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鍾,然而才長長吐了一口氣,憤憤不平地說道:“即便是茅山宗,也不能這般欺負人啊;陳志程,你真的覺得這世間,沒有王法了麽?”
我哈哈一笑,臉色陡然轉冷,寒聲說道:“連我師父陶晉鴻最喜歡的孫女,你都敢綁,我看吃了豹子膽的人,是你吧?王雲松,現在陶陶怎麽樣,她若有事,實話跟你講,我可以在這裏跟你發誓。我一定會滅你王家滿門,說到做到……”
有的人撂狠話,隻不過是歇斯底裏,而有的人說狠話,卻讓人徹骨發寒。
有着羅滿屯的前車之鑒,以及我這黑手雙城的惡名,對面的那個家夥卻也不敢胡亂應對,隻是對我說道:“人在我這兒,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伸手,看了一眼手表,然後平靜地說道:“還有一個小時四十分鍾,我希望你能夠帶着完好無損的陶陶出現在我的眼前。”
王雲松有點兒着急了。在那邊焦急地喊道:“陳志程,你别亂來啊,一人做事一人當,你……”
我并沒有等他多言,便直接挂了電話,丢給那門房老頭,回身過來,朝着一臉陰霾的王家老太說道:“老太太,你。以及你身後的這些人,到底是生是死,就得看你兒子對你們重不重視了。”
王家老太臉色十分難看,惡狠狠地瞪着我,卻并沒有說話,隻是抱着王雲松一個六歲大的女兒,不停地哄着。
在黃山王家一衆人極度仇視的目光中,我折轉回了小廳,這時林齊鳴跻身過來,對我說道:“老大。小七哥那邊打來電話。說已經趕到王雲松情人那兒了,發現對方人去樓空,不見了蹤影,他們正往這邊趕來。”
我點了點頭,雖說憑着我們四人,也能夠控制場面,但是一會兒倘若有什麽沖突,人手充足一些,也是好事。
林齊鳴瞧見我臉色嚴肅,舔了舔嘴唇,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大,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我訝然,示意他但說無妨,林齊鳴這才吭吭哧哧地說道:“老大,若是過了三個小時,而王雲松那老家夥又沒有帶人過來,我們該怎麽辦,難道要真的殺人立威?”
這個問題似乎在他心裏徘徊了好一會兒,說完之後,如釋重負。
我默然,人人都知曉我黑手雙城暴戾不已,然而爲何卻一直受到規矩甚嚴的總局重用呢?這是因爲我的這惡名,事實上都隻不過是刻意宣傳出來的,我終究還是有着太多的束縛,不得不按照規矩來辦,王雲松倘若真的不來,我自然也不可能殺他全家、滅他滿門。
而倘若我這說話不算數,王雲松咬牙一忍,先藏起來,隻怕陶陶就真的有危險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林齊鳴說道:“你出去跟尹悅說一下,等三個小時一過,讓她準備一下。”
林齊鳴眼睛一亮,轉身離去。
九尾妖狐這類洪荒異種,天生便能夠魅惑衆生,一尾兩尾之時,還隻是體現于相貌之上,讓人覺得分外的可愛或者妩媚,心生憐惜,而當她進入到了五尾之時,便能夠模拟出惟妙惟肖的幻境,讓人無法辨别,先前她的手段數次立功,此刻看來我們也隻能将這希望,寄托于他的身上了。
林齊鳴離去不久,便又折返回來,朝我做了一個手勢,說可以了。
我點頭肯定,繼續等待,如此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鬧,我眉頭一掀,在大廳處待命的林齊鳴又匆忙出去,結果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四個一臉嚴肅的大蓋帽。
這四位是鄉派出所的警察,領頭的紅鼻子,卻是那兒的所長。
所長姓黃,進門之後,看了一眼滿廳的王家人,接着一臉威嚴地沖着我吼道:“我接到報警,說有人擅闖民宅,并且惡意拘禁,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在這裏幹嘛?”
這位黃所長說話的時候,一嘴酒氣,顯然是剛剛從飯桌上撤下來。
我并不理會他的質詢,而是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家老太,問道:“你們報的警?”
王老太将頭偏到了一邊去,冷聲說道:“沒有!”
她知道輕重,曉得滿院子裏二十多個玄武門骨幹都制服不了我,幾個警察,絕對是弄不成什麽事情的,這個時候跑出來,想要讓那黃所長主持公道,着實是有一點兒天真。
然而她這一否認,旁邊有一個女人急了,焦急地走出來,沖着那黃所長喊道:“是我,是我發短信給你們的,就是這個家夥,将我們給關起來……”
我眯眼瞧去,并沒有認清楚這女人是什麽身份,在這大廳的王家人,除了王雲松的直系親屬之外,還有七八個男女,一齊給堵在這兒,我哪裏理會這些,而黃所長聽到那女人的舉報,臉色一變,手往腰間摸去,正要跟我理論,結果那王家老太直接站了出來,擡手就是一大耳刮子,扇在了她的臉上。
啪!
這一耳光不但将那女子打懵了,連黃所長幾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臉驚疑地看着王家老太道:“老祖宗,您這是幹嘛?”
王家老太雖說修爲被我封住,不過身子骨硬朗得很,威嚴也在,這一巴掌又響又重,将那女人控制住之後,她幹笑着對黃所長說道:“美鳳最近腦子有點不清醒,總是胡言胡語,小黃你别多想,回去吧,這兒什麽事情都沒有。”
她這般說,黃所長更加疑惑了,看着她,又打量了一下我們,臉色變得無比嚴肅道:“老祖宗,有的事情可不能開玩笑啊,他們是不是威脅您了?我家王叔怎麽不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王家老太猛然一睜眼,厲聲說道:“小黃,我讓你走你就走,說這麽多廢話幹嘛?我老婆子做事情,還需要跟你彙報不成?”
她發了火,那黃所長終于妥協了,躬身說道:“老祖宗,那我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情,您招呼一聲,我們那兒全天備着警呢。”
說完這話,他還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方才離開。
我笑吟吟地目送幾人離去,等他們全部出了王家之後,這才平靜地對王家老太說道:“老太太,算你比較識相,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手了。”
那王家老太哼了一聲,對我說道:“你不是有關部門的高官麽,幾個鄉下派出所的警察,會對你有威脅麽?”
我笑着說道:“話雖如此,但是我這一趟出來,爲的是私活,找的也是我師父的孫女,一會兒說不定還要滅人滿門,這事兒自然不能讓上面知曉,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自然是越好的。”
旁邊的王家人,向來都是橫行霸道慣了,哪裏受得住這般的氣,而聽到我和王家老太的話語,頓時就慌張起來,有的人甚至發出了低低的哭泣聲。
我威脅過後,話音一轉,對大廳的衆人說道:“先前是我的失誤,爲了防止剛才的事情再次發生,大家将手機都上繳吧。”
朱雪婷去給每個人搜身,将手機都給搜了上來,而這時張勵耘也帶着其餘的七劍成員趕到了此處。
我将大家召集到了小廳,将這邊的進展說給大家來聽,張勵耘知曉,不由得皺着眉頭說道:“老大,這事兒雖然隻是在作假,但還是有點風險;你這麽做,恐怕會讓某些人诟病啊,你知道的,總局政治處的那幾個人,對你一直都有意見,總是想着找到你的把柄……”
我擺了擺手,毫不猶豫地說道:“沒事,總局隻要王總和許老幾個人還在,那幫孫子就扳不到我的。”
總局政治處的主事人并非修行者,是上面直接指定的要人,而副手則是龍虎山的長老蘇冷,他坐到這個位置已經三年多了,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話語權,因爲政治處的特殊性,所以權力也是蠻大的,不過此刻,我卻也管不了太多。
陶陶不能有事。
這方才是我最關注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以後再慢慢聊就是了。
張勵耘聽到我這般斬釘截鐵的回複,便沒有再多勸解了,一個團隊之中,隻能有一個聲音,以前的努爾,現在的他,都是一樣,一旦我決定的事情,他們即便是有意見,也會保留着,然後全力以赴。
商議完成之後,張勵耘和我便開始對王家老宅加強了防備,而其間王雲松兩次來電,想要與我溝通,都被我拒絕了。
我讓門房老頭給王雲松帶話,三個小時之後,他若是再不出現,我便讓他家破人亡。
他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先殺幾個人,給他瞧一瞧。
如此三個小時很快便要到了,我左右一看,叫人将王雲松那個爲禍一方的小兒子給帶上,讓尹悅押着,一路來到了王家老宅的大門口,推着他跪倒在地,将長劍高高地揚了起來。
就在還欠十幾秒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高呼:“劍下留人!”
我望着遠處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