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坐鎮的李局長,接到電話時正在給金魚換水,手一抖端着的一個小魚缸掉在了茶幾上的大魚缸上,“嘭”的一聲鈍響,嘩啦一聲玻璃散落了一地,一尾一尾的金魚在地上的碎玻璃中拼命地跳躍,眨巴着金魚眼似乎在喊救命。
水流過李局長的腳下,金魚跳到了他的腳背上,他卻站着一動不動,眼睛不知看向了何方。
當洞洞三接到紅九墜崖失蹤的消息時,平靜地說了聲“知道了。”輕輕放下了電話,他相信紅九不會有事。
一個小時後,直八把李局長和首批救援人員送來了小山峰,由于無處停機,大家隻能從飛機上滑下來,救援的設備也吊了下來。
李局長讓17名戰士坐飛機返回休息,戰士們無論如何不肯離去,堅持要求參加救援行動。
被救的戰士紅着眼睛說:“李局長,我一定要留下,我的命是紅九救的,大家的危險是因爲我造成的,我要下去找紅九。”說着聲音哽噎的快發不出聲了。
特警隊長沉聲請求道:“李局長,讓我們留下吧,紅九是爲了救我們才墜崖的,否則我們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躺下了。”
特警隊長的話音未落,大家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對,讓我們留下吧,李局長,我們的命都是紅九救的,讓我們去找紅九吧。”
李局長眼眶一熱,隻能點頭答應了這群嗷嗷叫的小夥子。
受傷的戰士在李局長的堅持下,戰友的勸說下,極不情願地随飛機走了。
25名救援人員通過5條繩索攀岩下到了寒氣逼人的谷底,隊長通過衛星電話告訴李局長,什麽都沒有發現。
李局長讓他們在周圍搜索,他們搜了一會兒,谷底已經看不見了,并且人凍的受不了了,隻好上來。
救援人員上來後,16名戰士堅決要求下去。特警隊長說:“不管困難再大,我們也一定要找到紅九的蹤迹,就算是紅九的……”話說到這,隊長停頓了一下,他顯然是想說就算是紅九的屍體,但這句話在他的舌尖打了個滾,他卻說不出來了,他覺得喉間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熱淚已經滾滾而出。
不少戰士跟着抹起眼淚來,有人哭出了聲。
李局長臉色蒼白,雙眼望向西天最後那抹殘陽,但他的眼眸卻像蒙上了一層無形的膜,這膜似乎被天邊血染的夕陽染紅了,将他雙眼中的神采一一掩去,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答應了戰士們的要求,叮囑大家一定要做好防護措施,并且跟着經驗豐富的救援隊員一起下去。
厲傑在掉向懸崖的時候,迅速抽出了腰間的皮帶,他在快速下落的過程中,看到了不遠處石縫中一顆小樹,按下了皮帶上的開關,皮帶中飛出一根帶着小箭頭的強力鋼絲,射進了樹幹中,穿透樹幹,牢牢卡在了樹身上。
他拉住皮帶向下墜去,很快落在了一處較平坦的石頭上。
放眼望去,到處是嶙峋的怪石和起伏的山崖,各種樹木和植被雜亂無章地生長在石縫中。
山崖上有很多洞穴,厲傑給自己受傷的手抹了些療傷藥後,攀進了一個離的最近的山洞。步入洞中,四周是天然的石灰岩壁,凸凹不平的石壁上水珠晶瑩透亮,石壁縫隙間是墨綠的苔藓,一股詭異的風吹來,單是站在山洞裏就不自覺地脊背發涼,恨不得馬上離開此地。
他走進洞中看了看,山洞竟然四通八達,如同迷宮一般,不知道通向哪裏。他從身後的背包中拿出手電筒往裏走去,突然黑暗中随着一陣“吱吱”聲後傳來“撲楞楞”的聲音,他一怔立刻關閉手電筒,握槍在手打開了機頭,閃進了旁邊一個洞裏,隻見一群蝙蝠在黑暗的山洞中上下翻飛,驚慌地穿梭往來,時而兜圈子,時而快速急轉。刹時,他明白了,是他走進山洞的動靜驚醒了晝伏夜出自帶超聲波的蝙蝠,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看來蝙蝠不歡迎他這個不速之客。
他看了看剛進來的山洞,決定順着這個山洞走走看,結果他在山洞中穿過一個山洞又一個山洞,漫無目标地胡亂走,後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去了,隻是對這些詭異的山洞越發充滿了好奇,它們是如何形成的?
看看時間,天快黑了,他走出了山洞,隻見山谷中蔥茏的綠色,充滿了盎然的生機,讓人心曠神怡。他開始向谷底攀爬,他想去谷底查看一下有沒有2名間諜的動向,不知道谷底是否有逃出大山的通道。
再就是,他覺得李局長會派人下谷底尋找他,他身上帶的給養維持不了多久,他也需要盡快與李局長聯系上。
向下攀爬了沒多久就暗的什麽都看不清了,他鑽進了一個山洞中,準備在這個山洞中過夜,晚上攀岩太危險了。
他在周圍找了些枯樹枝和幹草生了一堆火取暖,然後拿出食物開始吃晚飯。當天完全黑透後,他雙手抱在胸前,手中握着槍,枕着背包躺在火堆邊閉上眼睛開始睡覺,他已經30多個小時沒有睡覺了,養足精神才好作戰。
不知睡到了何時,厲傑被凍醒,火已經熄滅。他起身走到洞口,隻見墨藍色的天空中一彎半月挂在黑黝黝的山峰上,放出冷冷的光輝,越發使人感到寒冷。萬點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顆顆夜明珠,閃爍着燦燦銀輝。
突然,他看到遠處的山崖上好像有點點亮光在閃爍,不由自主地大叫了起來,應該是李局長派出找他的人,他叫了幾聲後發現他的叫聲全然不起作用。急忙找了些枯樹枝,來到遠處的火光比較容易看到的地方,點燃了火堆。
救援隊員和戰士們在谷底找了二三個小時後,沒有任何收獲,就留下救援隊員繼續在谷底找,國安和特警戰士則到山崖上找,他們怕厲傑在下落的過程中挂在了山崖上。
半山腰上,大個急性子的國安戰士找着找着,猛然擡頭看見遠處似乎有火光,他不敢确信,怕是自己找人找瘋了,産生的幻覺。喊了不遠處另一名國安戰士,“小吳,你看那邊山崖上是不是有火光。”
小吳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肯定地說:“是火光。”
“确定是火光?”
“确定。”
大個急性子國安戰士激動地喊了起來,“大家快看,那邊山崖上有火光。”用手指向火光處。
火堆燃燒了一會兒後,不見動靜,厲傑索性從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燒的木棒在空中畫起“sos”來。
很快戰士們看見了厲傑畫的“sos”,有人激動地喊起來,“是紅九,肯定是紅九,sos是國際通用的求救信号,紅九沒事。”
半山腰上所有尋找厲傑的人激動地齊聲大喊:“紅九,紅九。”山谷也鹦鹉學舌地跟着喊。
有人用頭上的礦燈對着厲傑的方向打起短光——長光——短光來,厲傑看到了,也看懂了,是尋找他的人。
這時厲傑的心情複雜的難以言喻,他也想喊,可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喉間像是被什麽東西哽塞住了一樣。還有什麽比九死一生後突然看見自己最親切、最熟悉的戰友更讓人高興的事呢!
得到找到紅九消息的李局長,眼中淚花隐隐,臉上的困頓萎靡蕩然無存,平靜地下達了在厲傑的方位放繩索地命令。
等厲傑上到山頂,搜索的人員也陸續回來了,16名戰士激動地先後沖上去與厲傑擁抱。
李局長倚在那顆曾掉下炸(彈)的樹上朝厲傑微笑,神色平靜溫暖,好似山花爛漫中兩人踏青相逢。
這時,東邊天際露出了一絲魚肚白,光線很柔和,慢慢出現了一道紅霞,紅霞的範圍逐漸擴大給整個山巒披上了一層紅色的錦緞。漸漸地,太陽露出了小半個臉,紅豔豔的,好似一位美麗含羞的少女,此時,她款步輕移,顯得那樣神秘而美麗,天色越來越亮,太陽慢慢地上升,同時也卸去了面紗,露出整個臉龐,像一位儀态端莊的少女,笑吟吟地俯視着大地。
大個急性子國安戰士興奮地告訴厲傑,“紅九,找到你太好了,我們的任務總算完成了,可以回家了。我們在山谷搜索時,發現了一個用過的熱氣球,在熱氣球的旁邊找到了人走過的痕迹,我們順着痕迹追下去,發現了2名間諜。就在我們準備圍捕時,2名間諜引爆炸(彈)自殺了。”
厲傑驚訝地張大了嘴,“2名間諜自殺了?爆炸前你們看清楚了是2名間諜?”
大個急性子國安戰士奇怪地看着厲傑說:“是呀,我們追的很近了,看到樹林裏有兩個人影,正準備圍捕,就聽到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等爆炸聲結束後,我們上前去查看,炸的很慘,人都成了碎渣。”話語口透着震憾,身體還抖了抖。
“你們再搜索沒有?”
“搜了,周圍沒有發現任何痕迹。”
厲傑的眉頭越攏越緊,事情似乎不太正常,按常理就算死是不是應該等敵人到跟前了同歸于盡?何況死也不用把自己炸成粉沫吧?
他把目光移向了李局長,李局長笑着說:“事情透着蹊跷是吧?我也有同感。”
厲傑點了點頭,“所以我要下去看看。”
李局長說:“我也怕是敵人使的苦肉計,所以已經在山谷兩頭的50公裏處安排了大批特警戰士向我們這裏搜索。如果真有人漏網,是跑不掉的。”
厲傑想了想還是堅持下去看一看,李局長也怕有個萬一,同意了厲傑的要求。問清楚具體的方位後,厲傑帶足槍支彈藥,穿好裝備一個人下去了。
爆炸現場在一片比較茂密的樹林裏,爆炸點一顆齊腰粗的樹斷爲兩截,下半截離地面大概一米的樣子,已傾斜了30度,參差不齊的斷口上挂着些布條,碎肉渣。
上半截有十幾米高,樹冠的直徑足有5米,飛出去砸斷了旁邊兩顆跟它差不多的樹,它帶着滿身的殘枝斷桠靜靜地躺在兩顆斷樹上,兩顆斷樹彎腰低頭用傷痕累累的身體滿腹委曲地支撐着它,不知道自己這無妄之災從何而來。周圍滿地的樹枝樹葉、斷草殘花。
樹上到處挂着布條以及像皮筋又像腸肚之類的東西,地上無論是樹葉、樹枝還是雜草灌木上都粘附着一塊塊帶着血連着筋的肉沫、碎布。一群群螞蟻正在悄悄地搬運着它們,時不時的兩群螞蟻爲了搶奪一塊肉還打個架,讓人一見就有想嘔吐的感覺。
這樣的爆炸現場最少得用10公斤的炸藥,先不說他們爲何要把自己炸成粉沫,這些炸藥已經不是拆點鞭炮能湊出來的了,何況還需要大量的雷管,這些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