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忖着雲建牧處心積慮的想要害她,她怎麽着也得讨些利息回來,免得他們覺得她好欺負。
反正都鬧僵了,也就不在意多這一茬了。
大廳裏,早就有下人祭出幾顆火靈珠,将廳堂内照得如同白晝,更襯得雲沁嘴角那抹譏诮越發的明顯。
雲建牧覃秋心因爲雲沁的話感到面色難看至極,雲茉更是氣得身子都在顫抖。
蒼赟作爲她話中的主角,神情也是極爲不好,雖然沒有說退婚是他逼的,但這話卻足以說明他的品行有問題。
這個小踐人!
雲靜風雙眸嗜血的盯着雲沁,若不是礙着有拓拔雄在場,早就恨不得上去掐死她了。
衆人紛紛看向雲沁,雖然佩服她的淡定和勇氣,卻也覺得她有顔無腦——畢竟在雲老爺子閉關的情況下,她一個沒有實力的丫頭,得罪雲建牧并無好處。
“七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别人不敢說,蒼淩作爲兄長和太子卻不怕什麽,他将兄長的架子端了個十足十,“你怎麽能在沒有退婚的情況下就和雲二小姐攪在一起呢?你一個男子倒是無所謂,但讓人家怎麽看雲二小姐?”
蒼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黑了,他怎麽着關他什麽事?要他多管閑事!
眼瞅着蒼赟要說話,蒼淩忙又道:“感情這種事,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啊,呵呵呵,隻能說七弟讨人喜歡吧。”
言下之意,如果蒼赟不是東西,這雲茉也不是好貨色!
雲建牧覃秋心從前沒覺得太子可惡,今兒卻感到他讨厭得不得了。
原本他們隻請了蒼赟過來,但不知道他發了什麽神經,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到他們要請拓拔雄的消息,平時沒什麽交集的人,竟是帶着一衆皇子來了雲府。
來者是客,他們自然也不好趕人。
哪知這厮竟是這般可惡!
雲家雖然不懼皇室,但也不好和皇室鬧得不愉快,所以隻能在心裏生悶氣。
“太子殿下。”
雲茉咬着嘴唇一臉的委屈,喚了蒼淩一聲後,喏喏的開口道:“你到現在還是獨身,感情的事的确不是你能理解的。沁妹妹對阿赟沒那份心思,阿赟也不喜歡她,而我不過是和阿赟正好看對眼,又有什麽不可以?難道要讓阿赟娶了沁妹妹,讓他們兩個都不開心的過一輩子?”
拓拔雄抿着酒杯,酒杯後的小眼迅速的掃了雲茉一眼,便又收了回去,繼續喝酒。
“本宮對雲三小姐一見鍾情,怎麽會不懂感情呢?”蒼淩語不驚人死不休,“既然雲三小姐已經和七弟退了婚,本宮是不是就可以禀明父皇,跟雲三小姐提親了?”
“噗!”
“啊!”
“不可以!”
“不可以!”
四道聲音同時響起。
那“噗”聲乃是因爲雲沁正端了杯茶在喝,突聞蒼淩那樣說,一口茶水全數噴到了身邊的雲茉身上,令她發出“啊”的驚叫。
當然,不排除她故意這樣做。
至于那“不可以”,則是蒼赟和雲建牧發出的。
雲沁自然不會相信蒼淩會對她一見鍾情,他這樣說,不會是想護她今日周全吧?
心下對他的做法存了感激,卻并不接受。
她,有她的計較!
隻是雲建牧那聲不可以她能理解,蒼赟那混蛋又是何意呢?她都決絕的說看見他就惡心了,難道他還未死心?
雲沁眼睛眯了眯,還是說他還在懷疑那件事?
一時間,雲建牧和蒼赟感到不自在極了,衆人的視線都在他們身上遊移,隻是眼中神采都有些意味不明。
雲茉胸前濕了一大片,不過現在她根本就顧不上這許多,也來不及同雲沁計較,恨恨瞪了她一眼,幽怨的看向蒼赟,他這“不可以”是什麽意思?她前面才說了和他兩情相悅,這會又這樣說,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難道他還想和這小踐人複合嗎?
他是她好不容易挖過來的,怎麽可以?
絕對不行!
蒼赟不敢與她對視,蒼淩眼中劃過一抹戲谑笑意,興味盎然的看看雲建牧又看看蒼赟,“七弟,爲何不可以?”
蒼赟硬着頭皮道:“太子皇兄,她和我有過婚約,父皇是不會同意的。”
“雲家主呢?”蒼淩嘴唇邪肆的一勾,又問。
“咳咳。”雲建牧輕咳一聲道:“沁丫頭無法修煉,太子殿下若是他日後悔,難道不怕對她造成再一次傷害嗎?”
雲沁嘴角勾了勾,這理由果真夠冠冕堂皇,有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對她多好呢。
“若是本宮并不在意她不能修煉呢?若本宮執意要和她在一起呢?”
真是不依不饒的東西!
蒼赟氣結,雲建牧心下暗惱,“如果殿下确實有意,而沁丫頭又同意,便等父親出來再做決定吧,本家主不是沁丫頭的父親,并不能決定這件事。”
蒼淩好整以暇的看向雲沁,“小丫頭,你的意思呢?”
雲沁不等他開口便道:“太子殿下,你的心意我心領了,短時間内,我并未想過要和誰定下終生。”
“你……”
蒼淩有些氣惱,他是在幫她度過今兒的劫好不好?她順口應下不就好了?難道這丫頭沒讀懂他的意思?
不,這丫頭古靈精怪,陰險狡詐,從她剛剛對雲二小姐來看,分明就有顆七竅玲珑心,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算了算了,不識好歹的丫頭,他懶得管了!
蒼淩瞥見蒼赟嘴角那微微帶着兩分挑釁的笑意,狠瞪他一眼,賭氣的端起一杯酒,猛地灌進嘴裏,然後将頭扭向一邊,也不再看雲沁。
雲沁已經能确定蒼淩是在幫她,心中雖然感激,卻是打定主意絕不再和皇家人揪扯在一起。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他們再磨叽下去,因爲……
她下的藥就快起反應了!
“二堂姐,剛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雲沁說着有意無意的看向她的胸前,“你要不要去換身衣裳?”
原本衆人并沒怎麽注意雲茉,被她這麽一說,視線都飄向她,雖然天氣涼了,衣裳穿得較厚,沒什麽看頭,不過位置的确尴尬。
雲茉的臉倏地紅得滴血,聲如蚊蚋的道:“爹爹,我去換身衣裳。”
“去吧,天黑,讓人掌好燈。”雲建牧立即答應,還暗暗對雲茉使眼色,最好别回來了。
拓拔雄佯裝沒看到雲建牧的小動作,心中卻是腹诽,他拓拔雄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能逃脫他的手掌心,即便是你雲家主的親生女兒也一樣!
“拓拔大人慢用,晚輩失陪一下。”雲茉起身禮貌的對拓拔雄道了句,才在丫頭的陪同下離開。
“啊哈哈。”目送雲茉離開後,拓拔雄皮笑肉不笑的道:“雲家主,飯菜都要涼了,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哎呀,孩子們不懂事,怠慢了大人,還望大人見諒。”雲建牧拾起酒壺道:“來,雲某給大人滿上。”
酒過三盞,雲茉果真沒有回來,不過拓拔雄都不在意,别人自然不會在意。
“二、二叔,我這喝太多了,就不陪大夥兒了。”雲沁說着,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雲建牧和覃秋心早就在觀察着她,見她一張紛嫩嫩的小臉通紅通紅的,顯然是藥效快發作了。這會聽她這樣說,雲建牧點頭道:“瞧你小臉紅的,府中的米酒雖是好喝,後勁卻是足得很,罷了,二叔派人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紅绡送我回去就行了。”雲沁說起這話的時候,紅绡已經來到她身邊。
雲建牧沒有堅持,“那你便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是,大、大夥兒慢用。”雲沁簡單道了句便在紅绡的攙扶下離開。
蒼淩看着她們離去的身影眉頭微微的蹙了蹙,難道是他想多了?
出了大廳,紅绡從侍女那裏要了個燈籠,便扶着身形踉跄的雲沁往碧沁園方向拐去。
然而走了沒多久,一道黑影便輕盈的出現在她們身後,兩下敲暈紅绡和雲沁,将紅绡拖進一邊的樹叢,扛起雲沁飛快的跑開。
将雲沁帶到一處精緻的院落,放在主卧的床榻上,爲她蓋好被子,黑影便閃身出了屋子,并反手帶好房門。
“你們給我看好了。”
“是。”
聽到腳步聲遠去,屋内床榻上,雲沁緩緩睜開眼來,眼神倏然變得淩厲如刀。
如果她剛剛沒有聽錯,擄她過來的人是管家雲海山!
這個老東西,當初她爹還是家主的時候,表現得多麽忠心的樣子,雲建牧做家主還沒多久,就爲他做這樣的勾當,簡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