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運氣占了很大的成分,但誰能說運氣不是實力的一部分?
而且雲家現在出了個雲沁這個四系天才,将來會有怎樣的成就完全無法預料,目前她是與雲建牧不睦,可她始終是雲家人啊!
所以,皇家長老會并不敢怠慢。
經過十位長老一晚上的商議,長老會終于做出了決定——
将蒼赟送到九幽黃泉,任其自生自滅十年!若是十年後他還活着,再放他出來。
上碧落,下黃泉,指的是兩個地方,一個冰雪荒漠,一個如火煉獄,素有碧落易活,黃泉難生的說法。
黃泉裏面,條件艱苦異常,魔獸橫行霸道,最主要的是莽莽地域,一片荒蕪,猶如被死神洗劫過一般,入目皆是血色,如同人間地獄,看不見半個人影。
那種整個世上隻有“我”一人活着的感覺,才是最消磨人的!
而且,黃泉乃是人族與魔族共通之地,多數犯了大錯的人族和魔族幾乎都會被送往那裏。若是在裏面遇到魔族,兩方厮殺必難避免,且因爲是犯事的人,就算是死了也無人會管。
是以修煉者選擇曆練之地,甯願選擇碧落,也不可能會去九幽黃泉。
蒼赟被送到那裏去,幾乎就是變相的等死了!
這個結果令蒼赟面色一片死灰,文妃這個做娘的自然不服。
長老會起着監督一個家族的作用,平時鮮少管俗事,除非是重大事件,才會被集結起來,就跟現代的董事會差不多。一旦啓用長老會會程,且他們決定下來的事,便是皇帝也改變不了。
所以文妃再不服,也沒人搭理她。
這件事便這樣愉快的決定了,明日一早便會有人押送蒼赟前往九幽黃泉!
因爲知道九幽黃泉的危險和艱苦,雲建牧和覃秋心得到這樣的結果,還是挺滿意的。
比起一劍殺了他,這樣生不如死的精神折磨,才是最可怕的。
學院的招生在經過兩天的選拔後,終于落實了下來。
曾經和雲沁有過糾葛的幾個人,除了南宮雲海和蒼赟外,全都入選了,這就意味着她即将和慕容景、柳若韻以及月玲珑等人成爲校友!
這樣的結果其實她早便料到,所以并不是多吃驚。
瞿副院長給了大夥兒三天的時間做準備,三天後啓程前往昊天學院。
之前因爲學院招生的事,雲靜風的喪禮便耽擱了下來,所以招生結束後,雲府立即就舉行了喪禮。
隻不過雲建牧的事迹被蒼赟披露出來以後,雲家的人脈大不如前,前來吊唁的人除了本族的人外,就隻有依附于雲家生存的寥寥數十人。
雲沁和雲靜宸到底是雲家的人,還是一起去幫忙了。
但是有件事讓她和雲靜宸感到很無語——
雲建牧和覃秋心以雲靜風沒有子女爲由,欲讓雲沁兄妹爲雲靜風披麻戴孝加守靈。
這分明就是雲建牧夫妻故意惡心和打壓他們,就是個天大的笑話,雲沁和雲靜宸哪裏會同意?
不說他們和雲靜風是同輩,就算是小輩,在雲建牧一家那樣對待他們,且他們的父母還有可能是死在雲建牧的陰謀之下後,又怎麽可能會答應?
是以,在用過中飯後,也不同雲建牧打招呼,雲沁便拉着雲靜宸離開了,險些把雲建牧給氣了個半死。
“父親,你們的要求太無理了!”
雲芙将雲建牧拉到無人處,有些埋怨的道:“他們是大伯的兒女,是雲家的嫡子嫡孫,你怎麽能提出這樣的要求?”
雲建牧雖然不喜歡被質疑,且還是自己的女兒。
可三個嫡子嫡女,一個死一個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面,如今就隻剩下雲芙了。一時舍不得責備,神情讪讪的道:“那就讓你大哥孤零零的走嗎?”
“不是還有那麽多庶姐妹們嗎?”雲芙提議道:“再不然,從宗親的晚輩弄幾個來爲大哥披麻戴孝送他一程不是更好?”
“爲父聽你的就是了。”雲建牧不願駁了她的面子,應承下來,“外頭還有客人,爲父招呼客人去。”
“父親。”雲芙喚住欲離開的雲建牧。
“芙兒可是還有事?”
“父親,一個好的家主,需要有一副寬廣的胸懷,和容人的度量。”
“芙兒你夠了!”被自己的女兒暗指沒有胸懷和度量,雲建牧怒氣勃生,“有你這樣和父親說話的嗎?”
“父親,女兒也是爲了父親爲了家族好,還望父親勿怪!”
雲芙一臉正色的睇着雲建牧,語重心長的道:“我雲家本就子嗣稀薄人才凋零,這次要不是沁妹妹的關系,雲家隻怕已經被踢出世家之外了。如今大哥身死,妹妹不知還能不能得見,父親是要将雲家弄得分崩離析才開心麽?那樣的雲家,是父親想要看到的嗎?爺爺出關後,你又要如何與他交代?”
“……”雲建牧被說的啞口無言,臉色難看。
雲芙并沒有因此而停口,接着道:“父親,之前的比賽已經證實,堂妹乃是超級天才,堂兄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雲家想要崛起,将來還得靠他們,爹爹如果說不想看到雲家覆滅,還請善待他們。”
她能夠想見,雲沁将來的路必定是他們連仰望都及不上的,到時候雲家會被她帶到怎樣的一個高度,是她想想不到的!
雲建牧如何考慮不到這些?但是想到雲建嶽的一雙兒女那樣争氣,在丹田被毀、昏睡多年的逆境中都能迅速的成長爲現在的樣子,他就感到心裏極度不舒暢。
隻是芙兒說得對,雲家子嗣稀薄人才凋零,如今終于有了崛起之象,他不能親手将之給磨滅了。
不過雲沁那小踐人聰明伶俐古靈精怪,最是不好糊弄,他和她的矛盾早就已經存在,要想拉攏讨好她,談何容易?
似乎看出雲建牧的想法,雲芙再次道:“父親,不需要你去讨好他們,沁妹妹和堂兄也是雲家的一份子,隻要你不去招惹排擠和打壓他們,他們就算不爲你,又怎麽可能不爲爺爺和雲家着想?”
“罷了,父親從今往後不對他們出手就是了。”但前提是他們不要找麻煩,否則便隻有殺了他們!因爲死人,才不會處處找麻煩!
時間倏忽而過,明日一早雲沁幾人便要出發前去昊天學院。
傍晚的時候,她領着紅绡和安若乘馬車出了門,将她們送到了龍君離的别院。
他們離開滄瀾,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龍君離這裏是她唯一可以放心的去處,所以把她們安置在這裏,才能安心的離開。
兩個丫頭極爲不舍,不過也不想拖自家小姐公子的後腿,便順從了雲沁的安排。
夜,幽靜而綿長,一輪弦月高懸,就像是幽黑的幕布上挂了一把銀色的鐮刀。
雲沁今晚沒有回碧沁園,此時被龍君離帶到了院中的蓮花池前。
也不知道龍君離是怎麽弄的,大約是以靈力護着吧,即便是早就過了蓮花的花期,滿池的蓮花依舊看得正豔,芬芳四溢。
潔白的蓮花在景觀燈的照耀下,泛着瑩潤的光澤,看起來格外的聖潔。
一開始她不知道滿池的睡蓮是龍君離得知她喜歡而親手爲她打造,還是從什那海回來後,他們的感情也突飛猛進,蓮心才告訴了她這件事。
想到從前這裏種滿了名貴花草,結果被廉價的蓮花給取代,而且還是他一手造就,她就感動得無以複加。
“子君。”
雲沁呢喃一聲,圈着龍君離的腰将頭埋進他的懷裏,聲音裏有着濃濃的不舍和愁緒。
之前她還能信誓旦旦的說想要去曆練、闖蕩,但是真的面臨分别的時候,才發現心裏是多麽的不舍。即将離别的愁緒充盈在她的心胸,堵得她很不舒服。
從前聽人說起,她還有些不以爲然,但是現在,她終于相信,習慣真的是件可怕的事。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疼,習慣了他的寵,習慣了他無微不至的關懷,習慣了和他一起的點點滴滴,以及習慣了每晚窩在他的懷裏入睡。
她無法想象,從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他在身邊,她将如何度過。
是以,圈在他腰間的手越發的緊了。
龍君離聰明絕頂,洞若觀火,如何看不出她的不舍?隻是被她這般依賴着不舍着,他的心湖像是被人投入了一粒石子,皺了一池春水,漣漪輕蕩,柔得如羽毛拂過。
他垂着頭看着她的發頂,眼神寵溺至極。以手攏了攏她順直的秀發,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無奈的笑,低聲道:“沁兒,現在反悔,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