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被玄鐵欄杆隔成一個小間,借着燈光,可以看見裏面蜷縮着一個人。
在龍君離的示意下,赤炎摸出鑰匙将鐵門打開來。
龍君離率先從有些矮的鐵門走了進去,然後手附在鐵門上方,以免雲沁撞到頭。
寂無涯曾經和龍君離雲沁一同去過什那海,這樣細心的動作被龍君離做來,看在眼裏倒還淡然,但是赤炎沒有啊,簡直戳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
“阿離,你特麽是我認識的阿離嗎?寵一個女人寵到這個份上,你也真是夠了啊!”
“我樂意。”
淡淡的幾個字,直戳赤炎的心窩子,“好吧,你赢了。”
“子君,這應該是個女人,不過她是誰啊?”雲沁在他們鬥嘴的時候,已經将地上那個人翻了個身,讓她面朝天躺着。
不過立即的,她又動作極快的側面趴着,以手擋住了臉。
但雲沁俨然已經看清她的模樣,她的臉上被什麽藥物腐蝕,完全看不出容貌,而且眼睛還瞎了一隻,黑洞洞的,甚是吓人。
身上那股子腐爛的屍體味道,幾乎能将人熏暈。
“沁兒你認不出她來?”龍君離意識到什麽,蹙眉問道。
雲沁聞言一怔,“莫非她是花梨月?”
“沒錯,她膽敢傷你,我這次是斷斷不會饒了她,便讓赤炎去将她帶了回來,之所以還留她到現在,是想讓你親自了結了她。”
雲沁瞬間了然昨天下午赤炎說起險些着了某人的道,想來應該就是花妖月沒錯了!不過……
她狐疑的看向赤炎道:“她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聽花妖月說,花梨月被那個叫着墨秋白的小子的貓給抓瞎的。”赤炎道。
雲沁當即将地上的女子又翻過來面對自己,見她又要趴着,立即點了她的穴道,掰着她的眼睛周圍的腐肉檢查起來,一點也不怕髒臭。
須臾,她道:“這眼睛并非是被貓抓瞎的,而是借助某種工具剜掉的!所以赤炎,你确定她是花梨月?”
“是啊。”赤炎應道:“我親自帶了人去妖月宮将她擡回來的。”
“她不是花梨月。”雲沁肯定的道。
“不是?這不可能啊。當時花妖月諸般阻撓,神情哀傷又有種愛莫能助的樣子,不會有錯的。”
“雖然我醒來的時候花梨月已經不見蹤迹,并不清楚她的眼睛怎樣了,但她曾中了我親自煉制的毒藥,那味道我自是十分熟悉,可是她身上雖然有着腐爛的味道,卻并不是我的毒藥所緻。”
赤炎的臉色有些難看,“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雲沁好整以暇的道:“所以赤炎,你被花妖月耍了。”
“砰!”赤炎登時怒不可遏,一拳砸在石壁上,憤憤的道:“花妖月那個踐人,我要去宰了她!”
話落,凝起靈力一下打向地上那女人。
雲沁沒有來得及阻撓,寂無涯和龍君離是根本不欲阻撓,是以那女人吭也沒能吭一聲,便驚恐的睜着獨眼,死翹翹了。
“呃,”雲沁愕然,“就這樣把她打死了?”
“妖月宮的女人沒一個是好貨色,死了也就死了。再說這女人這個樣子惡心的一逼,不殺了難道還留着她辟邪嗎?”赤炎沒好氣的說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龍君離臉色也不怎麽好,本想給自家女人一個出氣的機會,沒想到卻是被花妖月給擺了一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滅了花梨月,他怎麽放心讓他的小女人嫁給自己?而且他說過,在離開之前,要爲她掃清一切障礙!
如今看花妖月蒙蔽他們的做法,顯然不甘心就這樣将花梨月交出來。
如此,妖月宮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子君,我也要去。”雲沁起身道。
“沁兒乖,那個地方肮髒,就别去了,最多明日一早我就将花梨月帶回來,任由你處置。”龍君離柔聲安撫道。
“我不想讓花梨月那肮髒的軀體,污染了九黎殿的空氣!”
雲沁說着兩步跨到龍君離的身邊,輕輕的搖着他的手臂道:“子君,帶我去嘛。再說我要是不去,花妖月又弄一個假的給你,豈不是白跑一趟?”
“……”他家小女人是在對他撒嬌嗎?
好吧,看在她難得對他撒嬌的份上,便帶她一起吧。
“走吧!”
……
滄瀾國,雲來客棧。
墨秋白站在三樓臨街的窗前,望着下方川流的人群,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就在這時,客棧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來,閃進一個身材曼妙的黑色身影。
進來的人是名年輕的女子,容貌傾城,五官立體,如果龍君離在這裏,定然會認出眼前的女子就是當初他在什那海預見的鬼姬。
隻是當時她的衣着暴露,如今卻是規規矩矩的穿着一身黑色的及踝長袍,頭發一般披在身後,一半挽了個髻以一隻白玉簪固定在頭上,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她走到墨秋白的身後,垂首恭敬的道:“殿下,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說是雲家三小姐并沒有回雲府。”
墨秋白好看的眉頭不由得蹙起,猛然轉身望着鬼姬,“沒有回雲府?”
怎麽會沒有回雲府?如此她去了哪裏?
“的确沒有回雲府。”鬼姬微微擡頭望向墨秋白,“不過屬下猜想,她會不會被龍君離帶去了九黎殿。”
墨秋白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小貓兒的十五歲生辰就快到了,按照這個時期的算法已經算成人,如果當初那柳若韻說的是真的,龍君離這個時候帶她回了九黎殿,豈不是要和小貓兒訂婚?
不,小貓兒是他的,隻能是他的!就算要她想要訂婚,也隻能是和他!
“你可知九黎殿在什麽地方?”墨秋白問道。
鬼姬搖搖頭道:“龍君離實力深不可測,之前他雖對咱們魔族沒有趕殺,卻也多有約束,是以屬下等輕易不敢随意踏足人族的地盤,所以對他的了解知之甚少。”
當初她不過是想抄近路回魔族,卻在什那海碰上他,如今一别已經一年有餘,她到現在美美回味起他身上那冷冽的氣息,都會感到骨子裏發寒!
“殿下在昊天學院呆過,想必也聽說過九黎殿乃是這片大陸上人族中最神秘的存在,便是許多人族勢力都不知道九黎殿在何處,屬下等就更不知了。”
墨秋白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難道他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的等小貓兒和龍君離牽系在一起?或者是……
成爲他的妻?
鬼姬見墨秋白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咬咬唇道:“殿下,屬下有一計倒是可行,隻怕殿下不屑爲之。”
墨秋白淡淡瞄向她道:“你說。”
“九黎殿的人雖然神秘,但是在這滄瀾國應該有其勢力存在,屬下的人剛剛打探到雲三小姐和其祖父關系極好,不如從他的手上做手腳,然後放出消息去,不怕雲三小姐不回來。”
她雖然很奇怪殿下怎麽會和人族的女子扯上關系,不過這種事情可不是她能詢問。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聽此殿下的吩咐,爲他排憂解難。
墨秋白沉吟片刻道:“好,這件事就由你親自去辦。”
“屬下遵令。”鬼姬領命後,便匆匆出了客棧。
雲府。
覃秋心和雲建牧統共三個孩子,雲靜風死了,雲茉被帶去了雲中城,隻怕這輩子永遠不得見,于是二人便合計再生個孩子,将來好繼承雲家衣缽。
經過大半年的備孕,覃秋心最近被查出來再次懷孕,而且她喜食酸,大夫結合胎相得出極有可能是個男胎,把個雲建牧給高興壞了。
于是乎,他把府中的事都交給了新任的管家廖德全去打理,他自己則整日裏陪着覃秋心,以保她順利生産。
這日天氣涼爽,正陪着覃秋心在花園的亭子裏乘涼。
忽然,身後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回頭看去,丫頭小厮嬷嬷一個個竟倒地不起,無一幸免。
覃秋心懷孕過後膽子越發的小,這一幕顯然将她吓得不經,緊緊的揪着雲建牧的衣裳,哆嗦着問道:“老、老爺,他們怎麽突然就倒地不起了?這是怎麽回事?”
“夫人别怕,這是在咱們自己的府邸,還能有什麽事?”雲建牧其實也被吓到了,不過他作爲男人自然不好意思表現出來,拍着覃秋心的手道:“夫人你坐好,我去看看。”
“老爺,我……”
“夫人放心,不會有事的。”
得到雲建牧的保證,覃秋心怯怯的放開他的手。
雲建牧這才邁步走向那些倒地的下人,一探他們的鼻息,發現還有氣,心底也就稍稍放下心來,豈料等他轉身的時候,覃秋心也軟軟的趴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