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能觀摩傳說中的九黎殿,一行人行走了近一個時辰都不覺得累,反而興緻越發的濃厚。
不過到得後山馬場的時候,一個個便邁不動腿了。
倒不是因爲他們累了,而是看到馬場旁那一整排的雪山鷹獅,眼中莫不是透着一股子狂熱。
“我今兒算是開了眼界了,這九黎殿不愧爲當世第一勢力,不管是物力财力還是其他,都不是旁人可望可及的,實乃當之無愧的第一。”
“誰說不是啊?試問有哪個勢力可以一下子拿出這麽多的雪山鷹獅來?虧那雲中城一個個眼高于頂傲慢得很,那是因爲沒有見過真正的大勢力!”
“說得不錯,相比起來,隻怕世間人都更喜歡九黎殿這種低調。”
“唔,前去接我們的人都是駕着雪山鷹獅馬車,當時我已經感到分外震驚和興奮了,覺得這一世能夠乘坐上一次這樣的馬車,便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哪裏想到,這會兒一下子讓我看見了上百頭的雪山鷹獅,還能再震撼一點嗎?”
……
“……”雲沁聽着衆人的話,感到格外的誇張。
也就是她家男人貪圖享受,喜歡弄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就拿這雪山鷹獅來說,她和他在一起後,也就乘坐過一次。
便是前去什那海那次,其他時間,多半都是她家男人帶着她在天上走。
雲沁不知道的是,不是她家男人不喜歡乘坐這種頂級馬車,而是他更愛自己女人在自己懷中那種溫軟的感覺。
“小師妹,我能騎騎雪山鷹獅嗎?”柏衍眼中閃着光芒,希冀的望着雲沁問道。
他這一問,立即引來許多人忽閃着眼睛,紛紛以期許的目光望着她。
很顯然,他們也有這樣的想法。
“自然是可以的。”雲沁看了看天色道:“不過眼下快到用膳的時間,不如我們先去用膳,下午再來吧!”
“小師妹,我們不餓,再說咱們修煉靈力的,一頓不吃也餓不死,你就讓咱們騎騎這雪山鷹獅吧!”康十六就差給雲沁跪下了。
雲沁無奈了,“大家的意思呢?”
“我們也要騎騎這雪山鷹獅。”衆人一緻的道。
雪山鷹獅可是能在天空飛翔的,要是能騎着它俯瞰這雪山景緻 簡直不要太美妙。
隻是機會難得,錯過今日隻怕這輩子,隻怕再沒機會了。
雲沁看着他們帶着祈求的眼神,終是無法拒絕,“行吧,我讓人将點心和茶水送到這邊來,你們餓了就吃吃點心,喝點茶水。”
“哦哦哦,小師妹萬歲。”衆人大喊着紛紛向馬廄跑去,便是連一向極爲淑女的元黎也施展輕功跑在前頭,生怕落了她似的。
“呵,真是的,你們小心着點。”
雲沁搖着頭,神情格外無奈,不過看他們這麽高興,她打心裏開心。
回頭正準備招呼看守雪山鷹獅的衛軍看着他們點,卻發現身後還站着一個人,不是雲芙又是誰?
“大姐,你不和他們一起去玩嗎?”
雲芙看了眼那方已經有人騎着雪山鷹獅翺翔于天空中,眼中有着濃濃的豔羨,不過稍縱即逝,搖搖頭,“我有點畏高,就不去了。”
雲沁淡淡笑了笑,直言道:“大姐你是有話想問我吧?”
“呵。”
雲芙苦笑道:“沁妹妹,有時候我真不希望你那麽聰明,可是又不得不說,我很嫉妒你的聰明。”
說着,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一瞬不瞬的盯着雲沁的眼睛,“沁妹妹,外面傳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雲沁沒有第一時間回她的話,錯過她的臉,看向不遠處的衛軍道:“他們都是我極爲在意的朋友,你們看着他們一些。”
“是,夫人。”幾名衛軍恭敬地回着,然後直接禦空上了天。
看着他們升到高空,雲沁又屏退随行的婢女,才緩緩的轉過身,沿着馬場的邊緣,蓮步輕移,口中吐氣如蘭,“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不知大姐指的是什麽事?”
雲芙咬了咬唇,跟上她的步伐,在她身後保持着一步的距離,“我爹他是不是真的傷了爺爺,讓爺爺走火入魔?然後還帶着雲家的财物逃跑了?還有我娘,我聽說她已經……”
雲沁慢慢停下腳步,轉身淡漠的睇着雲芙,似乎并沒有開口的意思。
雲芙雙腮挂淚,神色間我見猶憐,“沁妹妹,我原是想自己去打探消息,但是學院不能随便離開,雲中城我也進不去……”
說着,激動的抓着雲沁的手,“沁妹妹,我知道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求求你,告訴我真相好不好?”
她的手抓得有些緊,雲沁低頭觑了一眼道:“大姐,你抓疼我了。”
雲芙的手立即松開一些,雲沁徐徐将手從她手中抽出來,才淡淡道:“哪怕真相很殘忍,你也想知道?”
雲芙似乎沒想到會等來這樣一句話,神情明顯怔住了。不過片刻後她堅定的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不管他們做了什麽,我都想知道。”
“既然你态度這麽堅決,那麽告訴你也無妨。”雲沁再次轉身沿着前方慢慢的走着。
雲芙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豎着一雙耳朵,生怕聽漏了。
“你娘是死了沒錯。”
雲沁醞釀了一下言語才道:“她被雲茉讓人給玷污了,肚子裏不到三個月的孩子也因此死掉,聽說……是個男孩。”
雲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是被驚得倒退半步,“茉兒她、她怎麽變成那樣子?那可是生她養她的親娘啊,她……她爲什麽要這麽做?她又怎麽做得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
禽獸的又何止是雲茉呢?雲沁隻能說有其父必有其女!
“大約是因爲拓跋雄的事,讓她心裏對他們懷着恨意吧!”她滿眼譏嘲的道:“你爹也被她的人打得極慘,之後你爹不堪受辱,又加之你娘的事,心裏對雲茉怨恨着,便趁其不備将她撲倒在地,害得她難産。呵呵呵……”
說到這裏,她竟是清泠泠的笑了起來,也不管雲芙會不會對她此舉會不會有怨言。
“說起來也是報應不爽,你娘在受辱之前,詛咒雲茉不得好死,生的孩子定是畸形,沒想到事情居然成了真,雲茉一雙孩子竟然真的雙雙有殘缺……
拓跋雄大約是覺得那倆孩子不吉利,一把火将雲茉所住的院子給燒了,除了你爹以外,當時那個院子裏面的人無一幸免于難。
不過也因此,雲家的财産全都到了拖把雄的手裏,雲家,如今不過是一個空殼而已。”
“我娘她……果真死了……”
雲芙沉浸在自己的親人一個個都離自己而去的事實中,根本沒有心思去消化雲沁的話,眼淚撲簌簌的流着。
雲沁沒有去安慰她。
不是她心狠,實在是雲建牧接二連三傷害自己親人的行爲真的激怒了她,連帶的,也無法對雲芙生起同情心。
相比起來,雲芙所遭受的,又豈是她曾經遭遇的一二?
何況還是那樣十惡不赦的家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她沒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站着。
雲芙似乎傷心夠了,紅腫着一雙眼睛問道:“沁妹妹,如今我爹在哪裏?他害得爺爺走火入魔的事……可是真的?”
“呵呵呵。”
雲沁未語先笑,遙看向遠處,幽幽的道:“雲建牧的惡行……又豈止是這些?”
雲芙暗自心驚,幾步跨到雲沁身前,“沁妹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雲沁迫視着她的眼睛,伸手一揮,在周圍布下一道結界,言辭狠厲的道:“我的意思是,雲建牧他勾結魔族,殘害兄長長嫂,毒害侄兒侄女,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也能下得去手,簡直是心腸歹毒,善盡天良,禽獸不如,就算是被天打雷劈,五馬分屍也不爲過。”
雲芙竟是被她淩厲的氣勢駭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猶如見鬼似的,滿目驚駭的瞪視着雲沁。
她從來不知道,曾經文靜喏喏的女孩,如今已然這樣的氣勢凜然,就像是一個站在雲端高高在上的女王,讓人不敢亵渎,不敢直視,打心裏對她感到敬畏和畏怯。
但是讓她感到更駭然的是,她口中那一條條關于她爹爹的罪狀。
雲芙都忘記了哭,不甚相信的道:“不,沁妹妹,你說的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雲沁半蹲下去,與她視線齊平,“大姐,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我至于和你扯這種謊話嗎?”
雲芙剛剛還有些激動的情緒,慢慢的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