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君離走出比武場沒多遠,文久陽便追了上來。
起初他還不清楚文久陽是在叫他,走了兩步,他再次喚了聲,還是秦逍遙回頭看了一眼告訴他,他才停下腳步。
徐徐回頭,睥睨着文久陽,性感的薄唇中淡淡吐出幾個字,“文家主喚住本座,可是有事?”
呵,這家夥剛剛那般刁難他家小女人,他沒找他,卻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文久陽左右看了看,見到處都是人,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便半傾着身子對龍君離恭敬的道:“大人,眼下正當用晚膳的時候,不知大人可願賞光,前往一品樓一叙?”
龍君離想也不想就拒絕道:“本座沒時間。”
他都等不及要去和自己的小女人溫存呢,哪裏有那麽多閑情逸緻與這些混賬王八周旋?至于他想要找他做什麽,他自然是猜得到,不過卻一點興趣也沒有。
話落,轉身就要離開。
“大人。”
文久陽見龍君離真的要走,連忙又喚了聲,也顧不得周圍有人,連忙說出自己的想法來,“大人,文家有意追随大人,願以大人馬首是瞻,不知大人可否給文氏一門這樣的機會?”
在這個世界,找對聯盟是件利于家族發展的大事,那是何其重要!眼前這個男人不過才一百多歲,居然已經是仙階實力,将來能走到多高,是無人能夠估計的!
所以在見識到這個男人的強大後,他就起了追随的心思!
他覺得不單是他,隻怕見識過他實力的許多大小世家都有着這樣的想法。
“本座沒興趣。”龍君離說着便大步的離開。
秦逍遙登時也邁開步子,在越過文久陽的時候,眼梢輕飄飄的掃過他,嘴角挂着譏諷的笑意,哼,敢那樣诘問小丫頭,還想得阿離庇佑?簡直是癡心妄想!
文久陽垂着頭,并未看見秦逍遙臉上的譏諷。
另一邊,雲沁正準備去見風長歌的伯父,雲靜宸和雲寒都不放心。
雲沁深深看了風長歌一眼,才對他們道:“大哥,雲寒,我相信風長歌,不會有事的。”
風長歌看着雲沁,眸底微微閃過一抹訝異,心底的某個地方輕輕一顫,似乎還有一絲感動,隻爲她那句——
我相信風長歌!
見雲靜宸還是不放心,雲沁又道:“大哥,這裏可是咱們滄瀾京城,他們還要參加家族比賽,哪敢對我做什麽?你們去馬車裏等我吧,我很快便回來。”
雲靜宸覺得她說得極對,便放下心來,遂對她點了點頭,“好。”
風長歌帶着雲沁來到一輛馬車旁,爲她掀開簾子,“大伯父在上面,你上去吧。”
寬敞的馬車上,面向車門坐着一個俊美的男人,他白面無須,眸色溫和,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的樣子,身上穿一襲白袍,外罩臧灰色紗衣,發髻被一隻白玉發冠高高的束着,看起來格外的儒雅清俊。
雲沁朝他抱了抱拳,不卑不亢的喚道:“風家主。”
風傾天對她微微一笑道:“上來吧。”
他的聲音清朗、溫和,很是好聽,雲沁對風長歌輕輕颔了颔首,才爬上馬車。
風傾天指了指他右手側的位置,“坐。”
“多謝風家主。”雲沁禮貌的謝過後才坐了下去。
哪知她剛坐定,便感到一股重力兜頭壓了下來,不是多麽強,至少她還能直着腰。
她想要動,卻不知道爲什麽,完全動不得。
她想要呼救,風傾天笑容溫和的告訴她,“小丫頭,馬車被我下了結界,便是長歌都聽不見。”
言下之意,你就不要做無用功了。
她又試着與空間裏的三小隻建立聯系,卻發現完全不能與之精神感應。
這是怎麽回事?!
“會感到壓力,那是因爲你在我的小空間裏。”風傾天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至于不能動,則是中了我的禁锢術,而且你沒辦法與你的靈寵建立聯系。”
雲沁錯愕,他居然不用掐決就能施展空間術?
到底是強者,即便她并沒有感到多吃力,他的空間術也不是風長歌的空間術可以比拟的。
而且她除了不能動以外,還被他切斷了和靈寵之間的聯系,未免也太霸道了。
可是,他爲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發現了她的空間?可是子君不是說别人看不出她的空間嗎?
“空間術煉到一定的境界,是不用掐決的。”
像是會讀心術一般,風傾天回着,“至于禁锢術,乃是空間術的延伸技能,禁锢你的同時,還能切斷與靈寵之間的聯系,這世上隻有我會,是不是很逆天?可惜的是禁锢術不是誰都能學的,即便是天賦絕佳的長歌也學不了,讓我很是無遺憾啊。”
雲沁别的沒聽進去,倒是把“空間術”和“禁锢術”兩個詞給聽進去了,偏偏這兩樣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得出風傾天對她沒有惡意,但是被人這樣戲弄,饒是她脾氣再好也要怒了,何況她的脾氣本來就不算好!
也不再和風傾天玩猜心思的遊戲,冷冷的睇着他,語帶譏诮的道:“我當風家主是個磊落的好人,卻原來并非如此,風家主把我騙來這裏是要做什麽?看你表演術法還是聽你惋惜?”
即便被雲沁這般不客氣的罵他,風傾天的臉上依舊挂着溫和慈藹的笑意。
隻是他并沒有回答雲沁的話,反而伸手探上雲沁的左手手腕,另一隻手則分出一絲靈力從她的眉心探入她的身體,然後閉着眼睛細細的在感應什麽。
“你到底在做什麽?”
雲沁能感覺到他的一絲靈力在體内遊竄,讓她感到很不舒服。但更多的是擔心被他發現她的随身空間和丹田乃是絕世神器,所以一點也不想被他探知。
可是她動彈不得,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任由他施爲。
風傾天依舊沒有回她的話,若無其事的感應着,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才停了下來,将靈力收回,而後緩緩睜開眼睛來。足足看了雲沁有十秒的時間,才不解的問道:“小丫頭,爲何我感覺不到你有空間之力?”
沒有發現她的空間,更沒有發現她的特殊丹田?!也就是說任由别人怎麽窺視她,也不能擔心發現異樣?
這個認知令雲沁心中大喜,不過面上卻是半分也沒有顯現,甚至冰冷着一張小臉,“我爲什麽要有空間之力?”
“我從來都知道這個世上并非隻有我們風家才會修習空間術,但是活了這些年倒也不曾見到過。”風傾天說着撤去空間術,雲沁倏然便感到渾身輕松。“但是沒有空間之力,卻能施展空間術,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雲沁動動肩膀活動了下被壓迫的筋骨,才冷然問道:“這就是你讓風長歌叫我來的原因?”
“不錯,不過長歌并不知道我叫你來做什麽,你不要怪他。”風傾天并不狡辯,相反還未風長歌正名。
“這樣簡單的事,風家主如果好言相說,晚輩還能拒絕了不成?難道晚輩在風家主的眼中就是那麽不可理喻的人?”
風傾天微微有些訝異,轉而嗫嚅着嘴道:“這些日子,我可沒少聽說你的事迹,剛剛又親眼見你把文家那位家主罵得狗血噴頭,你當真是個好相與的人?”
呃!
雲沁額上立即流下幾挂瀑布汗,這是不是說明她母老虎的秉性在世家排名賽結束後,将會傳到四國去?
“對待好人,我可是很溫柔的!”哼,這個黑鍋她可不背!“再說了,我嘴巴厲害你幹嘛不點了我的啞穴?”
風傾天風輕雲淡的笑道:“沒事,往往别人罵我的話,我都聽不進去。”
“……”雲沁覺得有千匹草泥馬在心中瘋狂的奔騰。
“倒是窺視别人不是一件禮貌的事,但我又極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有空間之力,是以就隻能用強的。”
“好吧,那我問你,你要是探出我有空間之力又當如何?”
“收你做徒弟。”
雲沁眼睛都亮了,還有這樣的好事?
“我患了一種奇怪的病,每到月圓之夜就會渾身軟得沒有骨頭一樣,煉藥師都治不了,大夫告知,此乃軟骨症,大約還有十年時間可活,所以想在死前找個徒弟将禁锢術傳出去,免得它失傳。可數百年來,風家能修習空間術的人沒有一個能修習禁锢術。如果就此失傳,我會死不瞑目的。”
前面說起生死,他臉上都挂着恬淡的笑容,待說到失傳,他的臉色就有些黯淡下來。
雲沁看着這樣一個年輕美大叔居然還有短短十來年的壽命,微微有些同情起他來,不過他的樂觀倒是有些打動她。
隻是軟骨症乃是一種遺傳病,怎麽可能是在月圓之夜才會發?“晚輩略懂歧黃之術,風家主能否讓晚輩爲你把把脈?”
風傾天有些訝異,但下一刻便把手伸給她。
雲沁把上他的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半刻後,她睜開眼來,眸中神采意味不明,“風家主,你适才說大夫斷言你大約還能活十年,那位大夫是誰?”
“是族中的族醫,可是有什麽問題?”風傾天說這話的時候,眸中升起幾分希冀。
如果能活,誰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