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随着國民收入增加,很多人都有了去旅遊的想法,不過新聞裏也爆出許多關于旅行團的負面報道,比如女遊客不願騎馬被毆打3分鍾、貴州西江千戶苗寨景點觀衆打架,還有九零後情侶曼谷失蹤,女友被賣入妓寨、赴韓旅遊成新時尚,謹防快速整容變鬼陷阱等等。
乍一聽,好多人連門都不敢出了,覺得外面太危險,還是家裏最安全,其實如果正确引導的話,出去看看世界,開闊一下眼界,還是很好的。
當然提醒大家一點,那就是出門在外,即便是遇到不合理、不妥當的事情,也不要當面頂撞,最好的辦法就是留下證據,等有關部門來處理,如果不然,很有可能就會麻煩纏身。
也有人覺得邪不勝正,理直氣壯怕什麽?那麽我這裏跟你講一個小經曆,看完之後,你或許會有别的想法。
事情得從我們公司的一次旅遊說起,本來我是不想去的,那段時間肚子一直不太舒服,一開始隻以爲是拉肚子,後來腫痛,去醫務室開了幾服藥,準備趁着假期休養呢,但禁不住同宿舍好友阿貴的勸,最終還是抹不開臉皮,就跟着一起去了。
結果公司報的旅行團,是最低價的那種,兩天一夜的行程裏,吃得是蘿蔔青菜豆腐,住的是兩人一間的小旅館,簡直讓人崩潰。
說到景點,除了不要錢的爬山之外,實在是沒什麽好講的。
當然,這裏說一句,不吹不黑,位于湘粵邊境的莽山有着第二西雙版納和南國天然樹木園之稱,那兒的溫泉旅館和漂流都不錯,如果有錢,自然是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整個行程下來特别沒意思,而且還有一點特别讓人讨厭,就是導遊不斷地帶我們去當地的紀念品店買東西。
當地其實沒什麽好買的,那些玉器店說是從雲南運過來的翡翠啊寶石,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a貨,所以買的人沒幾個,一路上導遊就闆着個臉,跟家裏死了人一樣。
不過礙于公司的協議,他也不好翻臉,隻是總講一些風涼話,難聽得很。
爬到莽山裏面的一段路程時,一直沒好臉色的導遊突然又有勁了,把我們拉到了一個破廟前,帶我們進去參觀了一番。
導遊講得天花亂墜,其實這廟真沒什麽好看的,并不算大,還破破爛爛,裏面黑漆漆的,沒什麽香火的樣子。
正中是一個被香火熏得黑不拉幾的泥土像,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鬼怪,眼睛的地方油黑漆亮,抹的油好像有些不一樣,給人感覺怪怪的。
我看了兩眼,覺得心裏莫名一陣慌,趕忙拜了拜,就出去了。
結果一出來,導遊又帶着我們到旁邊的棚子裏,那是一個賣佛像、挂墜、手鏈的地方,幾個中年婦女看着攤子,導遊跟我們講,這裏面的東西都是廟裏住持開過光的,可以保平安,還有十塊錢一把的香火,很便宜,讓我們買點去上香。
我聽了覺得搞笑,剛才那廟中間擺着的,根本就不是佛像,怎麽又出來住持呢?
我當時有點尿急,去上了個廁所,結果回來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吵架,一堆人圍成一團,我擠不進去,隻好抓住一樓産線的組長王磊,問怎麽回事。
王磊告訴我,說是品質部的馬全蛋跟人吵了起來,說這些都是騙人的,一開始是和導遊吵,到後來,不知道哪裏冒出一個穿黑袍子的男人,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不像道士,兩個人就掐起了架來。
我一開始還想湊上前去,但一聽說是馬全蛋,就沒有管了。
品質部的馬全蛋,他姐姐是我們公司二老闆的小情兒,這家夥平日裏嚣張慣了,人緣很差,願意幫他的人少。
吵架并沒有持續多久,過了一會兒,兩邊都給拉開了,那個古怪的男人臨走前還發下話,說誰要是不敬神,就不要怪神不客氣。
他氣沖沖地離開,卻把導遊給吓到了,慌忙過來動員,說剛才沖撞了人家,得趕緊買點東西賠罪,要不然沖了靈,怪罪下來,可不得了。
我聽到這話兒就想笑,怎麽看那個穿黑袍子的家夥都像是托,不知道是從這附近哪個村子裏找來的臨時演員。
不過那導遊一張嘴還真的是有點兒厲害,好多人都被他說得心裏毛毛的,再說那香五塊十塊的也不貴,紀念品差了點,不過二三十保個平安,也挺劃算,所以大家都懶得計較,就都陸陸續續買了一些。
阿貴問我要不要買,我一掏兜,才發現中午在酒店換了一身運動服爬山,根本就沒帶錢,問他有沒有錢,他也搖頭。
他穿着一個大褲衩,比我更加沒有兜。
我又去找關系比較熟的王磊借錢,結果他不但沒帶,還不屑地說怕個毛線,花錢求平安,我們又沒錢,哪個來害我們?再說了,這麽多人都買了,少我們幾個,也沒啥事的。
我一想也在理,就沒有多想了。
回來後的幾天,這一次旅遊不斷地被人吐槽,簡直可以說是一場噩夢般的回憶。
然而對于我來說,卻僅僅隻是噩夢的開始。
也許是爬山耗費了太多體力的緣故,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感覺極爲疲倦,上班也打不起精神來。
又過了兩天,和我住同一宿舍的阿貴突然發起了高燒,胡言亂語不說,而且還嘔吐,吐着吐着,就把血都嘔了出來。我原本還抱着同情的态度幫忙收拾,結果弄着弄着,自己也是暈頭轉向了,搞得第二天都上不了班。
我記得第二天自己是坐120救護車去住的醫院,一到了醫院才知道,被送來的不隻有我和阿貴,還有公司裏的另外三個同事,包括王磊,他也是上吐下瀉,被人用擔架給直接弄過來的。
我當天燒得頭昏腦漲,就記得自己不停地驗血、吊鹽水和洗胃,痛苦得仿佛要死去。
其他幾個人跟我差不了多少,基本上都癱了。
一個公司裏有這麽多人同時出事,上面自然有反應,第一懷疑的就是飯堂,不過很快就排查出并非是食物中毒,而是病毒性高燒。不過醫院用了各種特效藥,都不能止燒。
這個時候,負責公司後勤和行政的二老闆帶人過來看我們,表達了一下公司的慰問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我們是個德國公司,做高鐵連接管的,幾百号人,大老闆是德國人,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語言又不通,所以二老闆才是我們眼中最大的角色,他能夠來瞧我們,實在是難得。
不過沒等我開口,同病房的王磊卻是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說這家夥肯定是來看他那便宜小舅子的。
我一問,才知道馬全蛋那家夥也住院了,不過人家命好,住的是單間,不像我、王磊和阿貴一樣,命苦,三個人擠在一間病房裏。
說到馬全蛋,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阿貴突然提了一句:你們發現一件事沒有,住院的這些人,在莽山那破廟邊,是不是都沒花錢啊?
阿貴的話語說得我眉頭一跳,仔細想想,還真的是。
我臉色頓時吓得有些白,旁邊的王磊卻說道:屁啦,要照你這麽講,當時沒花錢的,總共十來個,爲什麽我們住院的,就隻有這幾人呢?
阿貴哦了一聲,也不反對,埋頭繼續睡覺,我則是越想越怕。
從小受我母親影響,我整個人就特别迷信,子不語怪力亂神,鬼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髒東西存在啊?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渾身發熱,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騎在我的腦袋上一樣,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當天我翻來覆去地做惡夢,夢到自己回到了那小破廟,看着那廟中神像兇神惡煞的臉,還有那個被我當做托兒的黑袍人臨走前陰冷的笑,止不住地打哆嗦。
那夢翻來倒去,我甚至還夢到穿黑袍子的人是我自己,眯着眼,陰冷地瞧着那些不花錢的家夥。
結果我半夜醒來,發現自己居然就尿床了。病床裏面所有的燈都關着了,黑乎乎的,我在靠窗一側的病房,床單裏全部都是尿騷味。
這讓我有點兒難爲情,挺大一老爺們兒,居然還尿床,這簡直丢臉到了極點。
我按了一下護士鈴,半天沒有反應,床上盡是臭烘烘的尿騷,也待不住,就爬下了床來,準備床單放到衛生間去,然後去護士站要一床新的。
我怕被王磊和阿貴兩人嘲笑,就蹑手蹑腳地走,結果走了兩步,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瞧見窗子邊有一個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