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靈界的氣息。又或者說,這是與陽界所不同,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聲音。
那頭魔蟒盡管沒有能夠拿到天龍真火珠,但是它定然是參透了龍血結晶裏面的一些東西,知曉了如何溝通兩個世界,并且開辟出一條這樣的道路來。
門的後面,到底是什麽呢?
我不得而知,但是瞧見湘西鬼王并不與我硬拼,而是抽身後退,心中便是一陣驚惶。但越是如此,我的心志卻越是堅定無比,當下也是毫不猶豫地拔劍而上,就想趁着危機并沒有真正的出現,我提前出手,将那門給毀了去,若是如此。定能毀了那魔蟒的諸般算計,而若是如此,我方才能夠成功地拯救一切。
盡管我不知道自己所要阻止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但卻不得不去做。
這也許就是一種發自心底的使命感。
它源自于當年王紅旗跟我的一次談話。那便是這個世界本來可以更美好,隻不過需要我們更多的守護。
唰!
我一劍破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淡薄的血門之中,突然又一頭巨獸從中猛然撲出。朝着我的劍鋒毫無畏懼地頂了上來。
雙方都顯得特别堅決,我沒有變招,而對方則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故而在很短的一瞬間,便撞到了一起來,我在感受到了劍尖之上傳來的壓力之時,便特别順手地将手中魔劍,朝着對方最緻命之處猛然一劃。宛如庖丁解牛,繞過堅硬的骨頭之處,三兩下。便将這一頭巨大而兇猛的獸類給解決,漫天的鮮血紛紛揚揚,而一具牛犢子般大小的屍體,則轟然砸落在了我的身邊。
砰!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開,不過終究還是沒有逃開這血雨的邊緣,微微的光亮之中,那腥臭的鮮血呈現出淡藍的顔色,還有些灼熱的腐蝕感,不過我卻毫不介意,餘光處能夠瞧見這頭猛然蹿出來的巨獸,竟然是一雙頭巨狼。
這雙頭巨狼跟普通所能夠瞧見的同類自然差别挺大,之所以将它稱之爲“狼”,也隻不過頭顱有些許相似而已,而瞧它身體,巨如犀牛,身披蜥蜴一般的細膩鱗甲,冉冉發光,倘若不是我的這把飲血寒光劍足夠犀利,恐怕根本就劃不開對方的防護,甚至極有可能一把就将我給撲倒在地,長吻襲來,将我撕裂成碎片。
這雙頭巨狼還有許多奇特之處,不過還沒有等我仔細打量,那門後突然又有動靜,在一瞬間,七八條相似的黑影從裏面蹿了出來。
一樣也是那雙頭巨狼,不過此刻的它們并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将我給團團圍住,而後那門中源源不斷地有東西湧了出來,先是四十多頭雙頭巨狼,接着是頭戴草帽的綠色小個子,然後又是一堆宛如水母一般懸空漂浮的鬼物,再之後,無數稀奇古怪的魔物和鬼靈都紛呈而出,充斥空間,而其中還有一支隊伍,竟然是我們先前在死亡峽谷正面撞上的火焰魔兵。
這些火焰魔兵失去了小黑天的領導,居然也出現在了這裏,它由四頭身材魁梧的魔将帶領着,一股彪悍氣息洋溢而出,格外出衆。
那門後還是不斷地有東西冒出來,然而此刻的我卻無暇他顧,因爲先前湧出的那一群雙頭巨狼,已經完成了觀察戰場的步驟,開始朝着我洶湧而來了。
對方的攻勢顯得十分突然,陡然爆發,一瞬間就有幾十頭的雙頭巨狼朝着我撒丫子地狂奔而來。
我聽到呼嘯聲不絕于耳,那些來自靈界的畜生心中根本沒有對于死亡的恐懼,如此洶湧襲來,隻怕魔威也不能救我于水火之中,當下也是朝着旁邊一縱,下意識地朝着後面一看,卻見小師弟和陶陶并未有離開,黑花夫人手下的那幾個精怪已經将他們給纏住了,而懸空寺的三人也跟他們聚在了一起,合力聯手對抗那些家夥的攻擊。
似乎感覺到危機的來臨,在激烈的拼鬥之中,小師弟下意識地朝着這邊望了一眼,正好瞧見那無數魔物從屍堆血陣之上的門中,狂湧而出,臉色在一瞬間就變得慘白,右手立刻朝着懷裏摸去,然而在下一刻,他驚慌失措地從我喊道:“大師兄,不好,這整個空間,都給人封印住了!”
小師弟手中捏着的,應該是李道子的風符,此物一旦激發,立刻瞬息百裏,用來逃脫戰場,自然是絕佳的手段,然而一旦被人封印了空間,就像被關進了罐子裏,就算是能飛,也離開不了了。
似乎應着小師弟的話語,空中突然有湘西鬼王桀桀的笑聲傳來:“狡猾的人類,我的魔靈鬼蜮,哪裏是這般好走的,此處已經被我圍成了鐵桶,想逃可不容易,你還是好好享受一下黑花夫人給你們這些眼熱的家夥,提供的大餐吧,來自靈界和深淵的恐懼,會伴随着你們在黃泉之上,一路同行,而我,則在旁邊看着你,一點一點,哀嚎着死去……”
他笑得肆意而瘋狂,我一邊後退,避開狼群,一邊将飲血寒光劍舉向天空,高聲挑戰道:“湘西鬼王,你媽勒碧,有本事跟我一對一的幹,何必當個縮頭烏龜,在暗處躲躲藏藏?”
湘西鬼王根本不吃我這一套,譏諷地說道:“别忘了,我之前也曾經是人類,你們那些小伎倆,我又不是不知曉,區區激将法,哪能诓得到我?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别連這些雙頭鬼狼都沒有能夠打過,葬身狼腹的話,我可不想将你從狼肚子裏面掏出來,一點一點地拼回去……”
我跟湘西鬼王說話,一是爲了試圖挑釁他,将他給勾引出來,正面交手,二來則是想要探聽他藏身的方位,沒想到說完這話之後,他便悄然無息了,而周遭的魔物卻濟濟而來。
如此的陣仗,對于我來說并不算陌生,不過沒有了在靈界的環境加成,我多少還是有些不得勁兒。
但這并不代表着我會懼怕,陷入絕境之中的我不斷揮着劍,将這些不要命的畜生給或者擊退,或者斬殺,并且試圖朝着小師弟他們那兒靠攏,結果諸般魔物在一瞬間就完成了穿插,将我和他們給分離了開來,不過我能夠瞧見小師弟他們搶占了一處高地,那兒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一時半會卻也是能夠堅持。
小師弟雖然爲人極不靠譜,但是修爲卻是十分不錯,我瞧見他應付這些雙頭鬼狼的手段,雖然稚嫩,但也足夠有效,心中稍安一些,讓他堅持住,而我則沒有再退,反而将魔劍一抖,朝着前方再次沖去。
我不退,那壓力便立刻陡然倍增,不過手握飲血寒光劍的我卻是膽氣充足,箭步而走,腳尖在這些魔物的背脊之上輕點,如入無人之境。
但凡有朝着我攻擊者,我便是一記毫不猶豫的劍痕而過,埋葬這些瘋狂的性命。
我很快便沖出了那雙頭鬼狼的範圍,然而前方卻是一堆不足我膝蓋大的草帽小綠人,這些家夥口中不斷喝念,一股類似于禅唱的音域在此形成,不斷地擴散,嗡嗡嗡,讓人感覺仿佛骨頭發黴,難以前行。
每一種魔物都有着最擅長的東西,它們在沒有身體和力量的優勢下,卻也有着讓人頭疼的棘手之處。
不過面對着這些小東西,我也隻是一開始停頓了一下,接着毫不猶豫地一個大旋風,飲血寒光劍劃出劍芒一片,朝下傾斜,很快便是一大堆的頭顱沖天而起,那恢弘詭異的音域之中立刻多出了無數的尖叫之聲,而我則在這一瞬間,又平拍了一掌。
【深淵三法,魔威】!
倘若死亡并不足以動搖這些用靈魂在唱歌的歌者,那麽來自阿普陀魔王的魔威壓制,終于将這些小綠人都給壓制住了,到處都是尖利的驚叫聲,我仿佛在一瞬間走進了養雞場裏去。
不過我并非是巡視自己莊園的養雞專業戶,而是一頭闖入羊群的猛虎,得勢不饒人的我手中長劍不停地劈砍,無數頭顱紛飛,藍色血液濺灑一地,而收割了無數生命的我,在那一刻陡然興奮了起來,一種叫做“魔性”的東西蔓延到了我的身上來,我興奮、激動、口幹舌燥,身體就好像那永動機一般地沖鋒,不知疲倦。
進入這般狀态的我,對于深淵三法的運用已經到達了大師級的地步,無論是風眼,還是土盾,又或者震懾宵小的魔威,都在那一刻到了極緻,諸般魔物無一人可以抵擋。
然而即便如此,我也是艱難地到達了屍堆血陣的跟前,往前猛然一躍,結果前方一道血光浮現,竟然将我給擋在了外面去。
血光對面,卻是湘西鬼王,正在沖着我微微而笑。
我一劍逼開周邊的所有魔物,接着再次出劍前指,深吸一口氣,然後在一瞬間吐出,聲音響徹山谷:“茅山陳志程在此,湘西鬼王,你可敢出來,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