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大人,話不能這麽說。”花妖月心裏有些不服氣,“若是當初梨月沒有救下龍大人,也沒有如今的九黎殿不是嗎?”
“呵。”赤炎似乎被她氣笑了,“花妖月,你這是要和我們殿主大人算舊賬嗎?”
“……”花妖月沒說話,但是表情擺明了就是那個意思。
“花妖月,你有什麽資格和我們殿主算舊帳呢?”
赤炎收起臉上的笑意,“當初你前去魔族盜取鬼巫的鬼靈草被他給捉住,若不是我們殿主大人隻身前往救你,你現在不是淪爲鬼姬的鬼傀,就已經被他們殺害,你居然還有臉提這一茬?”
花妖月臉一陣青一陣白,這事她如何能忘?但是赤炎說話也太不留情面了!
赤炎無視花妖月難看的臉色,雙臂懶懶的往椅背上靠着,那姿态,比在自己家裏還要閑适。
“再說當初就算沒有花梨月相救,我們殿主大人就沒有能力化險爲夷?一件事情都過去百餘年了,還好意思拿出來念叨,還真是有臉!”
“赤炎,你說話不要這麽難聽!”
花妖月有些生氣了,說話也再不若剛剛那般小心翼翼,“我梨月救了龍大人是事實,難道就不能看在這個份上放過她這一次?”
赤炎雙手一攤,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上次在什那海,我們殿主大人已經放過花梨月一次,你覺得縱虎歸山的事,他還會做第二次嗎?”
“你……”
花妖月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心口劇烈的起伏着,“當真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覺得換着是我們殿主大人在這裏,會聽你磨叽這半天?花妖月,我也是執行我們殿主大人的命令,你要是有什麽不滿,大可以等他從莫忘谷出來後,前去九黎殿理論嘛。”
“……”
她要是敢和龍君離理論,又怎麽會和他磨叽半天?
“赤炎,我妖月宮有上千人,而你現在不過區區五十來人,難道就不怕有來無回?”花妖月發狠的問。
“哎呀,繃着個臉可把我累死了,不知道阿離是怎麽做到的?嗯,還是這樣自在啊。”
赤炎不理花梨月的威脅,索性自顧自的将整個人都懶散的窩在椅子裏,一雙長腿搭在了面前造型别緻用料考究的矮桌上,嘴裏說着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花妖月臉色更青了。
絕殺死士們目不斜視,心裏卻是萬千草泥馬奔騰。
赤炎大人喂,人家可是說了要殺咱們呢,你怎麽能這般若無其事呢?
赤炎像是聽到了他們心裏的話似的,這才淡淡的睇着花妖月,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癡,“花妖月,你快些去把人都叫來,我們不動手,坐着等你來砍。”
“……”絕殺死士們絕倒。
花妖月氣噎不已,她隻不過是吓唬他,哪裏真的敢?
隻怕現在她一動手,趕明兒龍君離一回來,就是她妖月宮毀滅,上千人爲之陪葬的日子!
赤炎可不就是看出這一點,才敢帶着這麽點人前來嗎?
花梨月一雙眼睛憤憤的瞪着赤炎,都快噴出火來了,在赤炎微挑着眉似笑非笑的對視下,不得不妥協下來。
隻是爲了不被他看輕,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對一旁的男寵之首吩咐道:“星奴,你親自去将二宮主帶過來。”
“是,大宮主,奴這就去。”
赤炎聽着他那谄媚讨好的聲音,一臉嫌惡的斜了星奴一眼,然後才又厭惡的掃了眼花妖月身後的男人們,搖頭晃腦的道:“堂堂大男人,依附一個女人而活也就罷了,居然如此奴顔婢膝,簡直是污眼睛是污眼睛,丢人啊丢人!”
花妖月身邊的這些男人,生來就是丢男人臉的,他真是恨不能一掌拍死他們。
星奴剛剛邁出去的腳步一個趔趄,繼而快速的離開了這裏。
其他人本來覺得沒什麽,他們不過是依附花妖月修煉變成強者罷了,但是被赤炎這一說,再加上氣勢上的對比弱了不是一點點,頓覺羞愧的低下頭去。
花妖月簡直要被他氣死了,“赤炎,這是我妖月宮的事,和你沒關系,你最好少插嘴!”
“啧啧啧。”赤炎咂咂嘴道:“花妖月,要不是有阿離的命令在身,你當我願意到你這霪窩來?你和表子比起來,又有什麽兩樣?”
“你……呵……”
花妖月前一刻還一臉怒色,不過轉眼就笑了,笑得魅惑,身姿妖娆的再次坐了下去,一瞬不瞬的盯着赤炎也不說話,隻是雙眼中氲着一絲不甚明顯的媚色。
赤炎眯了眯眼睛,若無其事的與花妖月對視着。
他先還不覺得有什麽,不過須臾便感到自己的心智似乎被蠱惑,身體也跟着燥熱起來,極爲難忍。
他試着從花妖月的視線裏逃離開,卻是發現根本不能如願。
不受控制的收回放在桌上的腿站起身來,向花妖月移了一步,長臂一伸,一把将她從椅子上拉進自己的懷裏,手不自覺的探進她的裏衫,握着她綿軟的一團,薄唇緩緩的向她那吐得豔紅的紅唇靠去。
絕殺死士們看着赤炎反常的舉動,莫不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赤炎大人這是要做什麽?剛剛還嫌棄人家,怎麽這會兒就主動的湊了上去?
“大人!”
眼看赤炎就要親上花妖月了,其中一位絕殺死士輔以靈力大聲喚道。
赤炎一怔,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
見花妖月柔若無骨的靠在自己的懷裏,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他登時一個激靈,一把将她給扔了出去。
花妖月這個踐人,居然敢陰他!
赤炎瞪着花妖月,臉色陰沉得可怕。
花妖月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身站穩腳跟,一臉輕蔑的望着赤炎,挑釁的道:“喲嗬,某個男人不是口口聲聲的說本宮主是表子嗎?結果還不是抱着我這個表子險些親下來?看來你也不怎麽樣嘛!”
“花妖月你找死!”
赤炎以靈氣将身上屬于花妖月的氣味給揮去,而後出其不意的凝起靈氣于右手,怒喝着朝花妖月打去。
“大宮主小心啊!”
花妖月沒想到他會動手,在靈氣逼近的時候想躲已經來不及,手一伸,拉過身邊的一個男寵擋在了自己面前,在靈氣打在他身上的時候趁機躲開。
而那被靈力打中的男寵,胸前頓時凹下去臉盆大的坑,嘴裏狂湧着鮮血,瞬間就将胸前的衣裳給染紅。
這一下顯然傷得不輕,骨頭寸斷,五髒破裂……
他艱難的垂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胸腔,然後吃力的轉向花妖月,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是人啊,她居然……
不管能不能給她造成傷害,他想要撲上去,可是他的生機在迅速的流失,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終是緩緩的向地上倒去,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死不瞑目。
可惜至死,花妖月都神情冷漠,看也沒有看他一眼,更不要說有絲毫的内疚。
其他男寵莫不是被剛剛的一幕怔住。
以花妖月的實力,被赤炎打一下頂多也就稍微受點内傷,吃一粒内傷丹就好了,可是她連一點傷都不願意受,分明就沒有把他們當人看!
在這一刻,他們的内心在繼剛剛赤炎的話後,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啧啧,花妖月,好歹他們也算是你的男人,你居然……嗯,确實夠狠的。”赤炎邪肆的說着,倒退回椅子上坐好,出了一口氣,心裏也算舒坦了些。
若非她已經答應交出花梨月,這事怎麽可能就這樣算了?
花妖月正欲說什麽,星奴領着兩名擡擔架的女子過來。
看見地上的屍體,星奴眼睛閃爍了下,走到花妖月面前,神情谄媚的道:“禀宮主,二宮主已經帶到。”
赤炎聞到一陣惡臭,嫌惡的捂住鼻子站起來,引頸看向擔架上渾身潰爛流膿不見本來面目,一隻眼睛已經瞎掉的女子,蹙眉問道:“她是花梨月?”
花妖月也順勢看過去,語帶哀傷的道:“拜你們殿主那女人所賜,梨月中了她的毒,從外面回來後就沒有好過。可是你們居然還要趕盡殺絕……罷了,這樣的她對妖月宮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價值,還不如讓你們帶走,換妖月宮一個清靜!”
“她的眼睛怎麽回事?”
雲沁那丫頭會施毒,赤炎是知道的,所以花梨月身上這副鬼樣子定是她的接着無疑。
可是要說她有能力弄瞎花梨月的眼睛,他卻是不相信。
“說是被那叫什麽墨秋白的貓給抓瞎的。”花妖月說着别開頭,眼中還蘊着淚水,似有不忍,“你們快些把她帶走吧!”
“聽聞花宮主對這個唯一的妹妹寵愛有加,豈料這一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棄如敝履,果真夠狠啊!”
赤炎是見過墨秋白那隻貓的,雖然當時沒有看出它到底是個什麽玩意,但卻也看出那絕不是一般的貓,加上這女子的臉部輪廓和鼻子倒是極像花梨月,便沒有懷疑什麽。
“赤炎,你個混蛋,你特麽的帶人比我交人,居然還說風涼話!”
花妖月憤憤的轉身瞪視着赤炎,臉上的憤怒不似作假,“若非你們逼得狠了,你以爲我會願意把妹妹交給你們?”
“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不可活。”赤炎若是剛剛還懷疑眼前的人是假的,現在卻是不懷疑了。丢下這句,對自己的手下一招手道:“擡上她,咱們走!”
立即就有兩名絕殺死士上前來,擡起花梨月就離開了。
時間荏苒,眨眼間,三個月的莫忘谷曆練時間已經過去。
莫忘谷的大門準時被打開來,早早等在莫忘谷裏的學生們一窩蜂的蹿了出來。
除了一直在門口的那些低階學生衣衫整潔外,其他進入深處曆練的學生大多數都衣衫褴褛,傷痕累累,好不狼狽。
就算是還算整潔的學生,身上和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痕。
見到門外站着的一衆副院長,男生們心有戚戚焉,女生們則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一時間哭聲震震。
“哭什麽?”
諸葛千重見不得女人哭,不由喝了一聲,他的嗓門大但卻并不嚴厲,哭聲短暫的停止後,反而哭得更大聲了。
“簡直丢我昊天學院的臉!”諸葛千重氣得直跺腳。
“夠了,諸葛。”皇甫無悔喝止道:“這段時間他們隻怕是遇到什麽事,如今放松下來,難免傷心。”
“這次的學生好像少了許多人。”張清逸蹙眉道:“沁丫頭和她兄長也不在其中。”
皇甫無悔掃了一圈,沒有見到雲沁,原有的學生果真如張清逸所說,比來時少了有二十來個,眉間頓時攏起一個深深的“川”字。
“什麽,我徒兒不在?她不是和那九……”
皇甫無悔張了張嘴正欲說什麽,諸葛千重一聽雲沁不在,立即就緊張的咋呼起來,但他腦子還算靈光,險些脫口而出的“九黎殿殿主”幾個字剛出口,他就反應過來,生生逼了回去,“我徒兒實力不錯,肯定不會有事的。”
“嗯,再等等,他們呆會應該就會出來了。”
皇甫無悔和張清逸自然也不相信有龍君離在的情況下雲沁那幾個會出事,所以倒不是很爲她擔心,隻是這次的學生折損情況實在是有些嚴重。
可說是自莫忘谷曆練以來傷亡人數之最了!
“各分院派出一個學生代表清點一下各院人數,看看到底少了多少人。”皇甫無悔道。
“是,院長大人。”
不一會,人數便清點完成。
“院長大人,東院少了七個,其中詹東和闫旭兩個是精英學生。”
“院長大人,南院少了八個,其中楚薰楚奕兩個也是精英,更是西楚國皇室中人。”
“回院長大人,西院少了六個,多是些等階較低的學生,其中包括月曜國公主月玲珑。”
“禀院長大人,北院少了四個學生,且全都是精英,分别是墨秋白、雲沁、雲靜宸和雲寒。”
“院長大人,我看到我們南院的楚薰和楚奕同學是跟着雲沁同學走的。”在各院代表報下人數後,一個五階的學生道。
皇甫無悔點點頭,“嗯,本院長知道了。”
“也就是說總共少了二十五人,沁丫頭和她兩個哥哥應該隻是耽擱了,墨秋白有事已經離開了莫忘谷,再除去跟着沁丫頭的兩個學生,那就是少了二十人。”張清逸沉重的道:“這次爲何傷亡如此慘重?難道這四年裏,裏面的魔獸突然變得厲害了?”
“如果沁丫頭和她的哥哥都安然無恙,豈不是說我們北院是唯一一個沒有學生死亡的分院?”諸葛千重的語氣隐隐有些自豪。
“諸葛副院長。”北院一個低階男學生無比慶幸的道:“我們進谷的第一天,便遭遇了變異植系牡丹吞人事件,是雲沁同學和墨秋白同學斬殺了那變異植系魔獸。
之後是她告訴我們裏面有危險,所以我們這些等階低的多數沒有進入莫忘谷深處,隻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打坐,如若不然,隻怕咱們北院這些低階學生都已經折損在裏面了。”
“會不會是有的學生也如雲沁一般忘了時間還是什麽,暫時沒有出來?”有副院長問。
“應該不會,李副院長。”
西院一名精英學生道:“我們昨晚就已經回到這裏,除了雲沁五人、墨秋白同學和柳若韻月玲珑外,多數沒有趕回來的學生已經确定爲死亡。”
原本還抱着僥幸心理的皇甫無悔和衆副院長們,登時沉默了。
旁人他們不知道,月玲珑已經被雲沁确定爲死亡。
不過因爲曆練沒有結束,這事倒沒有被捅到月曜國去。
“哼,當時要不是月玲珑挑撥擠兌雲沁,我們也會相信雲沁的,要不然哪裏會發生後來的事?”一個臉色難看,渾身狼狽的女生嘴裏埋怨着,心裏還狠心的想,月玲珑最好是已經死了,否則難以平他們心中的憤怒!
另一個滿臉是傷的男生接着講了當天的經過,憤然道:“我們遭遇了大黃蜂的襲擊後,又被追散了,逃了許久才躲掉大黃蜂的追擊。
和我同行的一個女生被大黃蜂蜇得有些慘,因爲毒素排不出來,服下了高級解毒丸都沒用。第二天我們醒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呼吸。
再之後,我們還遇到幾次魔獸發狂事件,有好幾個同學被魔獸撕掉或者吃了。”
“還有那個柳若韻,也不是好東西……”
“……”
一時間,全都是抱怨柳若韻和月玲珑的聲音,沒有一個人去反省自己當初譴責雲沁是心機女。
“夠了!”皇甫無悔一聲喝,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眼神淩厲的掃視了衆學生一眼道:“自己沒有分辨對錯和危機的能力,卻把過錯全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而不去反省自己的過錯,這不是我們昊天學院學生該有的品行!本院長希望這種事情再不要發生,也不想再聽到這種話!”
衆學生們聞言,不管是真的羞愧還是假的,紛紛垂下了頭。
“不過本院長粗略的看了下。”皇甫無悔話音一轉道:“你們幾乎每個人的實力都有很大的提升,這是值得欣……”
“哈哈哈……死了,我殺死了月玲珑,我殺了詹東和闫旭,這些踐人全都死絕了……嘿嘿嘿,我還要去殺了雲沁那個踐人……打倒踐人,我要殺光這世上所有的踐人……”
就在這時,一個衣裳碎布似的挂在身上、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嬌小人影大喊着朝外面跑來。
由于她的跑動,身上多處地方由于衣不蔽體,露出髒兮兮的皮肉來。
“是柳若韻!”有認識柳若韻的,立即憑着聲音和體形認出她來。
“沒錯,就是她,可是她這是瘋了麽?”
她殺了月玲珑倒也可能,但是她能殺了九階實力的詹東和闫旭?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皇甫無悔犀利的眼睛眯了眯,在柳若韻跑到近前的時候,立即讓兩個學生上去把她給拉住。
“啊……你們是什麽人?你們這些混蛋,快放了我。”
柳若韻掙紮着大叫,忽而放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道:“我告訴你們,快點跑,月玲珑追來了,她就是個鬼,她罵我,她瞧不起我,我就把他給殺了……嘻嘻嘻,任何瞧不起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在場的人看見柳若韻這個樣子,莫不是一臉懵逼。
皇甫無悔臉色陰沉,對張清逸道:“老張,你快給她瞧瞧。”
張清逸沒有推辭,立即點了柳若韻的穴道,能控制她的兩個人将她放平在地上,然後爲她把起脈來。
沒一會兒,張清逸的神色便轉爲凝重。
“老張,如何?”皇甫無悔問道。
張清逸暫時沒有說話,又過了一會放開柳若韻的手,查了下她的眼睛,才站起身來,捋着胡須道:“脈搏浮長而大,蓬勃有力,視爲腦上有疾病,加之她瞳孔渙散,意識不清,确定已經瘋了。”
一個瘋子居然能在裏面生存兩三個月,不得不說,這也是個奇迹呀!
“不過除此之外,她已經懷孕快三個月了!”
張清逸一句話猶如石頭投進水中,令衆人唏噓訝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