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刺激

第180章:刺激    “自然是他們自找了,又沒人拿刀子逼着他們去做壞事!”顧駿稚氣的聲音揚起,随之晶亮的眼眸中迸射出一絲冷意:“初回府,我雖不能說話,但我卻将一切看在眼裏,聽在耳裏,他們根本就不希望我們歸京,更是時不時地找我們麻煩,尤其是顧綿,她每次見到二姐,都會口出污言穢語。現在,他們母子三人終于得到應有的報應,真是大快人心!”

連城微笑着擺擺手:“好了,不說他們了,過些時日宮裏要舉辦選妃宴,皇後着陳公公數日前就傳話給我,說到時帶你們一起進宮去瞧瞧熱鬧,想不想去?”柔和的眼眸落在顧駿身上,慢慢的又移向顧甯,她唇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三妹,要不是你年歲小,這次給諸位皇子選妃,你有可能也在列呢!”

“我才不要嫁給什麽皇子!”臉兒微紅,顧甯嘟哝道:“皇子的後院,簡直就是個五彩缤紛的大花園,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而且那些女人各個不是省油的燈,真若有那麽一天的話,我煩都煩死了,哪有心思和她們争一個男人的寵。”

言語到這,她水眸眨了眨,盯向連城嬌聲打趣:“二姐,熠親王府的後院,有好多花花草草呢,你不打算讓我們未來的姐夫抽空清理清理?”

“清理做什麽?”連城佯裝不解顧甯話中之意,笑道:“有各色花草點綴,走哪哪兒都是道亮麗的風景線,如此賞心悅目就讓她們長在後院就好。”花花草草?她現在和那隻大腹黑的關系可還沒明朗呢,由着他去!

再者,她信他。

他不是個随便的人,又豈會被些喇叭花,狗尾巴草迷住眼。

“甯兒,駿兒,選妃宴那日,你們若是想進宮瞧瞧,記得一定要言行謹慎,免得給你二姐惹上事端。”顧祁伸手從床頭拿過連城着木匠給他做的雙拐,下床站到地上,溫聲笑道:“這幾日雖然隻能走幾步,但我感覺到我的雙腿越來越有力了。”

“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和駿兒都曉得分寸,不會在皇宮那樣尊貴的地方生出什麽事的。”笑着說了句,顧甯看向顧駿:“走,咱們陪大哥到院裏做複健去!”顧祁數日前撐着雙拐就已經能下地,爲了幫助他盡快行走自如,連城拟定了完善的複健計劃,交代顧甯,顧駿做“監察員”,看着顧祁做複健。

顧耿府上。

那倆侍衛也不管顧岩如何呼痛,咒罵,将其擡進前院,往地上那麽一丢,其中一人便到顧耿屋裏相禀。聞言,顧耿神色微怔片刻,與那侍衛交代了句,便沒再多過問顧岩的事。院中正在被顧慧訓話的下人,看到顧岩的慘樣,再結合剛剛杖斃的那倆奴仆,隻覺刺骨涼意,自腳底直往上竄。

楊氏得知顧岩出事後,什麽也不顧,就沖出院子,往顧岩院裏疾奔。

在她身後,沒有丫頭媽子,有的是兩名手持長槍的侍衛。

“岩兒!”一把推開門,看到兒子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床上,楊氏臉色煞白,流着淚撲了過去:“怎麽會這樣?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将顧岩從前院擡到他自個院裏沒多久,府中管家就帶着名老大夫過來給其上藥,包紮傷口。

這是顧耿吩咐下來的。

說來,在聽那侍衛說了顧岩的傷勢後,他的心還是不免爲之鈍痛。

片刻後,他暗道:也罷,也罷,這樣更能絕了那孽障繼續爲非作歹!

“娘……”良久,顧岩側轉頭,死灰般的目光落在楊氏身上:“敗露……敗露了是麽……”他的聲音宛若一潭死水,無絲毫起伏。

楊氏滿臉痛苦,點了點頭:“你爹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岩兒,告訴娘,是哪個将你傷成這樣?”

“有用麽?”熠親王,是熠親王安排身邊的人傷得他,現在說出來,能怎樣?完好的那隻手緊攥在一起,顧岩斷斷續續地問:“爹,爹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綿兒出嫁後,我便會被你爹休出府,你,你将會被剔除族譜,并,并斷絕父子關系!”捂住嘴,楊氏哽聲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

岩兒已成爲廢人,就算她的綿兒日後能幫襯上,那侯爵之位,也,也落不到岩兒頭上。

楊氏絕望至極,久久沒再說話。

“爹不要我了,徹底不要我這個兒子了!”似是自語,又似是說給楊氏聽,顧岩倏地面目猙獰:“我可是長子,是他的嫡長子,他怎就能不要我,怎就如此殘忍地對我?”這一刻,他忘記是他自己先作惡,先給血脈相連的生父下毒,卻一味地生出怨恨來。

“不,我不要被剔除族譜,我不要接受這樣不公的命運!”

“岩兒,沒法子了,咱們現在真的沒法子了!”楊氏捂住臉嗚咽:“府裏的侍衛是熠親王派過來的,一旦綿兒出嫁,咱們就會被趕出府,岩兒,娘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娘真不知該怎麽辦了?”二十多年來,她每行一步,都謹而慎之,奈何,奈何快要達成最終的願望時,會生出這麽大的岔子,可就這麽認命,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但,不認命,她又能怎樣?

“被趕出府,我還有什麽?被趕出府,我還有什麽?”顧岩目中狠意滿滿,咬着牙一字字道:“是顧連城,又是顧連城壞了咱們的事,對不對?一定是她,要不然熠親王怎會出手,我們和熠親王無冤無仇,如果不是爲了顧連城,他不會着人……”

楊氏哽聲截斷他的話:“是與顧連城脫不開幹系,但錯是出在你身上,岩兒,你知道麽?錯是出在你身上啊!你怎就不信娘?竟暗地裏着人給你爹的飯菜中加大份量,還被顧慧身邊的那個賤婢無意間聽到,是她,是那賤婢昨晚将事情在你爹面前戳破的。”眼裏的淚止住,她痛苦而絕望地望着顧岩:“我從沒想過對你爹下狠手,從來沒有,他畢竟是你和綿兒的生身父親,是我一生的依靠。你卻,你卻抛卻所有的親情,不與我相商,便私自行動,終釀出今日之禍!”

“你在指責我?娘,你竟然在指責我?”猙獰的面孔上浮現出一抹冷冷的笑,顧岩一字字道:“皇上,皇後寵愛顧連城,加封她爲定國公主,那會你是不是很生氣?本屬于咱們的産業,落到顧連城手裏,你氣悶至極,日日寝食難安,看到你這樣,我心裏急,我想加快動作,這也有錯嗎?”

“有他在,咱們行事多少有些畏首畏尾,沒了他,你我是會心痛那麽一陣子,但,等着我們的将會是什麽?是甯遠侯府,是侯爵之位,是比現在要尊貴很多的身份。你現在怨責我,怨責我心狠,怨責我抛卻所有的親情,娘,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于顧岩的指責,楊氏震驚,震驚得雙目大睜,半晌後,她顫聲道:“是我的錯?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錯,對不對?是我逼你抛卻親情,是我逼你謀害生父,是與不是?”

“難道不是?”顧岩聲音黯啞,冷冷反問。

楊氏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想要你和綿兒過得好,我隻是這樣想的……”顧岩不再看向她,也不再說話。見他這樣,楊氏默默地流着淚,許久道:“岩兒,咱們娘倆别相互指責了,旁人欠我們的,我們終有一日會讨回來!”

“終有一日會讨回來?”嗤笑一聲,顧岩又如死人般躺在床上,發起怔來。

梳理完府中的下人,已近晌午,回院裏稍作歇息,顧慧便返回前院,服侍顧耿用過午食,又陪着說了兩句話,瞧老父有些乏了,就沒多留。

“去綿小姐院裏。”出了前院,她與秀雲說了句,就徑直往顧綿住的小院方向走。

秀雲和數個丫頭媽子緊随其後。

腳步聲由遠及近,傳至屋裏,顧綿坐在榻上,蹙了蹙眉,對侍立在身旁的丫頭桂兒命令道:“不管是夫人,還是大哥,我哪個也不見!”她身邊原有四個大丫頭,沒了兩個,楊氏很快又給補了兩個,桂兒算是目前四個大丫頭中的老人兒了,模樣生得嬌麗,嘴巴也伶俐得緊,府中發生的事,她自是知道,但卻不敢告訴顧綿,生怕刺激到主子,從而打罵她們幾個丫頭出氣。

“還杵在這做什麽,沒聽到我說的話嗎?”遲遲不見桂兒挪步,顧綿瞪其一眼,尖聲道。

桂兒咬了咬唇,應聲是,走向屋外。

當她看到顧慧在數個丫頭媽子簇擁下,走進院裏時,目中立時湧上驚恐之色。

大小姐變了,徹徹底底的變了,不再似先前那般怯弱,且,且神色間讓人很難猜到她在想什麽。

她來做什麽?是要報複她家小姐嗎?

若真這樣,那她這個大丫頭肯定也會跟着遭罪。

手扶門闆,桂兒身子抖動不停,直至顧慧快要走到她面前時,她方長吸口氣,稍微穩住心神,恭謹侍立好。

“奴婢見過大小姐!”

顧慧在她面前站定,着秀雲和她身後的丫頭媽子在院裏候着,然後凝向桂兒看了眼,面無表情道:“綿妹妹還好吧?”桂兒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忍住心頭的懼意,恭謹道:“小姐還好,在屋裏坐着呢!”說着,她挑開門上垂下的竹簾,“大小姐裏面請!”阻止的話,她實在沒膽量說出口。

輕點頭,顧慧邁過門檻。

“賤婢,我說了誰也不見,你怎将阿貓,阿狗都我屋裏領!”聽到顧慧的聲音,顧綿蓦地從榻上站起,冷冷地盯向門口,怒道:“出去,都給我出去,我不要見什麽阿貓阿狗!”

顧慧臉上的表情未有絲毫改變。

擡眸,她漫不經心地打量着顧慧屋裏的布置。

陳設雅緻,卻不失華麗,放在幾上的香爐,袅袅香氣飄渺,内間門上挂着的珠簾,在透窗而入的風兒吹拂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一切看起來皆美好至極。而她房間的擺設,恐怕連這裏一半都比不上,壓下心底騰起的不适感,她微微一笑,聲音輕柔道;“二娘對妹妹可真好,什麽好東西都緊着往妹妹屋裏擺放!”桂兒臉色變了變,侍立一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因爲她算是看出來了,顧慧此趟前來,絕對不隻是簡單地過來看望顧綿。

“滾出去,我不想和你說話!”對上顧慧的眼眸,顧綿手指門口厲聲道。

顧慧笑了笑,走至桌旁坐下。桂兒見狀,忙給其倒了杯茶水,雙手奉上。伸手接過,顧慧掀開杯蓋,卻沒有喝,隻是看着杯中那徐徐飄升的水汽,片刻過後,她将茶盞放至桌上,擡起頭,朝顧慧滿頭朱钗上掃了眼,接着,目光慢慢下移,鎖在那施着厚厚脂粉,惱怒異常的臉上:“府裏昨晚到今個中午發生的事,你恐怕不知道吧?”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顧綿心裏一突,臉上怒色微斂。

她眼花了嗎?

顧慧往常隻要一看到她,無不是低着頭默聲不語。今個卻一反常态,在她面前不僅笑得自如,說話也流暢得很,淡然得很,好似這府裏是當家做主一般。

“是不是覺得我變了?”手兒緩緩握緊,顧慧輕笑道:“我要是說是你的母親和你的兄長,讓我一夜變成現在這樣,你信嗎?”

“瘋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坐回榻上,顧綿白其一眼,随口丢出一句。

“一會你就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瘋子!”沒将她的話放在心上,顧慧眸光微冷,道:“你娘和你的兄長給爹下毒,你應該早就知道吧?”顧綿愕然地睜大眼,顧慧看着這樣的她,又道:“看來你果真是一早就知道。我沒想到你們母子三人會如此心狠,心狠到要毒死爹。不過,你們終究是失敗了,爹沒事,連城姐姐昨晚及時趕過來,她救了爹,爹現在一點事都沒有。”

“而你娘,還有你大哥,一個很快就會被爹休出府,一個要被爹從族譜中剔除,并斷絕父子關系。怎樣?聽到這些,你是不是不太相信?可是這都是真的呢!”站起身,顧慧朝榻邊走近兩步,“你怎麽不說話了?是無話可說,還是被吓住了?”

“桂兒,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快點告訴我,顧慧這踐人說的話都不是真的,快點告訴我!”顧綿神色恍惚,一步一步走至桂兒面前,抓住她的雙肩,用力搖着質問。

桂兒看着她,遲疑片刻,顫聲道:“小姐,是真的,大小姐說的都是真的!”

“啪!”顧綿揚手給其一巴掌,怒道:“你騙我,你騙我是不是?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她那一掌來得太過突然,加之力道不輕,打得桂兒禁不住後退兩步,方穩住身形。

“小姐,奴婢沒騙你,是真的,大小姐說的都是真的!”捂住臉,桂兒淚眼婆娑,抽泣道。

顧綿揚起手,想要上前再給桂兒一巴掌,卻聽顧慧歎道:“你就是這麽嚣張跋扈,從小到大,總想着欺負人,不管是府中的丫頭,還是其他幾個庶妹庶弟,隻要哪個不小心觸犯到你,你就會大發脾氣……”

“閉嘴!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顧綿圓睜雙眼,嘶聲吼道。

“看來你真的瘋了!”淡淡說了句,顧慧莞爾一笑,又道:“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呢,想聽嗎?”也不等顧綿說話,她微冷的嗓音就自唇中輕緩漫出:“你的好兄長被人廢了一隻手,一條腿,正如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呢!怎樣?你是不是很驚訝,很難以置信?”

“啊……你胡說!你胡說!”顧綿瞬間完全失控,尖叫着就撲向顧慧。

顧慧卻輕輕一個閃身,便躲開了她的攻擊。由于慣性使然,顧綿撲倒在顧慧身後的桌上,頓時,桌上的茶水器具,以及糕點,水果,全滾落到了地上:“顧慧,你個踐人,你胡說!你胡說!”她手指顧慧,歇斯底裏地吼着。

“大小姐,你就别刺激我家小姐了,她病着呢,經受不起你這般刺激,算奴婢求你了,你離開吧!”看到顧綿現在的樣子,桂兒不顧臉上的痛,跪倒地上,向顧慧磕頭道。

瞥了她一眼,顧慧無波無瀾的聲音響起:“你倒是個忠心的,可是怎麽辦呢?我就是來刺激她的,不想被我降罪,最好站在一邊去!”

桂兒聽了她的話,抹着淚從地上站起,卻沒有離開,而是一把抱住顧綿的身子,哭泣道:“小姐,事情都已然發生了,你看開些,莫要氣着了自個!”昨個夫人有請大夫進府,說小姐身上已有喜,當時她吃驚不已,卻礙于本分,不敢多說什麽。

顧綿和梅世祖之間的事,桂兒知道的并不多,但她從楊氏對她說的隐晦之語中,知曉顧綿腹中的孩子是梅世祖的,且知曉忠勇伯府欲迎娶顧綿進府。

而府裏今個中午也已向忠勇伯府遞話,願意結下這門親事。照此情形,如無意外發生,她定會作爲陪嫁随小姐進入忠勇伯府,有孩子在身,忠勇伯府諸人即便知道老爺休了夫人,且将大公子剔除族譜,并與其脫離父子關系,也不會就這些事難爲小姐。

京中誰都知道,忠勇伯府三代單傳,對于子嗣看得極重。

基于此,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小姐腹中的孩子,不能讓其因爲太過氣憤,從而動了胎氣。

“賤婢,你放開我,我要撕了顧慧那踐人,看她還敢不敢胡說八道……你放開我,賤婢,我要撕了顧慧那踐人!”使出了蠻力,顧綿的身子終于得到自由,再次撲向顧慧。“綿妹妹,初聽到你的精神好像有些不正常,我還有些不信,如今看來,你着實是瘋了,而且瘋病很嚴重!唉,真是好可憐,像你這樣的瘋子嫁進忠勇伯府,還不知被人怎麽嘲笑呢!”

顧綿突然頓住腳,跟着身子不由自主地連連顫抖,捂住耳朵搖頭吼道:“我不要嫁給那個畜生,我不要嫁給那個畜生……”

“梅公子怎會是畜生呢?他可是你未來的夫君,是你一生的依靠,綿妹妹,要我說,你和他還真是般配呢!”顧慧不急不緩的聲音揚起,她提步,走至顧綿面前,微微笑了笑:“顧綿,看到你們母子三人落得今日之境,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言語到這,她眼裏忽然間就聚滿水霧:“可高興又能怎樣?我娘回不來了,她回不來了,是你的母親,是她下毒毒死了我娘!你說她怎就那麽狠毒,我娘對她那麽好,她卻下毒謀害我娘性命,時至今日,竟聯手你兄長又毒害我爹,你們的心難道都被狗吃了嗎?”

“我娘毒死了你娘?我娘毒死了你娘?”顧綿神經質地看向顧慧,嘴角漾出絲得意的笑:“你娘那個踐人竟是被我娘毒死的,原來是這樣,呵呵……”熟料,就在這一刻,顧慧的手已掴在她臉上,正正反反掴了她十幾個耳光。

得意的笑聲戛然而止,顧綿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後,方回過神,随之怨毒地看着顧慧,尖聲吼道:“你打我?你竟敢打我,顧慧,我和你拼了!”

院裏,秀雲聽到她尖利的聲音,立刻招呼兩名老媽子一起沖進屋裏,“快,快按住她,免得她傷了小姐!”與那倆老媽子說了句,秀雲擋在了顧慧身前。

“老東西,你們爲什麽要抓住我不放?老東西,你們松手啊!”被那倆老媽子按住身子,顧綿怒聲咒罵。

着秀雲站在一旁,顧慧凝向顧綿,冷冷道:“顧綿,我打你,是因爲你該打!所以,你怨不得我!”桂兒臉白如紙,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落,哽聲求顧慧:“大小姐,我家小姐以前是有不對的地方,可她并沒對你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你就放過她吧,她真經受不住你這般刺激的!”

顧慧擺擺手,那倆老媽子松開了顧綿。

“但願你的忠心沒錯付!”看向桂兒,顧慧淺聲說了句,然後眸光重新落回顧綿身上,柔聲道:“綿妹妹,昨晚之前,我一直拿你當妹妹看的,即便你以前常欺辱我,但在我心裏,你始終是我的妹妹。但自此後,你我将是陌路人!”說完,她轉身朝房門口走。

秀雲深望桂兒一眼,然後對侍立在顧綿身後的那倆老媽子道:“走吧。”

“是,秀雲姑娘!”那倆媽子特别有眼力見,她們知曉府裏算是徹底變天了,因此,她們對秀雲多少也帶了幾分恭敬。

屋裏隻剩下顧綿和桂兒兩人,望着空蕩蕩的門口,顧綿又是哭又是笑,瞬間過後,她轉向桂兒,收起臉上多變的表情,恨恨地道:“我是不是什麽都沒有了?這府裏往後就是顧慧那個踐人說了算,是不是?我娘要被休出府,還有我哥,他與顧氏一族不會再有關系,你說我爹怎就這麽心狠呢?”

“小姐……”桂兒嘴角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卻終沒言語。

忽然,顧綿擡手理了理頭上淩亂的發髻,就往門口走:“不行,我要去見我娘,我還要去看望我哥,他們不能丢下我離開,我不要他們離開,我得去看他們!”

拽住她的胳膊,桂兒泣聲道:“小姐,有侍衛在院門口把守着,咱們出不去!”

“出不去?”頓住腳,顧綿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動着:“爲什麽出不去?侍衛?哪裏來的侍衛?”她腦中現在很亂,歪着頭,她在想,可越想,思緒越亂,突然,她似是想到什麽,嫣然一笑道:“岑公子,岑公子很厲害的,桂兒你快去丞相府,請岑公子過來救我,快去啊,你怎麽站着不動?”

桂兒這一刻對顧綿生出了滿心的同情。

往日驕縱的小姐,現在卻變成這樣——神智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扶顧綿坐回榻上,她輕聲安撫道:“岑公子出京辦事去了,等他回來,一定會過來看望小姐,還會将那些侍衛趕走。”

“桂兒,你在安慰我!”顧綿笑了,慢慢的笑出了眼淚:“我知道你在安慰我。瞧我,明知岑公子壓根就不喜歡我,卻還妄想他能來幫我。傻瓜,我就是傻瓜,因爲喜歡他,害得被那畜生玷污……”

“小姐!”桂兒止住眼裏的淚,愕然地看向顧綿。

“我恨那畜生,可娘卻要我嫁給那畜生,我好難過!”說着,顧綿趴在幾上痛哭出聲:“你出去,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桂兒一步一回頭,出了房門。

正如連城在顧祁屋裏說的那樣,忠勇伯府得了顧耿府上遞過去的準話,加之知道顧綿已懷了身孕,立時,府中的陰霾氣氛揮之不見。

三日,就隻用了三日。

六禮一氣呵成,顧綿被八擡大轎迎娶進了忠勇伯府。

而楊氏母子,在顧綿出嫁的當天晚上,就被顧慧從府中請出。

好在顧慧沒把事做絕,從府中給楊氏母子撥了輛半舊的馬車,并安排小厮将顧岩擡到車上,淡淡地望着馬車搖晃着沒入夜色中,方回府與顧耿禀說。

“走了?”看到顧慧走進屋,顧耿問。

“嗯。”點頭,顧慧在他床邊坐下,咬了咬唇,輕聲道:“我給了他們一輛馬車,還有将他們平常穿的衣物,及首飾,吩咐丫頭裝在了車上。”

顧耿聞言,歎了口氣,道:“你能這樣做,爹很欣慰。”微微頓了頓,他續道:“但願他們知道好歹!”顧慧低着頭沒有說話。良久,聽顧耿道:“這幾ri你也忙壞了,去歇着吧!”擡起頭,顧慧并沒有起身,而是唇角動了動,卻沒見說話。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顧耿神色溫和,笑了笑,道:“慧兒有事與爹說?”

“爹,我,我不想參加選妃。”終于,顧慧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心底話。

“選妃?”顧耿喃喃,蓦地想起是有這麽回事,專注地看了女兒一會,道:“這是宮裏面的旨意,違抗不得。”顧慧不吭聲,顧耿無奈一笑,安慰道:“爹什麽都不求,所以你能否被選中,一點都不重要,别給自己壓力。”

顧慧想了想,臉兒上流露出抹微笑,點頭“嗯”了聲。

“像咱們這普通之家的後院,水都這麽深,皇家後院的水就更不用說了,爹就你這一個嫡女,又怎會看着你陷入其中,去歇着吧,選妃那日不用太過注重什麽,順其自然就好。”傻孩子,和她的母親一樣,心地都太過純良,若嫁入皇家,先不說會不會得到幸福,單單能否安然度過一生,也是個未知數,尋思到這,顧耿臉上的笑容更爲溫和,道:“咱們府上近期發生的事這麽多,雖然動靜鬧得不是很大,但坊間應該已經有不好的言傳傳出,如此一來,宮裏面的主子應該不會将你考慮其中。”

經他這麽一說,顧慧的心徹底安穩下來,起身裣衽一禮,道:“爹,我腦子不活泛,皇家和權貴之家,都不适合我,若是,若是可能的話,爹爲我……”見她的臉兒紅的似是能滴出血來,顧耿笑着擡手,制止她口中之語,道:“放心,爹心裏有數。”

宋老學士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年輕時偶爾一次醉酒,竟會招來一個讨債鬼。

夜風透過窗紗吹進屋裏,宋老學士坐在椅上,渾濁的雙目中溢滿憤怒。

“你謀害了玉芬的性命,竟還有膽來我府上,你莫不是以爲老夫不能拿你怎樣?”

楊氏穿着一身尋常婦人服飾,站在宋老學士面前不遠處,冷冷笑道:“我能當着你的面說出那些陳年往事,就不怕你會對我如何。”宋老學士被她氣得捂住嘴猛咳了兩聲,惱恨道:“老夫如果知曉她腹中懷了你這孽障,就算夫人當年不出手,老夫也不會讓她苟活于世,從而有機會生下你這害人的東西!”

“現在說這些你不覺得太晚了麽?”眸光譏嘲,楊氏一字字道:“沒你當年侵 犯我娘,沒你當年許諾給她,又怎會又我多年來的報複?宋學士,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你混賬!”

宋老學士再次被楊氏之言氣得猛咳不停。

“我混賬,也是從宋老學士您那得來的。”捂嘴輕輕一笑,楊氏道:“我此趟來找你将話挑到明處,不是想聽你教訓我,也不是想與你談什麽父女情,所以,還望宋老學士莫要再羅裏吧嗦其他。”

冷哼一聲,宋老學士起身,沉着臉走近内室,不多會,他拿着兩張發黃的紙張返回外間,往桌上猛地一拍,道:“拿走!”

楊氏移步,走到桌前拿起他放下的那兩張紙,一一看過後,擰眉道:“你就想用一座破院落,和一張五千兩的銀票就把我打發走?”

“要不要随你便。”宋老學士看她一眼,沉聲道:“别以爲顧侍郎府上發生的事旁人都不知道。”

“旁人知道什麽?”楊氏心虛地問。

宋老學士看都不看她,道:“爲顧侍郎診病的那位大夫,聽說被人削了半截舌頭,并且廢了一隻手。嗯,好像還有顧侍郎的長子……”

“你别說了!”楊氏壓低聲音怒道。

“怕了?”宋老學士挑眉看向她:“顧侍郎心善,沒将你們母子送進衙門,你若是知恩,就收起你那些不堪的心思。否則,宮裏面若是知道的話,你該清楚謀害朝廷命官會落得怎樣的罪名!至于你與老夫之間的關系,你想要公諸于世,老夫一點都不在意,畢竟老夫已經活了一把年歲,什麽事沒經曆過。你好自爲之吧!”

楊氏攥緊手裏的地契和銀票,狠狠地瞪向宋老負責,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可以走了!”揮揮手,宋老學士似是趕蒼蠅一般,不耐煩地道。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今日這樣對我!”咬牙道出一句,楊氏甩袖走向門口,忽然,她又頓住腳,戴上身上披的鬥篷帽子,回過頭看向宋老學士,“用不了多久,我們母子就會翻身!”

宋老夫子卻隻當沒聽到她的話。

如見不得光的老鼠一般,楊氏拉開門,身形匆匆沒入夜色之中。

晃眼過去十日。

“小姐,陸小姐過來了!”莫婉傾坐在榻上正在做女紅,忽然聽到門外傳來秋蟬的聲音。眸光微閃,她緩慢放下手中的繡活,清雅至極的聲音揚起:“快請玉妹妹進來!”

秋蟬應聲是,輕推開門,陸玉挽瞥了她一眼,着銀翹在外候着,獨自走進屋裏。見她入内,秋蟬随手帶上房門,與銀翹一左一右侍立在門外。

“沒想到莫姐姐的繡活做得這麽好,瞧這荷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仿若一個不小心就會滾落下來!”走到榻邊,與莫婉傾隔幾而坐,陸玉挽朝幾上未完成的繡活看了眼,擡了擡眼皮子,不陰不陽地贊了句。

莫婉傾似是全然不在意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态,抿唇笑道:“和玉妹妹比起來,我這繡活簡直就入不得眼。”

“ 你這是嘲笑我嗎?”陸玉挽的女紅是不錯,但要真與莫婉傾的比起來,高低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此刻,見莫婉傾秀美的臉兒上挂着淺笑,睜眼說瞎話,這讓陸玉挽對其用心無端懷疑起來。

“玉妹妹,我沒那個意思,我是真覺得你的繡活比我做得好!”莫婉傾好脾氣地賠笑道。

陸玉挽哼了聲,沒接她的話,而是道:“明日宮裏就要爲幾位皇子選妃,你别以爲憑着你是我娘義女的身份,就能入選。”莫婉傾怔了怔,轉瞬道:“有幸參與,至于能不能入選,對我來說不重要。”

“哼!話說得輕巧,你必是以爲你和我大表哥情投意合,貴妃娘娘便會與皇後娘娘相商留你的牌,進而再求皇上将你指給我大表哥做側妃,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就你現在攪在我大表哥和三表哥之間,我皇舅舅能要你這樣的禍水進皇家門嗎?”陸玉挽眸光嘲諷,神色清冷道:“原想着你是個不錯的,卻不曾料到,你滿骨子都散發着輕浮之氣。勾得我大表哥,三表哥皆爲你神魂颠倒,想想和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子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我就覺得惡心得緊!”

莫婉傾臻首低垂,聽了她的話,眼底劃過一抹冷芒,但擡起頭時,臉上卻是挂着得體的微笑:“玉妹妹,我與三皇子之間沒什麽的,就是與大皇子,我們之間也是守着禮儀規矩,從不曾越雷池一步。”

“我們?這都用上我們了,還大言不慚地說和我大表哥之間守着禮儀規矩,你以爲我是三歲孩童,被一兩句話就糊弄過去嗎?”陸玉挽嗤笑。

“我做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玉妹妹實在不信,我也沒得法子。”輕歎口氣,莫婉傾黛眉微擰,看向陸玉挽,忽然問:“玉妹妹,好像打我住進貴府,你就很不喜歡我,這是爲什麽啊?”女人,尤其是姿顔出衆,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女人,一旦看到比自己還要美的女人時,無形中就會生出妒心,陸玉挽不喜歡她,十之八九就是這個原因,她心裏清楚明白,但這一刻,她就是要裝不明白,看陸玉挽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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