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
現在不過才月中而已,等到他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他的小女人哪裏等得到那個時候?
可悲的是,他根本無法知道她在莫忘谷裏到底經曆了怎樣的變故!
想到這裏他的手隔空朝着那副手的脖子動了動,隻見下一刻,副手便慢慢的被一股無形之力給舉離地面足有一尺,周遭的守衛吓了一跳,卻不敢上前。
副手也是吓得說不出話來,明明脖子并沒有被扼得很緊,卻令他感到無法呼吸。
他清楚,那是來自龍君離那雙深邃懾人的眼睛。
“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個時辰之内要是不能得到皇甫無悔在哪裏的消息,昊天學院必将從今日起載入史冊中。”龍君離語氣幽冷的道。
言下之意,昊天學院過了一個時辰将不複存在!
他風華絕代的臉上森冷陰鹜,身上的戾氣勃發,讓人毫不懷疑他這話的可信度。
赤炎在此刻才深深意識到雲沁在他的心裏有多重要。
收回力道,副手墜跌在地上,守衛連忙上前将他扶了起來。
看着他們磨磨蹭蹭的,赤炎好意提醒道:“還不快去打探消息?難道真的想看昊天學院毀于一旦嗎?”
副手都快哭了,他哪裏知道院長大人去了哪裏?莫說一個時辰,便是給他一天時間,也不一定能打探出有用的消息啊。
這九黎殿的人以前從不出現,一出現竟是這樣的霸道!
怎麽可以這樣?
新生在莫忘谷曆練,哪裏有不遭遇危險的?再說了,怎麽能單憑感覺就這樣任性呢?誰知道那叫雲沁的小丫頭是不是真的遭遇了危險?
不過這種話他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而已,要他說出來……
偷偷看了眼那個瘟神,呵,他可不會嫌命長!
“肖管事,要不咱們将學院的副院長大人們都召集起來,說不定他們之中有人知道院長大人的去處呢?就算不知道,大家也可以一起想想辦法嘛。”有個守衛提議道。
赤炎靠在院牆上,閑閑的睇了那年輕的守衛一眼,心裏暗道,腦子到還行,遇事也冷靜,可惜靈階巅峰的實力實在太低弱,否則倒是可以将他網絡進九黎殿。
“對,對對對,咱們現在分頭前去,動作務必快些。”
于是,肖管事偷偷睨了眼龍君離,爲了表示自己的積極,讓四名守衛中的一人留下看守院子,他自己跟着其他三人分别前往四分院而去。
剩下的那名守衛正是提議的那位,很有眼力價的去屋内搬了兩把椅子出來,然後又端了茶水給他們,恭敬卻不卑亢的道:“兩位大人請喝茶。”
赤炎呷了口還算香濃的茶水,不甚正經的道:“小子,想不想去我九黎殿發展啊?”
那守衛怔了一下,忽而拱手不好意思的道:“多謝大人的美意,九黎殿那樣的存在豈是我一個小小守衛可以肖想的?最主要的是院長大人救過我的命,還收留我在這裏工作,有食果腹有瓦遮頭,我要是走了,也太不仁義了。”
“小子,看不出來還是個有心的,好好做,隻要有心的人,在哪裏都會有出路的。”
守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多謝大人。”
赤炎也是個自來熟,和不認識的人就這樣還能聊得火熱,都沒去看龍君離陰沉的臉。
想到雲沁乃是北院的學生,肖管事親自去了北院的辦公樓,找到了瞿副院長。
“你說什麽?”
聽了肖管事的叙述,瞿副院長滿臉震驚,好一會才回味過來,複述道:“雲沁在莫忘谷出了事,九黎殿的人找上門來,讓院長大人前去開啓莫忘谷的大門?”
九黎殿啊,雲沁什麽時候和九黎殿的人搭上關系的?
“是啊,那瘟神大人現在正在院長大人的地方。他可是說了,一個時辰内要是不能知道院長大人的消息,他要毀了昊天學院。”
艾瑪,這事态可嚴重了,且不說昊天學院會不會被毀,雲沁那樣的天才可不能出事了!
瞿副院長心忖着拉起肖管事就往外走,“走走走,你和我快去找老張和諸葛。”
張清逸和諸葛千重都在三樓,四樓下去半分鍾不到就到了。
由于張清逸的辦公室離樓梯最近,二人随手在走廊裏抓了個老師去請諸葛千重,他們則直接找上正在吃午飯的張清逸。
看見肖管事,張清逸還怔了下,“肖管事怎麽來咱們北院了?可是有事?”
瞿副院長讓肖管事坐下後道:“事情嚴重了,等諸葛來了一起說。”
“老瞿,我這飯才吃了一半呢。”諸葛千重的大嗓門比他的人要先到,“有什麽重要的事能有吃飯重要?還要等我來了一起說?”
“你快些進來吧。”瞿副院長催促道:“把門給關上。”
諸葛千重聽出瞿副院長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閃身便進了屋,關上門,“什麽事,現在說吧。”
“出大事了。”肖管事将剛剛對瞿副院長說的複述了一遍道:“事情大緻就是這樣的。”
“哼,就算他九黎殿出事我徒兒也不會出事!”
諸葛千重聽說雲沁出事,不依的道:“他和我徒兒什麽關系?憑什麽說我徒兒出事啊?我徒兒實力好着呢,區區莫忘谷的小魔獸,哪裏難得到她?再說了,莫忘谷不能與外界互通消息,他定是瞎說八道!”
張清逸卻是抱有不同的看法,“諸葛,九黎殿一向神秘,鮮少現身世外,絕不可能無故來咱們昊天學院鬧事,老瞿,不如咱們去看看再說。”
他倒是不怕九黎殿的人鬧事,而是擔心小徒弟出事!
瞿副院長應承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如此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幾人于是便又匆匆前往皇甫無悔的地方而去。
走出兩步,張清逸停下來提醒諸葛千重道:“對了,諸葛,一會兒在那兩位大人面前,脾氣收斂些,切不可胡說八道,盡量不要得罪他們。”
能夠無視學院的禁制進來昊天學院,可不是一般人!
“知道了。”諸葛千重嘴上應承,心裏卻有些不以爲意,他九黎殿厲害,昊天學院還育人無數呢,正要對起來,還不知道誰輸誰赢呢。
哼,還說什麽毀了昊天學院,真是龍王爺打呵欠,好大的口氣!
大約一刻鍾後,四分院的副院長們陸陸續續的到來,有個别的分院的人因爲吃飯被打擾,一路上罵罵咧咧的,有些不服氣,但在見到龍君離那懾人的眼神後,立即便安分了下來。
那少年雖然看起來年紀輕,也看不出他的實力來,可那氣勢凜然,不容人忽視。再說,學院的大禁制可是他們十六個副院長同時設置的,可不是随便一個人都能擅闖進來的。
坐了一會,龍君離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冷眼看向肖管事,“都到齊了?”
肖管事險些腳一軟給跪了,嘴巴也有些不利索起來,“除、除了東院的白副院長,其、其他的都來了。”
“嗯?!”
龍君離不滿的自鼻腔裏哼出一個音來,肖管事連忙抓住身邊的瞿副院長,才不至于跪下去,他咽了口口水看向東院其他幾個副院長問道:“幾位副院長,可知道白副院長爲何沒來?”
“老白都不在學院好些天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啊!”
諸葛千重失聲道:“白敬衢那混蛋怎麽會不在學院裏呢?開啓莫忘谷的一半鑰匙在他那裏,他要是不在,就算院長大人回來也沒用啊。”
聞言龍君離的臉色可以用極度的差來形容,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隻見他的指節輕輕動了動,上好的梨花木椅子就那樣缺了一塊。
“閣下,我乃雲沁的煉藥師傅張清逸。”張清逸掃了一圈,見許多人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連忙站出來道:“莫忘谷消息不能互通,不知道閣下你何以會認定小徒在莫忘谷裏出事了?”
他這話問得隐晦,眼神中卻是透着大大的疑惑,赤炎看得分明,覺得他就差直接問阿離“你和我家小徒弟到底是什麽關系”了。
雲沁時常在龍君離面前耳提面命,如何不知道張清逸對她還算好?淡淡的看向他,态度也收斂了些許,隻是說出的話卻是震驚全場,“她會是本座要娶的女人,也就是九黎殿未來的女主人!”
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震得衆位副院長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沒有搞錯吧?!
這位少年才多大歲數啊,居然是九黎殿的殿主?好吧,是九黎殿殿主倒也罷了,可他還直言将來會娶雲沁那小妮子?
那小妮子就算再妖孽,可是要趕上眼前這個男人還差得遠呢,他怎麽就看上她了呢?
還有,姑且不說雲沁一個世家女是怎麽和他結識的,可如果他既然要娶她,憑九黎殿的資源,哪裏需要将她放到昊天學院來學習?
張清逸第一個回過神來,發現他還沒有告知他最想知道的那件事,忙又問道:“那、那閣下你是何以斷定小徒出事了?”
龍君離知道現在不是隐瞞的時候,将烙印的事和盤托出,“本座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精血烙印。”
“嘶,精血烙印!”
在座一陣唏噓,他們都算是這片大陸上的強者,又怎麽可能不知道精血烙印是怎麽回事?
這種事情,便是他們這些老不死的都不一定能爲了一個女子做到這個份上,這九黎殿殿主小小年紀竟是如斯大膽,看來他對雲沁那丫頭果真是極爲重視啊!
“完了完了。”諸葛千重回神過來後,抱着腦袋焦急的在原地轉着圈道:“如此說來我小徒兒當真有可能出事了,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說着,轉向張清逸一把抓住他的手,“老張,你腦子一向好使,快想想辦法,沁丫頭是我這輩子最屬意的徒弟,不可以出事啊!”
“諸葛,你先别着急。”
張清逸冷靜的想了想對諸葛千重道:“你速去東院找找白旬邑,問問他老白可是回了老家,我這便聯系院長大人。”
龍君離側頭掃了他們一眼,知道他家小女人說的沒錯,這兩個老頭子的确是極喜歡她的,所以看他們的眼神相對柔和些。
“老張,不用去找旬邑導師了,他和白副院長同一天不在的。”東院的某位副院長自從知道龍君離的身份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龍君離聞言似乎想到什麽,但并不确定,隻是原本緊蹙的眉峰蹙得更緊了,稍作思忖後對張清逸客氣道:“張副院長,麻煩你先和皇甫院長聯系看看。”
“好!”張清逸應着,連忙摸出一塊天音石,輸入靈力點亮了對方的名字,隻是都半刻鍾過去了,對方卻沒有應聲。
“這可如何是好?”諸葛千重看起來比龍君離還着急,嘴巴都要起泡了。
豈料他的話落音,那邊便響起皇甫無悔的聲音,“老張,可是學院出了什麽事?”
“院長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張清逸接着将事情大緻對他講了一遍,末了問道:“院長大人,你能在最快的時間趕回來嗎?”
那邊短暫的沉默後道:“我盡量在半個時辰之内趕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衆人都不曾離開,不過場面卻是詭異的安靜,隻有幾個副院長時不時的偷偷拿眼去睃龍君離,不過也沒發出聲音來。
有個甚至還悄悄摸出試齡石來查探龍君離的年齡,在看到試齡石上顯示的年紀後,不由得狠狠咽了口口水。
尼瑪,這九黎殿的殿主也太年輕了,不會是騙子吧?
可是他拿這事來騙人做什麽?
他們的小動作,就算龍君離沒有刻意去看,也是了然于心,不過他并未說什麽。
直到半個時辰剛過,皇甫無悔趕了回來,才打破了這份詭異。
他那氣喘籲籲的樣子,分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的。
肖管事連忙上前,指着龍君離對他道:“院長大人,這位就是九黎殿殿主。”
“嗯。”皇甫無悔應了聲,對龍君離微微颔首,問道:“如今白副院長不知所蹤,不知閣下準備怎麽辦?”
龍君離徐徐站起身來,“聽聞莫忘谷需要兩枚鑰匙同時啓用,才能打開禁制,皇甫院長,能否把你持有的鑰匙給本座看看?”
“别人不可,閣下自然是可以的。”皇甫無悔說着從儲物戒指裏摸出一枚金色的圓盤來,剛準備遞給龍君離,卻又收了回來,翻轉着瞧了起來。
“院長大人,怎麽了?”諸葛千重急不可耐,轉而苦哈哈的道:“你别告訴我鑰匙有問題啊!”
皇甫無悔指着圓盤邊緣的某個地方道:“真的鑰匙在這裏有個細小的缺口,這并不是本院長所持有的鑰匙!”
張清逸想到什麽,眯了眯眼睛道:“院長大人,最後接觸這鑰匙的該不會是……”
“沒錯,除了本院長以外,最後接觸鑰匙的正是白敬衢白副院長。”
“咱們走!”龍君離神色一凜,手隔空一抓,一邊将赤炎抓起來就大步往外走去。
皇甫無悔等人也連忙跟上,一行人施展輕功到了學院大門。
等不及皇甫無悔等人到來,龍君離便自行開始開啓靜止。
皇甫無悔等人親眼看着龍他的手翻轉了幾下便出了學院大門,如入無人之境,剛剛還對他的身份和實力表示懷疑的某幾個副院長莫不是肅然起敬。
沒有再耽擱,龍君離抓起赤炎便直接踏上半空,直奔莫忘谷方向。
“好快的速度!”諸葛千重看着龍君離眨眼間便隻能看見一個小黑點,一臉的崇拜。
“好了,現在不是感慨這些的時候,咱們也快些去吧。”張清逸說着便第一個踏上半空,要是去晚了,沁丫頭……
葉楓自花梨月和白敬衢搞在一起後,已經有快二十天不曾看見過她。因爲嫌自己修煉的速度太慢,也就無心修煉。
這不,一番易容後,他準備去街上逛逛,剛走到樓下便看見昊天學院的一些老頭們一個個的踏空而去,風風火火的也不知道是要幹什麽。
倏然意識到什麽,他心神一凜,那個方向不是莫忘谷方向嗎?該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
花梨月現在還不能有事,他想要通知她小心些,可是莫忘谷并不能接收到任何消息,想要追上去看看究竟吧,又苦于沒有踏空而行的能力,于是便作了罷。
橫豎就算她死了也是她活該,怨不得别人,還是繼續逛街去吧。
隻是走出沒幾步,還是租了一輛馬車跟了過去。
龍君離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到了莫忘谷大門前的上空,至于皇甫無悔等人,還原因的落在身後。
“阿離,你看下面。”赤炎眼尖的指着下方的一隻帳篷道。
龍君離的眼睛危險的眯起,“如果我沒料錯,那裏面定然就是白敬衢的那個侄子!”
他家小女人曾經将她入學時與白敬衢的過節告訴過他,但是那點小過節應該不至于讓白敬衢對她動殺心,除非……
除非他家小女人身上的寶貝被他知悉,令他動了觊觎之心!
否則,他想不到白敬衢憑什麽盜換鑰匙偷偷來這莫忘谷。
神識鋪開,鎖定帳篷裏面正在睡覺的某人,使之無法動彈,龍君離才丢開赤炎步了下去。
“啊啊啊啊!!!”
赤炎一直被龍君離帶着,都沒有出力,此時哪裏想到他就這樣丢下他下去了?哇哇大叫着呈倒栽蔥之勢向下面跌去,眼看就要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才反應過來自己會靈力的事。
于是他忙提氣将身子站正了,才緩步走下去,氣咻咻的追上龍君離,“阿離你要謀殺我明說好了,不要你動手,我自己買塊豆腐撞死!”
“起開,沒空和你扯。”龍君離說着掀開帳篷,便看見旬邑那張驚慌失措的臉。
旬邑并未見過龍君離的真容,但卻是記得他的聲音和身形。他頃刻間讓一個玄階巅峰的大能命喪黃泉的手段,至今還曆曆在目,讓他心裏忍不住顫栗。
這個瘟神怎麽找過來了?他爲什麽控制了他?不會是發現叔叔和那花梨月在裏面的事吧?
如果是那樣,那麽他和叔叔也就活到頭了!
“鑰匙在哪裏?”龍君離冷冰冰的開口。
旬邑裝傻道:“什、什麽鑰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龍君離懶得和他廢話,視線落在他放在被子外面戴着銀色戒指的手指上,轉而隔空扼住他的脖子,都不等旬邑求饒,咔嚓一聲将之扭斷,面不改色。
可憐旬邑死不瞑目,定然極爲後悔和眼前這個瘟神插科打诨。
龍君離踏進去一步,彎腰取下他的儲物戒指,從裏面摸出兩枚圓形的鑰匙來,退出帳篷,将儲物戒指随手扔個了赤炎,“剛剛讓你受驚了,補償你的。”
赤炎抽了抽嘴角,神識探進儲物戒指,不外乎是一些晶币和高級丹藥,在看見角落裏某樣畫着男女大戰的畫冊時,不由得黑了臉,心裏暗罵旬邑那個不正經的東西。
忽而,他笑着将那畫冊取了出來,“阿離,我覺得這個東西你應該很快能用得到,我轉送給你吧。”
龍君離掃了一眼,臉色不變的取了過來,丢進了自己的儲物戒指裏。
皇甫無悔等人姗姗來遲,看見龍君離手中的鑰匙,顯然已經證實了他們之前的想法。
“啊,旬邑導師死了。”東院一位副院長掀開帳篷,看見旬邑的頭呈一個詭異的姿勢歪在一邊,不由叫道。
還真是簡單粗暴!
皇甫無悔太陽穴忍不住突了突,深深睇了龍君離一眼,才狀似淡然的對衆副院長道:“旬邑與白敬衢擅自盜取本院長的鑰匙,死有餘辜,這事就此揭過,任何人不得再提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