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動作,厲傑皺眉坐到她身邊,眨巴了幾下眼睛遲疑地問:“你準備削壞的吃?”
她側頭看了看他,嫣然一笑說:“是呀,隻壞了一點點,削去壞的部分,剩下的還可以吃呀!”
“你知不知道,吃東西有三種吃法。”他伸出骨結分明修長的大手拿起一個有點壞的梨子,靠在沙發上,伸展直了長腿,将梨子抛向空中,擡頭看着正在做自由落體運動的梨子,猶豫了一下伸手接住,再抛,再接……
見他玩着手中的壞梨子,她嘴角上揚,揶揄道:“知道,知道。第一種吃法是先吃最好的,這種人越吃對生活越充滿希望,因爲他永遠吃的都是最好的;第二種吃法是先吃最壞的,這種人越吃對生活越失去信心,因爲他永遠吃的都是最壞的;第三種吃法是不挑不撿随手拿來吃,這種人對生活的态度是中庸的,随遇而安的。”
他接住梨子,扭頭驚訝地看着她說:“這麽多年了,你還記得?”
“你說過的話我怎麽會忘記。”她苦笑着回答。心中一澀,神色沉郁下來,16年前僅有的3次見面,說過的話屈指可數,怎麽可能記不住呢!
他心痛地凝視着她,鼻子有些酸,喉嚨有些堵,放下梨子從身後把她緊緊抱住,俯在她耳邊啞聲說:“你是第二種吃法的人,我是第一種吃法的人,改變不了你,我改變自己,現在我要做第二種吃法的人,讓你做第一種吃法的人,以後不許你再吃壞水果,我來吃。”
他願意爲她而改變,她既深深地感動,又有一點心酸,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心裏很難受,眼眶一熱,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梨子,側身親了一下他,霧氣氤氲地望着他說:“不要,以後吃好的我們一起吃,吃壞的我們也一起吃。”
知道拿倔強的她沒辦法,他眼中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漸漸擴大,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溺地說:“好,聽你的。”
抓過果盤中梅子削好的壞梨子,厲傑邊吃邊說:“十一我們去南方旅遊吧?”
“行啊。”梅子笑答,繼續削梨。
“去哪裏?”
“我都去的差不多了,無所謂,隻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都行。”梅子說着側頭去咬他手中的梨子,他把手移開一些,她夠不着,嗔目瞪他一眼,他看看她,她皺眉,他隻好妥協,把手中的梨子送到她嘴邊,讓她咬了一口。
他聲音有點暗啞地說:“我也是,那我們征求菡菡的意見吧。”
菡菡聽說要出去玩,興奮地從小卧室跑出來,兩隻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兒,流露出滿滿的期待,清脆的童音響起,“去貴州看黃果樹瀑布、去海南潛水捉魚、去深圳遊世界之窗……”邊說邊抓了個削好皮的梨子,狠狠地啃了一口咔嚓咔嚓津津有味地嚼起來。
梅子一見無奈地喊了聲,“吃東西前又不洗手,小臭蛋。”
厲傑與她對視線一眼,伸手捏了捏菡菡的臉蛋,痛愛地說:“小臭蛋,到底去哪呀?你和媽媽隻有七天時間,來回要用兩天,還剩五天可以玩,所以,隻能選一個地方,你說這麽多去不了。”
菡菡吐吐舌頭,卻把嘴裏的梨子吐了出來,慌忙伸手想去接住,手中的梨子卻被碰掉,咕噜噜地滾到門邊,她帶着幾分不好意思,扮了個鬼臉,嘿嘿笑着說:“這些地方去哪都行,我都沒有去過。”走過去用她白嫩的小手撿起梨子,看了看髒了的梨子,又看了看梅子。
梅子說:“去洗幹淨吃完。”
厲傑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梅子趕緊瞪他一眼。他閉上了嘴,繼續吃手中的梨子。
菡菡嫌棄地看看手中的梨子,再看看梅子嚴肅的臉,隻好去洗梨子。
看菡菡離開,厲傑把嘴伸到梅子耳邊小聲說:“都掉地上了,多髒呀!讓菡菡扔了算了,又不是沒有,沒必要這麽節儉吧。”
梅子低聲說:“沒錯,是有。但掉地上的洗幹淨爲什麽不可以吃?如果從小不教她勤儉節約,等她學會凡事大手大腳,我可養不起了。”
厲傑在梅子臉上親了一下說:“真是個好老婆,你說的對,孩子不能慣壞了。”
見菡菡洗完梨子過來,厲傑you惑地說:“小臭蛋,好好想想去哪,到時候别後悔哦。”
“那我們去海南吧,可以穿上潛水衣遊進大海深處,捉魚摸蝦,還可以潛入海底撿珊瑚、海葵,拾海星、貝殼……”菡菡啃着梨子,擰眉糾結了半天,最後滿心向往地下了決心。
厲傑眉眼含笑地說:“好,這次我們去海南,等菡菡放寒假了,我帶你們去國外玩。我們去法國和英國吧,我在法國和英國都有房子。”
菡菡眼睛閃亮,咧着嘴在房子裏轉着圈圈跑,“真的嗎,厲爸,真的能去國外嗎?”
被菡菡攪動的空氣中似乎都充滿了濃郁的快樂。
厲傑笑着刮一下菡菡的鼻子,“真能,可以去國外旅遊的,讓你媽媽現在就開始辦護(照)。”梅子笑望着他們點了點頭,準備第二天就開始着手辦她和菡菡的出國護(照)。
菡菡歪着頭想了想繼續問:“厲爸,你英國和法國的房子有沒有北京的大,我們能不能住下?”
厲傑親一下菡菡的額頭說:“小臭蛋,你相當好奇哦,厲爸英國和法國的房子隻有一層,沒有北京的大,但比咱們現在的房子大一點,有80多平米吧,住咱們一家三口沒有問題。”
菡菡張成“o”型的小嘴慢慢合上,然後癟了癟說:“厲爸,你一個月掙多少錢,怎麽可以買那麽多的大房子?”
厲傑撓了撓頭,喉結滑動了幾下,“這個問題就不太好回答了,不過可以肯定,比媽媽掙的多一點,就算你将來去國外留學也不會有問題。”
十一的前一天晚上,他們趕到了省城,飛機是第二天早上的。
這天晚上,梅子哄着興奮的菡菡睡下後,來到沒有開燈光線暗淡的套間,窗外淡淡的月光灑在厲傑站在窗前眺望的身影上,梅子一步步走近,窗前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雖如清風朗月,卻透着孤寂。
刹那間,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無邊無際地籠上她的心頭,心一窒抽痛起來,她走進他的陰影裏,溫柔地從後面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堅實的背上,柔聲說:“以後無論生死有我陪你,你不會再孤獨。”
仿佛有一股淡淡的暧流從她的手掌彌漫開來,籠罩上他的身軀,瞬間溫暖了他的身心。他轉身将她攬進懷裏,下颌放在她頭頂,輕輕蹭着,微笑的眸中充滿憧憬,低低呢哝:“傻丫頭,有你真好,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将臉頰貼在他的胸前,靜靜地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喃喃地說:“我也愛你,今生愛你,下輩子還愛你。”
“那你下輩子還嫁我?”
梅子含笑點頭,“還嫁。據說黃泉路上有條忘川河,忘川河上有座奈何橋,在橋的盡頭,有一塊通體鮮紅的石頭叫三生石。相傳有情的男女,隻要在這三生石上刻下兩人的名字,即使喝了孟婆湯也可以緣訂三生,三生三世都可以在一起。我打算路過三生石時,刻下我們兩人的名字,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嫁你,你不許不娶。”
厲傑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呵呵笑着說:“既然賴上我了,好吧,我就這輩子娶你,下輩子還娶你,下下輩子仍然娶你。我們約定,将來無論誰路過三生石,一定要在上面刻下我們兩人的名字,緣訂三生。”
梅子不無憂慮地說:“可我們到時找不到對方怎麽辦?”
厲傑摸着自己胸前的玉觀音和梅子胸前的玉佛說:“還記得它們嗎?有空我去把你的上面刻個傑字,我的上面刻個梅字,今生我們走時一定要記着帶走它,來生我們憑它們來找彼此,而且要記住到鹿灣來找,這是個小地方好找。”
“我記住了,走時在三生石上刻上我們的名字,來生到鹿灣憑刻字的玉觀音和玉佛找對方。”
他們凝望着彼此,感歎他們的愛情,終于圓滿……
他俯下臉,親吻她微翹的唇角,呢喃:“你說,我怎麽就遇到了你這個傻丫頭,把你揉進骨子裏,都覺得不夠深,不夠緊。”一路親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額,她的鼻子,怎麽也不夠。
她閉着眼,感受他的親吻,心被溫暖充盈得滿滿的,幸福的仿佛快要飄起來。她願意被揉碎在他的愛中,更願意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随着他火一般的唇舌下移,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掉落在地上……
纏綿後的梅子軟軟地偎在厲傑的懷中,貼在他胸口,聽着他的心跳。他們十指教纏,掌心相對,一切言語,不用再說,便直接流進對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