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蹩腳

第205章:惡毒(一更)    梁榮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察覺到裏面的動靜,推門,疾步躬身而入。

“退下,朕沒事!”皇甫擎面色淡然,擺擺手道。

“是!”梁榮應聲,退出禦書房。

“我再問你一遍,要不要收回你的不到萬不得已?”伴音起,他指尖流轉的劍芒,向皇甫擎逐漸逼近。

其劍風看似柔和至極,卻蘊含了大剛猛,雖無聲息,但又如天風海雨,帶着一股無形的壓力。

皇甫擎淡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色,同時間,他運轉真氣,将自己護在其中。

小九對他竟動力殺意,不,是已經動手,欲取他性命。

隻要他不收回之前說的那句話,他就會不留情面,緻他死地!

這是他極爲疼惜的皇弟,是他要用一生守護的皇弟,爲個女子,要與他決裂,甚至和他刀劍相向。

若違民意,恐怕不用東旬和呂齊攻打大周,大周就已經陷入内亂。

因此,他不能收回那句話。

他不能!

皇甫擎斂起思緒,瞳孔驟然收縮。

他靜靜地坐着,身形一動不動,看着劍芒在他周圍隐隐蕩開。

久不見他開口,皇甫熠指尖蘊出的劍芒驟然爆散而開,刹那間逼出的淩厲氣勢宛若茫茫沙漠上突起的暴風。皇甫擎似乎動了動身子,又似乎紋絲未動,依舊平靜地坐在椅上。

然,他的眸中卻露出極緻的傷痛。

“小九,你竟然要殺皇兄?”

他語聲輕顫。

皇甫擎的武功修爲亦達到至高之境,此刻靜坐不動的他,無疑令皇甫熠心中一凜。

“我說過,他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傷害她!”這話一出口,他的心頃刻絞痛難耐。

誰也不能傷她?此刻聽着,他怎就感到是那麽的可笑。

他,愛她的他,近期做出的每件事,都已傷害了她,還何談誰也不能傷她?

“皇兄沒說非要她率兵出征,也沒想過緻她死地,皇兄隻是說不到萬不得已……”

截斷他的話,皇甫熠冷冷道:“沒想過緻她死地?那暗衛刺殺她是怎麽回事?”

“不是皇兄做的。”  皇甫擎痛聲道:“她是知道的,知道那晚被圍殺,十之八、九是幕後那隻黑手誣陷我而爲,從而令咱們兄弟心生隔閡,直至決裂,好方便他行事,你是個聰明的,應該不難想到這一點……”

皇甫熠道:“你以爲這樣說我就信麽?”

皇甫擎眸光一閃,盯向他:“皇兄沒有騙你。”皇甫熠聞言,雙目赤紅,指尖流溢出的劍芒倏地強盛起來,怒喝:“收回你之前的話,否則,我不介意立刻送你歸西!”

“你果真要殺我,還是說多年來,你一直等着這天?”語氣冰寒,他不信,也不想相信,可眼前的事實由不得他不信。

他眼裏蘊出一絲失望。

皇甫熠這時反倒言語輕淡:“是,多年來,我是想過殺你,奈何我年幼,沒那個能力,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一天一天長大,再找你讨回欠我的一切。怕死的不明不白,我隐藏自己,成爲大周的痞子王爺,讓你知道我對你,對你的皇位沒有絲毫威脅……”

皇甫擎聽他說到這裏,面上一陣動容,神色溫和道:“皇位本就是你的,你要,皇兄自會還給你。”微頓片刻,他續道:“皇兄敢對天發誓,從沒想過加害你!”多年來,他所行荒唐之事,全是因爲要在他這皇兄面前降低存在感,好好的活着,讨回一切本屬于他的東西。

皇位,隻要他要,還他全然沒問題,可那些血債,他要讨,就搞錯對象了,這點,他應該早已知道,怎就再次提起?

皇甫熠的俊臉上也是一陣沖動,嘴裏笑出了聲:“還我皇位……沒做傷害我的事?那爲何要瞞我?血咒,如果你早些年告訴我身中血咒,那麽我勢必不會有今天的痛苦。我不會去招惹她,也不會讓她愛上我,更不會在近期一次次傷害她!”他深吸口氣,臉上表情有所緩和:“我好痛苦,她想來也是,可即便再痛苦,我也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哪怕不能和她在一起,哪怕要每日忍受徹骨之痛,我願意承受,也樂意承受。你呢?卻因爲朝臣不知所謂的言語,因爲你的江山社稷,要她一個女子率兵征戰沙場,這難道不是要緻她死地,要将她從我心裏活生生地剔除嗎?”

“皇兄不論怎麽做,出發點都是爲你,爲我大周的江山社稷好,你若知曉事理,就莫要再這般無理取鬧!”皇甫擎的臉色越來越沉,鄭重道出一句。

皇甫擎喝道:“收起你的自以爲是!收起你的對我好!我隻要她好好的!”他按住心口,轉頭,透窗望向甯遠侯府所在的方向,眸中隐隐的痛色流轉而出,口中喃喃:“就算這裏痛死,我也要她好好的活着!”

“混賬!爲個女子,值得你不顧惜自己的生命嗎?”皇甫擎怒:“我在父皇面前許過誓,無論如何,都會護你一生周全,所以,我不會任你随着性子行事!”

皇甫熠冷笑:“是嗎?”突地,一股強猛的勁氣自他身上狂溢出,似神魔震怒一般,狠狠地向皇甫擎鋪天蓋地罩下。

力道之大,仿若貫穿天地而獨立,又仿若陽光,明月傾灑世間萬物,無人能阻擋。

皇甫擎心頭一震,坐在椅上的身形倏地拔起,自禦案後躍離。

那沖向他的力道就在他離開的一刹那間,從他身下極速掠過,随之消至,但緊跟着而來的是一陣碎響。

厚重結實的禦案,化作碎屑,鋪滿一地。

皇甫擎的身子淩空落下,他看着皇甫熠,道:“小九,莫再胡鬧!”他的心蒼涼而無奈,感覺眼前的一切好不真實。

“我胡鬧?你覺得我有那個閑工夫嗎?”皇甫熠略顯蒼白的俊美臉龐上無一絲感情。

他袖袍一拂,指尖劍芒再次爆散而開。

皇甫擎真氣鼓動,身形倏然閃動,跟着揚手發力,迎上皇甫熠襲來的青芒之劍。

一聲“砰”響過後,二人同時後退數步。

皇甫熠臉色蒼白,一咬牙,指尖劍芒又一次迸出。

“小九,你身體不好,别打了,皇兄答應你,收回……”皇甫擎身形快速一閃,險險躲開皇甫熠的進攻。

皇甫熠冷笑:“你的話我能信麽?”此刻說收回,剛才做什麽去了?這是要将他打發走嗎?

他進攻猛烈,皇甫擎退無可退,隻好再度催動内力迎上。

隻見他掌勢才起,禦書房中已卷起一陣冰冷狂風。

身形随風而動,将這狂風運成一股似實物般的圓柱,向皇甫熠袍袖中襲出的數道青芒沖了過去。

那狂風形成的圓柱威力很猛。

皇甫熠隻覺身上有那麽點刺痛,劍芒随之弱下去不少,可他怎肯就此敗給皇甫擎?

提高内力,他唇角牽起一絲冷笑,寬袖中迸發出的劍芒更爲勁猛凜冽。

皇甫擎愕然,忍不住全身一震,同時間,掌間運出的風形圓柱也爲之一緩。

劍芒凜然勁猛,掌風咝嘯鳴,禦書房内寒意大作,周圍的空氣似是已然被凍結。

要這樣打下去麽?

論功夫,他不是小九的對手,可要是他出事,小九就是弑君,如此一來,即便他有心包庇,也難堵悠悠衆口。

更何況,他還不定有命活着。

那時,别說小九,就是大周恐怕也會亂作一團。

隻因他尚未立儲君。

不是他不想立,而是幾個成年的兒子,沒一個中他的意。

尤爲重要的一點是,他想在百年後,将大周交到小九手中,或者準确些說,是将皇位還給小九。

然而,數年來他們兩兄弟間的關系……心下長歎口氣,皇甫擎斂起思緒,面色凝重,沉聲道:“小九你冷靜點,皇兄向你保證,絕不會讓定國率兵出征!”

奈何皇甫熠的理智,這一刻已被怒火覆蓋,根本就不聽他說什麽。

皇甫擎見狀,隻好邊接招,邊尋找機會點皇甫熠身上的穴道。

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

皇甫熠在心裏一遍遍念叨着,就算我死,她也不能有事……

他定定地盯着皇甫擎,眼底竟聚滿冰寒。

尋不到機會,要想點住他的穴道,絲毫沒有機會可尋,看來他隻有孤注一擲,以身犯險了!真氣護體,他沒有接皇甫熠襲來的劍芒。

“你以爲這樣,我就不會下狠手麽?”見他不出手應招,皇甫熠唇齒間冷溢出一句,劍芒直直向他刺去。

皇甫擎的身體微微一偏,右肩在他預料中被狠刺一劍,登時,鮮血如注。

“你……”皇甫熠怔住了,在看到皇甫擎被他指尖流轉的劍芒刺中,看到鮮紅的血液撲撲而出,看到皇甫擎衣袍上布滿細細裂痕,他怔住了……

腳下踉跄,皇甫擎倒退數步,跌倒在身後的椅上,顫聲喚皇甫熠:“小九……”

“你……爲何不還手?爲何……爲何不躲開?”

“因爲你是小九,是皇兄疼惜多年的兄弟!”擡手在傷口處輕輕一點,止住鮮血溢出,皇甫擎扯唇笑了笑,慢慢道:“而且皇兄知道你最近心裏很亂,皇兄理解你,理解你一聽到定國的事,免不得做出沖動之事。”

皇甫熠聞言,唇角翕動,嗫嚅道:“沒事吧?”

“皇兄無礙,别擔心!”皇甫擎笑着搖了搖頭,“明日早朝,我就駁回朝臣們的奏折。”

“我……我出征……”或許領兵作戰,他就會沒心思想她,也就不會傷害到她,心念電轉,皇甫熠果斷道:“近幾年,呂齊國力比之東旬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明日便前往我國與呂齊邊境,用最短的時間将其擊退!”

言語到這,他頓了頓,續道:“至于東旬,你大可下旨着信陽侯做主帥,率兵出征。至于京中的部署,我想你應該心裏有數。”要說東旬,呂齊對大周發兵,絕對不是平白無故而爲,如果他所料不差,多半與幕後那隻黑手有關。

“你懷疑東旬,呂齊發兵侵犯我大周,與那潛在暗處的黑手有關?”不顧肩上的傷勢,皇甫擎倏地坐端身形問。

皇甫熠面上表情恢複淡然,颔首道:“近期來的種種迹象表明,多半與他有關。”

沉默片刻,他聲音低沉,續道:“爲确保往事不再重現,京中這邊的防衛,必須要加重。嗯,還有,那早不該活在世上的,也是時候斬草除根了!”

“小九……”皇甫擎很激動,他沒想到皇甫熠會說出這麽一番話。就小九的謀略,及處理事情的果決之态,确實比他還合适當一國之君,未來,大周交付其手,定會更加繁榮昌盛!

皇甫熠可不知他心中想什麽,也沒那個閑心去想,隻見他唇角抿了抿,深望皇甫擎一眼,轉身邊往禦書房門口走,邊道:“你不必感動……我是大周的王爺,有義務保大周江山不被外人觊觎。”即将走出禦書房,他腳步頓住,回過頭,言語輕淺道:“傳禦醫盡快給你包紮傷口,要不然會感染!”

未等皇甫擎出聲,他人已消失在禦書房門外。

“皇上……”

梁榮在皇甫熠離開後的第一時間,躬身急忙而入。

“莫要驚動太醫院。”叮囑梁榮一句,皇甫擎背靠椅上,眼眸半阖,沒再說話。

朝他肩上的傷口看了眼,梁榮滿目擔心,遲疑道:“皇上傷得不輕,若是沒有太醫處理,恐多有不妥。”

熠親王也真能狠下心腸,竟出手傷皇上,這要是被朝臣知道,鐵定會被上折子彈劾,這麽一來,難做的就是皇上了!

“那就以皇後的名義,宣太醫前往栖鳳宮。”睜開眼,皇甫擎起身:“記住,今晚之事不得洩露半句!”

多年伴君左右,梁榮自然是個有眼力見的,隻見他躬身應聲是,而後退後兩步,轉身快步而去。

脈脈月華似水流瀉,一聲聲低啞的嘶吼,自一深巷小院中傳出。

“你讓我死……讓我死吧……這樣活着,對我來說隻是折磨……”顧岩拖着殘腿,蓬頭垢面,欲往堅硬的牆壁上撞。

楊氏抱住他的腰身,哭求道:“你若死了,娘怎麽辦?你要娘怎麽辦啊!”兒子身殘,女兒心殘,都是顧連城那個踐人害得他們至此,她恨,恨不得扒了顧連城的皮,剔其骨,飲其血,就這都不能解她心頭之恨!

“我活着生不如死,你還要我活着做什麽?你還要我活着做什麽?讓我死吧,死了便一了百了,也就不會再拖累你……”回過頭,顧岩眼裏淚水橫流,慢慢的,他癱倒在地,任楊氏怎麽攙扶,也于事無補。

“岩兒,你再忍忍,娘已經和忠勇伯聯手了,這次顧連城一定會死在外面,隻要她死了,甯遠侯府就有一半是咱們的了,你放心,忠勇伯會幫咱們的,他會讓顧駿那小賤種悄無聲息的失蹤……”攬顧岩靠在懷裏,楊氏靠牆坐在冰涼的地磚上,眼神陰冷,面目猙獰道:“你變成今天這樣,是顧連城造成的,綿兒一輩子被毀,也是顧連城造成的,還有娘被你爹休棄,亦與她有關,我們母子三人與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娘定要她死無全屍……”

爲給顧岩醫治傷勢,楊氏從府裏帶出的金銀細軟,以及宋學士給她的銀票,花得所剩無幾,現如今,她和顧岩每日吃飽肚子都是難事。

可即便這樣,顧岩身上的傷勢并未有多大好轉,這緻使她痛恨連城入骨。

數日前,她抹黑有再次找宋學士索要錢财,奈何連宋府的後門都沒進去。

她痛罵宋學士,詛咒宋學士滿門,終了差點被宋學士府的下人扭送官府。

得此待遇,她恨宋學士不近人情,恨連城将他們母子迫至凄慘境地,奈何就她現在的能力,拿連城一點辦法都沒有。

走投無路之下,她求到了忠勇伯府。

卻不成想,女兒是見到了,但其神智已明顯不妥,且除過凸起的腹部,人瘦得……瘦得幾乎連她這做娘的都認不出。

究其根由,她方知……方知她的好姑爺……算不得男人了!

是顧連城那個踐人害得,是她廢了她家姑爺,毀了她女兒一輩子的幸福。

回想起他們母子三人的遭遇,楊氏森笑,咬牙一字字道:“顧連城廢了世祖,讓他再也不能人道,忠勇伯心裏一直憋着口氣呢!這次與娘聯手,他是抱着緻顧連城于死地的決心,向皇上進言,要其率兵征戰沙場。”

顧岩靠在她懷裏,一動不動,也不開口說話,隻是靜靜地聽着。

“娘真沒想到連天都助咱們,否則,東旬和呂齊不會同一時間發兵侵犯大周。顧連城不是很能耐嗎?不是被坊間百姓傳爲神 女麽,那娘就成全她,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看她是不是刀槍不入,不會戰死沙場的神 女。”白日裏,京中大街小巷有關定國公主是神 女的傳言,是她花銀錢找街上的乞丐散布的,至于銀錢的來處,則是忠勇伯府提供。

“皇上……皇上會答應?”顧岩似是自語,又似是再問楊氏。

“皇上?”楊氏順着他蓬亂的長發,嘴角掀起,道:“爲了過安穩的生活,百姓們會寫萬民書,奏請皇上着顧連城率兵出征,而且啊,他們還會跪在甯遠侯府求顧連城出征,這樣的情況下,顧連城哪還有退路。哼,明日一早,無論是朝堂,還是宮外,都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請神 女率兵出征,保大周安危!”

顧岩道:“我要她不僅死,還要她死無全屍!”

“放心,忠勇伯比咱們更恨她,還有丞相府,他們都巴不得顧連城早點死呢!眼下,咱們等着就好,等着顧連城那個踐人率兵出征,等着她死在沙場,被馬蹄踩個粉碎!”

丞相府。

“前些時日不是說要留着那顧連城麽,怎就突然間又做了變動?”岑逍實在不解,好端端的,老父卻交代他在今個早朝上,對忠勇伯提出的奏請,在皇帝面前予以贊成。

岑嵩淡掃他一眼,沉聲道:“那人怎麽傳話下來,咱們怎麽做就好。”

“可洛兒對那丫頭是動了真心,如果……”想起岑洛當日接連城寫下的休書那一刻,所表現出的隐忍,岑逍不由擔心起來。

“他若喜歡,自會有法子保那丫頭一命。”手段真得很了得,竟能鼓動起東旬,呂齊兩大國同時對大周發兵,看來,他得多提防提防那人了!岑嵩眼睑微垂,心中做着計較,良久,他斂起思緒,擡頭看向其子:“接下來恐怕動作要加快了!”

岑逍沒說話,他琢磨片刻,續道:“派人扮作宮廷暗衛刺殺顧連城,栽贓到皇帝頭上,從而緻熠親王與皇帝之間的關系惡化,好方便行事。”

言語到這,岑嵩冷笑:“小兒科的把戲,都用了不知多少次,要是熠親王真中計,豈能等到現在都不對皇帝動手?”

行刺連城,是鬼幽所爲,動作前,他有向岑嵩提及此事。

當時,岑嵩并沒說什麽,在他看來,反正又不是要他手中的人手白白去送死。

岑逍聞他之言,點頭道:“父親說的是。”

“逍兒……”沉默了一會,岑嵩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聲音低沉而緩慢:“你母親可好?”

“……”岑逍怔了住。

接觸到他頗爲尴尬的視線,岑嵩長歎口氣,擺擺手:“罷了!自你出生,就未見你母親一面,是爲父不好,是爲父對不起你母親,才……才緻他丢下襁褓中的你不顧,搬進那座偏僻的院落中居住。”平陽,多年過去,你怕是還在怨我,恨我吧?可是……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就因爲怕她怨,怕她恨,他曾數次婉轉表示,他拿她僅是做妹子看待,奈何……奈何她以爲他是不好意思,奈何一紙指婚诏書送至他手中,緻使木已成舟,他隻能迎娶她過門。

愛人進宮爲妃,他心有不甘,但也隻能認命。娶公主進門,想過好好待她,哪怕他們間沒有愛情,他也會像待親人般待她。

熟料,皇甫澤既已承諾給盈盈一世榮寵,卻讓她失蹤于宮闱之間。

而平陽……平陽性子剛烈,新婚夜……是他沒把持住,在情 動時,口中喚出盈盈,瞬間将她的女兒心打落谷底。

她是愛他的,且深愛着,這點他知道,在她圍在他和皇甫澤身邊,率兵各處征戰時,他就知道她對他生出了少女情懷。

是他擊碎了她對愛情,對婚姻生活的幻想,緻性子剛烈的她,決然搬進了府中最爲偏僻的小院居住。

興許是對他還有情,又興許是其他原因,她并沒往宮裏遞話,道出一切實情。

這裏面自然包括他和賤婢生下的孩兒,非她親子。

“母親搬進那座小院,是因爲什麽,父親現如今可否告知孩兒。”搭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緊,岑逍語聲遲疑,低低問。

岑嵩斂起思緒,若有所思地望他一眼:“若是可以告知你,爲父又何必瞞你多年?”

“身爲人子,孩兒從未孝敬過母親,更沒親口喚一聲娘,數十年想起,孩兒每每感到心痛。”岑逍說着,眼眶漸顯濕潤,聲音嘶啞道:“父親做事,從來不容孩兒置喙,可有些事,孩兒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未等他嘴裏的話說完,岑嵩面上已出現不耐煩,語聲冷沉道:“時辰不早了,回你院裏歇着吧!”

嘴角動了動,岑逍自椅上起身,倏然跪倒在地,眼角淚水滴落,痛聲道:“父親……孩兒不想一錯再錯下去了,咱們收手吧,趁現在還來得及,就此收手吧!”

岑嵩一掌拍到桌上,怒道:“收手?你以爲現在還能收手麽?”陰沉着臉,他盯向岑逍,一字字續道:“決定與那人聯手那日,爲父,乃至整個丞相府就已無回頭路。爲父不防告訴你,就算那人不找爲父,爲父也會想方設法,颠覆他皇甫家的江山!且要皇甫家斷子絕孫,從這世上永久消失!”說到後面,他眼裏除過濃郁的恨意,再無其他。

“爲什麽?父親,你爲什麽要如此做?爲什麽要這般痛恨皇甫家?你難道忘記母親也姓皇甫嗎?忘記母親也是皇甫家的一份子嗎?還有我,我身上的血,有一半也是皇……”岑逍聲淚俱下說着。

截斷他的話,岑嵩怒喝:“你不是……”可話剛一出口,他驟然打住。

許久過後,都不見他張嘴再說什麽,岑逍擡頭,看着他的怒容,顫聲問:“我……我不是什麽?難道……難道我不是母親的孩兒……”父親定有事瞞着他,且不止一件。

“閉嘴!”呵斥他一句,岑嵩手指門口,沉聲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父親……”岑逍沒有起身,磕頭道:“父親就告訴我吧,将所有瞞着我的事,都告訴我吧!我不想再這麽稀裏糊塗地活着,不想自己的孩子剛生下來,就被抱走,再無相見之日;更不想有朝一日,不明不白死去!”

岑嵩笑了,笑容陰森恐怖:“你想知道?”

“是,孩兒想知道!”岑逍肯定地點頭。

“那就等着吧,等你死前,不,或者等爲父死前,就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現在,你立刻從爲父眼前滾!”

晃晃悠悠站起身,岑逍禮都不行,直接轉身,走向門外。

他該做打算了,他或許該做打算了,将好不容易得來的幼子送出府,安置在妥善的地方,否則,等事發,那孩子恐會跟着遭殃……

夜靜谧,連城倚窗而立,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連續數個夜裏站在暗處,看着她住的廂房。不言語,但自他身上散發出的傷痛,思戀氣息,她遠遠的就能感知得到。

于是,她便每晚夜幕落下不久,貌似無意,倚窗而立,由他看着,而她,也同時感受着他的存在。

“我知道你心裏的苦,亦知道你心裏的痛,但求你别放棄,好麽?别放棄我,好麽?”澄澈的眸中漸生水霧,她低喃出聲:“沒有什麽能将我們分開,也沒有什麽讓我不再愛你,熠,你得有信心,對你自己有信心,對我有信心,對我們間的感情有信心!”

他能聽到麽?或許可以吧!

她希望他聽到,聽到她心底的話,聽到她對他的情。

皇甫熠是在暗處站着,那晚連城離開他的王府後,他一 夜未睡,想着,念着心愛的她,即便心痛得厲害,他也未放棄想那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兒。

想她的怒。

想她的笑。

想她的喜。

想她的悲。

她的淚,令他心痛得無以複加!

想她!想她!

因此,自那晚後,每當夜幕落下,他飲過任伯端來的特制湯藥,就運輕功,飄至甯遠侯府,遠遠看着她住的廂房。

直至屋裏燈火熄滅,他才會離開。

連城,他的連城,夜裏睡得很晚,她倚窗而立,要麽想着心事,要麽凝望月色定定地發怔。

濕濕的,他的臉龐濕濕的,修長的手擡起,抹去俊臉上的濕潤,皇甫熠笑了,笑容苦澀而幸福。

聽到了,他都聽到了!

聽到她的低語聲,聽到她說的每句話,要對他說的每句話!

傻丫頭,我傷你至深,你卻無怨無悔,體諒我,深愛着我。

此生有妻如你,我心足矣!

我心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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