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太監還專門來到我的面前,道:“梅小姐,皇上讓你明早觐見時,請着女裝。”
“民女觐見皇上吩咐。”梅若潔朝皇宮方向福了福身。
“那雜家就回宮向皇上複命了。”說完後,他又向夏侯淩楓和三皇子與四皇子告退,一行人急匆匆的回宮而去。
梅若潔和幾位打過招呼,就和鴻師兄回府了,剛進府門,福叔就讓下人趕緊給娘親報信,說大小姐回來了,府裏一陣熱鬧起來,看着大家真把這裏當自己家了,梅若潔由衷的感到高興,在災區時,曾收到浩師兄的來信,京城的樂天棋牌社和靓麗美容院已經開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快要回來,就說是去其他州府開分店,想在年前先把西月境内的連鎖店都開辦起來,當時自己回信讓他自己拿主意,不要太累,并打算到時把樂天棋牌社的兩成股份給浩師兄,靓麗美容院的兩成股份給鴻師兄,到時再給他們置辦幾個莊子和各自買個宅子,好讓他們以後成家住,他們跟着自己一家,辛苦的東奔西跑,再加上師傅的囑托,讓他們以後過上安穩的日子,随後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們吧!
梅若潔讓下人告訴娘親,自己和鴻師兄先回各自小院梳洗一番,再去看她老人家和軒兒,襲人,晴雯幾個丫頭看見自家小姐回來,都高興的哭了起來,跳脫的香馨哭着道:“小姐,你可讓我們大家想壞了,看看你都廋成什麽樣子了。”說着就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都哭什麽?你家小姐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還不快去準備沐浴用的水和換洗衣服,看你家小姐髒的怎麽去見老夫人。”
紫怡道:“小姐才不髒呢!小姐是天底下最最好看的人!”梅若潔笑笑,這個鬼精靈丫頭。随後她們幾個丫頭忙碌了起來。
待一切收拾好,梅若潔渾身清清爽爽的去了松月居,一進裏屋,冷氏就拉着梅若潔的手,左看右看,還一個勁的說是人清瘦了,軒兒也附和道。梅若潔忙道:“娘親别擔心了,我身體好的很,不信,你瞧瞧精神是不是很好。”冷氏沒說什麽,隻是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怎麽說着說着就哭了,這要是到了侍郎府,可如何是好?那個沈玉環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看來到時得給福安媳婦和幾個丫頭好好的教導一番。
和冷氏與軒兒說了一會話,告訴他們,明天早朝還要去觐見皇上,給皇上回複治理蝗災的情況,冷氏和軒兒趕忙讓其早點去休息,鴻師兄也累了這麽多天,也跟着回他的松墨居休息去了。
第二天酉時初,梅若潔看到晴雯爲自己備了一套水藍色的衣裙,領口及袖口和裙擺處繡着朵朵的梅花,是用粉藍絲線刺繡而成,麝月依照自家小姐的意思,給其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後面用的與衣裙同色系的水藍絲帶束着,側面僅插了一支碧玉梅花簪,下面的頭發直直的垂到身後,梅若潔換上了晴雯準備的衣裙,讓幾個丫頭看好着沒有,卻發現她們一個個的目瞪口呆,還是香馨嘴快的道:“小姐,您太美了,并且過來爲把自己腰間系的蝴蝶結腰帶擺好。”梅若潔用指頭戳戳她的腦袋,道:“就你古靈精怪。”其餘人醒過神,麝月道:“小姐真的好美,香馨沒有說錯,我們都被小姐迷住了,可是,小姐您不覺得,你整體顯得太過素淡了。”“這樣很好,你家小姐又不是去參加選美。”轉身就吩咐小厮讓馬車在府門前等着,一衆丫頭送梅若潔上了馬車,還不停的吩咐書奇和書文路上小心小姐的安全。
到了宮門口,早有小轎等着,一個小太監上前道:“梅小姐請上轎,皇上考慮到梅小姐穿着衣裙行走不變,特讓奴才在這伺候着。”梅若潔微點頭,就上了小轎,不一會功夫轎子停了下來,小太監上前道:“梅小姐請下轎,稍等片刻,奴才通報一聲。”
待殿内傳來通報聲,殿門打開,梅若潔緩步而入,和上次來朝堂一樣,一片安靜和吸氣聲,怎麽自己的樣子很吓人嗎?不管了,做好自己就行。西景帝和下面的大臣都盯着一身女裝的“玉面公子”。這個該如何形容呢!
“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文采精華,見之忘俗。”太美了,西景帝垂眸思索着,夏侯淩岚知道她美,可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她不戴面紗的女裝樣子,上一次看的也是女裝的她,可是夜黑看得不是很清楚,可這次,她就是那絕代佳人,幽居在深谷之中,臉若銀盤,眸似水杏,唇不點兒紅,眉不畫而翠,周身無一點脂粉氣息,看到殿内衆人一臉的癡迷樣,夏侯淩楓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臉黑如墨,渾身散發出陣陣冷氣,殿内衆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道平時都沒覺得大殿内冷啊!今天這是怎麽回事,不管了,先看美人要緊,這還沒長成就這樣了,到成年後還不知道風華多盛呢?
看着那女子緩步而入,隻見她着一身水藍衣裙,腰上系着同款色的蝴蝶結腰帶,随着走動,輕輕地飄蕩着,簡單的發髻僅插着一支小小的碧玉梅花簪,和衣裙下擺刺繡的朵朵梅花上下相呼應,好看極了,發髻後面用同衣裙顔色相同款色的水藍絲帶束着,兩條絲帶也随着她的走動如同彩蝶飛舞着,發髻下面的長發猶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際,她整體給人一種素淡而不失優雅,端莊娴靜之感。她緩步到了殿中央,福身向皇上請安。
隻聽到“民女梅若潔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那聲音如山間泉水,讓人聽之猶如炎夏酷暑時飲到的瑤池玉露,清涼解渴,渾身通透舒服,那聲音不嬌不媚,如清風拂面而過。
西景帝看到下面一衆大臣的樣子,眼睛眯了眯,道:“平身,這次治理蝗災,是你呈上的法子有效,才免了百姓的困苦,朕當初張貼榜文時,曾許諾,不管何人能幫百姓治理蝗災,朕都允諾她一個條件,你可有什麽話要說。”
“民女的确有一個請求,望皇上可幫民女做主。”
西景帝眉頭輕微的擰了擰,道:“你先說給朕聽聽,朕在爲你做主。”
吏部尚書沈大人暗道不好,可這會能有什麽辦法,先靜觀其變,戶部侍郎梅大人這時滿頭冒汗,不知道怎麽回事,隻覺得等會的事必與自己有關,心中忐忑不安,低頭恭敬地站在同僚身後。
“回皇上,民女的爹爹自八年多前上京參加會試,就再也沒有回家,他走時民女和弟弟還很年幼,娘親把家裏的所有值錢東西換做銀錢,以供爹爹參加會試,等爹爹考中之時,再來接娘親和弟弟與小女一家團聚,可是爹爹一去不回,娘親白天給大戶人家做繡活養活小女和弟弟,晚上則抱着爹爹的衣衫偷偷抹淚。”說着說着我的聲音有點哽咽,接着道:“皇上,還有諸位大人,可能理解?一個婦人她緊靠給人做繡活,如何養大兩個孩子,而且一個孩子還少不更事,她的苦楚無處傾訴,還不敢讓孩子們看到自己的眼淚,當孩子們晚上睡着時,才靜靜的發洩自己的痛,自己的怨,可這有什麽用,那個我們的爹爹他不知道,他一點也不知道,現在我長大了,看着娘親還深愛着爹爹,想着爹爹,所以借此求皇上幫我的娘親找到丈夫。”我把眼淚逼回眼中,靜靜的看着西景帝。
殿内大臣此時的神情特别的肅穆,西景帝道:“你可知你爹爹的名和字。”“回皇上,民女知道,娘親在我懂事時,告訴過我的,爹爹名叫梅志強,字子文。”我說完後,下面一片議論聲,西景帝輕咳一聲,“ 戶部侍郎可在。”
梅大人上前道:“皇上,臣在。”
“你可認識此女。”西景帝問完,且僅盯梅侍郎看。
“回皇上,此女名字的确與臣和發妻生生的女兒名字相同,至于模樣臣不敢斷言,因爲臣在八年多前已無發妻和孩子們的音訊。”
西景帝道:“你的名字可是梅志強,字子文。”
“回皇上,那是臣的名和字。”
西景帝大怒:“胡鬧,既有發妻,爲何停妻再娶,你可知罪。”
梅大人驚恐的道:“皇上,臣冤枉啊!當初臣高中狀元之時曾叫人回家鄉接臣的發妻和子女,可是去的人回來說沒找到人,臣有一直派人在找他們,可終究沒找到,因此臣的老師讓臣娶了他的女兒爲平妻,說是五年找不到發妻,再擡其爲正妻,這些事臣的老師沈大人可爲臣作證。”說完,梅侍郎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西景帝道:“沈尚書,此事可屬實。”
沈尚書上前道:“回皇上,此事完全屬實。”
西景帝擺擺手,“你且退下吧!”接着道:“梅侍郎,若朕讓人去吧梅夫人和梅公子接到殿上,你可敢與她當面對峙,看其可是你的發妻,若那梅夫人是你的發妻,你且如何?。”
梅侍郎道:“臣謹遵聖意。”
西景帝瞥了他一眼,道:“來人,去梅府請梅夫人和梅公子觐見。”
看着西景帝吩咐人下去接娘親和弟弟來,梅若潔此時的心裏真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自己此舉做的可對,看那便宜爹爹對娘親的情意倒是真的,他也不過是被那沈尚書父女所蒙蔽,哼!一步一步來,沈尚書和沈玉環等着接招吧!當初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妄圖不屬于你們的東西,自己種的果子自己收吧!
西景帝看着大殿上的衆臣,他們面色各異,尤其沈尚書的面色顯得特别難看,那個梅侍郎當年中了狀元,自己看他才能卓著,才沒有外放,一直在京爲官,這幾年倒還有所建樹,本還想提拔他接任尚書一職,看來得放放了,誰能想到他在此事上犯了迷糊,明顯有點懼怕其嶽父沈尚書,他當初要是細想一下,怎麽自己剛中了狀元,自己的妻兒就随之消失不見,且派人打聽消息,都無功而返,她一個婦人帶着兩個幼小孩兒能跑到哪兒去?肯定是有人搞鬼了。看來沈尚書的官是做夠了,該回家榮養了,他兒子好像外任已滿,來年可留京任職,就讓他在外面再磨練幾年吧!今天這事,看殿下小女子,自有自己的主意,自己還是看她打算怎麽做,必要時幫幫她,也是可行的,再說此女至善至孝,胸懷大才,以後可是要爲朝廷所重用。接着眯眼看了看她,那小女子沉靜如水,一派自然,雙眸流露出點點精華,安靜的站在那,看着她,自己的心情難以言喻,也好想把她擁在自己的懷裏,好好的疼惜,爲她遮風擋雨,自己後宮什麽樣的女子沒有,可就缺了她這樣通透的,想到楓兒,想到她的才華,自己又不能這麽做。。。。。。,真是有苦難言。
這時,殿外侍衛傳報,“梅夫人和青州解元梅若軒觐見皇上。”
殿外的梅夫人有點躊躇,軒兒道:“娘親,别怕,肯定和姐姐有關,你隻要平聲靜氣的回答皇上的問題,皇上不會爲難咱們的,何況姐姐是立了大功,皇上召見咱們,肯定不是壞事,你放寬心吧!”梅夫人點點頭,心道,“自己不怕,一切都有女兒和兒子呢!”
随着殿門打開,衆人看到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婦人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緩步而入,隻見那婦人的容貌,清麗宛然,梳着時下流行的婦人發髻,頭上插了支金步搖,再有幾支小巧的珠花稍加點綴,配上那一身紫色的絲綢衣裙,給人一種心曠神怡之感,也許隻有這樣的婦人才能養出那般優秀的一雙兒女吧!再瞧那小小少年,雖還年幼,可身量已顯,一頭柔順烏黑的發絲,上半部分用一根白玉發簪束于腦後,下邊部分自然而然的垂于勁後,眉目清秀如畫,面如冠玉,舉止間彬彬有禮,一襲白衫更襯托出他的超凡脫俗之氣,不愧是姐弟呀!這般才貌,想必成年後怕會是又一個才子俊傑吧!他們緩步入了殿内,慢慢跪下,“青州解元梅若軒(民婦梅冷氏)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西景帝目光從二人身上回過神,逐讓他們起身回話,“梅冷氏你可識得殿上所跪之人,如實回答,不可有所隐瞞。”
梅若軒看了眼殿内所跪之人,便明白今日來朝堂是所謂何來了,看來一切都在姐姐都計劃内,自己不必過于擔心,靜靜的和姐姐立于一旁。
戶部侍郎梅大人,至看見那婦人和少年進到殿内,眼睛都沒眨一下,神情激動,那是自己的妻兒啊!此時看到自己的發妻望着自己,神情凄楚,淚水盈盈,唇角顫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趕忙朝着龍椅上的天子磕頭道:“皇上,此婦人是臣之發妻。”
西景帝道:“梅冷氏你可有話說?”
“回皇上,他确是民婦失散多年的夫君,是民婦一雙孩兒的爹爹。”
梅若潔看了弟弟一眼,和他一起跪拜下去,“請皇上爲我們娘親做主,還我們娘親一個公道。”
西景帝掃了沈尚書一眼,又看了看殿上跪着的一家四口,道:“事情既已命了,梅冷氏就依舊是梅侍郎的結發嫡妻,其子女爲侍郎府的嫡子女,至于梅侍郎府中夫人,逐做回平妻,其子女要敬正室夫人和其長兄長姐,梅侍郎你可有異議。”
“回皇上,臣無異議,一切謹遵皇上旨意。”
梅若潔和她的娘親及弟弟,上前叩謝了皇上。
西景帝逐擡手,讓他們起身回話,目光看向沈尚書,道:“沈尚書對朕如此安排,可有異議。”
沈尚書忙上前道:“臣惶恐,一切謹遵皇上旨意。”
“好,一會朕就傳旨侍郎府,你們暫且退下。”
大臣和衆皇子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沒說什麽,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也無需多言,夏侯淩楓早就經過調查,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可他深知那個人有自己的想法,因此自己沒有插手此事,而是派人暗中保護他們。
待一切處理好後,西景帝讓冷氏和軒兒暫且先回府,冷氏和軒兒看了梅若潔一眼,梅若潔給了他們一個安慰的眼神,表示自己不會有事,讓他們稍安勿躁,看着他們随着侍衛退下,殿門再次閉合,大殿内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