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心中苦澀憤怒羞愧痛恨,當真是五味雜陳,正要分辯,忽然就聽外面一聲哭嚎:“老太太,太太,求你們救救可憐的川哥兒,給我們娘倆做主啊。”
這聲音聽在徐冉雲耳中,當真如同天籁一般,驚喜之下竟險些笑出聲來,目光得意往蘇暖暖臉上一瞥,見對方神情驚訝,她心中就更暢快了,暗道讓你給我挖坑,呵呵,殊不知我給你挖下的坑更大哩,這回不埋了你也要讓你脫層皮。
房老太君正看蘇暖暖整人呢,老太太向來不喜歡後宅中勾心鬥角,但今兒這勾心鬥角她卻看得興高采烈,聽這幾個孫媳婦說話,簡直比戲台上唱的都好聽。因心中也琢磨着自己吃了蘇暖暖不少好東西,是不是也出幾個錢支持一下,自己是老封君,也有私庫,私庫裏也不少錢,若拿得少了,怕是要被孩子們笑話,可拿得多,又着實有些肉痛,說不得爲了積德,也隻好破費一回了。
正琢磨着,就聽見外面這麽個聲音,房老太君的眉頭當即皺起,正要說話,便見一個婆子匆匆走進來,行禮後禀報道:“老太太,姜姨娘帶着川少爺跪在院裏磕頭。說是求您給她做主。”
房老太君心裏就已經不是不悅,而是勃然大怒了,冷聲道:“叫她進來。”
婆子答應一聲。匆忙出去,不一會兒就見姜姨娘帶着段茂川進來,美麗少婦的額頭上一片淤青,段茂川凍得通紅的小臉上則全是惶恐,見母親直挺挺跪下了,他就也連忙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麽?”楊夫人也不高興了,皺眉道:“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就算别人不管你。還有我呢。無端端的跑過來驚擾老太太,你看看川哥兒吓成什麽樣了?他才好了幾天?你就是這麽做他娘親的?”說完沖段茂川招手道:“川哥兒,來祖母這裏。”
段茂川不知該怎麽辦好。卻見姜姨娘猛然一個頭磕下去,慘然道:“太太,老太太,婢妾也知道今日犯了忌諱。不該這樣莽撞行事。隻是這一回一回的。婢妾能忍一回兩回,卻不能忍三回四回,若再忍下去,我們哥兒的命都要沒了,所以今日大膽過來,求老太太太太給婢妾做主啊。”說完将段茂川抱起放在地上,輕聲道:“哥兒先去太太那裏,不要亂說話。”
段茂川大眼睛裏蓄滿淚水。擔憂地看着母親,又向蘇暖暖那裏一看。正好和對方那溫柔擔憂的目光碰在一處,小家夥旋即低下頭去,慢慢挪到楊夫人身邊,垂着頭不肯說話。
“你是爲了川哥兒這次鬧肚子的事來的?”房老太君臉色更不好,淡淡道:“小孩子這樣事不是常有的?事情發生後,軒兒連太醫院院判都請來了,這才救回了川哥兒的小命,如今孩子好了,事情也就了了,你還待怎的?”
姜姨娘就拔高了聲音,激動道:“若隻是病,婢妾自然沒什麽好說的,哪家小孩子不得病?隻是川哥兒這件事,明顯是有人害他,且這樣事不止這一回,去年他落水,就差點兒丢了性命,這一次更兇險。老太太,太太,婢妾若不來求你們做主,哥兒就算是命大,難道還能次次都命大?逃過這一劫又一劫嗎?”
“混賬,這種話也是亂說的?”楊夫人當時就惱了,但凡這種事,在任何一個深宅中都是忌諱。誰不知道大宅門暗流洶湧,然而這些隻能關門細思,表面上自然都要做出和氣模樣,家和才能萬事興,如今姜姨娘将這層窗戶紙捅開來,而且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捅開來,當真是犯了天大忌諱。
姜姨娘顯然是被兒子這一次的險死還生刺激到了,此時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被楊夫人訓斥,她沒有半絲柔順惶恐模樣,反而擡頭挺胸,一臉的決然,沉聲道:“太太明鑒,這樣話婢妾當然不會亂說,婢妾有證據。”
“好。”房老太君就大喝了一聲,一拍身旁炕桌道:“你既然連證據都尋出來了,那我就聽你說,你說,是誰要害川哥兒?”
“就是大奶奶。”姜姨娘豁然扭頭,伸手指着蘇暖暖,咬牙切齒道:“大奶奶三番五次害川哥兒的性命,還要做好人。去年就是她推了川哥兒落水,這一次更離譜,竟給川哥兒雪糕吃,結果川哥兒吃了半碗,半碗啊,他小孩子家家,哪裏能受得了這樣寒涼東西?果然回去就鬧肚子,險些小命都沒了……”
“你胡說。”
紅蓮氣得肺都炸了,去年段茂川落水那件事,她的确不敢說嘴,可前幾天段茂川吃雪糕的事,她卻再清楚不過,跟奶奶壓根兒一點關系都沒有,這姜姨娘簡直就是瘋了,這樣重大的事也敢喪良心污蔑,是誰給她的膽子?
“紅蓮。”
蘇暖暖沉聲打斷紅蓮,清澈目光看着姜姨娘,沉聲道:“你既指認了我,那我問你,去年川哥兒落水,你可親眼看見是爲我所害?抑或說有誰親眼看見了?不妨出來和我對質。”這事兒她心裏明白,的确是蘇夢暖做的孽,段庭軒心裏明鏡兒似得。然而當日這事情就被壓下去了,所以她很清楚,姜姨娘拿不出證據,因此也隻好颠倒一回黑白了,她是穿越到蘇夢暖的身上不假,但不能因爲這個就要把所有黑鍋都背起來啊。
姜姨娘果然愣住了,隻說了一句“就算沒人親眼看見,可大家都知道是你,當時隻有你在附近……”不等說完,就想起自己這話實在幼稚,再說下去,說不定就要被打出去了。因深吸一口氣,壓下憤怒情緒,逼迫着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看着蘇暖暖悲憤道:“好,就算婢妾說錯了話,上一次和奶奶無關,那這一次呢?這一次川哥兒就是吃了你給的雪糕,這總沒錯吧?而且你還喪心病狂的給他吃了半碗,你……你明知道他才四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