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就是此時,在看到上身衣服的手印時,楊偉才總算明白了自己這一耳光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了。
“媽,你看啊,你快看啊,他都咽口水了!”
“媽,你别拉我,小柔不管,小柔要把他眼睛給挖出來!!”
性格外形,但不等同于蘇小柔是個随便的女孩子,從小到大除了幼兒園和小朋友手牽手外,連手都沒讓男生碰過一次的蘇小柔,此時已經穿上媽媽外套的她,很是掙紮、很是掙紮的伸着手要去抓楊偉眼睛……
直到一直好聲勸慰的蘇柔突然放開蘇小柔,很生氣大聲喊道:“小柔,你可以不管自己身體,但媽媽必須在乎你身體,你就是媽媽的整個青春知道嗎?”
“媽媽的整個青春都沒有了,難道你連媽媽這點兒僅有的青春記憶都不給留下嗎?”
……
“媽,你哭了?媽,不哭,不哭,是小柔不好,都是小柔不好!”
“媽媽不哭了,小柔知道錯了,小柔知道自己就是媽媽對爸爸的記憶,小柔聽媽媽的話就是了。”
“哎,大壞蛋,你可以治好我的病對嗎?那你想怎麽給我個治法?”
聽到自己母親在自己面前哭,也是第一次因爲她那從都未見過、也未曾聽媽媽提起的爸爸哭時,小柔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拂過身前的一側馬尾到身後,看着媽媽的眼睛,伸手擦着蘇柔臉上的眼淚,而後轉身對楊偉狠狠的說道。
本來楊偉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到了,這會兒正張開了手指頭捂着眼睛,看得蘇小柔問自己話,楊偉毫不猶豫的就脫口說道:“一個禮拜,每間隔一個禮拜來這裏一次。”
是的,楊偉就是這樣說的,沒有多一個字,也沒少一個字,但這字字中間卻都是楊偉從一開始,就想要給蘇小柔說的。
如果說醫院的大夫想要治好自己病人,是因爲錢的話,那麽此時楊偉想要治好蘇小柔的病,卻又是因爲什麽呢?
楊偉不知道,但知道的是絕對不是因爲錢。雖然此時楊偉眼睛裏滿滿的看到的都是錢。
因爲“啪!”的一個輕聲,蘇柔從手包裏掏出整整兩沓毛爺爺放在了棗紅桌子上。
“楊神醫,這裏是2萬塊錢,您先收着。如果不夠,回頭你說話就行,隻要能治好我女兒,哪怕是減緩症狀……”
“我女人小柔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蘇小柔的母親蘇柔說完這話,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稍稍往後一退,兩腳并齊全對楊偉深深鞠了一躬……
蘇柔提前給自己留錢,這個楊偉想到了。但萬萬沒想到的是蘇柔這樣一個雖不知什麽身份,但絕對是有身份的城裏人,竟然給自己一個年輕人鞠躬,這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楊偉先是一愣,而後便急忙上前扶了一下蘇柔。
不知爲什麽,此時楊偉心裏竟有一種酸酸的感覺,是羨慕眼前這叫蘇小柔的女孩子有那麽一個疼愛的她的母親,還是心酸自己隻有小白這麽一個四條腿兒的親人呢……
“媽……”蘇小柔長長的喊了一聲媽,然後就濕潤了眼眶。
“咔嚓!”的一聲巨雷,桃花村的天空就布滿了烏雲,不大會兒嘩嘩的水滴從診所屋檐下滴落下來,濺起串串水花……
“楊神醫,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我女兒的病就拜托你了!”
“媽,咱們回家吧,我扶你!是不是身上的舊傷又發作了,每到陰雨天氣就這樣,你也不知道把藥帶身上……”
蘇柔轉身離開時,身體突然輕微一個顫抖,旁邊的蘇小柔就上前扶住了自己母親,很是心疼的說着。
此時面對蘇柔的再次提醒,楊偉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頭雙手抱拳在身前,走到診所門口,目送着蘇小柔打開車門,讓她母親坐在副駕駛上。
本來楊偉都已經轉過了身去,可不知爲什麽他突然的又很想回頭再看一眼……
可就在楊偉好像丢失了心愛玩具似的慌忙回頭,去看那根本就不知道要看什麽東西的時候,剛好本來都要坐在車上的蘇小柔也正回頭看着楊偉……
于是,這一刻,楊偉一臉茫然的看着腦袋兩側那細細馬尾的蘇小柔間,蘇小柔也是默不作聲的望着楊偉……
“啪!”
“哎呀,好疼啊!”楊偉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又捂着臉說道。
“楊偉啊楊偉,你這是怎麽了?心裏怎麽慌慌的,好像被什麽萌萌的東西不小心撞了一下?”楊偉心裏想道。
然此時在楊偉想着自己的小心事兒坐在棗紅色桌子前時,卻并沒注意到那些之前被柱子趕出去的村裏人,這會兒正站在診所屋檐下詳細聽着前前後後的經過。
在楊偉回桃花村之前,别說是鄉長和城裏人了,就連外村兒的狗都不經常來,村這頭兒中午吃了頓餃子,不等餃子吃完村那頭兒就能知道。
一年的收入就靠着那麽點兒後山旁邊的幾畝地營生,娶媳婦全靠養豬,就像楊偉從小的發小二狗子家那幾頭豬一樣。别說是存錢了,能顧得上正常生活開支就已經算是小康生活了,就算有點兒小病也都是忍着,不會、也沒錢去看病。
但此時,前前後後不到兩小時,楊偉不但看好了兩個疑難雜症,而且都還一下子有了将近二萬五千塊錢的純收入,這在桃花村是想都不敢想的。
外面雖然雨越下越大,甚至都淋濕了躲在屋檐下的他們,但卻是好似從來都不感覺一樣……
但眼睛睜的最大的還要數柱子……
“楊偉,哈哈……哈哈,牛逼啊,半下午就掙了二萬五千塊,可别忘了你這二萬五千塊裏還有我們家後院那頭豬的一份功勞呢!”
“别擠,别擠,往上數三輩兒我還是楊神醫家室親戚呢……”
但也就在柱子和楊偉說這話,但眼睛從來都沒離開過桌子上那些錢,還時不時的伸手想要去摸,但又不好意思碰那些錢時,站在大雨屋檐下的一個婦女用力往診所裏擠着喊道。
本來柱子都在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呢,看一下子擠進來這麽多人,瞬間變成了大狗臉就哄着診所裏的人往外趕。
“楊神醫有事兒,隻要不是馬上死人的病,就改天過來,走了,走了……”
“我……我……我不看馬上就會死。”最先擠進那個自稱三輩兒前有親戚的婦女說道。
“既然都快死了,那就更不用看了,省點兒錢買棺材去吧!”
楊偉自然知道村裏人是個什麽情況,平時從來都是小病不用看,大病直接躺床上的習慣,早就想着給村裏人做點兒好事兒,可現在看柱子好像真有什麽事兒要給自己說,所以就推開柱子說道:“鄉親們,放心吧,以後隻要是有個什麽大病小情的,盡管來找我就行。今天柱子可能有事兒找我說,所以沒有什麽急病的話,就明天一早來診所吧。”
村裏人一聽楊偉有了這話,自然就散去了。不過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外面不知什麽時候下雨了,而他們的身上也多半都淋濕了衣服。
本來都正往外趕着村裏人的柱子,一聽楊偉這樣說,往外趕的就更牛逼哄哄了,連推帶踹的一番之後,哐啷一聲就關上了診所門。
可就在柱子把門關上,一臉賣笑的想要和楊偉說些什麽時,卻是又傳出了哐哐哐的敲門聲。
“娘的,誰啊?這是死了爹了還是死了媳婦了,不都說了有病明天看嗎?”
一臉不耐煩的柱子叫罵着就打開了門。
但正撸着胳膊想要用下他這村長的威風時,打開門後的柱子卻是先是一愣,瞬間就惡狗便小貓似的連聲喊着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