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四歲多時,有天晚上梅子洗完衣服拖完地,洗過澡後進入大卧室,孩子已經在床上睡着了,蔣伯同正坐在書桌前研究彩票号。
梅子拿出吹風機吹頭發,很久沒有幫她吹過頭發的蔣伯同聽到嗡嗡聲後,離開書桌來到梅子跟前,十分殷勤地搶過吹風機說:“老婆,你躺床上去,我幫你吹。”梅子有點不習慣地愣了一瞬,盯着他看了看,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很聽話地躺到了床上。
蔣伯同一隻手拿着吹風機,一隻手撩着梅子的頭發吹着,略有點不自然地說:“老婆,你幫我選7個彩票号吧。”
梅子聽後努力把下巴向上揚了揚,她想看清楚蔣伯同哪根筋不對勁。蔣伯同自然明白梅子的意思,沒好氣地拍了她的額頭一下,“别亂動,一會兒燙着。”
“不知道你想什麽呢,你知道我對彩票一竅不通,也不感興趣,怎麽幫你選号?”梅子皺着眉頭十分不解地說。
“老婆,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是因爲你對彩票沒興趣,也從來不買,所以才容易中獎,你随便選7個号就可以了。”
“你自己選吧,我真的不會。”梅子根本不信自己會有這種發财的好運氣,不想動腦筋去想彩票号。
“老婆,求求你了,幫我選7個号吧。”蔣伯同拿出他的無賴功夫糾纏起梅子來。
梅子被他纏的沒辦法,隻好拿出一張白紙,栽了35張小紙片,分别寫上号碼折起來,放進一個敞開的盒子裏,揣着盒子抛那35張紙片,讓蔣伯同撿掉出盒子的紙片,幫他選了7個号。
一個多月後的一天中午,吃午飯時,蔣伯同兩眼放光興奮地對梅子說:“老婆,我中獎了。”
因爲他每期彩票都買同号的兩注,偶爾也中個5元、10元的小獎,最大的一次中過50元,梅子以爲他又中了這種獎,沒在意地說:“這也值得你高興,你用來買彩票的錢遠遠高于你中獎的錢了。”
“我真中獎了,快猜猜我中了多少。”蔣伯同放下筷子,拉着梅子的胳膊熱切地說。
軟軟的童音響起,“爸爸,中了有100塊那麽多麽?”女兒菡菡眨巴着圓圓的大眼睛問,胖呼呼的小手還在胸前比劃着。
看着可愛的女兒,梅子笑着幫她擦掉鼻頭上沾的一粒米說:“猜不到,你說吧。”梅子根本對彩票一竅不通,怎麽猜?
見梅子不猜,蔣伯同隻好興緻缺缺地說:“中了二等獎,就差一個号就中一等獎了,太可惜了!我連續買了一個多月你幫我選的那組号。”
婆婆迫不急待地問道:“中了多少錢?”
蔣伯同看着母親樂颠颠地說:“一注4900多元,我買了兩注,将近一萬元。”
婆婆眼中精光閃閃地盯着蔣伯同,高興地說:“見面分一半哦。”
“行,分你5000元。”蔣伯同怔了一下輕描淡寫地說。
菡菡伸出紛嫩的舌頭添着嘴邊的米粒,眼睛睜的大大地說:“我也要分一半。”然後爬下椅了,倒騰着她的小短腿,樂颠颠地跑到蔣伯同面前,抓住蔣伯同的褲腿,以示她要錢的決心,順便把手上沾的米粒抹在了蔣伯同的褲腿上。
聞言,梅子的眉毛不禁蹙了起來,她意味深長地瞄了瞄嘴快裂到耳朵,眼睛眯成一條縫的婆婆,又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從始至終沒有說過話,淡定地吃着飯的公公。
蔣伯同抓過一張餐巾紙,幫菡菡擦去嘴角的飯粒和小手上的飯粒,也擦幹淨了褲腿上的飯粒,“好,寶貝,也分你一半。”
晚上睡覺前,梅子故意問蔣伯同,“中獎的錢領回來沒有?”
“當然領了。”蔣伯同躺在床上,手枕在腦後,翹着二郎腿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說。
梅子把手伸到蔣伯同面前正兒八經地說:“見面分一半,給我一半。”
蔣伯同楞了一下,立馬放下腿,側身笑米米地看着梅子說:“老婆,當然分你一半,你的功勞最大嘛,我已經把你那一半存銀行了。”
梅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問:“還有一半呢?”
“還有一半給我媽了。”蔣伯同避開梅子的眼睛說。
梅子有點不高興了,“你媽是不是有點過了,每月給他們1000元買菜錢,最多花掉800元;他們穿的用的全是我買,而且買的都是名牌;過年過節也沒少給他們錢;平時看病的藥費是我們掏的;就連他們回自己家都是我們送到車站,買好票送上車,回來的路費她也拿來讓我們報銷了。可以說他們一分錢都沒處花,現在連這種錢她還要,我怎麽感覺她在我們家掘金呢?”
孩子出生後,蔣伯同的父母就來到鹿灣幫梅子帶孩子。帶孩子不是他們應盡的義務,他們幫着帶,梅子感激不盡,始終懷着一顆感恩的心對待他們,從未與他們紅過臉,比對自己的父母還好,所以大家相處的很和睦。
“好了,老婆,别生氣了,就這一次,以後不給了行了吧。”蔣伯同知道自己的父母做的有點過了,有些理虧趕緊摟住梅子哄道。
梅子知道蔣伯同是在哄自己,以後如果真有這種事,他媽還是不會少要一分,他也同樣會給。
想想這錢本來也是白得的,懶得與他們這家人計較,隻是他們這種行爲已經在影響着女兒幼小的心靈,但她卻絕對不能說出來,說了肯定是吵一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不想吵架,憂心重重地躺下睡覺。
自從蔣伯同轉業到鹿灣後,日子過的無波無瀾,似乎每天都一成不變。
很快,梅子漸漸發現,不知從何時起,蔣伯同開始背着她接電話、打電話,每天手機短信忙個不停了。
天性玩皮的女兒,有時聽到爸爸的手機響,立刻放下手中的玩具,沖過去抓起爸爸的手機,獻寶一樣給爸爸送去,然後利索地爬到爸爸的腿上,抓住爸爸的手,擠在一起看,吭吭巴巴地讀,一些短信聽着就比較暧昧,蔣伯同說是朋友或同事發着玩的。
再往後,他開始手機不離身了,動不動就偷偷摸摸發短信。即使這樣,梅子也從來沒有去查看過他的手機,她不願意這樣做,如果他管不住自己,要去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就算查看了他的手機,除了生氣,吵架,也當不住他的心,她不屑這樣做。
兩人之間的嫌隙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吵吵鬧鬧的事時有發生。随着時光的流逝,一些不該變的事情慢慢在發生着變化。
蔣伯同的二姐有一位好朋友叫阮知書,在葉城幹審計。她所在的事務所接有鹿灣幾家私企的審計業務,每三個月她就會因爲工作來鹿灣呆幾天。
他二姐讓他們關照點阮知書。
剛開始,阮知書來,蔣伯同每次都會帶着一家人請她吃飯,請她上家裏玩。知道她老公也當過兵後,蔣伯同就讓她再來時把她老公帶來見見,她也就帶着老公和孩子來鹿灣玩過幾次,梅子他們回葉城時也去他們家走動。幾年下來,兩家人相處的不錯。
後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蔣伯同再沒有叫梅子去見過阮知書,梅子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一年秋天,梅子有一天出差回來,因爲沒有帶鑰匙,打電話給蔣伯同。
“喂,老公,我回來了。你在哪?回來給我開門吧。”
蔣伯同一聽說:“老婆,你回來了,又搞突然襲擊,想給我驚喜呀。還沒有吃晚飯吧?我和女兒在對面樓上一個朋友家吃飯呢。”
梅子不知道對面樓上有蔣伯同的朋友,問道:“哪個朋友,怎麽跑别人家吃飯去了?多麻煩别人呀!”
“沒事,老婆,她叫向青青,是銀行的。她叫你也過來吃飯。”
梅子覺得又不認識,去别人家吃飯,有些難爲情,不想去,就說:“算了,又不認識,你還是回家給我開一下門吧。”
蔣伯同再三勸梅子過去吃飯,後來向青青拿過他的電話極其熱情地勸她去吃飯,她不好意思隻能去了。
梅子進入向青青家後,一個50歲左右,秃頂胖墩墩的男人從卧室裏出來,重重關上門,表情冷漠地掃了一眼家裏的人,開門走了。
梅子很尴尬地看了看向青青,向青青輕蔑地說:“他是我丈夫,神經病,不用理他。”
拘謹地吃完飯回到家,蔣伯同坦白告訴梅子,“我去銀行存取錢認識的向青青,她是大堂經理,人很熱情,經常熱心給我介紹理财産品。一來二去熟了。一個月前的一天,她給我打電話,說晚上一起吃個飯,有好的理财産品介紹給我。我問都有誰,她說就我倆,我就問她老公去哪了,她歎了口氣說吵架了,半個月老公都不進家門了,電話也不接。”
“一聽她心情不好,平時她幫我不少,不好意思拒絕,就答應了。她說讓我下班後在某飯店等她,她随後就到。我等了将近一個小時,她才來,換了衣服化了妝,渾身香噴噴的,我也沒多想。”
“之後,我們點菜吃飯,還喝了酒,她主動說起了與老公吵架的事,還說她老公對她不好,他們兩人在性生活方面很不和諧,她老公說她性冷淡,她從沒體驗過性高嘲……”
聽蔣伯同說這些話之前,梅子并沒有多想,覺得他帶着孩子去朋友家吃個飯也算正常,何況向青青看着比蔣伯同大了快10歲了。
可是,聽完蔣伯同的這習話後,她被雷蒙了,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内心的不安加劇。
“一般男女之間可以聊這種話題?真是太無語了。從我的認知角度來說,我覺得能說出這種話的女人不是神經有問題就是你們兩人的關系已經到了她可以對你說這種話的地步了。今天的見面,我可以肯定,這個女人神經沒有問題,那就隻剩下後一種了。”梅子壓着内心的火,緊緊盯着蔣伯同說。
蔣伯同一愣,“老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梅子淡淡地說:“就是字面意思!”
蔣伯同連忙解釋說:“老婆,真的沒什麽,我保證。”
“你保證?你用什麽保證?把你們的對話拿出去給别人說,看有沒有人信你們之間沒什麽。”梅子冷諷道。
“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麽!”
“是嗎?那她怎麽不給張三、李四、王五、麻六說這種話,偏偏給你說?”
無論怎樣,蔣伯同死咬着他和向青青之間沒什麽,梅子不願意争吵,隻好不了了之。但她對蔣伯同越來越失望,不安之心越來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