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要定

第171章:要定    羲和公主醒轉,作爲子女,自然高興至極,可陸天佑沒想到母親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将整個府裏的人幾乎都吵醒。

進入景華苑,他徑直走向主屋,卻在即将靠近屋門口時,聽到了信陽侯與羲和公主間的對話。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陸随雲母子身上發生的事,是他的母親所爲,可越是不信,他就越發肯定,肯定信陽侯之言,十之八九是真。

“連你也不相信娘嗎?”羲和公主凄然的看着陸天佑,語聲悲怆道:“你爹無情無義,無根無據地指控娘,你不爲娘抱不平,反聽到他之言,也來質問我……”苦笑了聲,她慢慢阖上雙眼,續道:“在你和你爹眼裏,我就是個惡人,是個隻會謀害他人的惡人!”

陸天佑聽了她的話,表情看不出什麽變化,但說話的聲音又低沉了不少:“以爹的行事作風,他不會平白無故地就某件事逼問他人。”抿唇靜默許久,他提步朝床邊走近兩步,頓住腳凝向羲和公主阖着雙目的臉容,幽歎口氣,接道:“二娘的死,大哥幼時突患耳疾,啞疾,我不希望是你做的。然,我最不願看到,聽到的則是三年前那件震驚大周,乃至天下的慘事,與你有絲毫關聯。”

語落,他轉過身,就往室外走,待走到内室門口時,腳步又突然頓住,回頭與羲和公主道:“你被小舅舅所傷,我心裏也很難受,但小舅舅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所以,别因此怨怪到她的頭上,進而想法子報複她!”

“哥!”陸玉挽跟在陸天佑身後進入内室,一直沒有說話,這會兒聽了他的話,氣惱地沖陸天佑道:“娘都傷成了這樣,你不想着爲娘報仇,還讓娘息事甯人,你到底是不是娘的兒子?當日在甯遠侯府,顧連城當着各府小姐的面,接連掌掴我,那一刻,我便恨不得殺了她!”

眼眶漸漸泛紅,她哭道:“我若是你,不管皇舅舅和小舅舅會怎樣,定不會讓自己的親人受委屈,定要将顧連城那個踐人千刀萬剮,爲親人出口惡氣!”

“我不是你。”收回目光,陸天佑繼續朝門外走,“不想整個信陽侯府遭殃,我勸你别在娘面前火上澆油。”

“哥!”見陸天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陸玉挽跺了跺腳,奔至床邊,握住羲和公主的手痛哭起來,“娘,怎麽辦?咱們現在怎麽?爹和哥都不幫咱們,他們都不幫咱們對方顧連連那個踐人,我,我要報仇,要爲你,爲我自個挨的那幾巴掌報仇,娘,你告訴我該怎麽做,我該怎麽做啊?”

容嬷嬷在旁抹着淚道:“小姐,公主這會想必是累了,讓她好好歇會吧!”

“那賤種的耳疾,啞疾真好了麽?”羲和公主沒有看向陸玉挽,而是将目光挪至容嬷嬷身上,“告訴我,那賤種的耳疾,啞疾都好了麽?”

“公主……”容嬷嬷嘴角噏動,點了點頭,“大公子好了,他現在和正常人無二。”

“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不該啊,那賤種的耳疾,啞疾不該好啊,他竟然騙我,說……”羲和公主咬着牙,失去理智般地一字字說着,容嬷嬷見陸玉挽眼睛大睜,立時出聲阻止羲和公主再說下去:“公主,你累了就歇會吧!”

羲和公主卻并沒住口,她自顧自地說着:“他竟然騙我,你說我當年是不是仁慈了?如果我再狠些,該有多好。就像小九,他就夠狠,爲個賤丫頭,将我緻殘,他夠狠,我爲何就學不來他呢?還有皇上,小九是他的手足,我也是啊,可他爲何不爲我出氣,懲治小九,處置顧連城那個踐人,我恨,我恨所有忽視我的人,我恨他們!”

不知何時,陸玉挽松開了羲和公主的手,隻見其站直身體,不可置信地後退着,喃喃道:“娘,你,你……”

“小姐,既然你已知道,老奴便也不瞞你,當年公主之所以那麽做,全是爲了你和世子着想,她想要你們獨得侯爺的疼愛,想要世子的地位更爲穩固,你别因爲這個就與公主心生隔閡,她所做的一切,無一不是了你和世子好啊!”

容嬷嬷眼裏老淚橫流,與陸玉挽哽聲說着。

眸光微垂,陸玉挽的臉兒白了又白,久久沒有言語。

是娘做的,那個女人的死,還有她的兒子突患耳疾,啞疾,都是娘做的,這要是被爹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爹真會把娘送到皇舅舅面前,讓其治罪嗎?不要,她不要看到那樣的結果, 與得到爹的疼愛相比,她更多的是希望有娘在身邊,疼她,愛護她。

陸玉挽搖頭,連連搖頭,忽然,她眼底閃過一抹狠色。

活該!那女人母子的遭遇,是他們活該!

誰讓他們身處信陽侯府?對,就是這樣,他們的存在,隻會讓娘不痛快,讓哥哥的世子之位不穩固。

基于此,娘鏟除他們沒有錯!

“嬷嬷不必擔心,我不會亂說話的,我知道娘的苦衷,我理解她!”凝向容嬷嬷,陸玉挽輕語道:“我回院裏了,你好好照顧娘。”娘現在不能動,那就由她來想法子報複顧連城那踐人吧!

送她走出屋,容嬷嬷随手關上房門,返回羲和公主床邊,哽聲勸慰道:“公主,皇上不幫你做主,那咱們就自個想辦法,但當下你得先養好身子,莫要因爲心中的怒,恨,影響到身體恢複。”

羲和公主盯着床頂,又是哭,又是笑,不過,那笑比哭還要難看,隻聽她嘶啞着罵道:“雲暮雪,你就是個踐人,是你害得我一生盡毀,現如今,你的女兒又是個踐人,害得我兒與我心生隔閡……”

“公主你剛醒,也沒進食飯菜,這般生氣隻會傷了自個的身啊!”容嬷嬷很是爲自家主子難過,同時,她也恨極連城,恨極已逝的甯遠候夫人。羲和公主這麽些年來,心裏有多痛,有多少委屈,她看得清楚明白,而導緻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那個氣質卓然,冷漠無情的俊美男子,如果他當年退掉與雲府的親事,迎娶公主,又怎會發生這麽多事?沒聽到羲和公主再喃喃自語,容嬷嬷行禮道:“老奴吩咐廚房爲公主準備些容易消化的吃食!”

随着語落,她朝門外走去。

月華傾照,宛若水銀灑滿一地。

“我曾與你說過,不喜人鬼鬼祟祟地夜潛我房中,你是不将我的話當回事,還是說故意在觸碰我的底線?”岑洛起身下床,僅着一襲白色中衣,借着窗紗上透進的月色,盯向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黑袍人。

“公子最近可有勤修習武功?”與岑洛拱手一禮,黑袍人内斂目光閃了閃。他沒有回答岑洛的話,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屋子中央,久不見岑洛接他的話,他幽歎口氣,道:“公子說的每句話,在下都有牢記在心裏,但爲免被人察覺出端倪,在下隻能冒犯公子,還請公子見諒。”

岑洛雙手負于身後,長身而立,面無表情道:“何事找我?”

“公子喜歡顧二小姐!”

“鬼幽,你是否管得太寬了?”

出現在岑洛屋裏的黑袍人,正是鬼幽。

“自從顧二小姐歸京,公子的目光就鎖在了顧二小姐身上,在下即便再眼拙,也看出公子對顧二小姐的不同,奈何顧二小姐的眼裏卻沒有公子,在下就想着過來……”從鬼幽說話的語氣來聽,他對岑洛的态度尤爲恭敬。

熟料,未等他繼續往下說,岑洛冷冷截斷他的話,道:“就想着過來看我的熱鬧,過來嘲笑我是不是?”

“在下不敢。”鬼幽忙拱手道。

“那你找我到底所謂何事?”

岑洛不耐煩地問。

“公子,明眼人都能看出熠親王對顧二小姐有意,而顧二小姐現如今好像也對熠親王有了那麽點心思。論容貌才學,公子自然不比熠親王遜色,甚至還勝過熠親王些許,可論及身份,公子就遠不及熠親王來得尊貴……”

爲避免岑洛動怒,鬼幽慢慢的将話題往他今日來的目的上引着,奈何岑洛卻不想多聽他說什麽,語聲冷而低沉道:“直接說重點。”

鬼幽微怔片刻,方道:“公子,在下知道你一直很排斥主公正在謀劃的大業,可你有想過沒有,就顧二小姐的脾性,你若是就這樣一昧的争取,她會順你的意嗎?”岑洛沒吭聲,神色間也無甚明顯的變化,鬼幽心裏略顯安穩,這才續道:“答案我不說,公子想必也知道。但是,一旦主公所謀劃的大業成功,公子可就是未來的太子,到那時,整個天下都是主公和公子的,又何愁拿一個女子沒有法子。”

“你這是要我和他一起謀事!”岑洛犀利的冷眸半眯,盯向鬼幽不是問,而是肯定地道。

“公子,主公很關心你,他所謀之事,說白了也是爲你啊!”這都過去多年,公子怎還是不理解主公的一變苦心?

岑洛語聲冷沉,道:“告訴我他到底是何身份,還有他人現在在哪裏?”

鬼幽爲難道:“公子,從我一開始出現在你身邊,你就該知道,我隻負責向你傳授我所知道的一切,但關于主公的事,我是一句也不能說的。”

“你可以走了!”犀利的眼眸從鬼幽身上收回,岑洛站在窗前,凝注漫漫月色,道:“他的事我可以不問,但我的事也請他莫要多管。”

“公子……你難道不想要顧二小姐了?”目光微閃,鬼幽問。

岑洛好一會方道:“她,我要定了!”

“那公子……”鬼幽最佳噏動,到嘴邊的話終沒完全道出口。

“我不需要與人謀什麽大事,她本就是我的,我會用自己的法子要她回心轉意,與我攜手白頭。”謀事,謀整個天下?岑洛似笑非笑,眸中神光看起來甚是諷刺。

鬼幽站在原地遲遲沒有離去,他是奉主公之命,來激将公子,好讓其因甯遠侯府的二小姐,施展他的聰明才智,共謀霸業。奈何公子對主公的心結極深,并不是他一句話就能解決得了 。

心裏雖是頗感失望,但,鬼幽知曉的是,他的話,或多或少會被岑洛記在心裏。

顧連城,一個傲然,能當街給未婚夫寫休書,并踢斷忠勇伯獨子的命根,不在乎世俗規矩的女子,若無意外,絕不會走回頭路。由這,要想其态度轉變,那麽除過他剛剛道出之言,再無法子可尋。

理順思緒,鬼幽拱手道:“公子歇息吧,在下就此告辭!”如來時一樣,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岑洛沒有回頭,也未言語一句,就那麽靜站在窗前……

夜靜谧,月如水。因爲連城之前的破壞,加之鬼幽那晚縱火,刺殺,皇甫熠眼下暫時住在一座普通的小院裏。說是普通,其實也就是沒他之前住的寝院面積大,布置精心些,忽略這兩點,從其他方面來說,倒也不失爲一個好住處。

這座院落在後院深處,被一大片竹林環繞其中,修竹密而蒼翠,直至蒼穹,似一道天然屏障,将這小院,與後院中其它院落全然隔絕。

清涼的夜風拂過,竹林裏不時發出沙沙之聲。

淡淡竹香飄進屋裏,皇甫熠唇角微微彎起,神情專注,坐在桌前的椅上,正忙着在雕刻什麽。

快了,很快他就可以雕好這支桃木簪,也不知她是否喜歡?呵呵,她會喜歡的,她從不注重身外之物,而這桃木簪是他一刀刀,精心雕刻而成,裏面有他的情意,她一定會喜歡。忽然,皇甫熠心口一陣刺痛,然,他僅是臉色微微變了變,再無絲毫不适之處。

清雅的竹香萦繞鼻尖,如水月華落于他青色的衣衫上,泛出盈盈清輝,而他,手中的動作很仔細,仔細雕刻着每一處紋理。桃木有避邪之說,時已入夏,皇甫熠半月多前,突然腦中靈光一動,打算親手雕一隻發簪送給連城,那時他沒想太多,就僅僅是心血來潮,想給連城送件禮物。

卻不成想中途出現鬼幽刺殺一事,任伯身受重傷,他便放下正在雕刻的木簪,照顧任伯多日。

直至昨晚沐浴洗漱後,他從一精緻的盒中,再次取出那個半成品,繼續加以雕刻。

五官精美絕倫,烏黑亮發散落腦後,有幾縷垂在胸前,映着他如明月珠輝般的容顔,真真似那月下谪仙,令人禁不住窒息。

時間在漫漫月色中悄然流逝,當皇甫熠看着終于雕刻好的桃木簪時,眉眼中刹那間蘊滿了笑意。

翌日午後,連城在榻上小憩了一會,起身朝門外喚道;“喚芙。”

“二小姐,奴婢在。”伴音起,喚芙挑簾自門外而入。

“你去綠蘿院瞧瞧,看經過我中午指導過後,大家夥在訓練上可有進展。”連城自榻上起身,坐到桌旁的椅上,看向喚芙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

喚芙應了句,便轉身而去。

約莫過去一盞茶的時間,連城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心下疑惑,怎這麽快?不由笑道:“你這丫頭速度可真夠快,怎樣?”“什麽進展怎樣?”皇甫熠帶着笑意的聲音傳入屋裏。連城澄澈的眸子眨了眨,望向門口,就見某隻掀開竹簾,俊臉挂着溫柔的笑容,提步走了進來。

“你怎這會子過來了?”

連城招呼皇甫熠在椅上落座,擰眉問。

“想你便過來看看。”唇角微翹,皇甫熠落座在以上,凝向連城笑道。

給他一個白眼,連城拿起桌上的簽字筆,邊把玩邊漫不經心道:“你應該很忙的。”皇甫熠潋滟星眸中情意流轉,溫聲道:“再忙,我也有時間過來看你。”指間正在把玩的簽字筆倏地掉落在桌上,跟着骨碌碌滾落桌面,不待連城彎腰撿起,那支筆已在皇甫熠手中:“這是什麽?看着好像能寫字。”

“确實能寫字。”連城點頭,眸光随之閃了閃,問:“你可有追查那鬼幽的行蹤?”

“有,不過,到目前爲止,沒找到一點蛛絲馬迹。”皇甫熠道。

連城琢磨片刻,食指輕叩桌面,秀眉微擰:“他難不成人家蒸發了?”一個大活人,而且受了重傷,能逃離到哪裏去?“你說他會不會就隐藏在京中?”皇甫熠颔首:“那晚他被我傷得很重,應該出不了城,可是京中能查找的地方,我都有着影衛秘密查探過,沒絲毫線索。”稍頓了一會,他目中劃過一抹寒芒:“他會縮骨功,藏身在京中不被我的人發現很容易。”

“照這麽說,咱們隻能等着了,等着他不知哪日再對你出手。”鬼幽,聽着名字就不是個好的,她一定要找到這個人,連城雙眸微阖,冷冷地想着。皇甫熠看向她,眸色溫和,緩聲道:“聽我的,你不必再爲三年前的事操心,我會将那鬼幽,連同他的主子揪出。”

搖了搖頭,連城歎了口氣,神色凝重道:“我沒法坐着不管。我爹不明不白地戰死在沙場上,我娘,我大姐以那麽凄慘的死法離世,還有我侯府的下人,全慘死在他們手中,回想起那晚的大火,我心裏就充滿了憤怒和恨意!我要手刃他們,祭奠我慘死的家人,及無辜的下人們。”

“你心中的憤怒和恨意我完全能理解,可你畢竟是女子,是我比生命還要在乎,想要一世一生呵護的女人,我又怎能看着你身陷危險之中?”起身,将椅子挪至連城近旁,皇甫熠握住人

兒的小手,認真道:“我不想你以身犯險,再者,你不是還有親人要照顧麽,如果真出個什麽事,他們可該怎麽辦?”

“哪個說我在乎的,就是他在乎的,還說會護着我的家人?”于皇甫熠說的話,連城隻覺心裏似是湧入一股暖流,舒服極了,感動極了,她一點都不懷疑眼前這俊美的男人對她說的每一句話,一點都不懷疑,但是她真的幹坐不住。看着她眼裏閃過的狡黠,還有微微彎起的唇角,皇甫熠俊美的臉上浮現出如清風明月般舒爽的笑容:“是我說的,可即便這樣,我也不要看到你身陷險境。”

“皇甫熠……”連城輕喚。

“嗯?”

皇甫熠的心微微一顫,她喚他了,雖是連名帶姓一起喚,聲音聽起來卻輕柔無比,他好高興,若是她能直接喚聲熠,他會更高興。

連城可不知他在想什麽,隻是專注地看着某人略顯呆怔的眼眸,打趣道:“你就不怕我終了會負你的一片真情麽?”

“不會。”眨了眨眼睛,皇甫熠潋滟星眸中的神光恢複常态,言語中帶着淡淡的笑意和自信:“你不會。”

“爲何?”連城挑眉。

皇甫熠想都不想便道:“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裏,你是我唯一看到的人。現在,不對,應該是在我向你表露心聲那一刻,我的眼裏,心裏,隻有你一個,我起初有想過,爲什麽要那麽看着你,那麽不受控制地往你身上凝聚目光,後來,我有了答案,那是因爲我喜歡你,才會被你的一舉一動深深地吸引。你不是那種有負他人的人,從你的眼眸裏,我看到了真切的情意,或許你對我尚未用情至深,但我信你,信你終有一天,會像我喜歡你一樣,深深地喜歡上我!”微微的刺痛感自心口處傳開,他臉色微微變了變,醇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又揚起:“顧二,我不會迫你,我會等,等着你全身心地喜歡我,愛上我,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臉兒滾燙得緊,這厮怎就擺着一副正經至極的面孔,卻說出如此肉麻的話。

她不就帶了絲打趣的意味,問了他一句麽,回應她的卻是這麽一長串至情至性之語。

稍平複好如小鹿亂撞般的心跳,連城眸光變得柔和,道:“你的臉色剛剛不太好,到底是哪裏不舒服?”她聲音裏的關心,皇甫熠聽得出,笑了笑,他道:“我好着呢!”看他這會的樣子确實不像是身體哪裏出現了問題,而她昨個也有給他仔細把過脈,這厮身體結實着呢,任何病症都沒有。

然,想了想,連城還是不放心地道:“你要是哪裏不舒服記得給我說。”

“嗯。”皇甫熠微笑颔首,轉移話題道:“這東西能寫字?怎麽樣子看着如此奇怪?寫字時需要蘸墨汁嗎?”對上他好奇寶寶般的眼眸,連城笑着搖頭:“不用。你過來我教你用這筆怎麽寫字。”

皇甫熠起身,連城跟着站起,讓他坐在自己的椅上,然後握住皇甫熠的大手,教他握筆姿勢。

“這筆的握筆姿勢和墨筆不一樣。”感受着人兒小手上傳來的溫度,以及人兒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皇甫熠感到神清氣爽,笑着說了句。

連城道:“是不一樣。這叫簽字筆,寫字很方便,你試試。”皇甫熠笨拙地寫了兩個字,連城看着“撲哧”笑出聲:“這字像狗爬一樣,要是拿出去被人看到,你這熠親王的臉面恐怕就丢盡了!放松,别緊張,就跟你用墨筆寫字一樣,來,再試着寫兩個。”聽她之言,皇甫熠俊臉微紅,暗忖:她怎像是在哄孩子啊?不過,他喜歡被她這樣哄着。

“嗯,好多了!”看着紙上比剛才好了不少的兩個字,連城莞爾一笑,道:“我寫幾個字你看看,嗯,順便再仔細留意下我握筆的姿勢。”皇甫熠颔首,潋滟星眸先是朝她握筆的小手上看眼,跟着目光挪至幹淨整潔的紙上,歎道:“不錯,這字看着幹淨利索,寫起來好像不費吹灰之力,如果用墨筆寫出這幾個字,恐怕時間會稍長些。”

連城眉眼彎彎:“用這筆寫字不是好像不費吹灰之力,而是事實确實如此。這種筆叫簽字筆,和墨筆一樣,也是種書寫工具,但它的優點卻極多,譬如體積小,攜帶方便,書寫便捷,且寫出的字不易褪色,蘊染等。你瞧我寫的這一行字,是不是線條很美,卻又不失力度?”皇甫熠聽她問自個,連連點頭:“沒錯。”

“你喜歡嗎?”連城調皮地眨了眨眼,拿起筆在皇甫熠眼前晃了晃。

皇甫熠目露欣喜:“送給我,你舍得?這東西應該很珍貴,還是你留着自己用吧。”說到後面一句,他隐去眸中的欣喜,搖了搖頭。

“給,我還有一支呢!”将筆塞入皇甫熠手裏,連城臉兒含笑,柔聲道:“這筆于以前的我來說,算不上有多珍貴,就是尋常的一種書寫工具,但在這裏,這筆卻如你所言,确實珍貴無比,因爲整個大周,乃至這天下,恐怕也就隻有兩支。”

拉開抽鬥,她拿出另外一支簽字筆,道:“這個新的給你吧,那支舊的我留着自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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