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她便易了個容,再出來的時候俨然成了一個身姿昂藏的翩翩公子哥,隻是身上的衣裳還是學院的衣裳。
沒有停留,她施了輕功就朝着學院外掠去,并沒有留意到,暗處一雙灼熱的眼睛緊緊的追随着她。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墨秋白。
此時,他的心裏簡直激動得無以複加。
雖然他還不知道雲沁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沒錯!
當然,如果不是前天晚上在她額間不聲不響的做下的隻有他能看到的記号,他如何能認出剛剛那個身形、身高和容貌都與她本人大相徑庭的男子,居然就是她?
墨秋白眸色微深。
如此說來,十五那晚在城西的小樹林裏見到的紅衣女子就是雲沁,那絡腮胡的大漢就是龍君離沒錯。
再聯系雲沁的故意誘導和她手中的陶笛以及她吹奏的《故鄉的原風景》,他現在百分百可以确定,她就是他的——
小貓兒!
說起她那日故意誘導,墨秋白心裏微微有些難受。
那反常的舉止足以說明,小貓兒是認出他的,隻是她既然已經認出他來,爲何非但不和他相認,反而還故意将他支開?
難道因爲有了龍君離這個新歡,她完全就将前世的情意給抹殺了嗎?
不,他不會允許的!
還有,那日在教學樓那邊聽到的陶笛,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雲沁,之所以在他去的時候沒有看見人,是因爲她躲進了随身空間裏。
墨秋白在确定雲沁可以随便易容成完全不同于本人的形态後,很多事情輕易就想透了。
他原想堵住雲沁,當面拆穿她的僞裝,隻是看她行色匆匆似乎有什麽急事的樣子,好奇心驅使下,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倒要看看她和龍君離要做什麽。
不緊不慢的跟在雲沁的身後,墨秋白望着她的背影,一雙深邃眸子中滿滿都是柔情。
小貓兒,前世是我不好,弄不清自己的心意,直到看見你跌進那光圈,我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愛上了你,隻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罷了。
所以在知道自己的心意後,就算對那光圈的認知是個零,我還是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
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隻是沒想到,居然靈魂得以重生。我想着我還活着,你肯定也不會死,所以我刻苦修煉,在掃清一些障礙後,就踏上了尋找你的征程。
小貓兒,你可能不知道這異世有多浩瀚廣博,完全超乎我們前世的認知和想象。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冒着生命危險穿梭在各個大陸之間,短短十餘年間,我尋找了數十個大陸,終于還是找到了你,這說明我們的緣分是上天注定的。
小貓兒,你覺得呢?
雲沁刷卡出了學院後,很快便在拍賣行的後門與龍君離彙合。
剛站定,龍君離便發現她被人尾随。
不用想他也能猜到是誰,不過現在時間緊迫,他沒空和他唧唧歪歪,于是将銀脩放了出來,阻止墨秋白的步伐,他自己則帶着雲沁藏身雙重結界中,飛快的離開。
直到确定不會被墨秋白跟蹤,他才以和銀脩精神聯系,讓他不用和對方糾纏,故意露出破綻,帶着他往相反的方向,放他的風筝。
龍君離和雲沁到了數千裏外一個渺無人煙的山谷才停下來,放下雲沁後,釋放神識感知了下才道:“沁兒,這裏比較幽靜,不會有人打擾,就在這裏吧。”
“好,我準備一下。”
雲沁說着,從空間裏取出一隻大木盆,往澡盆裏注入半盆千靈水,然後和衣坐了進去,水位由于她的坐入,漫高了許多。
“子君,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嗯。”
得到龍君離的回應,雲沁将小金焰從空間裏揪了出來,當着他的面将黃泉水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交給龍君離。
視線從黃泉水落到龍君離的身上,小家夥吓得縮了縮脖子,不過想到自己又不會去害自己的主人,沒什麽好怕的,于是傲嬌的朝龍君離揚了揚下巴。
龍君離眼睛危險的眯起,手指附上小瓷瓶的瓶塞,輕輕的摩挲着,小家夥剛剛才升起來的與龍君離對視的勇氣,一下子蕩然無存。
“還不快些恢複你的本體,助你的主人煉化?”龍君離聲音幽冷猶如閻羅,一雙鳳眸更是氲着弑殺的光芒,“小畜生,記住了,不要抱着任何的僥幸心理,在本座手上,你是插翅也難逃!”
他是一隻火靈,不是小畜生好麽?小金焰癟了癟嘴,委屈的望向雲沁。
雲沁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拆龍君離的台呢?仰起小臉看也不看他。
小金焰現在才意識到,雲沁和眼前這個男人沆瀣一氣,根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比起他這個才契約的火靈,感情深厚,又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幫他呢?登時很識時務的一個旋身,化成一團金色的火焰,停在了雲沁的正前方。
這一方天地裏,各種事物被它的金色火焰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周圍的溫度也瞬間暴漲了數十倍。
由于雲沁和小金焰已經是契約關系,所以對他的熱度已經能夠忍受,不過就算有這層關系,又是在冬日裏的水中,她的鼻尖和額頭上依舊很快就沁出一層密集的細汗。
之前說起煉化神火,她還能泰然處之,可是在看見小金焰現出本體的火焰後,她的心裏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畢竟隻要稍稍有點意外,她就可能會被神火燒成灰燼,灰飛煙滅于這個異世中,從此什麽超級天才,什麽絕佳天賦,都将淪爲狗屁!
她不怕死,可是舍不得子君,沒有和子君成親,沒有成爲子君的女人,沒有爲他留下一兩個子息,也還沒有和無邪碰面……
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沒有做,她的心裏肯定會有遺憾。
龍君離看出她的緊張,握上她冰涼的小手,摸出一方錦帕爲她拭去臉上的汗水,溫柔的道:“沁兒,如果現在害怕,咱們可以等到你晉升到靈階以後再煉化,那個時候我不說能保你安全無虞,但至少會減輕半數以上的痛苦。”
雲沁搖搖頭,她不想解釋什麽,隻對他道:“子君,既然已經決定,我不想半途而廢。”
“好,那咱們就開始。”
龍君離的眼神溫和,滿滿的都是縱容,“現在你閉上眼睛,摒神靜氣,什麽都不要去想,随着我曾經教給你的口訣将它煉化即可,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嗯。”雲沁深深看了龍君離一眼,鄭重的對他點了點頭,才緩緩的閉上眼睛。
她說過,她的運氣一向都不差,所以她相信,她不會有事的,她還沒有成爲子君的妻子呢,她絕不容許自己有事!
雲沁雖然心裏還算樂觀,可在龍君離看來,那一眼似乎有着想将他刻進心裏的決絕,讓他心裏猛地跳了一下,不過稍瞬就釋然了,如神祗般睿智冷靜的俊顔上,挂着一抹看透生死的笑意。
他說過,他會陪着她,哪怕是修羅地獄,哪怕成爲遊蕩在時空罅隙中的孤魂野鬼,他也不會有半絲的怨言。
至于遠在蒼原的親人們……
就當他早在百年前就死了吧,百年不曾得見,或許就算知道他死了,也不會有那麽多痛苦。
他在雲沁的身後坐了下來,布下雙重結界以示萬全後,單手附在她的背上,口中輕緩的吐出一句話來,“将欲歙之,必故張之;将欲弱之,必故強之;将欲廢之,必故興之;将欲取之,必故與之……”
雲沁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要收斂的,必先張馳一下;要削弱的,必先加強一下;要廢棄的,必先興起一會兒;要奪取的,必先讓予一點兒。
她呆會要做的不是去和它對抗,而是試着去接納和包容它。就跟放風筝似的,扯得緊了容易斷線,必須要張弛有度,才能将風筝安穩的放在天上,且越飛越高!
先前的緊張頓時消弭于無形,右手掐訣,左手點上神火,櫻色的唇瓣噏合着,無聲的念着口訣。
不過少頃,一絲金色的火焰從神火中剝離出來,令她感到有一股灼燙的氣流順着她的左手的毛孔竄入她的皮膚,油走在血液和經脈中,連裸在外面的肌膚都成了煮熟的蝦一般,紅中帶着一點兒金色,顔色雖然好看,感覺卻不那麽美好——金焰之火所過之處,猶如烈火油烹,登時半條手臂就不像是她的。
若說因此失去知覺還好,可是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比之前煉化木靈聖珠時更甚的疼痛,伴随着灼燒血脈的感覺,讓她感到靈魂都在被煎熬着,起疼痛之感超出煉化木靈時好幾倍,險些讓她受不住從水裏跳起來。
她的臉因爲倏然的疼痛變得扭曲,汗水如瀑布般嘩嘩的往下流,順着脖頸流入衣裳内,瞬間打濕她的裏衫。
這還隻是開始而已,她知道後面将會越來越疼,越來越難熬。
她不敢想象,現在泡在千靈水中都那樣疼,如果沒有千靈水護體,隻怕她已經暈死過去。
三天……
不知道三天後她會變成爲什麽樣子?!
在她的人生中,還不曾因爲某些困難而半途而廢過,然而現在她好想反悔一次,就此收手。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現在想要放棄都不可能了。因爲若是終止,她被反噬的可能性極大不說,神火金焰還可能變得殘缺不全,成爲一簇廢火,而他的幻形也将因此不複存在。
雖然現在和他并沒有多少感情,不過想到那樣一個萌物吃貨可能就此消失,她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忍。
所以,她隻能咬牙承受。
隻唯有期望時間能縮短些,哪怕是一個時辰乃至一刻鍾也好。
龍君離閉着眼睛,隻以感知去感受雲沁此時的反應,空出的一隻手登時剝出一絲靈力,順着她的肩膀慢慢的滑向她的手臂。
那絲綠得偏黑的靈力就鑽入她的衣袖,纏上她的手臂,貼上她的肌膚。
雲沁隻覺得所過之處一陣沁涼,疼痛也銳減了幾分,于是又開始念着口訣煉化起來,讓那一絲入體的金焰油走遍全身的經脈。
焰行一周,雲沁感到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疼到麻木卻依舊深入骨髓和靈魂,那種煎熬緻死難忘。
既然已經開始,不放棄,不能放棄!
她的嘴唇紅腫一片,但她已經顧不上,依舊咬牙剝離第二絲金色火焰,如孩子即将誕生前的陣痛一般,一次的疼痛還未過去,第二次卻又來臨……
周而複始的體會着生命被燃燒的過程。
墨秋白被銀脩帶離到相反的方向,追蹤了幾百裏,便感到不對勁,于是便棄了他往回走。
站在白城的上空,他放出神識,方圓數百裏感應雲沁的蹤迹,卻是毫無進展。
不過他并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嘴角還漾起一道棋逢敵手的興味的笑。
龍君離,不得不說你是個強勁的對手,不過暫且就讓你得瑟一下,等到進入莫忘谷,我有三個月的時間和小貓兒朝夕相處,等到出來的時候,就是你黯然神傷的時候。
想罷,他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昊天學院裏。
此時的白城,七彩的煙火碩然綻放,漫天華彩,将白色的建築渲染得猶如童話世界般,美不勝收。
一直持續到淩晨,煙火才停止,白城也因此歸于平靜。
而遠在數千裏之外,雲沁卻是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不過關心她的人們卻并不知道。
新年的白城格外的熱鬧,人們的臉上洋溢着歡愉的笑。
晌午,花梨月易裝後下了樓,沒有讓葉楓跟随,來到城裏最好的客棧,要了一間客房,然後住了進去。
摸出天音石,調出一道靈力,連接後,道了幾個字,“幽蘭居。”
白敬衢簡單的收拾了下正準備外出,他的侄兒旬邑拿着一封信走了進來。
淡淡瞥了他手中的信一眼,白敬衢不帶感情的問道:“什麽事?”
“剛剛有學生送來給我,說是有人代交給他,務必讓交到你的手上。”旬邑如實說着,将信送到白敬衢跟前。
白敬衢展開一看,上面隻寫了“伊蘭客棧幽蘭居”幾個字,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女子的筆迹。
他的眉毛不由得蹙起,他的家人并不在白城,怎麽會有女子給他寫信呢?
旬邑見白敬衢面色有異,探頭想要看看信上寫了什麽,不過後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很快将信紙給合起來。
“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白敬衢說着就走向了屋外。
出了昊天學院他去辦了自己的事,原本他并不想理會那封信,不過正好路過伊蘭客棧,他側頭看了客棧一眼,終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踏了進去。
找到幽蘭居,叩響了房門。
屋内,已經拿掉人皮面具的花梨月在銅鏡前看了看自己的絕美容顔,才揚着自信的笑前去開了門。
白敬衢倏然看見一個絕美的人兒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還以爲自己眼睛花了。
揉了揉眼睛,果真看見她在對自己笑。
那笑媚入骨髓,讓他的心沒來由的砰砰跳動着,雙腳不聽大腦使喚的自動邁了進去,手更是不受控制的一把将女子扯進懷裏,俯身就要朝她親去。
“白副院長,别急嘛。”花梨月以手隔開他的嘴,朝門口努了努嘴道:“門還沒關呢。”
她的聲音就像是一片羽毛撓在白敬衢的心上,心癢難耐,不過他認爲自己此時更像是個初經世事的小子,心裏激動得無以複加。
急切的抱起花梨月,以腳關上房門,走向屋内松軟的大床,将她平放在床榻後,便猴急的壓了下去。
沒一會兒,衣衫亂飛,氣氛旖旎,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響切滿室……
約莫半個時辰後,室内才歸于平靜。
不過這種平靜隻持續了幾秒,便被另一道震驚的聲音打破——
“我,我怎麽感覺到許久不曾提升的修爲,居然有了上升的迹象?雖然隻是一點點,但是确實是上漲了!”白敬衢望着懷中美麗的女子,臉上有着難以掩飾的喜悅。
花梨月整個人趴在白敬衢的身上,一手支着下巴,望着他的眼中帶着讓男人難以抗拒的魅惑,一手則調皮的在他的胸膛上畫着圈兒。
白敬衢直感到激情湧動,剛剛偃旗息鼓的身體某處再次起了變化。
準備再次欺上花梨月,她卻是翻身咯咯嬌笑着滾到一邊,側身支着頭望着白敬衢,“那是因爲我修煉了玄女經的緣故。任何和我歡好的男人,都會從我身上得到無盡的好處。一次兩次的感覺不是太明顯,但是時間久了,就會知道這好處有多令人神往。”
“玄、玄女經?”聽到這個詞兒,白敬衢蓦然一驚,結巴的道:“你、你是妖月宮的人?”
花梨月還不曾回話,他乍然又道:“我想起來了,聽聞妖月宮二宮主花梨月美貌賽過天仙,隻是她冰清玉潔,高不可攀……”
怎麽會找上他?而且還是個徹頭徹尾的蕩.婦,這與傳聞也太不相符了。
因爲想要時常跟着龍君離的身邊,所以她不曾在昊天學院求學過,是以白敬衢并不認識她。但是他能以玄女經和她的容貌猜出是她,還是讓她挺驕傲的。
而且她也沒有因爲他沒有說完的話而感到生氣,相反還媚笑着道:“沒錯,我就是妖月宮的花梨月。不過有得必有失,我要修煉玄女經,就隻有犧牲一下自己了,難道白副院長不喜歡這樣的我嗎?”
話雖這樣說着,她的心裏卻是不屑的笑了。
提升修爲?那不過是假象而已。實際情況卻是她将他的修爲盜爲己用,隻是還要用到他,不能做得太明顯罷了。
“喜歡,喜歡極了!”抛開實力的提升不說,便是花梨月的美貌和她在床榻上的手段和技巧,都足以令白敬衢心馳神往。是以,他不管不顧的再次欺上了花梨月。
此時的他哪裏還有平時高高在上?分明就是個急色.鬼!
又是一番芸雨之後,白敬衢再次感到實力有一絲絲提升的迹象,心裏爲這個發現興奮不已,“寶貝兒,我在白城最繁華的地段有處别院,不如今後你就住在那裏……”
“呵呵呵。”不等白敬衢說完,花梨月便嬌笑着打斷他的話道:“白副院長是想今後養着我嗎?”
白敬衢知道堂堂妖月宮的二宮主不差錢,于是有些急了,“寶貝兒你不願意嗎?”
“我自然是願意的。”她能從他身上攝取莫大的好處,又怎麽會不願意呢?
白敬衢高興不已,正欲說話,花梨月又道:“不過白副院長不想想我今兒爲何會找上你嗎?”
白敬衢登時警惕起來,“是啊,你爲什麽找上我?”
“我想要……”花梨月說着湊近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白敬衢登時眉目舒展,“我當是什麽事呢,寶貝兒這點小小的要求,我怎麽能拒絕呢?”
花梨月在他臉上啵了一口,“那我就等敬衢你的好消息了。”
“好,包在我身上。”白敬衢摸出一張卡,報了個地址給花梨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時間不早,我還有事要先離開,寶貝兒不如去别院等着我?”
花梨月接過卡片來,撥弄了下頭發道:“嗯,我等着你,你可别忘了才是。”
“不會的。”白敬衢下榻穿好衣裳,臨行之前在她身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暧昧的道:“小騷娘們,等着我,看我晚上不弄死你。”
花梨月看着他帶上門離開,嘴角漾起一絲戲谑的笑,弄死我嗎?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她從來都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更知道高手對于實力的晉升有多渴望,所以,白敬衢怎麽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