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樣說,可她的内心在滴血啊,她那溫柔善良,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女兒,如今是大變了。
不過也是,她心高氣傲,一心想嫁給蒼赟那混蛋,結果卻是陰錯陽差給了拓拔雄那頭肥豬做小妾,心裏有怨也是應該的。
等她出了心中那口氣就好了。
在看見雲建牧和覃秋心被淋成落湯雞後的狼狽樣兒,雲茉總算是舒服了些。
“茉兒,你現在可解氣?”覃秋心上前兩步,慈愛的問道:“若是不解氣,娘親還可以的。”
雲茉登時便沉了臉,“雲夫人這說的什麽話?你是在指本夫人故意找你的晦氣嗎?”
“茉兒,娘親不是這樣意思,絕對不是……”
“夫人,夠了。”
雲建牧看不得自己的女人這般低聲下氣,掃了眼雲茉身後氣派的院子以及她身邊服侍的丫頭,呐呐的道:“茉兒,你現在過得不是挺好的嗎?爹爹看你就要臨盆,等到孩子出生,隻怕拓拔大人對你還會越發的寵愛……”
“閉嘴!”雲茉聽覃秋心這樣說,心肝脾肺腎幾乎都要氣炸了。
她現在好嗎?
是,看着她現在過得很好,可是他們知不知道,拓拔雄根本就算不得是一個男人,她才十七歲啊,她的人生還如此漫長,讓她跟着個不男不女的男人過一輩子?
他們如何能心安?又如何能說的出這樣的話來?
要不是他們,她定然已經和蒼赟雙宿雙栖,哪裏會遭遇後面的一切變故?
是他們,是他們毀了她一生啊!
“茉兒!”雲建牧蹙眉,不滿的道:“不管如何,我們都是你的爹娘,你怎麽能這樣和我們說話呢?”
“扶我起來。”
雲茉在丫頭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對身邊的人擺擺手,“你們退下,沒得本夫人的招喚,不得打擾。”
“是。”
等一衆丫頭婆子離開後,雲茉雙手撐着腰,冷着一雙眼逼視着覃秋心,神情幾近猙獰的道:“覃秋心,你爲了你們的安甯,喂我服下藥物讓我昏迷中被帶走,這是當娘的所爲嗎?”
說着也不等覃秋心回話,又轉向雲建牧,“雲建牧,早在你們将我逼上這條路的時候,我與你們就沒有任何情分了,有的……隻是無盡的仇恨!這輩子想要我原諒你們,絕對不可能!”
雲建牧嗫嚅着嘴道:“茉兒,你也知道,當時那樣的情況下,爹娘也沒有辦法,爹娘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呵,不得已而爲之?”
雲茉冷笑道:“好個不得已而爲之!雲建牧,如今你以爲一句‘不得已’就能将我打發了?就能彌補我心裏的創傷嗎?”
說着,她眼中的冷意被濃烈的仇恨取代,“覃秋心,你們知道我今後将面臨怎樣的生活嗎?”
覃秋心被她眼中仇恨的光芒給吓到,但是又極爲不解她這話的意思,喃喃道:“茉兒,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
雲茉目光犀利的瞪向覃秋心,“覃秋心,拓拔雄已經不是個男人了,你們說我會好嗎?如果這種事情放在你身上,你覺得會好嗎?”
雲建牧覃秋心雙雙驚愕不已,“茉兒,怎麽會這樣?”
“你們和我裝什麽?”
雲茉看着他們的表情,覺得虛僞極了,眼裏心底都是厭惡,“當天拓拔雄帶我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廢了,你們居然還和我裝!”
“茉兒,我們不知道這回事啊。”覃秋心覺得心痛難抑,“如果娘親知道,當初就算是拼了一死,也不會将你推進火坑的!”
她如何不知道,作爲一個女人,就算是再受寵,沒有男人的滋潤,那她的一生還有什麽意思?
她的茉兒還這麽小,就将守一輩子的活寡,這種日子哪裏是人過的?
雲茉看覃秋心神情不似作假,但卻還是無法原諒他們,“可你們終究還是做了,不是嗎?!”
“茉兒,是雲沁!”
雲建牧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雲沁那個小踐人!爹爹原本是想将她配給拓拔雄的,是她夥同九黎殿的殿主龍君離,将你給換了。
想必拓拔雄被毀了,也是龍君離所爲,否則這世上能有幾個人能傷得了他?
而且他爲了雲沁,逼迫拓拔雄連夜将你帶走,你也知道,爹爹的實力不如他們,就算想要保你也莫可奈何!”
覃秋心立即附和道:“茉兒,這世上哪裏會有做父母的願意将女兒往火坑推的?相信娘親,那不是爹娘的本意。”
裝,就繼續裝吧!
雲茉心下厭惡他們到極點,想到什麽,将身上的尖刺收斂了些,做出一副狐疑的樣子,“當真?”
“茉兒,是真的。”
覃秋心見雲茉的态度有所緩和,連忙又加了把火,“就是雲沁那賤丫頭,她不但害了你,還讓那九黎殿的殿主害死你大哥。轉嫁給七皇子,如今那七皇子被發配到九幽黃泉,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估計雲建牧和覃秋心都想不到,他們自認爲胡謅的話,卻是真相了。
“你們說七皇子被發配到了九幽黃泉?”雲茉不敢置信的問。
怎麽會這樣?
那不是九死一生嗎?她心愛的男人,居然落得這樣的田地……
雲沁,如果這是真的,我雲茉和你誓不兩立!
如果這是真的,待我生下一雙孩兒,定會前去昊天學院找你算上這筆帳!
“是啊,茉兒,那龍君離的實力太過逆天,爹爹怎生求情都沒用,隻得眼睜睜的看着七皇子被送走了。”雲建牧說着,眼眶微微泛紅。
雲茉深深看了雲建牧和覃秋心一眼,眼底有着掙紮和惶惑,似乎在權衡他們的話的真假。
覃秋心也不想騙雲茉,不過爲今之計他們必須要在雲中城落腳才行,“茉兒,是真的,你爹爹他向雲沁求情都沒用。”
果真在聽了這話後,雲茉眼中的惶惑消失不見,低眉順眼的道:“爹爹,娘親,既是誤會,女兒爲剛才的失禮行爲向你們賠不是了。”
說着,雙膝一曲,竟要下跪。
覃秋心飛快的與雲建牧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見了如釋重負,連忙上去将雲茉扶到躺椅上坐下道:“茉兒,如今你身子重,不要随意亂動,沒得動了胎氣。”
雲茉坐穩後才問道:“爹爹,娘親,你們怎麽會弄成現在這副樣子?”
覃秋心紅了眼眶,望向雲建牧,後者立即哽咽着道:“茉兒,你爺爺修煉走火入魔,雲沁與那九黎殿殿主即将訂親,她仗着這層關系,将這事賴到我們頭上,還放出風聲要找我們算賬,不得已,我和你娘就找上你了。”
雲茉在雲府的時候便不喜雲老爺子,覺得他偏袒雲沁雲靜宸兄妹,如今聽他走火入魔,表情沒有半點變化,但是在聽聞她即将和龍君離定親後,心裏已是嫉妒得發狂。
憑什麽她給一個肥胖醜陋的豬做妾,雲沁則是和龍君離那樣龍章鳳姿的男人雙宿雙栖?
從出生到現在,什麽好事都被她占盡了。
雖然也受到一些苦難,但和如今的天賦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這世上之事,怎麽這麽不公平?
“雲沁這個踐人,如此可恨!”雲茉憤然道:“遲早有一天,我會讓她好看!”
也虧得雲茉不知道雲沁如今的修爲,否則隻怕要嫉妒得吐血三升,又哪裏敢說出如此大言不慚的話?
“茉兒,你如今生活安逸,還是别去招惹她了。”雲建牧做下的事,覃秋心最是了解,雲沁有多邪門她也清楚,所以她并不想雲茉招上雲沁。
“娘親放心,大人他允諾我,隻要我安生生下孩兒,便将府中的天靈地寶都給我晉升修爲。”
聽她這樣說,覃秋心倒是稍感寬慰。
雲建牧趁機道:“茉兒,到時候如果你有别的心思,爹爹定會助你……”
雲茉知道,他這“别的心思”指的是,她若是将來想離開拓拔雄那頭豬,他會幫她。
呵,自己如今都是虎落平陽,還想幫她?
雲茉心中不屑,卻是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
“不過茉兒,眼下爹爹有難,爹爹瞅着拓拔大人對你還不錯,你能收留爹娘住段時日嗎?”
“我這院子足夠大,許多房間都空着,眼下我就要臨盆,爹娘隻管放心住下來,也正好和我做個伴。”
雲建牧到底還是有些忌憚拓拔雄,試探道:“那拓拔大人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