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龍君離設下的禁制,雲沁想要沖進去,卻打不開,幾近絕望的一聲大喊,然後不管不顧的拍打着禁制壁。
但是不管是絕望的呼喊還是拍打禁制壁,都沒能阻止墨秋白的動作。
“墨秋白,你放了他,我替他死!”
忽然,雲沁摸出一把匕首,高高舉起對着自己的心髒位置,神情極爲決然和堅定。
墨秋白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回頭神情漠然的望着她。
隻是沒人知道,看着她手上的匕首,他的心裏有多痛。
她對龍君離的愛竟然如此之深,深到願意爲他死……
放在從前,如果說有人威脅到他的生命,他相信她肯定會爲他報仇,但是也絕對做不到爲他去死吧?
看來,她真的很愛龍君離啊!
“墨秋白,是我移情别戀,是我對不起你,如果說非要死一個人才能讓你滿意的話,那麽我死!”
話落,她臉上倏然變得格外平靜,閉上眼睛,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對着自己的心髒戳去。
“不要!”
墨秋白近乎絕望的一聲呼喝,丢下手中的長劍,一個閃身到了雲沁面前,想要奪下她手中的匕首,隻是那無盡無形的牆,擋住了他的動作。
空間裏,靈澤小獸獸正欲再次一腳将夜白踹出空間,一道黑影流線般的錯過墨秋白的身體,然後穿透了禁制,撞歪了雲沁手中的匕首。
但匕首最終還是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因爲一心求死,金絲玲珑甲和金絲玲珑衫被她卸去了抵禦,和普通衣裳無異。
是以,剛剛被葉雪抓傷的地方,服下修元丹後還不曾完全複原,如今再挨一下,已是傷上加傷,鮮血汩汩,雲沁卻沒有心思去顧及。
倒是墨秋白見到匕首隻是刺到了肩膀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眼因爲大力撞擊撲倒在地上沒有動靜的暗夜,整個人便虛脫的滑坐在了地上。
雲沁并沒有因爲暫時阻止了墨秋白而有一絲懈怠,一把拔下肩上的匕首,握在手中,依舊警惕的睇着墨秋白。
能不死,她自然想好好的活着。但如果說墨秋白還要動她的男人,她也絕不會獨活!
“呵。”
短暫的靜默之後,墨秋白視線從雲沁流血的肩上移到她那絕美卻倔強的小臉,忽然就笑了,笑得格外溫和無害。
隻是那溫和的笑容下,藏着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他想,她一輩子都不可能,體會得到那種笑着痛的感覺。
“求我啊!”墨秋白道。
雲沁一怔,沒能明白他的意思,“什麽?”
“我讓你求我,求我放過你,求我放過他,求我放你們雙宿雙栖。”
雲沁的身子忍不住抖索了兩下,眯着眼睛問,“你……你的意思是……願意放過我們?”
尼瑪,雖然求他讓她感到有些屈辱,不過如果她早知道這樣簡單他就放過她,她還是願意拿着匕首對着自己的心髒。
“看你的表現喽。”
剛剛當她的匕首對着心髒戳下去的時候,讓他再一次感受到前世那種即将失去她的絕望和痛楚。
上次看見她被光圈帶走,他還能夠追随而來;但這一次他深深感覺到,如果她死了,他不知道還能到哪裏去找她。
而且很有可能永生永世再也見不到她了。
與其說在沒有她的世界裏獨自活着,還不如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幸福下去!
傷口,留給他一個人獨自舔舐就好……
雲沁也不管他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但凡有一絲的機會,她也不願意放過,“凱恩,我真的很愛他,也已經和他拜了天地,求你,放過我們,我一定一輩子都記住你的好。”
“你……”還真是會求人得很啊!
明知道他愛她,她卻連求他都要對他撒狗糧,這不是戳他的心窩子嗎?
“怎麽了?”
雲沁小心翼翼的道:“你不滿意?你不滿意我再求你好了,直到求到你滿意爲止。”
嗯,不就是暫時抛開尊嚴嗎?爲了她家男人能活下去,她一定能做到的!
頭一次見到她這般小心翼翼的和自己說話,就像是一隻被磨掉了利爪的小貓咪,墨秋白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有些煩躁的将頭扭向一邊,擺擺手,“夠了,我放過你們就是了。”
既然已經決定放過她了,又何必再爲難她,看着不像她的她,更讓他生氣好不好?
“真……真的?”雲沁不敢相信的問。
墨秋白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覺得呢!”
“謝謝!”雲沁難得誠摯的道:“你那麽優秀,一定能找到比我從前更愛你而你又愛的女子。”
謝謝……
我才謝謝你!
謝你一家門!
謝你一刀一刀戳得我心血流不止!
墨秋白心裏怨念的腹诽了幾句,枕着頭仰躺在地上,望着夕陽下絢爛多彩的天空,口中喃喃,“是啊,本宮乃是魔族高高在上的太子,玉樹臨風,潇灑倜傥,要權有權,有勢有勢,要實力有實力,什麽樣的女子找不到?何必在一棵心根本不在我身上的樹上吊死?”
隻是愛……
他的心已經給了一個人,隻怕這一世是不可能在愛上别人了。
雲沁沒有去接他的話,因爲她不知道怎麽接下去才好。
收起匕首,轉向還趴在地上,再次昏迷過去的暗夜。
剛剛來的時候,她見暗夜躺在那邊,心裏一下子就清楚自己爲什麽一直聯系不上他。
都沒有意識回答她了,肯定是傷得不輕。
可他剛剛爲了救她……
不管他是因爲邪月尊而不想讓她有事還是别的什麽原因,這一次,她雲沁記下了!
見他沒有明顯的外傷,雲沁又爲他把了把脈,然後摸出一粒契約獸專門服食的宗師級内傷丹給他服下,她便坐在一邊準備打坐。
雖然眼下她很擔心、很心疼自己的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他的情況,但是,當初這個禁制是爲了對付墨秋白和那邊來的人,她的男人親自設下,别說她進不去,就連墨秋白也出不來,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暗夜醒過來,帶她進去。
剛剛和魔族人的較量,她雖然沒有受什麽傷,但是重力空間的消耗挺大,她的身體也有些虧虛,趁着這個時間修複修複也是好的。
“他怎麽了?”
正要閉上眼睛,墨秋白的聲音和緩的傳來。
他沒有言明是哪個他,雲沁還是知道他問的是自家男人。
“中毒,很毒的毒,每隔幾個月都會發作一次。”雲沁沒有隐瞞,隻恨不能穿過眼前的禁制鑽進去,爲他止痛,再不然,讓她爲他痛好了。
“難怪……”
吐出這兩個字,他便沒有再說話。
雲沁等了有幾秒鍾,見他不再吭聲,便閉上眼睛打起坐來。
大約過了一刻鍾,暗夜醒過來。
“主人。”
暗夜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雲沁便悠然睜開眼來,态度比起從前好了許多,“暗夜你怎麽樣?”
她現在也想開了,不管她身邊的獸或者器靈是不是邪月尊的所有物,至少現在她才是他們的主人,既然在一起,那就是緣分,沒理由把他們當仇人,反倒惹自己不快。
更何況還有暗夜今日的救命恩情在?
她雲沁從來都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她會記得他們的好。從今往後,她會更珍惜與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會像對待親人一樣對待他們。
哪怕将來他們要走,她也會笑着送他們離開。
“服了藥,我沒什麽大礙,讓主人擔心了。”
聽出暗夜的聲音還有些虛弱,雲沁望了眼還在抖索着的龍君離,忍着心痛将到了喉嚨口的話給吞了回去。
暗夜的靈智俨然一個成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雲沁的意思?他對她笑笑道:“主人,我可以的。”
話落也不等雲沁拒絕,起身帶着她的胳臂便将她送到了禁制裏面。
終于到得男人的身邊,雲沁忍不住熱淚盈眶。
但顧不得情緒,便摸出墨影針來,開始爲男人紮針。
大約半個時辰後,男人臉上的神情才舒緩開來,蜷縮的身子也慢慢的舒展。
很顯然,他身上的毒發的痛是止住了。
收起墨影針,雲沁轉向墨秋白,凝着他許久才道:“凱恩,我讓暗夜送你出去,鬼巫和你帶來的魔族人已經被我的人誅殺,你就不要回魔族了,直接回那個地方去吧。
想想你這一世的親人,别再讓他們擔心了,也不要再冒着生命危險到處跑了,那個女人……不值得你這樣對她。”
稍頓她又道:“忘了她吧,最好從今往後都不要見了。”
“……”墨秋白無語的望了望天,然後收回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嘴角挂着一抹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