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車到了府門前時,隻見府裏大門大開,下人們都站在門内兩側,梅若潔剛下馬車,走到門口,仆人們都跪了下來,大聲朝着梅若潔道:“恭喜小姐榮封一品女相,歡迎女相回府。”梅若潔心道,這皇上手腳還蠻快的嘛!
自己剛回府,這賜封聖旨卻早自己一步到了府上,看着衆人高興的樣子,梅若潔微笑點頭道:“好了,府裏還是和原來一樣,稱呼還是按原來的,都快起來!”
福叔道:“小姐,這怎麽可以呢?”
“我說行,就行。”下人們看自家小姐态度堅決,逐起身站立兩旁。
讓下人們該忙的忙,各自散去,梅若潔帶着書奇和書文先回了趟明月居,丫頭們看見自家小姐回來了,忙跪下道:“恭喜小姐。”
“知道了,你們忙自己的去吧!晴雯和麝月陪我到房裏來。”梅若潔吩咐道。
回了屋裏,晴雯上前福了福身,“小姐,咱們老夫人也受封了呢!是正三品的淑儀夫人,聖旨上說,因老夫人撫養小姐和少爺有功,而且都很優秀什麽的,反正皇上聖旨上說了好多,奴婢聽得不太懂,但都是好話,還給咱們府裏賞了好多東西,夫人激動的都哭了。”
“看把你們高興的,記住,以後,更要謹言慎行,知道嗎?”梅若潔看着丫頭們認真的說道。
“是,小姐。”丫頭們一一應諾。
随後,梅若潔到了冷氏的松月居,一進屋,軒兒和師兄就恭喜自己,梅若潔笑了笑,回了一禮,看向冷氏,冷氏也是一臉喜悅。
“潔兒,現在是一品女相了,娘親和你弟弟師兄們,都爲你感到高興,你切不可辜負了皇上的聖意。”冷氏對着梅若潔說道。
“知道了,娘親。”梅若潔笑着回道。
“娘親,你現在和爹爹也相認了,爹爹肯定過不了多久就會接咱們回侍郎府,咱們一家馬上要團聚一起,你切不可懼怕那個二夫人,你現在是正室嫡妻,且是當今聖上欽賜的正三品淑儀夫人,比爹爹的品級還高,她一個小小平妻,不必放在眼裏。”梅若潔對着冷氏道。
梅若潔和衆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自己和冷氏及軒兒帶些丫頭婆子住回梅侍郎府,至于兩位師兄,則繼續住在這個宅子,這樣他們幹什麽事也方便些。
此時的侍郎府,正院卧房内,傳來陣陣瓷器破碎聲,夾雜着惱怒的嘶吼聲,“憑什麽那個鄉野村婦來了,我就得降爲平妻,憑什麽那個小踐人成了女相,這都是憑什麽?……,娘親,你幫我求求爹爹,讓他想想辦法,我不要做平妻,那隻是比妾好聽點而已,爲什麽正室之位讓給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皇上還封她爲正三品的什麽淑儀夫人,讓我做平妻已經夠折辱了我,還讓她再壓我一頭。”
沈尚書夫人看着歇斯底裏的女兒,上前勸道:“你爹爹說了,讓你别胡鬧,這都是皇上的旨意,聽你家老爺的話,把正院讓出來給淑儀夫人居住,再給女相和梅解元撥出兩個小院,裏裏外外打掃幹淨,這府裏,這麽多年都是你打整着,下人們都聽你的話,你怕什麽?把他們好好的供着就行,一切還不是你說了算,女相要是住在女相府裏,她還不是任你拿捏,再别鬧了,想想當年要不是你看中了梅侍郎,你爹也不會後來爲了你做那些事……,要不然這侍郎府那有你的容身之處,切莫亂發脾氣了。”
殊不知他們的談話,被站在門外的梅若晨聽得是一清二楚,他本來是過來安慰自己娘親的,看到丫鬟仆婦站的離主卧遠遠的,想必娘親又亂發脾氣了,才上前,就讓他聽到了這些不爲人知的秘密,他的娘親竟是當初破壞人家夫妻子女團聚的罪魁禍首,自己一開始得知皇上下旨,把自己娘親降爲平妻,自己和妹妹也不再是嫡長子女,心裏還有些怨憤,可事實真相是,人家沒做出一點對不起他們娘仨的事,反而是自己的娘親和外公,派人阻止爹爹和他的發妻兒女相認,這一隔就是将近九年時間,這要是被父親知道,會有多怨恨娘親,多不待見自己和妹妹,從那天酒樓裏的情形看,爹爹當時就認出他們了,爹爹對他的發妻和子女的感情是相當的深,而且那名義上的大姐和大哥都是相當優秀的,皇上剛任命未及第的大姐爲一品女相,這在西月有史以來是頭一個在朝爲官的女子,而且還是如此高位,那位大姐的才華必不說了,就那位大哥也是少年英才,比自己僅長一歲多,都已經中了頭名解元,馬上就要參加會試了,可能還會高中狀元,自己連童生還未考?拿什麽和人家比,以後還是勸勸娘親和妹妹行事别那麽莽撞,想着都頭疼,歎了聲氣,轉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第二天,皇城的大街小巷無不盛傳着,你知道嗎?那玉面公子是個女子呢!而且是青州頭名解元的姐姐,她不僅爲北方遭了蝗災的百姓,向皇上提供了防治蝗災的法子,還向皇上提出親自前去治理災情,并且還捐了十萬兩白銀,你問他怎麽會有那麽多銀子?那你就不知道了,我告訴你,全國各地的魅姿坊就是她開的呢,而且聽她店裏的雇工說,老闆對他們可好了,現在咱們皇上封了那女“玉面公子”爲一品女相,朝裏的大臣們反對女子入朝爲官,那女“玉面公子”用她的才學,舍辯群臣,讓百官深爲佩服,就連那忠勇侯和她比武切磋,人家一介女子一招制勝,這麽好的姑娘成了女相,是咱們百姓之福啊!衆人相互傳頌,沒過幾天整個西月,甚至别國都知道了西月出了個女相,傳其容貌傾城,才華驚天下……,反正是越傳越神呼,以緻女相梅若潔的名字家喻戶曉。
這天一大早,福叔聽到有人敲大門,聲音一陣一陣的,忙去開門,看到門前的路上停了兩輛馬車,還有幾個仆人跟随在側,一位留着短須,氣宇軒昂,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騎在一頭高大的駿馬上,神情激動的看着自己家的大門,心裏一驚,這不是小姐幾天前說過的老爺吧!小姐當時給府裏下人交代,說老爺找到了他們,要接他們回侍郎府,讓他們見了老爺,要有禮,并且挑了些下人随他們回侍郎府,其餘人依舊留在這所宅子裏伺候鴻爺和浩爺,說她和少爺會常過來看看的,等女相府收拾妥當,大家再一起搬過去,大家聽後,心下大安,小姐并沒有不要他們,小姐還是他們的主子……,看着眼前的情景,肯定是老爺不會錯了。
讓下人先去通報内院的主子們,忙上前道:“奴才拜見老爺,請老爺歲奴才進府。”
梅志強看到女兒府裏的下人,如此識禮,心下酸澀一片,自己這些年沒在他們身邊,他們是如何過的?看到兒子和女兒把他們娘親照顧的那麽好,自己不知道說什麽好,心道以後好好的補償他們吧!兒子,女兒都是如此優秀,他們的才華都超越了自己,自己反倒沒有覺得有一點難堪,反而有種與有榮焉之感。自己見了女兒和夫人還需要叩拜吧!讓眼前的下人起身,随之入了府内。
看到府内的下人見到自己,行禮問安,有理有據,井井有條的忙着各自的事,沒有一人多話或者偷殲耍滑,這個府裏給人清新自然,舒服的感覺,再想想自己的侍郎府,後院就三個女人,自己也不是那好色的,可時常下朝回來,去書房經過後院,不是聽到環兒怒斥小妾,就是打罵丫鬟仆人,再有就是,婷兒時常欺負庶弟庶妹的罵聲和庶子女的哭聲,因此自己一般不願去後院看幾個妾和她們的孩子,以免環兒和婷兒難爲他們,晨兒倒是個好的,就是話比較少,也不太搭理庶子女,哎!自己這幾年都做了些什麽啊!還好現在有了琴兒和孩子們,自己心感大慰。
仆人領着到了琴兒的小院,裏面的丫頭福身,“奴婢拜見老爺,老夫人和小姐少爺都在内室。”梅侍郎點頭随之進了裏屋,看到琴兒紅着眼眶,潔兒和軒兒在旁安慰着,他們看我進來,逐起身。“妾身(孩兒)見過老爺(爹爹)。”我惶恐了下,忙伸手扶起琴兒和孩子們,道:“下官見過女相,見過淑儀夫人。”
梅若潔看到自己的便宜爹爹倒還知道禮數,逐上前,“爹爹不必如此,在家裏您是我的爹爹,潔兒是您的女兒,在朝堂上咱們再行官禮,再者您和娘親本是結發夫妻,無需如此生分。”看着女兒如此懂事,梅侍郎眼裏已盈滿了愧疚的淚水。
梅若潔和梅若軒識趣的退下,留着冷氏和梅侍郎兩人叙叙話,并打發丫鬟婆子們遠遠站着就行。
此時,松月居主屋的内室,一片寂靜,看着眼前的發妻,比自己當初上京趕考時還要水嫩漂亮,心裏暖暖的,上前拉住她的一雙柔荑,坐到了床邊,随之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輕的訴說着,這幾年自己對她和孩子們的思念。
“琴兒,我的好琴兒,你可知道,酒樓那次的相遇,我是多麽的激動,我那時真想把你和孩子們緊緊地抱在懷裏,說咱們再也不分開了,可是我怕,怕你們不肯認我,更怕自己給不了你們應該擁有的一切,看到孩子們如此出色,我既高興又難過,高興他們在沒有我的陪伴下,也那麽的優秀,難過這些年,你們在沒有我的情況下是怎麽熬過來的……”
冷秀琴感覺摟着自己的人,聲音一陣哽咽,且自己肩頭的衣服都濕了好大的一片,心裏再多的怨,再多的恨都說不出口了,用手帕幫他擦拭了眼角的淚水,道:“我起初是怨過你,恨過你,可是看到孩子們那麽懂事,我都忍下了,我不想讓他們看到,他們有一個隻會怨憤的娘親,我要堅強起來,和孩子們等着你回來,這一等就是将近九年,你可知道這九年我們的日子有多苦,可我們熬過來了,這些年苦了潔兒了,她用她小小的肩膀,扛着一家子,怕我累着,總是搶着幹活,有什麽吃的喝的都先緊着我和軒兒……”
說着說着用帕子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她答應過孩子們再也不流淚了,梅志強靜靜的聽着自己的妻子訴說着,隻是摟着她的力道又緊了緊,他們談了有一個時辰,各把自己這幾年的事說給了對方,靜靜的相擁坐在那兒。
“琴兒,咱們一會就回侍郎府,我再不會讓你受苦了,至于侍郎府裏其他人,你和孩子們不必理會,好嗎?咱們還像以前一樣住在一起,軒兒和潔兒的院子,我已讓下人收拾妥當,下人我也備着了,你們若用不慣,我再吩咐管家給你們重新再買些。”
冷秀琴道:“夫君不必如此麻煩,我和潔兒和軒兒商量過了,就用我們這邊伺候的丫鬟婆子,她們伺候的很好,用着也方便些。”
“都聽你們的,若是侍郎府裏的丫鬟仆人不停你們的使喚,直接賣了就行,咱們一會就回侍郎府吧!”梅侍郎道。
“嗯!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