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開燈可能會驚醒床上的人,但他怕不開燈萬一床上的人醒來吓着。
燈光一亮,側躺在床邊深鎖眉頭,睡的似乎并不怎麽安穩的梅子立刻睜開了眼。看到厲傑的一瞬,晶亮的眼睛微怔迅速升起一層水霧,如翼的睫毛忽閃了幾下,胳膊顫了顫。
“你回來了。”她柔柔地笑着說,聲音輕的如夢如幻輕。
他突起的喉結上下翻動,漆黑的雙眸帶着濃重的炙熱,坐到床邊,用略帶薄繭的大掌覆上她的手,“嗯,我回來了。”聲音暗啞低沉。
深深地凝視了她數秒,低籲出一口氣,伸臂将她攬進了懷裏,一手摟着她的後腰,一手貼着她的後腦,若有似無的摩挲着,眉眼間全是濃的化不開的情,薄唇勾起,在頰邊勾出了兩條深深的紋路。
“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我們一直在等你!”她将臉緊緊埋在他的懷裏,語氣略顯激動。
“我回來了。”他重複着這句話,将臉埋進她的頭發中,聞着淡淡的洗發水香味,雙手更緊地擁住她,似乎要将她揉進自己的胸中,呢喃道:“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我也是!”她哽咽着點頭,直到此時此刻,見他重新回到家裏,一顆心總算是徹徹底底放下了。
“人在哪裏抓到的?”他離開家幾天沒有打過電話,肯定在不方便打電話的地方,否則他不可能忙得連打電話的幾分鍾時間都找不到。肇事者也應該抓到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回來的。
在這一點上梅子卻是誤解了厲傑,如果這次車禍隻是單純的車禍,他給公安機關提供了肇事者的畫像後就不會再參與。但牽扯上間諜就不同了,事關國家的安全,這是他的職責。
聞言,他低頭輕輕在她唇上嘬了一下,語音含糊地說:“在山裏抓到的,手機沒有信号無法給你打電話。”
她不知道是間諜作案,隻以爲是他看清了肇事司機,在幫助公安機關抓逃跑的司機。所以他也不想讓她知道真相,免得吓着她,隻能将錯就錯地應付她。
她迅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動,“刮胡子去,紮人。”嗔怪地撅着嘴說,眼睛調皮地眨巴着。
他無奈地狠狠揉了揉她的頭發。
兩天後,公安機關在20多公裏外山裏的一個私人煤礦查出,五六天前,這個煤礦用來開礦的幾十公斤炸藥及幾盒雷(管)神奇地丢失了。
說神奇是因爲這些炸藥和雷(管)警方要求嚴格保管,老闆怕不小心被人偷去鬧出事來難脫幹系。所以他把這些炸藥和雷(管)存入了與他辦公室相連的小庫房裏,庫房沒有其他門窗,有一道鐵門和一道防盜門,他把一把鑰匙放在了辦公室的保險櫃中,一把放在了鹿灣家中的保險櫃中。
前兩天煤礦需要用炸藥時,他從家中帶着鑰匙來到辦公室,拿出鑰匙打開庫房的門,進去一看裏面存放的炸藥和雷(管)竟然不見了蹤影,而他辦公室的門及庫房的兩道門絲毫未損。
老闆害怕不敢聲張,悄悄把這事壓了下來,這兩天警察調查的緊,迫不得已他才說出了實情。
通過對艾爾曼的審訊得知,h國是從報紙上獲得鹿灣石化公司研究院在研究nrb配方的。三個月前,研究院的一名通訊員在報紙上發表一篇報道中提到:研究院研究的nrb配方有了突破性進展,這一科研成果将大大提高我國的軍事力量。
就這麽短短37個在普通人眼裏平淡無奇,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字,再加上之前了解到的中國軍方新研制成功的高科技武器的性能,h國情報部門分析推斷出nrb是用于新式武器的。所以派出了他們的王牌特工金環蛇前來竊取配方。
37個字,讓三名優秀的科學家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無數的國安戰士和特警、警察們幾天幾夜沒有休息,許多人與死神交臂而過。這是血的教訓,是相當深刻和沉重的,引起了鹿灣市委的高度重視。
鹿灣市宣傳部門的一些人受到了處分,制定了更加嚴格的宣傳報道審核制度。各機關及企事業單位突然掀起了學習保密法的熱潮,加強了保密監管措施,各單位的保密機要員及一把手還參加了一期保密培訓。
研究院的安保經費石化公司又增加了一倍。
鹿灣山谷裏的山洞,考古學家介入後,還在一些洞壁上發現了文字,通過對那些文物及文字的研究,揭開了一個埋藏了幾千年的秘密,一個神秘消失的古代民族——羯族的秘密。
縱觀曆史,除了司馬遷在《史記》中提到過羯族,後世再也沒有一部史書寫到過羯族,仿佛曆史上從來就沒有存在過這個民族,有人甚至懷疑司馬遷《史記》中羯族的真實性。
《史記》中說,公元4世紀,西晉爆發“八王之亂”,北方匈奴的一個民族——羯族,被漢人冉闵一次性屠殺20萬人,導緻羯族基本滅族,剩餘的人一夜之間神秘消失。
當年,生活在鹿灣的羯族人,突然遭遇漢人冉闵屠殺時,面對災難,所有的青壯年男人經過短暫的驚慌失措後,拿起武器勇敢地去保護自己的族人。
漢軍遇到憤怒羯族人的猛烈抵抗,羯族人邊抵抗邊往山裏撤,并憑借天險牢牢守住山道,來自平原的漢軍将士一籌莫展。一周後,羯族人由于給養不足,饑寒交加,再加上武器遠遠比不上冉闵的軍隊,最終被冉闵突破防線,遭到了慘無人道的種族屠殺。
爲了已經藏進山洞的婦女兒童和老人,羯族幾百名青年拼死保護着族長逃了出來,在漢軍的眼前銷聲匿迹。
兩千多名藏進山洞中的羯族人,開始制造工具在谷底開山種田、打獵捕獸,過起了自給自足完全與外界隔絕的生活。
爲了聯系方便,他們經過幾十年的努力,終于把那些挨的比較近的山洞鑿通連成了片。
直至南北朝時期兩朝相争發生戰亂,一支敗軍無意間逃進了這條山谷,發現了已經在這裏生存了上百年的羯族人。
這支幾千人的敗軍爲了獲得給養,開始在羯族人的地盤殲yin虜虐,面對着敗軍的累累罪行,羯族男人們再次拿起武器進行了反抗,最終又一次遭到血腥屠殺。
年青的族長在幾個忠心衛士的保護下,且戰且退,一直退到了山洞的盡頭。每退一步都有鮮血飄落,隻是不知道這些鮮血是他們的還是别人的,但是他們唯一還清醒的就是滿腔的仇恨,對這些滅族惡魔的仇恨。
寂靜的山洞中兵器相撞的聲音顯得十分刺耳,令人心驚肉跳。突然“嗖”的一聲一支箭羽穿過人叢射在了族長的右肩頭,他手中的劍“咣”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一個護衛驚呼一聲“族長。”護住了他。
前面殺紅了眼的護衛們扭頭看了一眼,如失心瘋般大喝一聲,提劍拖着滿身傷痕和血污搖搖欲墜的身體更加猛烈地殺向了敗軍。
敗軍們奮力還擊,很快護衛們的情勢危機起來。一名護衛被逼到了石壁上,退無可退,前面四五支長矛向他戳來,他劈手奪下一名敗軍手中的長矛,但他的左右肋骨間卻被敗軍的長矛深深刺了進去,他微微一頓下仍想把手中的長矛投向面前的敵人,然而又有兩支長矛無聲無息地刺進了他的胸膛,瞬間他的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長矛掉在了地上,他竟然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回頭凝望着族長,喊了聲:“族長,我先走一步。”話音末落被扔下了山谷。
剩下幾個身上多處受傷血人一樣的羯族護衛,眼睛噴着火,憤然撲向敗軍,很快幾名敗軍死在了他們手中,被他們氣勢吓的倒退了幾步的敗軍,在濃濃的血腥味刺激下,很快神經複蘇過來,抖了抖手中的長矛,踏着同伴的屍體,沖上去撕殺起來。
轉瞬幾名筋疲力盡的羯族護衛死在了敗軍矛下,隻剩下一名護衛手握長劍阻擋着圍上去的敗軍,把在石壁上刻字的族長緊緊護在身後,但他也已是強弩之末,随時可能命喪敗軍矛下。
這時敗軍的一個小頭目,見自己一群人與羯族幾個人僵持這麽久還沒有拿下,有些肝火上升,終于按捺不住大喊一聲,提着自己的大刀沖了上來。士兵一見自己頭兒親自沖鋒,也都玩命地攻了上去,這名護衛刹時倒在了血泊中。隻是零亂的雙眸卻不肯閉上,似在問蒼天,爲什麽,爲什麽要這樣殘忍?他的族人從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啊!
族長卻好似沒有看見眼前發生的一切,隻是冷靜地用左手按在右肩傷口上,沒有拔出的箭羽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抖動着,右手從容地在石壁上刻着字。他那烏黑的長發散亂地披在肩頭,與被血染成紅色的衣袍糾纏着,發尖上的血珠一滴一滴緩緩落在了地上,看上去是那樣刺目。
無數敗軍的兵器像傾巢之蜂一樣圍了上來,密密麻麻兵刃的尖在洞中閃爍着白光,那光密不透風,晃的人眼睛生痛……
洞中一條條鮮紅的血水蜿蜒而下,流向谷底。
突然幾道金色的閃電如暴怒的狂蛇亂舞,扭動着劃過藍天,映照的洞裏一片慘白刺亮,轟隆隆的雷聲似在控訴着羯族這段坎坷而又滄桑的曆史,卻顯得那樣空洞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