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停下來且适應了眼前的亮光,她在空間裏朝外打探了一番,才發現這裏是一處不大的洞室,裏面光徒四壁,隻在頭頂嵌着一枚雞蛋大小的夜明珠。
除此之外,就是在密室的中央地上有一處凹下去的有些發亮的地方,有些像是有人經常在這裏打坐留下來的痕迹。
她想到什麽,心中蓦然一喜。
這裏難道就是他那便宜老爹參悟的地方?如果是這樣,她還真是因禍得福,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竟可能輕的出了空間,室内的空氣冷得令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自從修煉過後,她們抗寒的能力就強了許多,再說她身上乃是金絲玲珑衫和金絲玲珑甲,即便是大冬天穿兩層衣裳也不覺得冷。
爲何這裏的溫度會低低得令她發抖?
她抱緊雙臂,又四下觀察了下,見這密室裏的确沒有别的東西,而且竟然沒有水。想到剛剛空間受到微微的阻礙,她悄悄的摸索到洞口,伸手在門的位置摸了摸,果然觸碰到一道結界。
果然靠近這邊的位置冰涼沁骨,顯然這裏是在雪山底下。
此時,直覺強烈的告訴她,這裏的确是她那便宜老爹曾經參悟過的地方。
可是,他爲什麽會選擇這樣一處地方修煉呢?
室内的溫度似乎越來越低,令她有些不堪負荷,想要回空間加件衣裳,或者取一枚火靈珠來取暖,可是這個想法立即就被她自己給否決了。
她那便宜老爹選擇這裏必定有什麽用意吧?她拿東西取暖未免會違背他選擇這裏的初衷。
不再想要取暖的事,她走到中央凹槽的位置席地坐了下來。
剛一閉上眼睛,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便傳進她的耳中——
“我的寶貝女兒,等你找到這裏的時候,說明你已經長大了,更說明咱們父女的心意是想通的。很遺憾,爹娘未能陪在你的身邊見證你的成長,但請你相信,那不是爹娘的本意……”
那聲音磁性優雅很是好聽,一聽便是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在聽着一段話的時候,令她想到那黑衣風華的男子正慈愛又不舍的凝視着她,那是屬于一個父親溫柔的凝視。
他說到此處頓了下來,雲沁突然感到心裏莫名的有些傷感,也感同身受的覺得他們其實是愛她的。
難道他們真的有自己的苦衷,讓他們不得不放棄深愛的孩子?
“隻是有的事情不是你現在刻意知道的,爹爹就不多說了,你隻要記住,爹娘是愛你的。你背對門口而坐,面前的牆上會爲你展示一套劍法,是我們軒轅一族獨有的劍法,此劍法一共九重七十二式,學成之後必定會給你修煉帶來許多助益,你将它牢記在腦中,切不可懈怠修煉。另外,你要好好修煉,快些成長起來,爹娘在蒼原大陸等你團聚!”
蒼原大陸!
她的爹娘果然在蒼原大陸。
隻是令雲沁訝異的是,爲什麽天道沒有降下天罰。
似乎是想得到雲沁心中所想一般,那聲音又道:“這裏是這片大陸唯一不被天道洞悉的地方,爹爹的寶貝沁兒不用擔心。”
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難道說她的名字其實就是他取的?
好想快些回去問問爺爺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世啊!
“好了,沁兒,劍法一旦顯示,隻有三天的時間供你去牢記,三天後,它會消失不見,這裏也會坍塌。”
坍……塌!
到時候坍塌的動靜豈不是會讓白敬衢發現她嗎?
雲沁心裏感到悲了個催的,暗暗吐槽,尼瑪,有這樣坑爹的爹嗎?如此她學了劍法又有什麽用呢?活不活得過還不一定呢!
靠,她麽的就不該坐下來,簡直害死她了!
不管了,先将劍法學下來再說,說不定她運氣好死不了呢?
丫的,現在她能拼得除了運氣也沒有什麽了。
“呃,對了,寶貝沁兒,在西面的牆後有一把銀色小劍喚着初心,是爹爹親自爲你打造的,與軒轅劍法配合使用,威力将會加倍!”
雲沁看向西面那光可鑒人像是打磨過的牆壁,心裏正想她要怎麽打開呢,那聲音又道:“你隻要果真是我軒轅奉天的血脈,撒兩滴血上去那小禁制就會打開,與洞門禁制的啓開放式是一樣的。好了,爹爹就不打擾你了,加油沁兒,爹娘在蒼原大陸等你哦。”
也就是說,不是他的血脈,如果有人擅闖進來,就隻有等着被壓死在裏頭?
雲沁還等着他多給些線索呢,可是等了有十幾秒鍾,卻再沒有等來他的聲音,不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一個小小的昊天大陸已經那樣廣博,可以想見蒼原大陸何其浩大,他居然就留下這樣一個線索給她?會不會太看得起她了?
蒼原大陸乃是子君的故鄉,她是一定要去的,可是她有說過要去找他們嗎?
哼,簡直自作多情!
雲沁在心裏憤憤的怼了句。
縱然因爲剛剛的話有些感觸,但其實她對他們還是有怨言的,不管什麽原因,将孩子丢下就不是爲人父母該有的行爲!
不再多想,她正欲先将那小劍取到手再說,豈料餘光瞥見右手面的牆壁上立即出現一個舞劍的黑影。
黑影看不見五官,但是那舞劍的風姿當真是風華絕代,潇灑無雙。
這黑影與那日在幻境裏看見的畫像極其吻合,想來便是她那便宜老爹。可是爲何不将真容展現給她?難道破相了,見不得人?
雲沁沒在多想,當即背靠洞口而坐,默默的将那黑影舞劍的姿勢印刻在腦海裏。
也虧得她眼力好記憶力強,才能趕上他舞劍的速度,鑰匙遇到腦子稍稍不靈光的,即便是給人記也不一定能記得下來呢!
這個便宜老爹不知道是對他自己的基因太過自信還是對她太過自信?
但不得不說,曾經的雲沁如果沒有因爲雲建牧的陷害,的确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她不得不承認,他和那便宜娘親的基因的确強大!
九重七十二式,每重隻有八招,即便雲沁從來不懂什麽劍法,但是也從這軒轅劍法裏面領悟到它的奧妙和精彩。
也不知道是她那便宜老爹人性化還是将時間計算得剛剛好,每演示完一重,會留下一點時間供她消化。她也就會閉目将之在默練了一遍,确定記下了,才又睜開眼來,而那牆上的人影便又再次舞起劍來。
如此周而複始,直到她全部記下爲止。
雲沁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忘卻了洞中的寒冷。
正欲起身去取小劍,腦海中突然又響起她那便宜老爹的聲音,“不愧是爹爹的女兒,這樣快就記下了……”
快嗎?
雲沁不以爲然,想當時在世家排名賽上,她活學活用,以風家獨有的空間術将風長歌擊敗,那才是真的快!
“沁兒,快進識海來,和爹爹過兩招。”
“過招?有沒有搞錯?”
雲沁驚訝無比,她隻是将那些劍招記下而已,又不曾開始練習,怎麽和他過招?
“呵呵。”那聲音清朗的笑道:“沁兒不用擔心,爹爹不會用内力更不可能傷害你,再說不過是道虛影,根本對你不能造成實質的傷害。”
“那好吧。”
雲沁其實是不想和他碰面,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不過不得不說真切的過招會讓她更快的掌握劍法的精髓,若是有什麽不足之處,還能得到他當面的指正。
外面還有兩個想要多它寶要她命的家夥,希望這劍法能給她以幫助!
隻不過邪月尊那家夥随時都可能關注着她的行爲,會不會發現她和他過招的事?
雲沁沒再多想,當即進入識海裏。
遠遠便看見一身黑袍身姿筆挺的男人像一株偉岸的松柏般,單手負于身後背對她站在之前放着金色王座的地方,而那金色王座已然不知所蹤。
他的指節修長而白希,長發全數攏在身後,其中一半以黑色的緞帶束在腦後,恣意而潇灑。
單單看着他的背影,雲沁也知道他定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隻是她想不出他的容貌是怎樣的絕色出塵,風華絕代。
然而她突然有些不想面對他,至少現在她還未做好準備。
倏然停下腳步,轉身準備悄悄退出識海。
“不想見到爹爹嗎?”身後傳來他略微有些傷感又有些激動的聲音,“好吧,沁兒,爹爹隻是和你過招而已,你不會看到爹爹的面容。”
雲沁這才緩緩的轉過身去,果真看見他的臉部處于一片濃霧之中,完全看不見他的五官。
“像,你與你的娘親的确極像。”然而對方卻是能看見她的,濃霧中,男人定定的看着她的臉,手顫抖着伸出,卻又顫巍巍的落了下去。
因爲雲沁漠然的神情終究是讓他受到了會心一擊。
激動自不必說,雲沁還聽出他的聲音帶有些許的懷念。
懷念,怎麽可能是懷念?難道她那便宜娘親已經不在人世?可是他适才明明說過,讓她去蒼原大陸找他們團聚來着。
想不透,她也不怎麽關心,也就稍稍在心裏腹诽了句便走向他。
在他的三步外停下,她問道:“你之前可有看見你所在的位置擺放着一架金色的王座?”
這是她比較關心的地方。
軒轅奉天搖搖頭,忽然意識到什麽,手在空中揮了一下,激動的問道:“沁兒,可是有人找過你?是誰?男人還是女人?”
遙遠的某處金碧輝煌的大殿裏,躺在王座上的邪月尊望着某一點,見到眼前倏然被一片白霧覆蓋,臉上不由被濃重的戾氣覆蓋。
他騰地坐起身來,拾起地上的酒壺酒樽爲自己倒了杯紅色的酒液,仰脖猛地灌下杯中酒,繼而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樽掼在地上。
大殿的空寂立即被酒樽落地時發出的聲音打破。
邪月尊望着那滾了兩圈才停下的酒樽,忽而邪肆一笑道:“軒轅奉天,你可曾想到是本座找上你的女兒?你是否又想到,你失去那麽多将本座關在這裏,最終本座會讓你的女兒親自打開這裏,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向你複仇?”
稍頓,他扭頭看向之前那個點,聲音邪魅而森冷,猶如地獄深淵裏爬出的魔鬼,“且等着吧,本座有天定會讓你一家子全都墜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和你一樣。”雲沁變幻了一種說法,居然被她說出口,“我被下了禁口令,不能說出他的名字乃至關于他的一切。”
“嗯,爹爹明白了。”也不知道軒轅奉天是沒有将這事放在心上,還是真的聽進去了,淡淡道:“沁兒,亮出你的武器,咱們開始吧。”
雲沁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第一重的劍招,才摸出一把聖級武器,想到什麽,凝視着他眼部位置問道:“你之前爲什麽不來找我?”
如果他早早的就來找她,她想她可能不會這麽冷漠的對她。
軒轅奉天凄楚一笑道:“爹爹還以爲你沒有‘出生’呢,如何找你呢?也是你剛剛闖進洞室,爹爹才感應的你的存在。”
雲沁震愕的問道:“什麽意思?什麽叫我沒有出生?”
她覺得自己都糊塗了,要是她沒有出生,他又如何知道她是他的女兒?
“這個‘出生’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出生,實際上你一萬多年前就已經出生了,那時候爹爹和你娘親來這昊天大陸,建下這莫忘谷後沒多久,各處大陸便引發人魔大戰,那一戰持續了近四個月的時間,以至于忽略了你的存在。”
一萬多年前就已經出生……
豈不是說她已經一萬多歲了?
呃,no,難道她才是老牛吃嫩草的那一頭老牛?
“等到平息了昊天大陸的戰争後,我們便接到蒼原大陸危急的消息,正準備前往蒼原大陸,你娘親才發現她懷孕已經懷孕四個月,于是我們便将你催生下來,然後以大量的靈氣封印在一個山洞裏。沁乃是你娘爲你取的名字。”
尼瑪,這也能行?
後一句雲沁根本就沒在意,因爲前面那匪夷所思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簡直猶如天雷滾滾打在她的身上,直劈得她外焦裏嫩,說不出話來。
蒼天啊大地啊,來收了她這隻老妖精吧!
軒轅奉天知道這一切很難讓她接受,趕忙轉移話題道:“好了,沁兒,時間不多了,咱們現在便開始?”
“等等。”雲沁擡手制止道:“你們就不擔心我死去嗎?”
“不會的。”軒轅奉天肯定的道:“爹爹與你娘親計算得周詳,靈氣足夠供給你兩萬年。爹爹原想着等蒼原大陸的事處理好就回去接你,豈料……豈料發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耽擱了下來,而你竟然比預期早了那麽多出世。”
呵,有什麽事是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又是什麽事需要花一萬多年去處理?
雲沁心裏雖然那樣想,但是見軒轅奉天不願意說,也就沒有問,“既然你萬餘年不曾回來,又是怎麽在這洞室留下劍招的?”
“那是爹爹之前便印刻上去的,原是想着和你娘親在這莫忘谷白頭到老,這是留着給我們将來的孩兒的,隻是戰争來得太突然,你也來得太意外……”否則,他和鸢兒怎麽可能舍得讓她獨自留在這裏?
原來是這樣!
想到什麽,她又道:“最後一個問題,你今後是不是會經常來找我?”
“沁兒想要爹爹來看你嗎?”軒轅奉天帶了一絲希冀的問,如果她願意,不管多艱難,不管……他都會來看她的。
“不想。”雲沁想也不想的回道。
指不定她過兩天就死了,看什麽看呢?就當他們從來沒有她這個女兒吧!
軒轅奉天的神情明顯一黯,隻不過雲沁看不見罷了。
他自嘲一笑道:“凝結虛影需要太多的條件,爹爹自那一戰後,身體大不如前,也不能時常來看你的。”
雲沁聽着他有些落寞的聲音,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但也不想多說什麽,神色不自在的道:“咱們開始吧。”
“好。”
軒轅奉天應了聲,右手一擡便幻化出一道虛劍來,迎上雲沁攻上來的劍招道:“軒轅劍法博大精深變幻無窮,雖然隻有短短的九重七十二式,卻可以變幻出無數的殺招……”
軒轅奉天一邊爲她講解,事無巨細毫無保留。
雲沁邊記邊應付他,動作雖然生澀,但好在都準确無誤的展現了出來。
這無疑令軒轅奉天感到驕傲,不愧是他和鸢兒的女兒,果真是天賦異禀,似乎還有青出于藍更勝于藍的趨勢。
父女倆這一對戰便忘記了時間,直到周圍開始搖晃起來,軒轅奉天才守住架勢道:“沒時間了,沁兒快離開這裏。”
靠!
雲沁心裏罵道,怎麽把這事給忘記了?
她突然非常确定,這爹果然是來坑她的!
當即收起小劍,飛也似的轉身離開了識海。
軒轅奉天臉上的濃霧散去,露出一張絕代風華雌雄莫辨的臉,那鼻翼和唇形,和雲沁像極了。
看着她離去的身影,嘴角凝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他的沁兒似乎不能理解他呢。
漸漸的,他的身影變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見。
雲沁出了識海後便以雪山爲記辨别方位,滴血于牆體上,原本整合的牆體從中分開,一把銀色劍柄銀色劍鞘的長劍安安靜靜的放在木架上。
洞頂不時有泥土掉下來,雲沁來不及多看,便将之收了起來,然後又沖向洞口,就着剛剛咬破的口子,擠了兩滴血甩上去。
還來不及出洞口,便看見白敬衢和那女人已經站在洞口處,不由得怔了下。
白敬衢和花梨月似乎也沒想到雲沁居然躲在這裏,也是怔愣了下,不過轉瞬便欣喜若狂,獰笑着逼了進去。
雲沁眸中飛快的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立即佯裝害怕的往後退回洞中,“白副院長,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交出絕世神器,再将那詭異的步伐教授于本副院長,本副院長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放她生路?在奪走她的東西後,他怎麽可能還回讓她活着?當她是白癡嗎?
“真、真的?你不騙、騙我?”雲沁結巴的問。
“當然是真的,我白敬衢可以以人格發誓。”
切,堂堂一院副院長,觊觎學生的東西,你确定你還有人格嗎?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教你那步伐是可以的,可、可是我身上連神器都沒有,又哪裏來的絕世神器?”
“怎麽會?”白敬衢明顯不相信,“月玲珑告訴本副院長,曾經在萬獸森林看見你使用過絕世神器。”
靠之,月玲珑居然也有份陷害她!
特麽的,要不是她已經死了,她定要将她逮去喂狗!
頭頂的泥土慢慢夾雜着泥塊落下,險些砸到雲沁身上,她閃身避開後道:“月玲珑和我有過節,她不過是想利用你來對付我罷了。至于那金色長槍,隻是一把”
“那幾天前有人看見你使用過一把金色的長槍對戰白垩冰熊,又是怎麽回事?”
“敬衢。”因爲雲沁的移動使得花梨月注意到地面,忽而想到什麽,指着雲沁腳下的凹坑道:“你看那中間的地明顯是有人長期在這裏打坐所緻,你說這裏可否是大能參悟的地方?”
白敬衢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倏地一熱,“應該是吧……”
“不是應該是,是分明就是大能參悟的地方。”
雲沁感到洞内的晃動越來越大,心知這裏立即就要塌了,當即迅速退到面向洞口的洞壁,又摸出迷你的神兵九陽戟來,“你們說的絕世神器是這個吧?其實它不是絕世神器,而是神兵!”
神兵,居然是神兵!比絕世神器還要高階的東西!
白敬衢和花梨月眼睛就快突出來了,身形同時一閃同時撲向雲沁。
雲沁揪準時機,狠狠的一拍身後的洞壁,在泥塊嘩啦下掉,他們來到跟前的時候閃身進了空間,而後操縱着空間飛快的出了洞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