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屬實,看她還有何臉面呆在京城?
“夫人,老奴伺候你到床上安歇吧!”應下楊氏的吩咐,于媽扶其從榻上起身,走向床邊。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于她來說,現如今的處境,與呆在老虎身邊沒甚區别。
唉,一步錯,步步皆錯。
要怨,隻能怨她當初不該有貪念。
于媽伺候楊氏歇下,出了屋門不由暗忖。
現在才進入初春不久,黑夜仍舊頗爲漫長,顧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沒法入睡。
與她一樣情形的,還有丫頭秀雲。
她們都在擔心一件事,那就是楊氏今日未發出的怒火。
常言道,沖動是魔鬼,可顧慧生性善良,就是一個沒忍住,出面證明了連城姐弟的身份。
當時,她真沒有多想。
隻知連城姐弟是已故甯遠候的子女,是與她有着血緣關系的堂姐弟。
顧綿給她委屈受,說來她心裏是很難過,不過,沒多長時間,她便調整好情緒,不再想那不開心的事。
但,楊氏不同,顧慧是沒什麽城府,看人的臉色卻還是有的。
冷厲的目光,不悅的神色,無不證明她白日裏的言行,惹惱了這位二娘。
往日若是這樣,就算楊氏不直接叫丫頭喚她到面前訓話,也會叫身邊的于媽過來好生敲打她一番。
然,今個卻什麽都沒發生。
顧慧惶恐不安,基本沒用什麽晚食。
明日,二娘會怎樣對我?
想到楊氏那令人打顫的眼神,她臉色一白,禁不住蜷縮在了錦被中。
東方初顯魚白,秀雲起身招呼小丫頭端着洗漱用具,挑開挂在内室門口的珠簾,輕輕走到顧慧床前:“小姐……”她下面的話還沒說,就見顧慧已然睜開眼,自行從床上坐起。
“小姐,你……”看到顧慧精神不怎麽好,以及黑眼圈很嚴重,秀雲咬了咬唇,道:“小姐,你身體不适,要不今個就别去給夫人請安了。”
“不成。”與秀雲目光相對,顧慧搖了搖頭,唇角牽起抹苦笑,自責道:“是我不好,累得你昨晚也沒休息好。”直至後半夜,秀雲才眯了會眼,此刻,望着她雙眸周圍的淡淡黑眼圈,顧慧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我沒覺得我做錯,連城姐姐,甯兒妹妹,還有駿兒,他們是大伯的孩子,後來你也看到了,爹一回來,就認了他們,對不對?”
秀雲眼眶泛紅,點頭輕嗯了聲。
她的傻小姐啊,做錯與沒做錯,又能怎樣?
夫人那似刀子一樣的眼神,必不會将昨天的事輕易翻過。
“我不怕,不怕她怎樣對我。”低喃一句,顧慧在秀雲服侍下,穿衣洗漱。
晨風拂面,乍冷還寒。
顧慧緊了緊身上的嫩綠色鬥篷,走在通往秋水居的小徑上。
“小姐,夫人說什麽你聽着就是,千萬别出言頂撞。”秀雲随在主子身側,小聲叮咛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