敢恨她,我怎麽敢恨她?!!!
喬雪尨,是你毀了我們的所有。
你知道露兒對我有多重要嗎?你知道嗎?!!”
薛心琪的眼睛紅紅的,她蹲坐在地上,頹廢的笑着,雖然在笑,但是卻比哭還要讓人覺得悲恸入骨。
喬雪尨第一次見到薛心琪歇斯底裏的樣子。
他見過的她,從來都是高貴冷豔,情緒不外露,就算是動情,也是優雅自若。
狠狠的拽住了自己的衣袖,喬雪尨丹鳳眸裏一片晦澀,疏離的想去拉狼狽的薛心琪起來,卻被她一把推開。
被薛心琪這樣直接了當,簡單明了的拒絕,喬雪尨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有點懵。
*
薛心琪帶着薄繭的手搭在自己的寶劍上,珍珠般大粒大粒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掉。
知道露兒出事之後,她每天一閉上眼就是雲露那張帶笑的臉,她好恨自己當初因爲喬雪尨就疏離她。
好恨自己因爲一個男人曾經那樣的嫉妒她。
那樣的恨喬雪尨愛的人是她。
“我五歲,露兒來第一峰,是她在幾千個孤兒裏救出了我,如果沒有她,我會死在饑寒碌碌的曆練深林。
我七歲,遭遇狼群是她浴血奮戰救下的我,自己卻斷了胫骨。那時候,她才九歲,但是一聲不吭的忍着傷痛殺了十多匹狼,之後昏睡了三天三夜。
我十歲,九華山聖女大選,是她幫我排除萬難,我們聯手殺了與我争奪聖女之位的十幾個女人。
我十二歲,第一次來了葵水,是露兒照顧我照顧的自己隐疾複發。
我十三歲,中了殲人的巫蠱之術,是露兒爲了我千裏追敵,殺了江湖上排名前列的頂級門派的門族,一夜之間,狐蠱門滅族。
喬雪尨,因爲愛上你,我失去了我最在意的人,失去了我最愛的人。
甚至于……”
薛心琪哽咽,清了清吼,她抓着劍柄難耐的站起身來,冷豔的眼眉處染滿了戾氣:“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
沉默,薛心琪的劍鋒終于指向了她最愛的男人,她對露兒的死耿耿于懷。
連自己都恨上了,更何況是這個發誓要好好愛護雲露最終卻死也沒能守護她的男人。
“你說,這個女人不是露兒。可你竟敢找一個與她相似的女人做她的替身,你對的起露兒嗎?”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露兒的身上,她的露兒是獨一無二的。
任何人都不能模仿。
不能。
*
秀美絕倫的臉色陰翳的隐藏下顯得更加的妖娆動人,嬌嫩白希的雪膚在布料的包裹下更是玲珑有緻,隻是那冷凝的眸卻在黑暗裏閃動着滲人的光。
薛心琪身上的氣息一遍,暗中的容兮默默的抿了唇。
無辜的摸了摸鼻子,嚓,玩這麽大?
“你這是要對我動手?”喬雪尨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眼底蓄滿殺意的少女,第一次覺得他竟然真的不了解她。
薛心琪咬住唇,死死的盯着喬雪尨,冷漠道:“亮劍吧,你和我,都該給露兒償命。”
喬雪尨神情變得很複雜。
*
暗中的容兮眨了眨眼睛,情緒很平靜:“好像玩的有點大了,你說他們不會真的玩出人命吧?”、
心琪以前不是喊打喊殺的人啊。
讓她出手簡直比雪崩還難。
情緒蹦的緊緊的,十分的仙女範,比起現在的溶月有過之而無不及。
把她逼得情緒如此外露,看來她的“死”對她的打擊非常之大。
“如果是呢,你希望看見哪一個死?”夜疏離看熱鬧不嫌棄事大的說。
容兮很是嫌棄的瞥了一眼夜疏離,呸了一聲,她怎麽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喜聞樂見這個局面呢?
好像莫名的很興奮。
希望真的能搞出什麽人命一樣?
“哪一個都不希望。”精緻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容兮打了一個哈切,掃了一眼裏面劍拔弩張的局面:“其實他們兩個挺般配的,我都給他們讓位置了,怎麽就沒有成呢。”
夜疏離沉默,他也想知道,怎麽就沒成呢。
***
容兮覺得這個問題沒有意思,看到那邊已經打上了的兩個人,默默蹙眉,怎麽會這麽火兇?這兩隻可别拆了房子。
不過轉念一想,這是夜疏離的地盤,默默的吃了顆定心丸。
沒事,她家男人有錢,買房都不帶商量的。
砸個房間沒事的。
“容大将軍生辰快到了,我準備去湊湊熱鬧,你到時候在府裏乖乖養傷,等我回來。”
夜疏離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要。跟你一起。”
“咳,你都病成這個鬼樣子了,還要跟我去?不會還想着見鬼的宣誓主權了吧~”容兮抓着夜疏離的身體,慵懶的往上貼:“我又不會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你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容兮覺得自己夠專情了。
最起碼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會招惹另外一個。
也不會找備胎,對于湊上前來的男人也是一絲機會都不會留。
而且……
她現在都承認他心上人的身份,他還想要把她綁的緊緊的?
有那麽粘人嗎?
“不是這個問題。”夜疏離無辜的看着容兮,看她沒有想起來,也沒有主動提醒。
“不是這個問題,是什麽問題?”容兮狐疑的看着忌諱莫深的男人,抓起他的手就是啊嗚一口。
親他一手口水。
夜疏離掃了一眼自己的手,默默的抽了抽嘴角。
容兮知道他有潔癖,更加不依不饒,壞笑着抓住他的肩膀,往他身上爬,吧唧又是一個吻貼着他俊美的右臉:“什麽問題啊。”
“怕看不爽你的女人往上湊,你不高興~”怕她不高興,回來給他臉色看。
“那倒是,夜紫宸招惹的那個容顔兒着實看着讓人生氣。以前以爲她是親姐姐沒忍心下狠手,現在發現不是,照着以前她想要弄死我的黑曆史,我坑她肯定不帶手軟的。”容兮眯着桃花眼,裏面邪光肆虐。
容顔兒,哼哼,如果還敢湊上前來找存在感。
那就新仇舊恨一起報。
“容顔兒?”眼眸染着幽光,夜疏離的大腦瞬間沖血,醋壇子瞬間打翻,他以爲她會在意林珊珊,喬雪色之流,卻沒有想到是在意容顔兒。
在意容顔兒豈不是在意夜紫宸?
視線落在懷中女子尤物一般惹火的身材上,夜疏離也學着她啊嗚就是一口,不過咬在了她敏感的脖頸處。
“唔,好癢,别動。”
“現在還對夜紫宸念念不忘?”夜疏離刻意将聲音壓低了幾個度,就是想讓女人察覺到他的在意。
可是容兮想都不想就點頭了:“那當然。”别人都說殺父仇人,她這可是殺自己的大仇人,能不念念不忘嗎?
容兮說話之後,夜疏離嫉妒之火猛烈的燃燒了起來。
于是,容兮感覺自己被一雙鐵臂拴的緊緊的,恩,好像還有越來越緊的趨勢、
“你特碼想捏死我麽,輕點,松手,快點,呼~”
夜疏離猛然清醒,連忙伸手去給容兮揉揉手臂,卻猛地被拍了一下腦袋。
男人顯然沒有被人這麽親密卻當做孩子一般的摸頭殺過,幾乎容兮拍打下來的瞬間,眼眸不由自主的縮緊。
容兮笑的賊兮兮的:“這叫做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夜疏離頓時臉黑了。
所以他是被鎮住的那隻妖?
抿着薄唇,一眼不發。
捏了捏男人甩小性子繃着的臉,容兮的手在他的面具上彈了彈:“什麽時候讓我看看你這半張鬼面啊。”
她惦記很久了。
越看不到越想看。
夜疏離還是不說話……
容兮忍不住小拳拳撞擊夜疏離的胸口:“給不給看,不給看半夜爬你床上強掀面具咯?”
眼眸變得幽暗,看着容兮那副惦記很久的可愛小模樣,夜疏離心裏癢癢的,像是醉酒一般,眸低泛着迷離的光。
大長腿抵着少女的膝,親密的蹭了蹭她雪白的肌膚:“半夜爬上我的床?”
“是哦,是不是很期待?你們家花師弟估計看見我來會屁颠屁颠給我開門吧,恩~我想想,淩寒淩墨武功好像很高,不過,應該好忽悠~總體來說,半夜潛入你的房間不算太難。”
修長的睫毛在黑漆如墨的眸子裏打下剪影,他看的入神,視線落在女子櫻紅的唇瓣,越來越口幹舌燥起來。
有一種欲拒還羞的美感從女子如花的容顔中散發出來,夜疏離再也忍不住,緩慢的覆下身子,涼薄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聖潔的一吻不沾染任何晴欲卻讓人感覺到了一股甜蜜從心窩處蔓延。
容兮撇開臉,避開了他的唇:“有人在呢,注意點形象。”
“跟你府邸的龍潭虎穴比起來,我這裏,的确是非常好潛入,既然如此,我就等着你……暗夜偷香?”
男人顯然很配合也很贊同她的提議。
“親愛的,你真識趣,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柔弱無骨的腰肢靠着男人的,容兮的手指在男人的胸前打着圈圈。
兩個人本來正在調情,可是不速之客總是來得太過突然。
“砰!!!”
砰的一聲,容兮壓着男人正暧昧的吹着氣,忽然擋在兩人面前的屏風被掀開。
水藍色的水晶屏風墜落,迷離雅緻的雕花裝飾一點一點滑落。
地上滿是碎片,在暗色的燈光下,泛着清冷的薄光。
薛心琪沒有想到屏風背面是這樣一副暧昧的場景,手有些僵住,過了好一會兒才尴尬的收回來:“你們……”
袖口繡着精緻的鳳凰圖案,容兮看着粘在袖子上的一縷碎片,淡定的捏在手指之間:“我們什麽?這位美人兒,這屏風價值萬金,是我家男人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你就這麽敲碎了,準備怎麽賠償?”
薛心琪沉默,隻是靜靜的看着容兮,眼底帶着貪戀。
容兮當做看不懂薛心琪眸底的深意,慵懶的靠在夜疏離的身上,笑道:“别發呆别裝傻啊~美人兒,你是什麽身份?摔了這寶物賠得起嗎?賠不起,願意留在府邸上做丫鬟嗎?有錢還錢,沒錢簽賣身契也可以。”
夜疏離看見容兮開始行騙,頗爲同情的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薛心琪。
“定情信物?就這,價值萬金?”少女瞪大眼睛,覺得匪夷所思。
“本郡主還會騙你不成?”
“不,不是這意思?”薛心琪原本的氣勢頓時被打壓了不少,對着和雲露如出一轍的臉頰她頓時虛了不少。
差點結巴了。
“那是,純手工定制,當然價值萬金。~滋滋滋,西涼太子花了大半個月才制作而成的,就被你這麽打碎了。真是傷心。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定情禮物~你打算怎麽賠償,難道準備拍拍屁股就走了?還有你剛才打碎的這些東西,準備不負責了?”
容兮沒有理會因爲手下留情被薛心琪狂揍了一頓的喬雪尨。
她看那個男人也是活該。
跟疏離幹架受傷都沒好,又被心琪這麽一折騰。
心琪作爲第一峰聖女,無論是武學還是天賦,都是絕頂的。
喬雪尨如果刻意退讓被傷及要害……估計要好些時間調養。
“把德親王府小世子的醫費也付了吧,雖然他是府上的客人,但是他身體金貴,用的藥材定然是要極好極好的。要我全權負責,我是不樂意的。”
薛心琪蹙眉,看着容兮明顯裝作無辜肉疼的樣子,愣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該如何呵斥這明顯的坐地開價的行爲。
“你……我……”薛心琪差點被自己急死了,對着容兮那張臉,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就隻想哭。
“别你啊你,我啊我的了,倒是賠錢啊。看你穿的如此奢華,不會沒錢吧?”摟着男人的身體,微微側了身子,直面努努嘴卻說不出話的女人。
薛心琪看着容兮那張豔絕天下的容顔,眼眶紅紅的,淚水像是不要錢的一樣又溢了出來。
容兮撇開眸子,沒有直視薛心琪哭泣的容顔。
怕自己會心軟。
“就算是不想賠償,也不必哭成這個樣子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本郡主欺負你了。”
“你沒有欺負我。”
“那你委屈什麽,哭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薛心琪看着容兮的衣裙。
薄如蟬翼的霞影紗玫瑰衣裙,裙上用細如胎發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栖枝飛莺。
露兒不喜歡穿裙子,這個女人真的不是她的露兒麽?
……
“喬雪尨,把人帶走吧。”容兮覺得這天聊不下去了。
她接受不了以往的冰山美人止不住的淚流滿面。
前世雖爲雲曦大将,但是那是十多歲以後的事情。早前,她天生熱愛探險,父皇也縱容着她,哥哥隻是派人跟着她,說她喜歡就好。
于是她天南海北的探險,最初是草原叢林雪山看風景,後來心野了,就出了雲曦邊境,去九華山的第二峰學藝,拜了擎天爲師,專研玄幻之術。
她遍布大江南北的朋友很多,但是……一直在身邊常年見面的卻很少。
心琪算是她女性朋友裏面,她當做妹妹看着護着長大的,感情太過深厚。
所以……當年喬雪尨錯認的事情發生,她也忍痛成全。
薛心琪聽說容兮要她走,頓時咬着唇緊張的說道:“我不走,我留着。”
“留着?簽賣身契麽?”容兮斷定薛心琪不會做準備蠢事,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少女糾結了一會兒,講價還價道:“錢我還一部分,剩下的在你身邊做丫鬟,慢慢還。”
“……”容兮覺得這個丫頭真是越長大越聰明了。
還換一部分剩下的慢慢還。
定然是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才會如此。
“算了,錢不用你還了,讓喬世子送你離開吧。”不想多做糾纏的容兮大手一揮,就想讓喬雪尨把薛心琪帶走。
“不,我不想走。我覺得你很像是一個故人,我現在很傷心,隻有留在你身邊心情才會好一點。能不能讓我在你身邊待一陣子,就幾天?”薛心琪修習仙術,她感覺眼前這個女子血脈的感覺很親切,很熟悉。
加上第二峰擎天峰主忽然仙逝,她特意去九華山禁地查了仙牌,發現雲露的那一塊不知所蹤。
所以,她一直懷疑露兒沒有死。
雖然親手撈到了冰冷冷的屍體,但是她還是不想承認自己的好友已經不在人世。
說她是執念也好,說她是走火入魔也罷,她相信擎天峰主幾乎和露兒同時消亡不會是偶然。
***
“我不想在我男人身邊留一個我不放心的女人在。”
“誰啊,這個面具男?”薛心琪看着妖孽的夜疏離,默默的移開了眼睛:“帶着面具的,不是具美就是巨醜,我猜他是後者。”
噗……
要不要這麽實在?
倏地背後一涼,容兮感覺到了一絲絲野獸撲食的感覺,怕夜疏離對薛心琪出手,立馬伸出軟綿綿的手拉住了男人的袖子。
“疏離~”
“我沒有生氣。”
“那剛才一瞬即逝的殺氣是哪裏來的。”
夜疏離:“……”不小心露出的。
喬雪尨疲憊的靠在遠處的軟椅上,手無力的搭着,冷汗順着脊背一滴一滴往下流。
原本接好的骨頭剛才拖拉之間早就變位,隻不過忙着拉薛心琪沒有表現出來,此時痛覺拉扯着整個人的理智,讓他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沉香木味道的熏香散發着幽冷的香味。
暗香盈袖之間,喬雪尨忽然臉色蒼白了起來。
修長的手指搭在軟椅的靠背上,撐着自己坐起身來,咯吱一下,手内的關節發出了脆響。
清澈見底的眸子變得複雜起來,會不會太殘忍了。
她還是她,可是她心裏的人,早已經不是他了。
爲什麽……不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
他對她情深似熔,可惜,她看不到,也永遠不會知道。
無論是小時候,還是成年後。
就算中間因爲一個信物,錯把薛心琪短暫的當成了她。
她就永遠不會回頭看他一眼了?
怎麽辦,唯一給過他心動的感覺,無論何時何地,能吸引他眼球的人,隻有她。
***
“喬雪尨。”
容兮看着忽然失去聲響的男人,第一時間發現他的異常。
在夜疏離錯愕的表情下,她朝着喬雪尨的方向走去。
薛心琪也有些愣住,看着毫無猶豫的朝着喬雪尨走去的女人,眼底浮現一縷亮色,下意識的關心喬雪尨,這個女人,真的不是她的露兒麽?她不信……潛意識的關心是騙不了人的。
“你不過去麽?”看着眼前這個邪魅入骨的紅衣男人,薛心琪抿着唇,疑惑的問道。
乖戾的夜疏離并沒有理會薛心琪,唇邊染着一縷輕薄無情的笑容,他動腳朝着容兮走去。
薛心琪輕笑一聲,搞什麽嘛,她還以爲,真的不在意。
是露兒麽?
那麽勾人的女人,除了露兒還有誰?
覺得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心思真的是見了鬼了,就是覺得這個女人熟悉到不可思議。
****
性感的腹肌在燈光下勾勒出蜜色的曲線,喬雪尨握緊手中的玉佩,丹鳳眸中浮現掠奪的光芒。
從容兮朝他走過來的那一刻。
他就知道,他在她心裏,就算此時不是最愛的,但也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百年梅花樹上也被缭繞着豔麗的紅色綢帶,美人榻邊,一張古樸的老桌被風吹雨淋越發的幽暗低調。
喬雪尨坐在靠窗邊的美人榻旁,容兮走過去,把了把他的脈,感覺到男人肌肉收縮的不對勁。
立刻提起指尖在他手指上滑動,一邊按壓一邊問道:“哪裏痛?”
“骨頭錯位。”感覺到容兮的手按壓着自己的身體,喬雪尨身子微微僵硬,擡眸看着她,眼底情緒很深。
“要幫忙麽?”夜疏離靜悄悄的走到容兮的身邊,頗帶醋味的看了一眼喬雪尨,冷嗤一聲。
多大的人了。
還玩這種把戲。
風裏來雨裏去的人,這點痛都忍不了,有那麽脆弱?
“你還生着病别累着,旁邊坐一會兒吧,我替喬世子看下傷,一會兒就好。”容兮看着喬雪尨受傷,心裏又惦記着夜疏離的身體。
一時間兩邊關心。
夜疏離鷹隼的眸染上幽暗:“這府上的大夫多的是,讓瑾宇來給喬世子看看。。”
“沒事,順便。”容兮念着小時候和喬雪尨的些許情誼。
雖然如今做不成佳侶,但是也不至于坐視不理。
花瑾宇替喬雪尨看病?
倒不是說信不過,隻是總感覺讓自己男人這邊的人替自己以前喜歡過的男人看病,是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可惜,夜疏離不是這麽想的。
喬雪尨若是真的有意忍着,又豈會露出馬腳。
在他眼底,這不過是苦肉計。
而在喬雪尨眼底,夜疏離何嘗不是乘虛而入。
夜疏離陰沉的眸落在喬雪尨身上,喬雪尨玩味審視的眸子落在夜疏離身上。
兩個男人眼神對視,裏面帶着彼此都懂的掠奪和占有欲。
一個是幼時深情暗許之人,一個是現任如膠似漆之人。
容兮不是遲鈍之人,頓時就感覺到了一股雷人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手上的動作莫名的加快了,她這遇見的都是些什麽糟心的事情啊。
……
若是以前,兩個男人爲她争風吃醋或許是快活的事情。
但是目前,顯然不是。
兩個人的戰火都快燒到她身上來了。
“這裏還有點痛,能幫忙一看麽?”喬雪尨仗着自己受傷,無辜的眨眼賣可憐,卻不讓人反感,因爲模樣實在是太過正經。
夜疏離不耐,看着喬雪尨的眼神猶如想把他生吞活剝一般的冷冽:“喬世子若是實在熬不住,還是回府裏好好休養。德親王叔就你一個嫡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兮兒也不好交代。”
“父親那裏雪尨會解釋清楚,疏離哥不必擔心。”
一個疏離哥叫的火花四濺,可是容兮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子宣戰的意味。
夜疏離冷臉:“叫我一聲哥,卻搶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