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一點,那就是我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這是最大的不便,那奪命妖姬雖說給了我們一個聯系方式,說這裏有人可以配合,提供幫助,不過我們剛剛把人家的老大給做到了,即便是自謂不會有任何把柄落下,也不可能傻乎乎地自投羅網,因爲倘若無事還好,一旦有事,簡直就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由别人來掌控,這實在是不符合我的原則。
其次,那閣骨島說小不小,說大其實也不算大。最主要的是上面有着巴幹達巫教的勢力盤踞,即便我們并不畏懼那個叫做什麽蔔桑的家夥,但是倘若是被人給圍住了,我未必能夠帶着小白狐兒和布魚囫囵個兒的殺出重圍。
人得有自知之明,特别是在這種異國他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謹慎,要不然,我們這就不是揚劍千裏,而是自尋短見了。
飛機上,我們三人默默地看着資料,而等到落地,到達了泰國的南部城市達叻時,已經是深夜時分。在機場裏,我們稍微地商量了一下,決定就近找地方住下。布魚在機場附近攔了一輛非出租車,跟那個眼睛不停打轉的司機聊了一會兒,然後就來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我聽布魚跟我轉達,那司機說這兒是五星級的酒店,然而真正進去辦理入住手續之後,方才發現,基本上屬于國内兩三級的标準。
不過既然來到了這兒,我們倒也沒有太多的要求,爲了防止意外,布魚叫了一間套房,大家回到了房間,拿着地圖研究了一番,布魚告訴我,說明天一早,才能乘船到閣骨島。
一路舟車勞頓,不過我們都是修行者,倒也沒有太多疲累,隻是這泰國的氣候實在炎熱,空氣裏面又透着一股潮濕,讓人覺得皮膚發癢,小白狐兒一進來,便鬧着要去洗澡,而我們在套間的客廳裏稍事休息一會兒,便有電話響了起來。
我們都有些奇怪,剛進來不久,誰會給我們電話?
布魚接過來,跟電話那頭交流了一句,一臉古怪地挂了,我問怎麽回事,布魚吭吭哧哧地說道:“是酒店方打過來的,問我們是不是需要客房服務。”
我笑了,說客房服務而已,你臉紅什麽?
布魚跟我解釋道:“這個客房服務,跟你想象的并不一樣——馬殺雞,老大你曉得吧,達叻這邊是旅遊城市,有大量的外國客人會到這邊來玩,所以酒店方隻要瞧見有單身男性,就會提供這樣的色情按摩服務,是泰式按摩,電話那頭的人跟我說,如果有足夠的錢,可以跟按摩女郎共度**,一直到明天早上。”
聽到布魚極爲認真的解釋,我不由得笑了,說我是沒有需求,不過布魚你若是有想法,也可以叫一個啊?
布魚直接黑着臉說道:“老大,我對人類的女性沒想法,若是有一頭母魚,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布魚的話兒讓我和剛剛洗完澡出來的小白狐兒皆爲捧腹,知道他這也是在冷幽默,然而就在我們三人說笑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三人立刻收斂起了笑聲,氣氛一滞,我朝着布魚使了一下眼色,他點頭,表示了然,接着緩步走到了門口,先是側耳傾聽了一番,接着緩緩打開了房門,我從縫隙處,瞧見有三個打扮得十分靓麗而富有民族風情的女郎在門口,朝着布魚雙手合十,叽裏咕噜,似乎在說些什麽。
我瞧見這架勢,就曉得這估計就是剛才電話裏面介紹的客房服務,而布魚則跟她們解釋了一番,雙方在門口争執一會兒,對方這才離去。
關上門,布魚一臉無辜地說道:“老大,我剛才真的沒有叫,不知道她們怎麽就過來了。”
我沒有說話,而是朝着旁邊的小白狐兒點了點頭。
小白狐兒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雙手揚起,伸出食指來,分别按在了自己太陽穴的各一側,閉目冥想了一會兒,方才對我搖頭說道:“哥哥,沒有人竊聽。”
布魚抽了一口冷氣,對我說道:“老大,你覺得是有人注意到了我們?”
我搖頭說道:“不一定,也許真的就是一個誤會,不過不要大意,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今天夜裏睡覺,輪流值班站崗。”
布魚聽到我的話,如臨大敵,并且表示由他先值班站崗,不過接下來的時間裏,倒也沒有發生什麽大事,一夜無語,等到了第二天,布魚點了客房早餐,一份焗蝦,一份黑乎乎的咖喱拌飯,聞着就有一股沖鼻的味道,另外還有一杯椰奶,我勉強吃完了蝦和椰奶,而隻有布魚選擇對那一大份的咖喱拌飯下手,結果吃了幾口之後,便忍不住地吐了出來。
這一下,大家都再沒有吃飯的胃口了。
将早餐撤下,我們開始商讨起了接下來的方案來,如果奪命妖姬提供的消息沒有錯,那麽智飯和尚應該就在閣骨島東南部的一處别墅群裏,那裏屬于一家旅遊開發公司的産業,同時也是巴幹達巫教的分部所在——在東南亞,很多教派都是有産業的,有的甚至都已經滲透到了民衆的日常生活之中去,即便是寺廟這種地方,也會有大量的私産,供養這些不事勞作的僧人。
在那裏,會有超過上百位的巴幹達巫教信徒,這些人的實力不一,最厲害的是那位叫做蔔桑的家夥,他曾經是S-21集中營的獄警,早在紅色高棉時代,就已經跟随了康克由,一直是那惡魔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紅色高棉覆滅之後,蔔桑便來到了閣骨島,在此經營,算是康克由的左膀右臂,也是其在巴幹達巫教最重要的助力。
這個家夥原來的名氣并不比康克由差多少,不過後來隐姓埋名之後,反倒是少有人知曉而已。
尋常人不知道,但是作爲情報販子,那奪命妖姬卻不可能會不曉得,盡管蔔桑近年來很少有出手了,但是在三年前的一場教派沖突之中,他曾經親自上陣,将東南亞另一個十分出名的教派薩庫朗高級成員給斬殺,而至今爲止,他依舊活得好好,就能夠瞧得出他的手段來。
當然,越是如此,智飯和尚的安全感就越高,警惕性也越低,他萬萬沒有想到,茅山裏面,居然會有人這般窮追不舍,不遠萬裏地追殺到這裏來,這也使得我們得手的幾率,變得很大。
一切都是處于變化之中的,我們在餐桌上商議的,大部分是關于得手之後,如何撤離的事情,因爲憑着我的手段,隻要對方沒有太多的防範之心,相信拿下智飯和尚,并不是太複雜的問題,關鍵的一點在于,将智飯給生擒了之後,如何逃出巴幹達巫教經營超過二十年的閣骨島,甚至離開泰國,一路返回茅山去。
這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們不但要面對着康克由手下、無數巴幹達巫教信徒的追殺,而且還得避開泰國、吳哥等處政府的耳目,這個當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在經過一場詳實的讨論之後,計劃的雛形終于算是完成了,我們結束了這頓糟糕的早餐,然後離開酒店。
盡管酒店能夠幫助聯絡車輛,前往去閣骨島的碼頭,不過我們并沒有打算透露自己的行程,于是三人離開酒店之後,在附近的街區轉了幾圈,領略了一番泰國南部城市的風情之後,由布魚出面,雇了一輛車子,前往碼頭。
車子駛出人群聚集地,一路向東南行駛,行至半途,坐在副駕駛室的布魚突然開口說道:“老大,我們被人跟蹤了。”
我瞄了一眼後視鏡,若無其事地說道:“知道,不要管,繼續走。”
布魚表示明白,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旁邊的小白狐兒卻耐不住性子,對我說道:“哥哥,爲什麽不停下車來,将後面那夥人給料理了?”
我搖頭說道:“不必,這一夥人,從我們離開酒店,就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自然是問題的,不過我們是要趕往碼頭,沒有時間跟他們多做糾纏,等快到地方的時候,再與他們計較。”
車子繼續行走,一直等到離碼頭隻有十裏地的時候,我們都能夠聞到大海的氣息了,布魚方才叫司機停車,将我們給扔在路邊。
那司機盡管十分奇怪,不過當布魚掏出了錢來的時候,卻也隻是聳了聳肩,朝着我們說了一聲“GoodLuck”之後,開着車子原路折回了,而我們則離開路邊,緩步朝着側面走去,沒多久,後面跟着的那幫人也下了車,朝着我們這邊遠遠地摸了過來。
确認了對方隻有四個人的時候,我們特意在前方一處林子裏等待了一下,一直得到對方靠近,我這才詫異地瞧見,後面跟着我們的,居然是先前在“野門之光”酒吧裏,跟我們打招呼的那個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