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樓本想去陸風羽家打劫,但因爲這兩日段庭軒和蘇暖暖在府中,他必要暗中照應着,所以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卻不料兩天後,便聽人報說陸風羽過來了,這把蘇東樓給氣得,跳腳道:“還不到三天就又過來了,他當真是得寸進尺,以爲我好欺負不成?讓他滾出去。”
蘇暖暖恰好在廳裏,将這一幕盡收眼底。
原本她還覺着蘇東樓和陸風羽頗有些歡喜冤家的意味,然而此時看見蘇東樓神色猙獰厭惡,方明白自己還真是看錯了,這不是歡喜冤家,這是真正的冤家,發自内心的仇視,随時可以笑裏藏刀抽冷子捅過去的那種冤家相鬥。大概陸風羽之所以頻頻登門,也就是爲了把蘇東樓氣出個好歹來,用心當真是險惡啊。肯定是跟諸葛亮學的手段,傳說周瑜不就是被孔明先生給活活兒氣死的嗎?陸風羽大概是想複制前輩的這個成功案例,不過目前看來,收效不大,蘇東樓表面灑脫不羁,内心絕對是和段庭軒同級别的腹黑狐狸一隻,會被你幾個小小手段氣死?白日夢也不是這麽做的。
那來禀報的婆子吓得噤若寒蟬,小聲道:“陸先生……陸先生還帶着東西來的,說是……說是狗肉,主人最喜歡吃的。”
“噗!”蘇東樓把茶都噴了,震驚道:“狗肉?你沒看錯?他真的帶了狗肉過來?”
婆子苦着臉道:“都是切好了的肉。老奴哪裏能分辨是不是狗肉?看着形狀倒有那麽點像狗,豬萬萬沒有那般細長。”
“這混蛋搞什麽鬼呢?”蘇東樓摸着下巴,想想道:“罷了,讓他進來。”說完又對蘇暖暖道:“王娘子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好點心,趕緊藏起來。”
蘇暖暖本來都往外走了,聞聽此言就被門檻絆了個踉跄,她以爲自己聽錯了,轉回頭看着蘇東樓問道:“主人。是要把好點心……藏起來嗎?”藏起來三字特意加重了口氣。
“不藏起來,難道還要拿出來給他吃?我是賤皮子嗎?”蘇東樓不答反問。即便在下人們面前,他也沒有刻意裝出高高在上的樣子,一副已經被小廚娘征服的吃貨模樣,這樣的相處,既可以證明蘇暖暖的彪悍,也可以讓他心裏少些别扭。
蘇暖暖聳聳肩,喃喃道:“可是主人你别忘了,不是你不拿出點心來,陸先生就吃不到的。上次的河豚面我也沒請他吃啊。”
是啊,自己怎麽把這茬兒忘了,那家夥爲了吃的,什麽瘋狂事情都能做出來,在這方面,蘇暖暖和段庭軒這級别的吃貨都要甘拜下風,充分證明了那句老話的正确性:沒有最強,隻有更強,吃貨圈子也沒有例外。
“那就端兩樣過來吧。”蘇東樓恨恨道,卻見蘇暖暖燦然一笑:“主人明智。舍出兩樣好點心,總比被人端了老窩強。”說完不理蘇東樓的郁悶臉色,袅袅而去。
不一會兒,就透過廚房敞開的大門看見陸風羽興沖沖而來。即便興奮之色溢于言表,這人舉手投足間還是那樣飄逸潇灑。
他身後有兩個小厮,擡着幾個架子,雖然婆子看不出來,但蘇暖暖卻一眼就認出了:那架子上正是被剝了皮後的狗,順着正中開膛破肚後。便成爲一片完整的狗肉。
看見蘇東樓站在門口,陸風羽便抱拳笑道:“蘇兄弟,怎麽說要登門卻一直沒來啊?兄掃榻以待,卻隻換來望穿秋水。莫不是你真怕了這幾條惡犬?無妨,我已将它們宰殺,自此賢弟盡可放心登門。”
蘇暖暖猛然就打了個哆嗦,一直對陸風羽恨不起來的心忽然間就寒冷如冰,她面無表情看向那個正和蘇東樓打招呼的男人,心中隻有一個感覺:果然是陰險狡詐蛇蠍心腸,前天還說要放狗阻止蘇東樓上門,今天就眼也不眨的把狗殺了擡來交好,此人心性之狠毒,簡直聞所未聞。
其實這隻是因爲蘇暖暖喜歡寵物,她好吃如命,卻從來不吃狗肉貓肉甚至是鴿子等,她也沒那麽多想法,就是覺得這些狗啊貓啊鴿子啊,都是人養的,天然和人是親近的,所以她就下不去口,很簡單的思維。她也并不反對别人吃狗肉,可若是一個主人親自宰殺了自己的狗,還是爲了交好自己的敵人,對這種人,蘇暖暖是唾棄加痛恨的。
蘇東樓倒沒有蘇暖暖對寵物的那種喜愛之情,聽陸風羽這麽說,他看了一眼狗肉,便對身旁下人笑道:“送到廚房裏,讓王娘子今兒好好露一手,做一頓狗肉宴來招待陸先生。”
下人們答應一聲,就帶着那幾個小厮往廚房而來,這裏蘇東樓便邀請陸風羽入廳奉茶,卻見他站着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直勾勾隻盯着廚房看,心下了然,又覺好笑,也就不再多說,隻等着小廚房那邊派人送點心茶水過來。
沒等到小廚房的茶點,卻見到了一場好戲,隻見下人帶着小厮擡了幾條狗進廚房,不一會兒便被轟了出來,王娘子的聲音從廚房傳來:“給我滾出去,把這幾條狗兒好好埋了,記着,但凡我在廚房一日,廚房裏就不能見貓啊狗啊這些肉。”
“這是何故?”陸風羽詫異的一雙丹鳳眼都瞪圓了,狀極驚恐地看向蘇東樓:“爲何不能見貓狗肉?這廚房究竟還是蘇家底盤否?”
蘇東樓也疑惑,隻見先前派去的下人一溜煙兒跑過來,先看了陸風羽一眼,料想趕不走這位,今兒這家醜是揚定了,隻得無奈道:“主人,王娘子看了狗肉,大發脾氣,說狗乃人類之友,世上最忠心耿耿一類家畜,所以不忍烹食,令人擡出去好好埋葬,因發了脾氣,奴才不得不暫避其鋒,來讨主人示下。”
“一派胡言。”蘇東樓還不等說話,就聽陸風羽大聲斥道:“狗雖忠心,也未必就當得起一個最字,此話置牛馬于何地?”
話音剛落,就聽廚房裏傳來一個清脆聲音道:“沒錯,黃牛勤懇,戰馬忠誠,所以官府也命無故不得殺牛;戰場之上,戰士和胯下馬兒也是生死相托,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傷害馬兒分毫。奈何這世上總有狼心狗肺之人,狗兒爲他護院看家,卻不抵他一朝口舌之欲,若狗兒地下有知,怕也要歎息自己瞎了眼,所托非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