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的氣氛相當的靜谧,太子夏侯淩乾,逸王夏侯淩逸與悠王夏侯淩岚三人,皆是垂着頭,坐在離禦案不遠處的椅上,而禦案後的西景帝,則是一臉的陰沉,深如碧潭的銳眸直盯着禦案上的密報,龍顔上一片蕭殺之氣。
“潔兒見過父皇!”梅若潔斂了下心神,望着禦案後的西景帝,施禮道。
其實當梅若潔與李德海到禦書房門口時,禦書房内的父子四人,皆是感知到了,這會看着這個一臉沉穩的女子,沒來由的,西景帝父子四人的心裏都是安穩了不少。
“免禮!”西景帝擡手對着梅若潔說道。
“謝父皇!”
“坐下說話!”西景帝指着離自己很近的一把椅子,對着梅若潔淺聲說道。
“嗯!”
“現在你們四人都到了,父皇就給你們具體說說目前咱們西月的局勢;剛才在早朝上,父皇隻是對着衆臣問了下郾城關處的戰事,就這,沒有一位大臣,能想出個有效的法子,來使那邊的戰事,早一點結束;然而,事情并沒有這麽簡單,就在早朝前,父皇收到在東陽和南雨兩國插得探子密報,他們在各自的密報中,皆提到了,兩國已經定下盟約,要對我們西月實行蠶食計劃;這個消息,恐怕北雪那邊的耶律寒,也已知曉,父皇怕就怕在,那三國若是再統一聯盟,那咱們西月即使有比他們三國先進的武器……”西景帝說出了自己心裏一直擔心的問題,注視着夏侯淩乾四人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西景帝話落,太子夏侯淩乾首先出聲道:“父皇,兒臣以爲,無需怕他們三國結盟,咱們西月的男兒铮铮鐵骨,定不會允他們的野心,吞
噬西月的。”
“太子皇兄說的是,何況咱們工部正在大量生産那種殺傷力極強的霹靂彈,父皇無需憂心!”夏侯淩岚望着西景帝的龍目,斬釘截鐵的說道。
“恐怕沒有這麽樂觀,現在工部即使連夜趕制,在上一批的霹靂彈運走後,現在也才制出一百來枚,若是增加人手制作的話,又得嚴防制作法子洩露出去,所以……”夏侯淩逸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也是沒有辦法啊!可是那麽複雜的物件,根本就不是一蹴而就就能制作出來的。望着自己兩個兄弟投來的失望目光,夏侯淩逸的頭垂得更是低了幾分。
梅若潔聽完夏侯淩乾三人之間的對話,又把禦案後西景帝剛才說的話,回想了一遍,看來現在必須要快到斬亂麻了,去他的狗屁規矩!若是再在戰場上墨守成規的那樣和對方打下去,恐怕西月還真的離亡國不遠了,若是那三國中,萬一出了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到時就是哭都沒地去了!
想到這裏,梅若潔起身,對着西景帝施了一禮。
“父皇,潔兒認爲,該是到“狼牙”用武之地了!而且兒臣有法子讓郾城關處的戰事,近期就消停;若是父皇信得過潔兒,潔兒想親自率領“狼牙”前往郾城邊關,還請父皇賦予潔兒一定的權限,潔兒到時就用北雪的疆土,來回報父皇的信任!“梅若潔說的是振振有詞,然而聽到她的話的夏侯淩乾三人,同時起身,對着西景帝施禮道。
“父皇,兒臣不贊成皇妹她上戰場!”
西景帝隻是靜靜的看着梅若潔幾人,什麽話都沒有說。
這下梅若潔不答應了,她這是爲了誰啊?竟然還有人這麽不識好人心。
“爲什麽?”梅若潔眨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夏侯淩乾三人。
“胡鬧,皇兄承認你有驚世之才,可是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們又怎麽放心得下你個弱女子前去!”
“太子皇兄這是瞧不起潔兒了,是嗎?”梅若潔步向太子夏侯淩乾身邊五步之外,站定,淺笑着說道。
“潔兒,你千萬别誤會!太子皇兄他絕對不是那個意思。”夏侯淩逸看着梅若潔,忙替夏侯淩乾解釋道。
夏侯淩岚同樣也是對着梅若潔出言解釋着。
“我當初步入朝堂時,就說過,“巾帼不讓須眉”這句話,你們幾位做皇兄的,真以爲,潔兒當初隻是說說玩嗎?既然如此,潔兒定要讓你們看看,誰說女子不如兒郎?”梅若潔對夏侯淩乾三人,說完這句話,雙膝跪地,仰頭看着禦案後,一臉高深莫測的西景帝。
“潔兒還請父皇立即下旨!”
“父皇!”夏侯淩乾三人随着梅若潔話落,“噗通”一聲,皆是跪在了地上。
他們真得不願,眼前風華絕代的奇女子,在戰場上有個萬一,若真出了什麽事,恐怕他們每個人的一生都不會快樂起來了;因爲,眼前女子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皆已刻進了他們每個人的骨髓裏,這叫他們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這樣一個玲珑剔透的女子去那浴血厮殺的戰場之上。
西景帝濃墨的劍眉皺了皺,從内心深處來說,他也是舍不得,禦案前跪着的小丫頭,去那嗜血的戰場,可是,眼下怕也隻有她,有辦法解決時下的難題了,要不然,西月的百姓,将會處在水深火熱的奴役之中了!
“你們都起來吧!容朕再想想。”西景帝對着地上跪着的四人,擺手道。
“請父皇下旨!”梅若潔再一次斬釘截鐵的對西景帝說道。
“潔兒!”夏侯淩乾三人,皆是滿眼通紅的望着梅若潔,神色間有着說不出來的悲痛。
“請皇兄們放心,潔兒定會平安回來的!”
其實,梅若潔心裏,知道他們是因爲關心她,所以才不願讓她去戰場,可是她如果剛才不那樣說,激将他們三人,怕是就更難上戰場了,看着三人發紅微濕的眸子,梅若潔鄭重的對他們三人保證道。
“若是你一意孤行的話,那我們三人,陪同你一起去吧!”夏侯淩乾忍心心中的痛楚,知道無論他們再說什麽,都不會阻擋得住眼前女子要去邊關的腳步,因此,說出了這句話。
夏侯淩逸和夏侯淩岚聞言,一臉認真的對梅若潔點了點頭;此時的四人,把禦案後的西景帝給抛在了腦後,彼此紅着眼眶看着對方的眼睛。
“潔兒不允!”看到夏侯淩乾幾人想出口反駁,梅若潔擡手止住了他們,接着道:“從你們自身來說,你們覺得,自己有上戰場的能力嗎?不是潔兒小看皇兄們,先拿太子皇兄來說,你作爲一國的儲君,你的身份和地位,允許你抛下父皇和成千上百萬的西月百姓不管不顧嗎?戰場上的生死誰又能說得上來。而二皇兄和三皇兄,你們二人身上有功夫嗎?自保都成了問題,何談來護我?何況你們二人的王妃都有了身孕,你們難道希望自己的孩兒,在還沒有來到世上之前,就失了他們的父王嗎?”
“皇兄我是有功夫的。”夏侯淩岚不服氣道,誰說他沒有功夫來着?
“三皇兄,不是潔兒說你,就你那兩下子,揍幾個潑皮無賴還行,要真到戰場上,恐怕就不夠用了吧!”
“我……我……”
“别我我的了,事情就這麽定了,你們别再阻止父皇和我,我可還等着父皇趕緊下旨,帶着“狼牙”去收拾蠻子去呢!”
夏侯淩乾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經梅若潔一說,瞬間焉了下來,而夏侯淩逸則是出于深深的懊惱中,由于癡癡呆呆的過了十多年,他身上是一點功夫也沒有學到,若是随着眼前摯愛的女子去了戰場,想來成爲她的負擔是再明顯不過了!夏侯淩岚聽完梅若潔對他的功夫描述後,俊臉是爆紅一片,他現在好後悔,當初爲什麽沒好好的學功夫,而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來着,這下可把人給丢盡了。不過丢人事小,不能陪着心中的她,去面對那戰場上的厮殺,是他如何也接受不了得,他覺得他的心隐隐的揪痛着,說不上來的難受。
西景帝把梅若潔幾人說的話,完完全全的聽到了耳裏,心中有了決斷,睿智的眸子看着禦案前跪着的四人,沉聲道:“潔兒的請求,父皇允了!“狼牙”交到你的手裏,由你全權支配,朕這就拟旨,随後,你就動身吧!“
“謝父皇!”
梅若潔跪地叩首道。
“起來吧!”西景帝對着梅若潔擡了擡手。
“怎麽?你們兄弟三人,這是要抗旨嗎?”西景帝對着地上依舊跪着的夏侯淩乾幾人,冷聲道。
“兒臣不敢。”夏侯淩乾三人說着,起身整了整袍子。
西景帝拟好旨遞給梅若潔,“一切多加小心,父皇等着你凱旋回京!”
“潔兒遵旨!”
梅若潔說完,擡起頭又看向西景帝,“父皇,您有沒有想過天下一統?”梅若潔小心翼翼的對着西景帝問道,一雙琉璃似得大眼,直直的望着一臉沉思的西景帝。
“談何容易?”西景帝輕輕的吐出這麽一句。
“父皇,潔兒打個比方,若是我們西月在父皇的帶領下,可以天下一統,父皇到時會如何看待其他各國的黎民百姓?”
“自當是與西月百姓同等對待!”
“父皇的想法,潔兒爲之佩服!其實天下什麽人來做皇帝,百姓們都是不管這些的,他們隻希望自己能吃飽飯,穿暖衣,有地耕,就行;說白了,百姓們就是希望自己生活在一個沒有戰亂的天地間;據說,東陽和南雨兩國,由于經常内亂,百姓們的日子過的是苦不堪言,民心應該早就不穩了;而北雪,這次經過地洞,他們的王庭不僅沒有拿出有力的救助措施,反而不顧百姓的死活,拉起僅存的壯丁充作兵士,發兵侵擾咱們西月,想來北雪的百姓對他們的王上肯定是有所想法;因此,潔兒有個想法,不知道父皇可允許?”
“你先說說看?”
“地洞帶來的災難,使得北雪的百姓日子肯定是難過之極,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明智送死的事,還讓他們的小子被帶去充作兵士,來侵擾我們,想來他們是想以此次戰争,掠奪我們百姓的糧米和财物,爲他們的家人所用吧!”
“你的意思是想給他們提供衣物糧食。”西景帝語氣頗爲沉重道。
“是!”
“你可有萬分的把握,确定那些蠻子會真心的臣服我們?”
“潔兒有把握,父皇若是不放心的話,在潔兒率領”狼牙“去北關的兩天後,再往郾城輸送物資過去。潔兒到時,定會先物資到郾城前,把捷報給父皇送回京城!”
西景帝蹙眉想了想,道:“這樣也不是個長久的辦法,蠻子所處之地,是一片茫茫草原,一到草木枯黃寒冷之際,他們那就會鬧出青黃不接來,雖說他們有牛羊爲依靠,但那也……”西景帝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來,不過梅若潔是聽得明白的,西景帝還不是怕,北雪到時是個無底洞,怎麽填也填不滿嗎?
于是淺笑道:“父皇放心,潔兒有法子讓他們在我們的幫助下,自給自足。”
聽了梅若潔的話,西景帝緊擰的眉心舒展了開來,“那就照你說的辦吧!”
“謝父皇!”
夏侯淩乾三人,耳裏雖然聽着梅若潔和西景帝的對話,可是各自的腦裏,此時還在那回想着梅若潔說的那句“天下一統”的話,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出自一個女子之口,雖說她已經讓他們見識過了她的不凡之處,可是這,這也太讓人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