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安安幾個外,雲沁還小心的探到,莊園的周圍有二三十個高手守着。
可見墨秋白對她并不是完全放心。
也是,換着是她處在墨秋白的位置,如果對方的态度轉變如此之快,也不可能完全放心,更何況是做事小心的凱恩?
不過凱恩對他的外表和魅力一向很是自信,她有這樣的轉變也不算太過突兀,隻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罷了。
而她,恰恰也是抓住他這個心理。
……
魔族的夜來得比較早,天剛剛擦黑,便濃黑如墨。
天空黑黢黢一片,看不見一顆星子,這是雲沁不喜歡的地方。
因爲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會讓人打心裏感到壓抑,情緒也不高昂。
雲沁所在的莊園在城北的富人區,這裏遠離城市的喧嚣,環境十分清幽。
與養父母他們一起吃過晚飯,在安安提着燈籠陪同下,雲沁在花園裏轉了兩圈消食後,便準備回房休息了。
因爲明兒會有一場硬仗等着她去打,稍有差池便前功盡棄,她必須得養足精神。
剛走到所在的院子門口,忽然空氣中一道強烈的氣流撲面而來。
那熟悉的感覺令雲沁鼻子一酸,眼珠子微微有水光湧動,隻是濃黑的夜色下看不出來罷了。
由于沒有靈力加持,魔氣此時被她封閉起來不敢用,所以于視物上,就與普通人無異。循着氣流的所在朝天空望去,一道黑色的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
那熟悉的感覺,不是她家子君又是誰呢?!
現在,即便是隻能看見一個輪廓,她居然也能輕易的認出他來。
也是此時她才發現,她早已經将他刻在心壁,她對他的熟悉程度,竟已經到了如斯地步。
墨秋白又怎麽可能将如此深愛的他們拆散呢?!
她好想撲上去投入他溫暖的懷抱,撒撒嬌,親吻他無數遍,可是……
她不能。
“什麽人?”安安看着天空中的男子,明明很是狼狽,卻依舊掩蓋不住他神祗般的絕色,眼睛裏都是驚豔之色。
隻是這個男人的氣場好強大,強大到令她打靈魂裏感到顫抖,不過立場迫使她不得不祭出武器,戒備的擋在雲沁的身前。
莊園周圍數十道黑影也騰空而起,将雲沁給包圍是圈子中間。
這些人的實力,莫不是在玄階巅峰。
這樣的陣容,還真是令雲沁唏噓。
也不知道墨秋白是在防她,還是根本就是在防她家男人。
放在從前,雲沁會覺得這些人就算加在一起,她家子君不過揮揮手就能将他們給滅了。
可是她如何能忘記墨秋白那十八道禁制?又如何能忘記墨秋白曾說過以子君的實力,完全解除十八道禁制需要至少十天的時間?
然而眼下不過才五天時間過去,她家子君不但解除禁制還獨自來到魔族,一路走來,定然虛耗了許多的體力和靈力!
這裏可是墨秋白的主場,有着許多像鬼巫那樣的高手供他驅遣,這樣的子君,又怎麽和本就實力與他相差無幾的墨秋白鬥?
“沁兒。”龍君離無視那些黑衣人,深情的望着下方心心念念的女子,聲音沙啞的喚道。
“……”
雲沁張了張嘴,好想同樣深情的喚他一聲,卻倏然感到墨秋白強大的氣息飛快的在向這邊靠近。
北魔殿到這邊還有些距離,想來是墨秋白感應到了龍君離前來,立即釋放出自己的氣息,以震懾她。
龍君離自然也是知道墨秋白即将到來,将他無視得徹底,依舊柔柔的望着雲沁,“沁兒,我來帶你回家。”
回家!
原本明兒就是她和子君成親的日子,雲沁何嘗不想跟他回去?何嘗不想做他的新娘?
可是……
墨秋白越來越近,雲沁立即冷着一張臉,冷漠的道:“龍君離,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發現還是墨秋白更适合我,明日便是我和墨秋白成親的大好日子,你走吧。”
龍君離身形晃了晃,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的望着雲沁道:“沁兒,你說什麽?”
放在從前,或許他便能憑着雲沁的眼神很快判斷出她這話的真假,可是現在,他虛耗過度疲憊不堪,根本無法做出準确的判斷。
“我說我已經答應墨秋白的求婚,你還是離開吧。”
雲沁不帶任何感情的道:“對了,我爹娘和忠叔已經找到,隻是他們身子有恙,這裏也不适合他們生活,希望你能看在我曾經和你的一段情份上,幫我送他們回滄瀾,我将感激不盡。”
她都要佩服自己的機智了,怎麽就能臨時想到這一茬呢?
隻要子君将養父母和忠叔帶走,她逃離魔族的成功率,就增加了好幾成!
龍君離身形不穩,朝下墜跌了近兩米,才又站穩腳跟,搖着頭,聲音無助中帶着幾分哀傷,“不,沁兒,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忘記我們經曆的點點滴滴,去和别的男人成親……”
你,不是那樣的人!
由于龍君離下墜後位置近了些,也因爲适應了黑暗,雲沁終于看到——
她家男人墨發披散,于夜風中獵獵飛舞;袍子到處都破敗不堪,像是碎布條挂在他偉岸的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被禁制中的罡風劃破;他精神看起來不怎麽好,臉上好像還有幾道黑色的長痕,想來是傷口結痂的效果……
這副模樣,比幾日前墨秋白給她見過的樣子,狼狽了不知凡幾,足可見那罡風确實兇險。
雲沁頓感心痛如絞。
他對自己的寵、對自己的好,以及旁的什麽小事就不說了。
什那海,他舍命爲她;莫忘谷,他感應到她有難,匆匆趕去救她;花梨月和葉楓欺她,他滅他們全族,毀他們老巢;此次又不遠萬裏,隻身闖魔都……
她家子君爲她所經曆的,又豈是墨秋白能夠比拟的?
這樣的男人,她怎麽可能會舍棄掉,從而去選擇墨秋白!
她既不傻也不瞎,好伐?!
“言盡于此,信不信由你。”
雲沁心中劇痛難平,可是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淡漠決絕的樣子,“我去将我爹娘和忠叔帶出來,你立即帶他們上路吧。”
話落,她身形一轉便準備進院子。
“沁兒,等等!”
龍君離身形微動欲追上去,恰在這時,另一道黑影飛快的掠來,擋在他和雲沁的中間,不是墨秋白又是誰呢?
雲沁望着墨秋白的後背,幾不可見的眯了眯眼睛,心中冷笑,來得可真快!
“龍君離,小貓兒的話你難道沒聽清嗎?若是沒聽清,我大可以再爲你重述一遍。”
墨秋白站在離龍君離三米的地方,以勝利者的姿态睥睨着他,“明兒就是小貓兒成年之日,也是我和她成親之日。你若願意,便留下喝杯喜酒,我歡迎之至。若是不願意,現在便請離開,我也不勉強。我答應過小貓兒,放你一條生路。”
“呵。”
龍君離倨傲冷笑,即便是此時渾身格外狼狽,其氣勢也不減分毫,“就憑你?”
這話不知道是說憑墨秋白不配雲沁,還是說墨秋白答應放他生路的事有些不自量力,抑或者兩樣都有,令墨秋白神色不虞,眼睛危險的眯起。
“龍君離,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你闖過禁止前來,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足以做我對手的人!”墨秋白嘴角笑意冷酷,“但是我最佩服的卻是你的狠!”
雲沁不解,什麽意思?
“住嘴!”龍君離劍眉微蹙,那件事,他不想他家女人知道,以免有心理負擔。
墨秋白哪裏會聽他的?我行我素道:“别人不知,我又如何不知道你強行燃燒靈元,摧毀我十八道禁制?這樣的情況下,你身體虧損厲害,又怎是我的對手?”
靈元乃修煉之人的根本,與人的靈魂無異。
當初在花梨月的手上喪生的葉楓等人,便是因爲靈元被吸食得幹淨而死!
足可見靈元對于一個人有多重要了。
“強行燃燒靈元”幾個字,深深刺痛雲沁的心,眼淚瞬間便盈于眼眶。
但是未免墨秋白和周圍的人看出端倪,她強行忍住沒有讓它掉下來,隻心裏對龍君離埋怨得緊。
難怪他能這樣快趕來,卻是采用了如此極端的方式!
這個傻男人,怎麽能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之前取精血是這樣,這次燃燒靈元也是這樣!
雖說靈元受損可以随着修煉而修複,但是對身體還是有虧的,好伐!
他知不知道,他若是有事,她怎願獨活?!
臭男人,你且等着,等我離開這裏,定要給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