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盤子時間太久,手已經燙的快端不住了,梅子急走幾步,越過廚房門口的艾裏克斯,進入餐廳,“咚”的一聲匆匆把盤子放在餐桌上,立即習慣性地伸手去揪冰涼的耳垂。
艾裏克斯閃身讓梅子通過廚房門檻,跟在她後面進入餐廳,見梅子燙了手指不是去用涼水沖,而是去抓耳朵,笑着搖了搖頭寵溺地走上去抓住了她的手,用他那包紮着沙布的大手輕輕地揉着她被燙紅的指肚,還低頭吹了吹。
指尖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癢癢的,很快由指尖傳至心裏,心頭一顫漾起一片漣漪,曾經也有一個人在她被燙時爲她這樣做。
她默默地看着艾裏克斯的臉,目光如最溫柔的指尖,滑過他的眉,他的鬓角,再到鼻梁,到唇,卻唯獨不看他的眼睛。隻是她的眼神仿佛在透過艾裏克斯看着另一個人,如蝶的睫毛輕顫,忍了許久的淚,如雨落下。
這時,原本明朗的夜空突然間黑雲密布,轉瞬便覆星蓋月,春雨簌簌而下,天仿佛也同她的心情一樣……
看着這樣的梅子,艾裏克斯如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慌忙後退了兩步。然後微微皺眉,琥珀色的眼睛收縮了一下,眼中的情緒漸漸沉澱,最後化爲一潭平靜無波的金色湖水。
梅子霎時清醒過來,抹去臉上的淚水,低頭邊擺放碗筷,邊平靜地說:“飯好了,吃飯吧。”然後扭頭對着客廳喊道:“菡菡,吃飯了。”
餐桌上,梅子和艾裏克斯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吃着飯。
梅子的沉默是想讓大家好好吃完這頓飯,她有很多話要說,怕說出來會令大家不愉快,飯也就吃不下去了。
艾裏克斯是在靜觀其變。
菡菡卻不甘寂寞,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幾圈後,終于仰頭看着艾裏克斯,忽閃着睫毛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叔叔,你不是在醫院住院嗎,怎麽也到那個油田去了?”
艾裏克斯琥珀色的眸光微閃了一下笑着說:“你們失蹤後,我又住了半個月院就出院回家休養去了。斯倫貝謝油田技術公司是我們家族的産業之一,昨天出了點問題,我是去檢查工作的。剛到,遠遠就看見你們被人挾持,很好奇,所以發生井噴時,就拿了三個防毒面具去找你們,果然讓我找到了你們。”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似乎又是一次偶遇,但梅子卻半信半疑。她用懷疑的眼光看着艾裏克斯說:“那你爲什麽囚禁我們?”
艾裏克斯攤着手說:“冤枉呀!我哪裏有囚禁你們,不讓你們出門是怕你們再被那些挾持你們的人抓到。”說完還撅起嘴對着梅子眨巴着他的琥珀色眼睛,顯得十分委屈,看似很單純的模樣。
梅子看了一眼艾裏克斯,有些心虛地說:“好,就算我們冤枉你了,回頭我向你道歉并緻謝。但現在能不能把你的電話借我用用,我要給中國領事館打電話,詢問在所有證件丢失的情況下如何可以回國。”
聞言後,艾裏克斯聳聳肩,淡淡一笑說:“這恐怕不行,因爲你與領事館聯系後,領事館肯定要讓你們過去辦手續。對方知道你們要離境,就必須去領事館,隻需要派人守在領事館門口就能得知你們的行蹤了,那樣你們還能走得了嗎?”
聽了艾裏克斯的話,梅子有些啞口無言了,事情确實如此,她欠考慮了。但又一想不對呀,是先有人綁架囚禁了她們,她找卡洛斯求救才出現救她們的人挾持她們,錯的應該是綁架囚禁她們的人,好像綁架囚禁她們的人就是艾裏克斯。哼,還在這裏裝好人騙她。
梅子眼神冷峻地盯着艾裏克斯琥珀色的眼睛挑釁地說:“前兩次囚禁我們的人也是你吧?”
艾裏克斯微愣一下,馬上嬉皮笑臉地說:“不錯,前兩次救你們的人也是我,因爲我聽說有人要綁架你們,所以我就提前把你們轉移了。”
這種借口也實在太拙劣了,梅子生氣地說:“聽說有人要綁架我們,這也太可笑了吧,我們沒有招誰惹誰,他們爲什麽要綁架我們?”
艾裏克斯琥珀色的眼睛猛的一縮,斂下神色,冷凝着梅子,站起身來,語氣冰冷地說:“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傻女人,他們爲什麽要綁架你們,你得去問他們。”
“就算我不識好歹,既然第一次是你帶走的我們,那我們的行李應該在你那裏吧,請還給我,我會付清你的醫藥費,然後我們兩清,以後我們是死是活與你再無任何瓜葛。”梅子倔強的一昂頭,冷冷地回視着艾裏克斯,眸子裏全是堅定不屈。
艾裏克斯用一雙金色的冰眸俯視着梅子,喉結艱澀的滾動了幾下,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聲音不高,卻足以讓人覺得不寒而栗。“你若想死,你便去死,我管不了,但我不會讓你帶着你的女兒去死。”說完一甩袖向門口走去。
“你什麽意思?”梅子又急又怒地跳起來追上艾裏克斯,拉住他的胳膊問。似乎他要把菡菡帶走,這是萬萬不可以的。
艾裏克斯低頭看了看梅子拉着他胳膊的手,淡淡地說:“就是字面的意思。”
梅子趕緊松開了手,隻是移步擋住了艾裏克斯的去路,“那你想怎樣?”看來他是真的要把菡菡帶走了,梅子知道與艾裏克斯硬拼隻能是雞蛋碰石頭,便隻好以話試探他的真實意圖。
“讓開。”艾裏克斯伸手彈了彈梅子拉過的衣服,冷冷地說。
見軟的不行,梅子隻好來硬的。“你如果強行帶走菡菡,我會用我的屍體來控訴你的罪行。”梅子狠狠地瞪着艾裏克斯,眼中帶着明顯的警告意味。
她不是開玩笑,她是認真的,她不想莫名其妙地受到威脅,這樣的話,下面的路怎麽走下去?更不想讓他把菡菡和自己分開。
艾裏克斯看到了梅子眼裏的警告和認真,琥珀色的眼眸沉默的看着她,沒有說話,隻是帶着濃濃的嘲諷味。
“傻女人,想死你盡管去死,大不了我找人挖個坑埋了就行了,根本沒人知道,中國領事館會向法國官方報稱你們可能死在油田的大火中了。隻是你死後,你的女兒日子會過的很凄慘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瘋子,艾裏克斯就是個瘋子!
不過,他說的不錯,她向領事館求過救,告訴他們她們在油田,油田發生火災,那麽多人死在火災中,如果不見了她們,很可能讓領事館認爲她們也死于火災中了。
“你……你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梅子忿聲罵道。很想在他那張帥氣英俊的臉上留下一個手掌印,但卻沒有膽量。
“如果罵能解決問題,你随便罵。”他滿不在乎地說。
“你恨你。”梅子怒瞪着他吼道。
艾裏克斯冷睨着梅子,喉節滾動了一下,薄唇微啓,低吼一聲“來人。”聲音中透着不耐煩。
立刻進來兩個彪形大漢,就在梅子聽到艾裏克斯的吼聲驚恐的不知所措時,突然覺得脖勁上一痛,瞬間失去了知覺。
等梅子再次睜開眼已是一室的陽光,她穿着一套真絲睡衣躺在一張大床上絲滑般柔軟的被褥中,枕頭上散發着淡淡的幽香。茫然打量着房間,歐式的家具,複古風味的窗簾、裝飾品,精緻奢華而不張揚。竟然覺得這間房子似曾相識,很像北京厲傑當時給她們準備的那間卧室。
目光呆滞了良久,才緩過神來。想起昨晚的事,自己應該是被艾裏克斯那個瘋子打暈帶到這裏來的,怎麽會是在北京,真是魔障了。
對了,菡菡呢,那個瘋子說要把菡菡帶走,菡菡在哪兒?
梅子神色驚恐的東張西望了一圈,這個房間肯定沒有菡菡,光着腳跳下床,跑出卧室,跑進了華麗精緻的客廳,邊跑邊喊“菡菡,菡菡。”梅子找完了這一層的所有房間,沒有找到菡菡,也沒有見到一個人,又順着一條鋪着華美地毯的樓梯跑到了上一層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梅子靠在牆上慢慢滑到地毯上坐下,重重地喘着氣。看來瘋子還真是信守諾言,說帶走菡菡就帶走了菡菡。
緩過氣後,梅子來到奢華的客廳,走向大門,下意識地轉動了一下把手,門竟然開了,驚愕地拉開門,外面是一個大花園,滿園五顔六色的玫瑰、郁金香、海棠、芍藥、蝴蝶蘭等競相綻放,花朵上晶瑩的露珠在明媚的陽光下閃爍着璀璨的光芒,如顆顆七彩的珍珠,襯的朵朵鮮花生機盎然,顯得更加嬌俏豔麗,空氣中缭繞着濃郁的花香,四處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梅子的心立刻“呯呯呯”急促地亂跳起來,她不能置信地仔細看了看,真的沒有人,雀躍着提步就想走出去,看到伸出去的光腳時,縮回了腳。
不能穿着睡衣光着腳出門吧,否則會被人當經神病對待的。
梅子回到卧室,打開卧室裏的一排衣櫥門,望着櫥内挂着的琳琅滿目的各式女裝,如在夢中,手指輕輕滑過衣服的标牌,都是些名品新款,又有了在北京厲傑的房子中的感覺。
帶着心中隐隐的不安,随便挑了套衣服換上,拿了件風衣,走進了奢華寬暢的衛生間洗漱。發現衛生間的另一側還有一扇門,好奇地走到門邊,輕輕旋轉門把手,門沒鎖,悄無聲息地開了,也是間卧室。梅子環視着四周,一張華麗舒适的大床,精緻絕綸的家具,顯然也是一間卧室,兩間卧室是通過衛生間相連的。
在鞋櫃裏找了雙合腳的鞋穿上,走向大門。當她的手放在旋轉的門把手上時停住了。
自己走了菡菡怎麽辦?就算告訴警方,菡菡被瘋子帶走了,他不承認一點證據都沒有,警方也沒有辦法吧,那菡菡将來怎麽辦?
梅子打了個寒顫,不敢想下去了。怪不得這麽大的别墅裏一個人都沒有,門外也沒有看守,瘋子是笃定她不會放棄菡菡自己走。
思忖良久,梅子決定聯系阿健,阿健一定會想辦法救菡菡的。隻是她根本沒有記住阿健的聯系電話,所有人的電話都存在手機裏了,這該如何是好?看來還得找領事館,試試領事館是否可以聯系上阿健。
梅子出門後,匆匆跑向最近的一幢别墅,她擔心瘋子的人追來,打算去别人家試試借用電話。
當梅子跑到最近的别墅門前時,呆震住了。
隻見艾裏克斯靜靜地站在門口,雙手放在黑色風衣的口袋裏,風衣的兩角在春風中忽閃忽閃地擺動着,一條長長的褐色圍布在風中飄揚,他的目光冷冷地注視着梅子,在他身後是一輛銀白色跑車。
梅子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可惡!”他低罵一聲,追上來,伸手抓住梅子的手臂,用力地往回一帶。
梅子整個身體失去平衡,無法控制地撞在他的身上,他的雙手牢牢地将她夾住,向停在一旁的車子拖去。
“喂,你們怎麽回事?”五個巡邏的保安覺得有點疑惑問道
“救――”梅子才叫出一個字,艾裏克斯突然低下頭,用唇堵住了她的呼救。
梅子隻感到一陣窒息,艾裏克斯的吻粗暴有力,還時不時地咬咬她的舌頭和嘴唇,帶着惡意的報複。
梅子氣的渾身發抖,拼命地掙紮,但他的手臂似鐵鉗般将她死死控制住。耳朵聽到兩個保安叽叽咕咕說了幾句玩笑的話,嘻笑着轉身離去。
不,不要!梅子心中一急,用牙狠狠地咬在了艾裏克斯的唇上。她感覺到他抓着她的手緊了緊,一股稠稠的甜腥液體在她的舌邊漾開,是他流出的血嗎?咬傷了他?
梅子不知道艾裏克斯會怎樣懲罰她,心中十分懼怕,隻覺得原本聚集起來的力量在這一瞬間崩潰。
他停頓了瞬間,并沒有放棄她的唇,帶着濃濃血腥氣的吻如暴風驟雨般狂怒地落下……
梅子的大腦由于缺氧而瞬間空白,不過,很快遺失的思維就恢複回來,頭左右擺動着躲避他的侵略,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但由于力量上的懸殊,很快被他健碩的身體壓在車身上,手指伸進她的長發中,将她的頭固定住,然後在她的舌上狠狠咬了一口,她疼得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口腔中瞬間充滿了鮮血,滑入喉嚨,嗆得她發出一連串的咳嗽聲。
她伸出右手,用她那堅硬而且比較長的指甲狠命地向他臉上抓去,他迅速伸手擋去,梅子的指甲劃過他的手,在手腕上留下了數道血痕,他怒吼了一聲“你找死!”琥珀色的眼中閃過一道狠厲的寒芒。
他用一隻手擒住她的一雙手腕,用脖子上的圍巾把她的雙手綁了起來。拉開車門,把她扔進了車裏。
“放開我,你這個小人、瘋子、騙子、惡魔……”梅子眼中沁出點點晶亮,邊暴怒地用她所記得的髒話罵他,邊掙紮着想去開車門。
艾裏克斯一坐進車裏,司機落下了鎖。他并沒有讓司機開車,隻是沉默着用餐巾紙拭去自己唇邊的鮮血,然後蹂躏般惡狠狠地擦去了梅子唇邊的血迹。
梅子罵出的所有髒話,就如對着一面牆壁,牆壁一無反應,最後累了的隻能是自己。半晌後,她無限疲憊地看着艾裏克斯,滿目哀傷地問:“你……究竟是什麽人?爲什麽要囚禁我們母女?”
“既然你聽不進去我的勸告,就沒有資格再來問我任何問題了,我也不會回答你!”他的唇依舊在流血,不滿地揚了揚眉,冷冷地說。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似乎已不屬于梅子曾經認識的那個溫情的男人了,如今的他隻是一個陌生得讓梅子害怕的男人。
梅子圓睜着清亮的明眸,心被一層薄霧般襲來的寒氣所裹緊,有了深深的崩潰感。
艾裏克斯将用過的餐巾紙扔進車上的垃圾桶後,表情疑重地看着梅子問:“你準備給誰打電話?”
梅子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情緒好轉,怕惹惱他,就小心翼翼地實話實說:“我準備打給領事館。”艾裏克斯的眉擰成了一團,梅子趕緊接着說:“我想讓他們幫我找一個朋友。”
“找誰?”艾裏克斯眉毛松開。
“你不認識的人,我老公的一個好朋友阿健,我想請他幫我們回國。”
艾裏克斯的身子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對司機說:“開車。”轉身解開了梅子手上的圍巾。
梅子揉着被綁的發麻的手腕,發現車窗外是一處海景别墅,每幢别墅間隔在50米開外,造型各不一樣,小區環境的優美、配套設施的完善、安保系統的周全以及會所和商服的精制處處透着高檔,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住的起的地方。
出了小區,司機說:“少爺,去哪裏?”
“中國領事館。”他惜字如金地說,看了一眼後視鏡,有兩輛車跟在後面。
路上,艾裏克斯給梅子進行了一番化妝,給她戴了個金色的美瞳,把她的長發盤起,戴上一個黃色的假發套,臉上給她貼了些東西,讓她的臉看上去皺皺巴巴的。看着鏡子中的一位60歲左右的老婦人,梅子都不認識自己了。
到了領事館,梅子沒有說她的證件丢失了,隻是問工作人員:“請問,如果證件丢失了如何回國?”
工作人員說:“一是按要求到領事館補辦護(照),時間要長一些,可能需要半個月。再就是按要求到領事館辦一張旅遊證回國,兩天就可以辦好,隻是持旅遊證不能前往他國。”
梅子再問:“請問如果東西丢失了,你們可以幫忙聯系國内的人嗎?”
“可以,隻要留下對方的聯系方式及本人現在的聯系方式就可以了。”
“如果不知道對方的聯系方式,也不知道對方具體的工作單位可以聯系嗎?”
“對不起,這樣我們聯系不了。”
聽到這個回答,梅子雖有些失望卻也是預料之中的事,如果每一個人都這樣找人,領事館哪能忙得過來。她猶豫着是不是告訴領事館的人阿健是特工,請他們聯系國家安全部。
想了想,如果領事館的人問她爲什麽要聯系阿健,阿健是她什麽人,她該如何回答?如實告訴他們自己現在的情況,菡菡救不出來怎麽辦?瘋子的話如果是真的呢?後果又會是什麽樣?躊躇再三,梅子不敢拿菡菡的命去賭,放棄了告訴領事館真相尋找阿健的打算。
一走出領事館,艾裏克斯的車就停到了身邊,上車後,車如離弦的箭一樣射出去,開出一段後,來時的兩輛車跟了上來。
“問了?”艾裏克斯淡淡地問。
梅子皺了皺眉,輕輕地說:“問了。知道了怎麽回國,但找阿健可能有困難,我已經放棄找阿健的打算了。”
沉默了片刻,艾裏克斯伸出手掌,輕輕地壓在梅子的手背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梅子,很高興你告訴我實話。”
“我還有其它選擇嗎?你把菡菡扣壓着,我成了你沒有囚牢的囚徒。”梅子用力地抽出手,生氣地說。
“你要相信,無論我怎麽做都是爲你好就行了。”他的一隻手托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睛晶亮地凝視着她。
他仿佛在說一件很輕松很容易的事,梅子心中的氣更大,忍不住出言譏諷道:“相信你?你什麽都不告訴我,讓我像一個傻瓜一樣,怎麽相信你!”
“總之,我不會害你,相信我。”他眨了眨眼睛說。
梅子的心中一陣刺痛,沉默着沒有說話。相信他?事事透着蹊跷,處處透着古怪的他,要如何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