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人說着上下打量着即墨如塵,見他一身簡單的布衣,濃眉一蹙,“即墨家主唯一的兒子,怎麽可能穿得這樣寒碜?你一定不是即墨軒!說,你爲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乘坐即墨家的馬車前來?”
雲沁知道,即墨軒便是在遭遇蟒蛇時見過的那個小少年,即墨家的少主,未來即墨家的繼承人,算起來也是即墨如塵的弟弟。
唯一的兒子……
呵!
即墨如塵淡淡道:“我不是即墨軒,不過我也姓即墨,作爲即墨家的人,我這個時候乘坐即墨家的馬車來這裏,很奇怪嗎?”
“倒不是奇怪,不過你既然姓即墨,那便殺了你取些利息也是好的。”
“等等。”
對方爲首的話落就要動手,即墨如塵連忙喚住他們,如玉的容顔卻絲毫沒有變色,“既然你認定我要死了,何不讓我做個明白鬼?成全一下我這将死之人最後的心願?”
“你竟不知道?”爲首的顯得很詫異。
即墨如塵不解的問,“我要知道什麽?”
“他奶奶的,老子以爲即墨淵是個漢子,沒想到竟是一個陰險小人!”
爲首的見即墨如塵不像作假,将即墨淵罵了一通道:“得,我也不怕告訴你,即墨軒玷污了我們小姐不說,還将她給殺害,此等禽/獸,人人得而誅之!”
即墨如塵薄唇緊抿,一下子便知道了即墨淵叫他前來的用意,如春水般溫和的眸中飛快的閃過一道銳芒,“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找即墨軒就是了,找我做什麽?”
“即墨家我們得罪不起,不過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實乃天經地義,即墨家主之前承諾,今兒這個時候會讓他的兒子過來抵命,眼下看來,他即墨淵就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我們也不指望報仇了,唯有殺一個夠本!”
雲沁作爲一個外人,聽了這話都覺得心不受控制的揪了一下,又何況是即墨如塵這個當事人?
人世間,大約沒有比這個更讓人絕望的事了!
她看向即墨如塵,因爲背對着她,看不到他的情緒。
不過他的背影依舊挺拔,好似并未受影響,可他的心裏呢?
也如他外表表現的那樣不在意嗎?
雲沁覺得未必,除非他已經沒有心。
可是,這段時間他教她學習認識古文字當真是用心,大約他也是記住了她之前對他的善意,如此又怎麽能說她沒有心?
“錯了,他沒有言而無信的人!”即墨如塵面色不變,坦然的承認道:“因爲我的的确确就是他的兒子。”
衆人聽得一陣迷惘,即墨淵除了即墨軒這個兒子,沒聽說還有别的兒子啊。
“啊!”
人群中忽然有人尖叫起來,指着即墨如塵道:“他……他難道是百年前那個妓/女生的小賤種?”
經他這一提醒,很多人都想起曾經撞死在即墨府前的那個藝妓來。
“沒錯,就是我,我就是那個小賤種!”
即墨如塵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平淡得猶如在話家常。
雲沁不知道他此時是怎樣的一個心态,又是有着怎樣的絕望,才能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