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熠暗忖。
“怎麽辦呢?我又不想讓你接我三招了。”偏頭想了一會,他唇角溢出一抹頗爲輕佻的笑,道:“這樣吧,你現在跪在我面前,祈求我的寬恕,我将饒過你和這賤民。”她,很有意思,是他這麽多年唯一見過有意思的人,不畏皇權,清冷,卻又有副悲天憫人的熱心腸,還有,她的性情看着極爲堅韌,在這堅韌中又隐約流露出極緻的隐忍,那麽此刻聽了他的話,她還能隐忍下去麽?
連城淡然的臉上閃過一陣憤怒,身形猛地挺直:“跪在你面前,祈求你的寬恕?請問我做錯了什麽,”說着,她指向顧祁,又道:“他又做錯了什麽,需要我失去尊嚴,這般有求于你?”
她說話的聲音,就像她此刻挺直的身軀,無絲毫畏懼:“我說過,隻要我遇到不平事,就會挺身而出。你自持身份尊貴,又身懷武功,不想着用你的力量保護百姓,卻時刻想着欺壓他們,你想過這樣做對得起你的身份?對得起大周的百姓嗎?”
皇甫熠哈哈大笑:“笑話!我爲何要想其他人的感受?告訴你,我這人做事向來随心,誰也别想對我指三道四。”
“是嗎?”連城目光鄙夷,冷笑道:“我忘了告訴你,我這人也有個毛病,且好巧不巧與閣下如出一轍,但凡認準的事,哪怕會爲之失去性命,也勢必将它辦成。”柔和的目光挪至顧祁身上,再徐徐從顧甯,顧駿身上一一劃過,她眼裏的神光再度轉爲凜然,似泛着極緻寒光的利劍一般,用力刺在皇甫熠身上:“出手吧!”
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令街上的百姓爲之驚愕。
或許,有的人會覺得她說的話可笑,畢竟那身穿火紅錦衣的男子,可是連當今皇上都拿着沒轍,若他真在今日大開殺戒,誰又能說他句不是,亦或是以律法将其治罪?
沒得可能,這完全是沒得可能。
但,連城卻并未這麽想,并未覺得自己所言有丁點可笑。
因爲在她看來,隻要爲值得的事,值得的人,失去生命,全然沒什麽大不了。
想想也是,她若在乎自己的命,就不會爲救同伴,魂穿到這古代。
皇甫熠眼睑微斂,目中精芒更甚,然,當他擡眸看向連城時,目中除過輕謾與譏諷,再無其他。
“既然你執意要接我三招,那我就由着你。”未待音落,他手中的馬鞭已倏然揚起。
他并沒有用多大的力道,但那短短的馬鞭,卻似是刹那間灌注了強勁的魔力,那力道化作一股如利劍發出的緻命鋒芒,猛刺向連城。
催動真氣,連城雙掌運力,毅然迎之。
一聲爆響過後,皇甫熠臉色微變,扔掉馬鞭,揚手擊出一掌。
那掌風如電般淩厲。
已接了一招,再有兩招,今日之事便了。
連城集中精神,直面皇甫熠的第二招。
對方神色輕松,顯然未用全力,而她,卻因爲身體原因,在接剛才的第一招時,已用了七八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