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海之中,立刻浮現出了昨夜與我交手那湘西鬼王的模樣來,基本上也算是對得上了。
想到湘西鬼王。我便想到了那家夥厲害的手段,以及昨夜橫屍躺倒在路旁的那一具具屍體來,倘若說陶陶落到了任何一個人手上,隻要他有所求,知曉茅山宗陶晉鴻的名字,便不會下狠手;然而要是落到了那具不化骨的手上,我根本就想不出這頭僵屍能夠給陶陶留下什麽活路,倘若它知曉了陶陶的身份,反而會吃得更加有滋有味一些。
這般說來,落在了湘西鬼王的手裏,陶陶隻怕是必死無疑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整個人如遭雷轟,整個人都變得一陣僵直,旁邊的尹悅最先發現這情況,趕忙沖過來扶着我說道:“哥哥。你沒事吧?”
我滿腦子都在一陣轟鳴,而那手中的王雲松則趁機掙脫了我的控制,尹悅“殺了”他的小兒子,此刻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下也是一聲怒吼,朝着尹悅撲了過去。
這家夥被我用了手段懲治,根本形不成氣候,還沒有動手,就給尹悅一把捉住,接着朝我大聲喊道:“哥哥,哥哥!”
我被尹悅給叫醒了。瞧見王雲松奮力伸出手來,朝着尹悅掐去,一股怒火陡然伸出,一把抓住了那家夥的胸口,擡手就是十幾個又重又急的大耳刮子,啪、啪、啪、啪……這般暴風驟雨的巴掌劈頭蓋臉地扇下來,絲毫不留情,一邊扇,我一邊憤然地怒聲吼道:“我艹你大爺的。你居然将陶陶這麽一個弱女子,丢給了湘西鬼王那般的惡鬼——你這是在害她,你殺了陶陶!”
王雲松一開始還努力反抗,奮力嘶吼着什麽,到了後來,整個人都失去了活力,腦袋耷拉着,仿佛死去了一般。
尹悅瞧見暴怒的我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慌忙上前來攔着我,大聲喊道:“哥哥。你住手。這樣子會打死他的!”
我餘怒未消,憤然說道:“打死就打死了,狗日的居然把陶陶留給了湘西鬼王,我艹!”
張勵耘這時也将其餘的雜魚給收拾妥當,上前過來攔住了我,焦急地勸解道:“老大,别動怒,這老東西是該死,不過不能死在你的手裏,他這條賤命可不能影響到你的前程,你若是要殺他,我來!不過老大,殺了他,這是便宜他,我們留他一命,定然是有用處的。另外,老大,事情未必如同你想象的那般糟糕,你先冷靜下來,我們才能夠想到最好的辦法……”
努爾和徐淡定相繼離去之後,張勵耘是我目前最爲得力的助手,由他和尹悅攔着,我終于抑制住了内心之中狂躁的怒火,深吸一口氣,然後冷着臉說道:“也好,将王家所有人都給羁押起來,不能便宜了這幫爲禍一方的狗東西!”
我将奄奄一息的王雲松給扔在了地上,不斷地深呼吸,卻仍然有一腳将此人踹死的沖動,而就在這個時候,林齊鳴拿了我的手機過來,對我說道:“老大,你師門那邊找你。”
我接過來,電話那頭響起了符鈞的聲音:“大師兄,你現在在哪兒,師父和楊師叔都趕到黃山了,正找你呢。”
我将我此刻的地點報給他知曉,而符鈞那邊則顯得十分的焦急,問我道:“大師兄,小師弟蕭克明現在,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我搖頭說沒有,問怎麽回事,符鈞告訴我,說師父來之前的時候,蔔了一卦,結果發現孫女陶陶有危險,找到陶師兄問了一下,結果才曉得陶陶跟了小師弟下山,而且應該就在黃山,于是就急着找到小師弟,問清楚陶陶的情況……
聽到符鈞的話,我的心頭一陣凝重,不過想了幾秒鍾之後,卻還是将我這邊知曉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并且讓他轉告給師父知曉。
我師父陶晉鴻很奇怪,一生都不用電子産品,不過回複卻很快,他讓符鈞告訴我,說他馬上就過來,與我彙合。
師父說很快,自然就不會很慢,十幾分鍾之後,腳綁紙甲馬的茅山衆人便出現在了王家老宅的門口。
此番前來黃山尋蟒的,除了我師父本人之外,他還帶了兩個得意弟子符鈞、楊坤鵬,另外近年來風頭最盛的楊知修楊師叔也跟着一同而來,另外還有烈陽真人茅同真,以及四位雖然并未有列入十大長老,但是身手卻極爲不錯的同門師弟,我稱之爲師叔的道人,再有一個,卻是楊師叔的一名真傳弟子。
一共十人,風塵仆仆。
我在此期間,已經将昏迷過去的王雲松給弄醒了過來,再次審問了一番,将所有的細節捋順,也最終确認了那個臉色慘白的家夥,正是湘西鬼王無疑,接到消息之後,我出來迎接,瞧見滿臉白胡須的師父穿着簡單的青色道袍出現在了眼前,緊接着其餘人也随之出現。
瞧見師父的影子,我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難過地說道:“師父,我……”
我滿腹的話語都沒有說出來,便被師父一把扶了起來,他的手掌寬厚而溫熱,扶着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歎了一口氣道:“這事兒不怪你,你想别自責了,剛才電話裏說不清楚,你給我詳細說一下具體的事情。”
我将衆人引入了王家老宅的大廳,讓張勵耘等人将聚集在此處的王家人都給趕了出去,接着将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一一說個明白。
聽到這些事情,師父沉默不語,而旁邊的楊師叔則一拍大腿,憤憤不平地說道:“蕭克明這個小子,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平日裏在茅山就一直橫沖直撞,好不容易下了山,指派件任務給他,居然将陶陶給拐走了,最後還弄成這樣子來——他現在人在哪兒?”
我不知道小師弟哪兒惹到了楊師叔,竟然弄得他一上來就說了這麽一大番話,不過卻也曉得現在并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恭聲說道:“他找尋陶陶去了。”
楊師叔眉頭一掀,寒聲問道:“那龍鱗血玉呢?”
我不得不硬着頭皮說道:“也在他身上。”
楊師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指着我點了兩下,口中說道:“你呀你,蕭克明做事不靠譜就算了,你當時怎麽不攔着他呢?”
我被這般劈頭蓋臉地說着,也沒有辦法發作,隻有隐忍着,然後朝着在旁邊默然不語的師父說道:“師父,那湘西鬼王身手十分了得,自稱是不化骨,我與它交過手,是不是還不太清楚,不過一身屍毒卻格外劇烈,弟子差一點兒就遭了它的道,要不是弟子身邊的兩名親随以及小師弟的聯手合擊,險些就沒有能夠活着離開了。”
師父點了點頭,這才開口說話道:“湘西鬼王之名,我其實是有聽過的,它在民國初年的時候曾經鬧過一陣,弄出了許多人命,手段十分了得,你們師祖虛清真人曾經想要去将其斬除,結果後來聽說被當時的蠱王洛十八給封印住了,就沒有再理會。沒想到快九十多年過去了,它居然能夠破開封印,重臨世間,而你能夠從它的手中逃脫,也算是不錯了。”
我謙虛地說道:“昨夜之所以能夠離開,倒并非我一個人的力量,說來慚愧。”
師父沒有再次多作糾纏,而是問我,說關于玄武門這一邊的事情,到底怎麽處理,我說人我已經拿下了,至于如何處理,這個就交由師父來決定吧。
師父也沒有多說,朝着旁邊的一個黑色道袍的師弟說道:“陸靖俠,此事既然涉及到了茅山子弟,就交由你們刑堂處理吧,你看如何?”
那黑衣道人點頭,應了一聲,緊接着又補充道:“按照刑堂規矩,主犯押入茅山宗門之内服役,至于其餘的家人,則交由當地的官府去調查,是否有作奸犯科之事,若是屬實,便有當地來處理。”
師父看了我一眼,我點頭,将張勵耘叫了過來,讓他聯系黃山這邊的有關部門,如何挖掘王家以及玄武門所做的惡事,這個就由他們來做吧。
我先前不想驚動地方,是不想将我此刻正在黃山的事情給别人知曉,而現在我師父竟然來了,便不會懼怕任何想要伸手的人。
我師父便是有這樣的炁場,他在這兒一立,給人的感覺便如同山巒一般堅實,可以依靠。
這邊的事情在處理,而我則與師父交談幾句,詢問接下來将如何行事,然而就在此時,院門前又傳來一陣動靜,我仰首望去,卻瞧見梅浪師叔也出現在了此處,一路來到廳堂前,與衆人見禮之後,他告訴了我們一件事情:“事情好像傳出去了,我一路上碰到好多江湖同道,有懸空寺的,有龍虎山的,有白雲觀的,還有形形色色,各路人馬……”
聽到梅浪長老的消息,師父顯得格外平靜,對我們說道:“此番前來,能否阻止那惡蟒飛升,是其中一個目的;不過将陶陶找回來,這事兒也得做——活要見找人,死也得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